荷城阡陌（外一篇）

王波

也许，荷城，比不上大都市的繁华、热闹;也许，在荷城，秋天的确是寒意袭人。然而，在荷城，每一日都可以呈现一份优柔、温馨。所以，在我的印象里荷城一直是恬淡的，不是太张扬或者很矫情。很多开始和结局不必等到去岁年来才匆匆忙忙的回顾和展望。

秋天的荷城，是盛情和绽放着的。那一片片落叶落在常年丰腴的土地上，有荷花和稻谷的清香弥撒着，小城安谧，村庄宁静。你看，风刮过柳枝，柳枝不是垂暮而是等待。你听，秋风飘过楼阁和田野，最欢腾的是那些小麻雀们。你走，那一定是伴着露珠和清香的小路吧！

而我们荷城的田野里，曾经有很多的阡陌小道纵横交错着。它们蜿蜒而曲折地延伸着，在村庄与村庄之间，在荷塘和水渠之间，在低田与陡坡之间，盘旋着，柔蜜着时空，如我的思绪，我的目光，我的来路和归途。

又想起儿时走过的那条路。那些年，我还在母亲身边。每到春节，母亲已早早准备好了我们的新衣新鞋。因为春节，她要带我们去一个小村庄做客，那是我母亲的出生之地，是母亲的娘家。

春节时分，起的晚了些。如果看到窗外有阳光透过树梢清晰的照亮门楣，就可以听到母亲柔声唤我们的声音了。那是要赶在阳光还没有融化阡陌小道上的露水弄脏我们的新鞋之前，去她的娘家做客。

很清晰的记得那些小路，在田块中间，两边新翻的泥土种着绿色的油菜苗，很优势的样子。有水渠横过，我们跟着母亲的足迹跳过去，如果水渠宽，母亲会在那一边伸着手臂拉我们的，遇到没有护栏的小石桥，母亲就一个个牵手而过，想起来是那样的惊心动魄。那时候，总感觉母亲的手背是我们温暖的依傍。

山坡上种的是桑树，此时的桑树也将褪尽了风华，可是枝桠是向上升起，很蓬勃，总可以想象看不见的春色。

这一边是荷塘，耷拉着枯的荷叶，而荷叶底下依然有小鱼儿在游着。远处是村子边的小河，石阶，竹林子。有些雾气朦胧，依稀的鸡鸣狗吠，宛如蓬莱仙境一般。

而我亲爱的母亲，她始终走在我们的前面，为我们引路。母亲是那样的美，她一辈子梳着一种荷城女子独有的发式，斜褂子盘扣上衣，叠腰裤子。

她的背影，她的笑，是那样的温婉柔和。这个曾经远近闻名的美人儿，在春节这一天，带着她宝贝的孩子们，很隆重地走在她回娘家的阡陌小路上。她一生蚕丝般的柔情就在这里啊，她一生的丰富和满足也在这里啊。

多年以后，我总感觉这样的情景是一幅画，我们是走在画里的几个人。然而多年以后，我也常常找不到这样的画，唯有梦里唏嘘着。

母亲娘家的那个村子，是我居住过的荷城普通农家中的一个。这样的小村子在当时，我的童年时代里星罗棋布的。而从一个村子到另一个村子走亲访友，都要走过阡陌小路。当然在我们这一带，有春节回娘家的习惯。所以，那些阡陌小道上也是人来人往，很热闹。

母亲娘家曾经家境富足，人丁兴旺，十户人家里至少有七八户都是她娘家的族人，在分发了礼品后，母亲与她的亲朋好友们喝些米酒共进午餐，桌上的鸡鸭鱼肉是不可以随便动筷子的，且长幼有别，落座有序，那几乎是不成文的规定，那时候的每一家过节大餐，需要请完了客才可以尽情享用。所以那时候的人不会得什么“三高”富贵病，虽清苦但也实在。

在说了许多贴心话，喝了许多米酒，挽留了又挽留，约定了下一次聚会的时间之后，我们踏上了归途。他们亲戚家各自拿出一些糕点、糖果之类给我们这些小孩子。我们便是笑着，闹着，欢呼着由原路返回。凯旋的歌声一路伴着夕阳的无私照耀，场面温馨而又热烈。

如今想来，到母亲娘家的路并不远。早已有了宽敞的柏油路，几十分钟的车程。那些阡陌路被推平，没了陡坡和低田。田垄上的农作物也渐少了，似乎被什么小工厂所替代。曾经如诗如画的小村子改建搬迁，甚至连那些小的荷塘也没有留下些踪影了。

而我，也常常找不到来路。谁还记得母亲的娘家，谁还会带我们去母亲的娘家，外婆终究也离开了我们，离开她热爱并让我们热爱的阡陌小路和生命之路。

我也读过作家弗罗斯特很有名的诗句“一片树林里分出两条路——而我选择了人迹更少的一条，从此决定了我一生的道路。”但事实上，很多的路我们都来不及选择，而是慌不择路，也总是跌跌撞撞地走在路上，留恋徘徊于另一条路，却始终找不到起点和终点。

据说“陌上花开可缓缓归”说的是吴越王钱镠的原配夫人戴氏王妃回娘家的故事。可是，在我的心灵深处，就算访遍荷城所有阡陌小路，也比不上我母亲娘家的路——入心入肺又入骨。吴越王为夫人回娘家改建没有护栏的桥。我们呢，也可以平平安安走过没有护栏的桥，那是我母亲背弯里的能量啊。

庆幸在我的童年，春节，有母亲带我们回她的娘家。而将来，几十年以后，我们的孩子，或许是不会知道他们母亲娘家的路的。人情和亲情间的联络，那份挚爱，早已淡漠。

看看日渐逝去的光阴，我的确不知道该去往哪里。而那些荷城阡陌，却让我终生铭记，魂牵梦绕。

田园秋韵醉心怀

时光荏苒，岁月更迭，转眼又是一年秋来到。心中似有着说不尽的话语。 冥冥之中，一幅秋日画卷铺开在我的眼前，仿佛在我的脑际里勾勒许久的“丹青”。望着这美丽的景色，我真想成为一名画家，用最美丽的颜色描绘它。

清晨，白蒙蒙一片，似薄纱的雾气笼罩着田园，好像在给水稻最后的滋润。太阳出来了，眼前金黄一片，饱满的稻穗低着头，把稻秆都压弯了。露珠挂在稻粒上，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亮，发出耀眼的亮光，好似无数珍珠。一阵风吹来，水稻随风而动，汇成了一支田园交响曲，这声音多么动听，多么欢快呀！

你来到庄稼地，首先你会发现玉米黄了，长得胖嘟嘟的，在玉米的头顶上长出了白胡子;那一大-片金黄色的稻谷，一粒粒谷粒低下头来;路边的黄豆摇动着豆荚，发出了哗啦啦的笑声;高粱羞涩的低下头，脸红的像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紫色的葡萄、红色的苹果、金黄的梨、金灿灿的橘子等等看着它们馋得你直流口水。让这庄稼地充满了秋天味道。当风吹过的时候，空气中传来阵阵芳香。

秋天的田园金黄中泛着丰收的颜色，让人欣喜无限。云卷云舒，碧蓝的天空清如水洗，洁净得好像蓝宝石。秋风吹来，使我感到心旷神怡。秋天把田园披上了一层金黄色。黄澄澄的稻田，好像一块块铺展在大地上的毯子。一株株沉甸甸的稻子笑弯了腰。秋风吹过，这一望无际的稻田就像金色的海洋，荡起了层层波纹。农民伯伯们正忙着收割水稻。他们一边割，一边从嘴里露出微笑。

秋天，是大自然中最自然的风景线，就连农家的小院也不甘落后，早早换上了“秋装”，让主人感受着收获的喜悦。此时，你若站在农舍的房顶之上环顾四周，到处都是农民们晾晒的劳动成果，黄澄澄的玉米穗上布满了颗颗金豆子，每一颗之间都是那样紧凑，挤挤挨挨的像在房顶上铺了条毯子似的好不热闹;红彤彤的辣椒密密麻麻的火红色颗粒被细枝串在一起就如同烧得正旺的火把;对面一片大豆井然有序地排成排，丰收的景象映着暖阳别有一番诗情画意。

秋日，纵情山林，天高云淡，心旷神怡。脚下一棵棵小草伸着懒腰，仰起脸蛋，甜甜地微笑着。一阵清风拂过，小野花们摇着身子，散发出一阵阵诱人的香味。一阵清风吹过，树叶轻轻地飘落下来，投进大地母亲的怀抱。它们就像一只只彩蝶在空中飞舞。一片片树叶给道路披上一层层金色的地毯。

一阵秋风拂面而来，啊！它不正是四季风中最香浓的一个，最多彩的一个吗？其间不仅孕育了黄稻谷，绿色的蔬菜，金色瓜果……还酝酿了野菊的清香和典雅，缤纷与艳丽。沿着小径，那空气里的香气足以将你引入野菊胜地。第一眼看上去，它们既没有牡丹的富丽堂皇，也没有芍药的娇艳绮丽。它不为曾有的或高或低的赞誉而遮盖起自己却随意散在微泛淡黄的草丛中，默默沁出尽所能的香气，点缀着这本已萧条的秋季。就凭这点我不得不爱上它。

秋日，又总是给人荒凉且又凄美，渐渐扑向负数的气温让荒凉不再陌生，此刻凄美也变的“壮丽”。夕阳不辱使命地如期走向终点，沿着地平线的坐标洒满天下的秋野。

天渐渐地黑了，透凉的风掠过身上感觉格外惬意。月光泻在屋顶上，银色使这里显得寂静且优雅。躺在长椅上仰望天穹，月明星稀，薄薄的轻纱云遮住了月亮的半边脸安抚着大地缓缓入睡……

经历了春季的妩媚多娇，度过了夏夜的繁星流萤，秋日的姿态在清风笔下有着别具一格的风韵。也许，你还留恋于火红的枫林中，因干涸而显得更清冽的涓涓细流与几片飘飞的落叶形成的简单线条勾勒;亦或淡蓝色天空上，几只鸣叫的大雁形成的印象派独到的画法。然而在声与形的结合中，最打动我的这幅秋之画卷却是乡村田园的景致。朴素的风景，自然的魅力;秀美无限的秋日，带着自然的浪漫沉浸在收获的喜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