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导向学习视域下成人教师的角色转变

韩 倩

（河北大学 继续教育学院，河北 保定 071002）

一、自我导向学习

自我导向学习最早孕育于西方成人教育领域。19世纪早期有许多学者深入地探索自我导向学习的内涵，直到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自我导向学习的研究在成人教育领域才开始盛行。20世纪60年代，塔富（Tough）率先提出“自我导向学习”一词，认为自我导向学习是由学习者负起计划、引导学习活动进行的自我教学。［1］1975年，美国“成人教育学之父”诺尔斯（Knowles）提出，自我导向学习是一种历程，是学习者自己引发学习需要，建立学习目标，寻找学习所需的人力和物力资源，选择适当的学习策略以及评价学习结果的一连串过程。［2］诺尔斯将自我导向学习分为学习气氛的营造、学习者参与设计、诊断学习需求、形成学习目标、设计、实行学习计划以及评价学习结果七个阶段。从教育学的维度来看，自我导向学习是一种教与学的方式，是学习者在教师的引导下，通过主动的、创造性的学习活动，探索新知、发展自我的一种教育实践活动。由此可见，自我导向学习除了学习者之外还涉及成人教师。

成人自我导向学习是指成人根据社会、职业和个人发展的需要，主动诊断学习需求，形成学习目标，制定学习计划，选择学习资源并对学习结果进行评价的一种学习方式。［3］面对终身学习时代的来临，人们必须不断充实自我来满足生活的需要，自我导向学习是成人终身学习和发展的基础。对于成人教师来说，更应该根据成人学习者的经验、特点和真实学习需求，转变传统成人教师的角色，以促进成人学习者自我导向学习的有效开展。

二、自我导向学习对成人教师的角色挑战

角色是一种对每个处在某种地位的人的期待的、符合规定的行为模式。教师角色是符合社会期望，与其社会地位、身份相联系的权利和义务的特殊行为模式，因此，教师地位、作用的变化必然会为教师角色带来挑战。［4］

（一）学习氛围的营造

成人需要一个能够支持其自我导向学习的内部和外部环境。诺尔斯认为学习氛围的营造要注意设计适当的外在环境和心理气氛。外在环境要改变传统教育中学生的桌、椅摆放方法，最好是能采取小组讨论的会议型排法。心理气氛营造的内容包括相互尊重、合作、相互信赖、支持、愉快等气氛。［5］学习氛围是成人学习活动的“给养”，是为促进成人学习者的发展而创设的学习空间。［6］因此，营造一个开放的、适切的学习氛围至关重要。它不仅有利于成人教师的教学活动周而复始的高效运转，而且还有利于陶冶成人学习者的情操，激励其进行自我导向学习。成人教师要明确自身的角色，成为适切氛围的营造者，不仅为成人学习者创设轻松和谐、便于交流的外部环境，而且要给予他们充分的尊重，消除师生之间的隔阂，营造一种相互关心、彼此信任的心理氛围，使他们在安全的氛围中开诚布公地表达意见和相互交流。成人自我导向学习的过程就是一个内外一体化的过程，需要得到他人的支持。因而，成人教师如何营造适切的学习氛围，促进成人学习者有效的学习，成为他们面临的重要课题。

（二）学习需求的诊断

在人的心灵深处都有一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发现者、研究者和探索者的根深蒂固的需求，这种需求在成人自我导向学习的过程中尤为强烈。［7］学习需求是激发、指引成人学习者进行学习活动的内部动力，是其进行自我导向学习的引擎，它在很大程度上能够使成人学习者激发学习兴趣，明确学习目标。存在主义哲学认为，人生来具有以自我为中心和维护自己独特性需求的特点。传统成人教师的角色定位是人类知识合法的主导者、供应商，教师主宰、控制着教学内容，居于被动地位的成人学习者只能机械地接受教师的安排，充当等待教师填塞知识的“容器”。成人教师往往不根据成人学习者的实际学习需求、学习兴趣制定教学内容和方法。然而，成人学习者对自身的学习需求有敏锐的洞察、审慎的分析。因此，在成人自我导向学习过程中，成人教师不应该主导着教学内容，忽视成人学习者的需求，而应根据成人学习者的特点来设定教学目标、内容、方法，诊断、研究成人学习者学习需求，按需施教，激发他们的学习兴趣，提高教学效率。因此，如何尽最大可能满足成人学习者的需求，成为自我导向学习过程中成人教师角色所面临的一项挑战。

（三）学习资源的提供

自我导向学习的发生并非与外界环境隔绝，学习者也不是处在孤立的环境中，而是外界环境的人力与物力资源的配合。人力资源包括教师、同辈学习者、学者专家等。物力资源包括学习活动的花费、学习所需的题材与设备等。传统的成人教学中，成人教师采用“满堂灌”的教学方式，一方面忽视了成人教师与成人学习者、成人学习者之间的交流与互动；另一方面也忽视了成人学习者自我导向学习时所需的各种材料的提供，这样容易使成人学习者处于“独学而无友，则孤陋寡闻”的局面。成人自我导向学习是一个社会性的、与他人相互协作的学习过程，需要得到外在资源的支持，不可能独立完成。美国心理学家布鲁姆指出，“许多学习者在学习中未能取得优异成绩，主要问题不是学习者智慧能力的欠缺，而是由于未得到适当的教学条件和合理的帮助造成的”。［8］成人教师应根据成人学习者的学习需求、目标，帮助他们获取优质的学习资源，实现学习资源的共享，使他们得到适当的学习条件和合理的帮助。鉴于此，成人教师为成人学习者提供合适的学习资源十分重要。

（四）教学策略的选择

达尔文曾经说过，“最有价值的知识是关于方法的知识”。《开普敦宣言》中指出，要着力改革教学方法，应使用开放型的教学方法和基于多样化教学资源的方法。［9］学习活动的成效与教师所采用的教学策略有密切的关系。许多成人教师尽管掌握丰富的专业知识，但是对成人教育的基本理论、技能、策略的了解和掌握却十分欠缺，往往采用普通教育的教学策略和方法，忽视成人学习者的学习特质。这样，一方面导致成人学习者对成人教师教学能力的不满，降低自我导向学习的积极性；另一方面导致成人教育“普教化”现象严重，使得教学质量滑坡。然而，随着成人学习者主体地位的确立，对成人教师这一角色提出了有别于传统教师角色的更高要求，成人教师需要注重教学策略的改进。基于自我导向学习的教学策略应从“教”转为“导”，成人教师要坚持择优而导、有法而导、导而有效果、导到实处的原则。［10］根据不同的学科内容和主题把符合成人学习者的学习经验、学习需求的教学模式、教学手段、教学方法运用于教学过程中。良好的教学策略不仅可以帮助成人教师有序的开展教学活动和全面的完成教学任务，还可以让成人学习者积极主动地参与学习活动。

三、成人教师的角色转变

成人学习者学习方式的变化必将引起成人教师角色的变化，传统的成人教师作为“传授者”、“制定者”、“主导者”、“管理者”遭到前所未有的质疑和挑战。终身教育对成人教师的角色赋予重要的历史使命，学习型社会对成人教师的角色提出新的期待。因此，实现成人教师角色的转变己经成为时代发展的必然要求。

（一）从“传授者”到“引导者”

要提高成人自我导向学习的效果，成人教师应由“传授者”转变为“引导者”。传统教育理论往往认为成人教师要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知道的知识通过“填鸭式”教学途径传授给成人学习者，成人学习者要毫无批判地、完整无损地把知识接收过来。然而，在信息化的时代背景下，随着互联网、新闻媒体技术的发展和普及，所有的科学知识都变得微型化和快捷化，成人教师不再是知识的主宰者，成人学习者通过各种方法可以轻松地获得知识。因此，成人教师的角色不应该局限于既定知识的“供应商”，而是引导成人学习者学习的‘学习助长者’，这样才能高效地发展他们的自我导向学习能力。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编著出版的《学会生存——教育世界的今天与明天》一书中指出：“教师将越来越少地传授知识，而越来越多地激励思考。教师将越来越成为一个顾问，一位交换意见的参与者，一位帮助发现矛盾论点，而不是拿出现成真理的人。”［11］鉴于此，成人教师要充当好“引导者”这一角色。其一，成人学习者具有丰富的学习与工作经验，成人教师在教学活动中要善用这些经验，引导成人学习者建立以原有经验为核心，并与其他相关概念和例子产生联结的概念圈，以便于成人学习者了解他们对新的学习内容的掌握程度，进而提出隐藏在他们心里的假设和需求。其二，成人教师应该引导成人学习者获得诊断学习需求、寻求学习资源以及进行学习活动的认知与技能，还要引导成人学习者拓展自我概念，促使成人学习者发现适合自身学习的类型以及问题解决的取向，使他们成为真正的自我导向学习者。其三，成人教师要建立良好的学习氛围，引导成人学习者消除对学习的惧怕，说出内心的真实感觉；在成人学习者选择学习策略时，可以引导他们根据不同的学科内容和主题采取不同的学习策略。因此，成人教师扮演一个有效能的引导者角色。

（二）从“制定者”到“设计者”

在成人自我导向学习过程中，成人教师充当“设计者”要比充当“制定者”更有价值，并且对成人学习者的帮助更大。传统教学中，成人教师是一切教学活动的主宰，包括教学氛围的营造、教学目标的确立、教学过程的设计、教学方法的选择、教育技术手段的运用、教学效果的评价等。成人教师往往以自己为中心，具有绝对的制定权与支配权，忽视成人学习者的主体地位。因此，转变成人教师的“制定者”角色确有必要。成人教师扮演设计者角色，不仅表现在课程的设计上，还要表现在教学方法和教学氛围的设计上。在教学过程中，良好的课程设计是促进成人学习者进行有效学习的支持性条件，有效的教学方法是促使成人学习者掌握正确学习方法的必要条件。成人教师应从“教”转为“导”，采用启发式、引导式、探究式的教学方法。从物理、心理、人文环境三个方面来设计教学氛围，物理氛围可以直接影响成人学习者的身心活动；心理环境可以使成人学习者产生归属感、提升自尊、消除心理障碍；文化是人发展的生命营养，成人教师在营建人文氛围时要不断吸收文化的营养，并赋予文化以生命的活力，传播、倡导成人学习文化。成人教师要充分地将自我导向学习理念具体到成人学习者的学习行动中。总之，成人教师要以“设计者”的身份促进成人自我导向学习的实现。

（三）从“主导者”到“促进者”

传统教育理论中的成人教师扮演着“主导者”角色，他们“闻道在先”、“术业专攻”并且“传道有方”，按照自己设计好的目标、根据自己的教学习惯、理解水平设计教学环节，依据教学环节来组织教育教学活动。这种设计具有很强的主导性和程序性，成人学习者则是被动的接受教学内容与方式，因此，长期以来形成一种成人教师的教学目标、教学活动与成人学习者的真实学习需求、工作经验、知识结构不一致的局面。“一个不称职的教师强迫学生接受真知，一个优秀的教师则教会学生主动寻求真知”。［12］在成人自我导向学习的过程中，成人学习者的需求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为此成人教师要以“促进者”的角色要求自己，采取合理的方式、途径满足他们自我导向学习时多样化的学习需求。其一，由于培养高自我导向学习者是成人教师的重要职责，并且成人学习者已经具备自我学习的能力，因此，成人教师要把学习的自主权交给成人学习者。成人教师只把教育理念、价值和经验带到教学活动中，以协助者的角色让成人学习者以原有经验为基础，形成新的观念、想法。成人教师根据成人学习者的经验不断完善教学方法，以“教”促“学”，因材施教，不断为成人学习者补充“供给”，最大限度地把他们的学习潜能挖掘出来，从而成为高自我导向学习者。其二，在成人自我导向学习过程中，成人教师应注重成人学习者自理、自控、自治能力以及资源信息的整合能力、批判性思维能力的培养，使他们走向独立自主，成为真正的自我导向学习者。其三，成人学习者只有对自己的学习需求有明确的了解，才能进行自我指导并激发学习活动。成人教师应促进成人学习者担负起诊断自身学习需求的责任，调整教学方法和手段，满足成人学习者个性化的学习需求，实现他们的人生价值。成人学习者的自我导向学习不是独自进行，而是在成人教师指导下进行的。因此，成人教师的“促进者”角色至关重要。

（四）从“管理者”到“交流者”

如果成人教师以“管理者”的身份贯穿于成人自我导向学习的全过程，成人学习者缺少表达意见的权利和机会，则会使他们的自我导向学习效率大大降低。因此，成人教师应告别管理主义中的“管理者”形象，以“交流者”的形象立足于教学活动中。只有和成人学习者进行沟通，对成人学习者有充分了解，成人教师才能设计出有效的教学方法。首先，马斯洛的需要层次理论指出，归属与爱的需要、尊重的需要、自我实现的需要与成人的学习效果有密切的关系。成人教师通过与成人学习者的交流，可以给他们提供爱与尊重，鼓励他们自我实现。其次，由于工学矛盾的突出，成人学习者面临着来自各方面的压力，他们常常处于一种焦虑和矛盾的情绪状态，难以全身心的投入学习。成人教师通过给予成人学习者适时的心理辅导，抚慰他们的心理、调适他们的行为，让他们不断地提升自我，超越自我，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中。再次，每个成人学习者都是独特的、唯一的，他们有自己特有的学习需求、特长、价值取向和行为准则。因此成人教师和成人学习者通过共同协商制定出符合每个成人学习者需要的学习契约，帮助他们实现自我导向学习。最后，成人教师安排成人学习者集体交流、汇报学习进度及学习结果，通过互相交流提高成人学习者的学习积极性。成人教师唯有主动与成人学习者进行交流，才能更全面的诊断他们的学习需求，将自我导向学习的作用发挥到极致，使成人学习者通过自我导向学习实现全面的发展。

［1］孙文杰，赵联凤.成人自我导向学习的障碍因素及应对［J］.河北大学成人教育学院学报，2014（3）：23－26.

［2］［5］黄富顺.成人学习［M］.台北：五南图书出版公司，2002：219，227.

［3］［9］［10］程 革.基于成人自我导向学习的教师角色转换研究［D］.曲阜：曲阜师范大学，2008：6，11，17.

［4］宋广文.教师教育发展研究［M］.济南：山东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59.

［6］张敬奇.生命视角中的成人教师角色重建［J］.太原城市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7（2）：92－93.

［7］刘奉越，陈 醒.基于成人质变学习的成人教师角色转变［J］.中国成人教育，2014（17）：7－9.

［8］刘奉越.基于成人经验学习的成人教师角色定位［J］.教育学术月刊，2010（10）：88－90.

［11］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学会生存——教育世界的今天和明天［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1996：257.

［12］［德］第斯多惠.德国教师培养指南［M］.原一安，译.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0：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