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层人的生存与精神困境
——评东西的《幕改的命》

2015-03-28 01:19:27宋秀敏
贺州学院学报 2015年4期
关键词:大志小文面子

宋秀敏

(广西师范学院 文学院,广西 南宁 530000)

底层人的生存与精神困境
——评东西的《幕改的命》

宋秀敏

(广西师范学院 文学院,广西 南宁 530000)

《篡改的命》是继《耳光响亮》《后悔录》之后东西的第三部长篇小说。在这部小说中但凡有点想法的人,都有着一个“城市梦”,他们想借此改变自己及家人的命运,但是,他们也遭受着生存与精神的双层困境。这部新诞生的小说再次让我们看到了底层人为改变命运所进行的艰难跋涉之旅。

《篡改的命》;生存;精神;困境

我国由计划经济向社会主义经济转型,不仅仅是一场经济领域的变革,而且更重要的表现为政治领域、文化领域的变革,涉及到人的存在方式和人的发展观、价值观的重塑。[1]1在这样的背景下,人的意识发生了变化,社会给了底层人走出去的希望,人成为市场经济的主体,意识到自身的存在价值,他们想要抓住这个机会改变自己及家人的命运,于是,出现了农村人进城的热潮。

《篡改的命》写的是汪家一家三代人与命运抗争的故事,三代人的命运都被篡改着,汪槐的命运被副乡长的侄仔篡改,汪长尺的命运被牙大山篡改,汪大志也就是后来的林方生的命运被汪长尺篡改。三代人的命运同样被篡改,但汪槐和汪长尺父子的命何其悲惨,汪槐身残,汪长尺为了篡改汪大志的命,将其定点投放到仇人家,之后又为了儿子的荣华富贵自尽,代价如此之大,最终还是没有摆脱底层人穷困的命运。汪大志的命运在父亲汪长尺付出生命的代价后,被篡改成功,是真的成功吗?东西说他经常穿梭于城乡之间,总是能看到父辈踞起脚尖瞭望城市里他们寄予厚望的儿女们。老一辈渐渐老去,无法改变运命,新一代生机勃勃,他们承担起改变命运的重任,然而,命运是不是动动手指就可以改变的?不是,他们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在努力实现改变命运的梦想过程中,他们不仅遭受着生存的困境,还负荷着精神的困境,这些困境既有外在的因素,也有其自身的因素。

一、底层人的生存困境

“底层”一词最早出现于意大利马克思主义思想家葛兰西(A.Gramsci)的《狱中札记》,他用了Subaltern Classes一词,可译成“底层阶级”,从书中看来,葛兰西用“Subaltern”这个词来意指欧洲社会里那些从属的、被排除在主流之外的社会群体,他的“底层阶级”主要指马克思意义上的无产阶级。中国的“底层”的意思没有这个宽泛,主要指几乎没有政治地位、经济地位,文化程度较低的弱势群体,同样的是他们也被排除在主流之外,处在一个失语的状态。

生活存在简称生存,只要你在生活,只要你还存在,你就在生存。生存既是一种状态,也是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人会有各种需求。在马斯洛的《动机与人格》一书中,他指出人有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爱和归属感、尊重和自我实现五类,依次由较低层次向较高层次排列。《孟子·告子上》有记载:孟子与告子辩论,告子曰:“食色性也。”孔子在《礼记》里讲“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由此可见,生理需求是人存在最基本的需求。

(一)生活的艰难

谷里村位于大山深处,那里交通闭塞,信息不通,如同“世外桃源”。但是伴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谷里村也明显地受到影响,他们发现了走出去的希望,就是“进城”,他们或进城读书,或进城打工。汪长尺在父母亲的竭力帮助下,有了进城读书的机会,经过几年的奋斗,离改变命运只差一步之遥,却被拒之于龙门之外,从此过着迥然不同的生活。谷里村的生产力落后,除了地里的一些庄稼,家里养的一些牲畜,几乎没有什么收入,他们的衣、食、住、行等这些最基本的生活问题都没有得到很好地解决。在汪槐和汪长尺进城去“伸冤”的路中,汪长尺看到汪槐又脏又乱的头发,领子上的汗渍就像铁锈那么黑,身上的软包打着巴掌那么大的补丁。当汪槐从楼上光荣地摔下来后,他们因没有钱住院而被撂在走廊上,最后不得不卖掉家里的牛和猪,才得以勉强维持几天,在汪槐被迫出院后,又因用不起止痛药,不得不忍受着病痛的折磨。汪长尺没有钱吃饭,饿晕在教室,他不能在学校好好复习,无奈之下,背着父母,他跟着黄葵干起了追债的勾当。再次高考落榜后,汪长尺无意间发现汪槐向村里各家打的欠条,他一气之下,无视汪槐的劝告,自己偷偷地溜进城开启了打工模式。在汪槐走后,那些债主担心汪家还不起钱,便拿鸡、猪油、棺材来抵。在这里,不仅汪家,谷里村的人都在挣扎着生存,守卫着仅有的财产。

在汪长尺走上打工这条路后,本以为可以靠自己的努力在城里立下一席之地,却不料进城后事事不尽如人意。刘建平、汪长尺、贺小文等一批人,像老舍的《骆驼祥子》里的祥子一样,进城前是个性格和精神都健全的人,经过漫长岁月的蹉跎,他们变成了“鬼”,这是底层人的悲哀。他们没有政治、经济地位,没有文化、没有人脉,他们的收入不能满足生存需要,为了钱,他们可以“敲诈”,可以自残,可以卖尊严。他们一直处在城市的边缘,进不去,又不舍得离开,默默地忍受农村与城市带来的双重夹击。

(二)性的饥渴与交易

性是人的最基本的生理需要,是人的本能,是人的一种生命体验形式。人与人之间的直接的、自然地、必然的关系是男女之间的关系[2]119。在东西的小说中,性是一个频频出现的字。它有时是生理的需要,有时却被当做一件商品进行交易。

《篡改的命》中的王东,因为他老婆有妇科病长期不能过夫妻生活,他就“常到县里的发廊去吃野食”。在这里,王东的行为完全是出于生理的需要,是性欲的一种宣泄。张五的女儿张惠在城里做按摩接济张五,使张五在老家过着像“人”一样的生活。然而,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的女儿干的是什么,他这样解释张惠的职业:“这个职业很复杂,讲有益于健康也行,讲不正经也可以,总之,不弄你的时候就合法,一想弄你,办法有的是。”[3]92张惠在城里做起了老板,开了一家按摩店,后来还吸纳了小文进去。贺小文和汪长尺进城后,基本的生活问题不能解决,更不用谈改变未出生孩子的命运。而后,在张惠的“启发”下,贺小文干起了按摩,起初是为生活所迫,为了能够进医院做得起B超,为了未出生的孩子将来能在城里读书,小文把这当成了工作,甚至不顾流产的危险。当小文尝到甜头后,想挣更多的钱,在张惠的怂恿下,她又想把孩子打掉。汪长尺出了事故,以自己阳痿不能再育为借口,迫使小文打消堕胎的念头。不得不说,性在小文身上具有双重的价值,一种是赚钱的手段,一种是满足自己的生理需求。

二、底层人的精神困境

德国19世纪浪漫派诗人荷尔德林有一首诗《人,诗意地栖居》。这首诗后经海德格尔的哲学阐发,被表述为: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如此的精神境界对于多数人来说只是一种妄想与奢侈。处在底层的人们,不仅面临着生存的困境,还面临着精神的困境,它是内核,不会轻易被触动,有着根深蒂固的特点。

(一)面子哲学的魔性

第一个给出面子定义的是中国人类学家胡先缙,她将面子解析成“脸”和“面”两个相互联系的方面。把脸定义为“社会对个人道德品格的信心,”把面子定义为“成就而拥有的声望,是社会对人的看得见的成就的承认。”[4]57在这里,面子代表着成功、声望与地位。中国的面子哲学深受儒家传统思想的严重影响,面子一词成为我们日常生活所必不可少的调料。日常所说的“人要脸,树要皮”、“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可见面子对于中国人的重要性。

面子说穿了就是一个尊严与自尊的问题,一个人没有尊严和自尊,那就无所谓面子。自尊是里,面子是外,自尊是背后动机,面子是外部彰显[5]120。同时它也是证明人是否有能力的一杆秤。无论是政治地位、经济地位还是文化水平以及其他的有助于提高自己认可度的方面,我们统概括为能力。一个有能力的人才能得到别人的认可,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才有资格谈尊严。在《篡改的命》中,面子可谓是作者塑造汪长尺这个人物形象的一个工具。汪长尺的短暂一生:一个假的高考落榜生——真的高考落榜生——农民工——死亡,面子哲学贯穿其一生。在性格方面,作者把他塑造成一个比较懦弱的人,最后走向死亡,面子的角色功不可没。当汪槐为了被顶替的事去教育局抗议时,他嫌弃汪槐蓬头垢面、不会说普通话,像个乞丐,认为汪槐丢他的脸,并哀求汪槐回去。在这时他还是一个有点尊严的人,死护住自己的那点面子,宁愿被顶替,自己重新再考。当再次落榜后,他不悲伤,认为自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于是,弃学从工。刚到城时,他辗转几个来回,最后偶然得到了个泥水工的活,本想着干三个月,还清家里的债,却不料三个月后,工头人间蒸发,他还债的希望破灭。为了帮父母还债,为了生存,他找到了黄葵,他愿意去帮黄葵砍手指,在黄葵面前脱裤子,替林家柏坐牢等。他的尊严被一点一点剥夺。在他和小文带着未出世的孩子来到城里后,工资勉强够糊口,但没有多余的钱让小文去医院做产检、生孩子,更没有多余的钱供孩子读书。为此,小文不顾自己肚子里孩子的安危,开始出卖身体挣钱。其实,小文的职业就是对他尊严的一种摧残。在得知汪槐和刘双菊沿街乞讨的事实后,他认为汪槐是在丢他的人,殊不知,在他感觉汪槐夫妇使他蒙羞时,事实上,就是他自身无能造成的。自己的命运被篡改,不能够完成汪槐交给的任务,他又把这个重任交给了下一代,为了改变汪大志的命运,他上演了传统的一幕——换子成龙。他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送进仇人林家柏的家,而自己当一个影子父亲,为了儿子,他想办法阻止林家柏外遇,甚至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此时,他的颜面已荡然无存,只剩下一具空壳。

林语堂先生将面子、命运、恩典看成是统治中国的三大女神,在这三者中,面子的份量最重,可见面子在人们心目中的位置。尊严被剥夺,乃至成为行尸走肉,到最后的向命运的彻底妥协,汪长尺一生所扮演的都是一个悲剧角色。他以为篡改了汪大志的命,完成了汪槐交给他的任务,可事实是又一出悲剧在上演。汪大志即林方生反诬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的父亲是撞自己的人,不知道知恩图报。在故事的结尾,当林方生查清自己的身世后,却把唯一能证明自己身份的证据销毁,不与日夜思念他的亲人相认,他的命运是被篡改了,但却造就了一个病态的人。

(二)根深蒂固的迷信思想

尽管科技发展了,科学战胜了迷信,但是,像鬼神崇拜、寻巫看病等迷信行为依然存在,封建迷信思想根深蒂固,并影响着人们的生活。《风俗探幽》一书指出:所谓“迷信”,是指非理性、反科学、对社会与个人有害的迷狂的信仰,它造成破财、残身或对事风的伤败[6]。迷信思想存在着很多有害的因子,但科学的观念并没有完全深入每一个人的心中,这给迷信思想以可趁之机。

在《篡改的命》中,汪槐就是一个典型的迷信者。为了改变孙辈的命运,他不让小文在家里出生,认为孩子出生在城里就可以改变命运。在知道小文的职业后,他和刘双菊都认为小文是个不干净的女人,怕汪大志被“污染”,于是,偷偷地把汪大志带回了农村。作者安排汪大志的“农村过敏症”这一戏剧性的情节,也是给汪槐提供了一个表现的机会。在汪大志全身起小疙瘩,用草药水、鸡胆汁治疗无效后,汪槐非但不去找医生,而是找光胜这个魔公,操弄各种仪式,寻找各种原因,最后找到了死去的汪槐的爹头上,当这一切结束后,汪大志的病不但不见好转,反而更严重,在束手无策后,才不得不送去城里的医院。就因为汪槐的迷信思想,几乎要了汪大志的命,这是何其的荒诞。汪槐甚至做起了魔公。他想借此为家庭分担一点负担,想要身残志不残,自认为比光胜的文化水平高,道行也比光胜强。就这样,他在谷里村干起了自己的事业。

(三)金钱下人性的异化

市场经济转型在给人带来福音的同时,也带来了消极的影响,它和人的存在方式与发展方式息息相关。市场经济是以等价交换为媒介,在等价交换的过程中,个人的需要和能力通过交换的媒介——货币来实现。货币可以无差别的同一切其他商品进行交换,谁拥有它谁就可以获得他所需要的其他任何商品[1]15。于是,货币似乎成了人心中无所不能的上帝,接踵而来的将是人的一些思想上的变化,继而是行为上的实践。

受当时社会环境的影响,一些享乐主义、拜金主义、利己主义之风已经普遍存在,上至官僚,下至黎民百姓,从城到村,到处弥漫着这种不良之风。“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的是爷,没钱的是孙子”等一些观念深入人心,老少皆奉行这条准则。在《篡改的命》中,金钱从始至终都是每个人的“魂”,林家柏用它在官司上无所畏惧,用它买汪长尺的命;汪槐因为没钱住不起院,供不起汪长尺读书,穿不起好衣服,吃不起好饭,盖不起房,拉着刘双菊沿街乞讨;汪长尺为了钱去替林家柏坐牢,为了钱忍受着妻子去卖身的耻辱,为了钱以阳痿之名“敲诈”,为了钱去帮黄葵砍手指,当着黄葵的面脱裤子;刘建平为了钱不惜以身相残去替工人索赔工资,装大胆;贺小文和张惠为了钱去做不正当职业等,可见,金钱在他们身上的匮乏与他们对金钱的渴望。

“异化”一词在德国古典哲学中被提到哲学的高度,马丁·路德最先把希腊文圣经中表述异化思想的概念翻译成德文hat sich gesaussert(自身丧失)。无论是当时的谷里村,还是现今的社会,金钱对于我们都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对金钱的过分崇拜,就会导致人思想的一定程度的扭曲,人与人之间的自然关系就会变质,人会变得冷漠、自私甚至在道德上和法律上越线。当汪槐从楼上摔下,汪长尺向围观的群众求救时,三分之一的观众迅速闪掉,当汪长尺以钱做诱饵时,一个小男孩才主动走出来,喊了辆救护车。那些人们心目中的白衣天使用车运病人,还要收取运费,全然不顾病人的安危,交不起住院费就被仍在走廊里,忍受病痛折磨和蚊虫叮咬。在这篇小说中,医生救死扶伤的形象在我们的视野里一反常态,给读者造成了情感上的冲击。为了凑钱治伤,汪家卖牛、卖猪,在这一情节中,牛的表现也是一个点睛之笔,牛通人性,忠实于主人,不愿离开汪家,在刘双菊讲出实情后,他们的二儿子、三儿子才乖乖地离开,这与当时人的行为形成鲜明的对比,畜生尚且如此,人又是怎样的?这层意思已不言而喻。汪槐担心自家的稻谷,便花了二十块钱请刘白和王东抬他到半山,正在他感概万千,意犹未尽时,刘白告诉他时间到了,超时加钱,像刘白这样一个平时睡到日上三竿都不起的人,对汪槐这样一个残疾同乡却那么刻薄。如果没有金钱的利益驱使,汪槐怕不能享受这待遇。在这部小说中,金钱不仅导致小说人物的性格扭曲,还导致了人与人之间那最自然地关系变成了一种金钱关系。人性的自私、冷漠是金钱的衍生物,腐蚀着人类的灵魂。

东西在这篇小说的后记中写道:“我把自己写哭了,因为我和汪长尺一样,都是从农村出来的,每一步都像走钢索。我们站在那根细小的钢丝上,手里还捧着一碗不能泼洒的热汤。”[7]311作者带着激动的心情书写着汪长尺的命运,同时也书写着自己的复杂的心情,汪家人的一喜一悲无不牵动着作者和读者的心,仿佛他们所遭受的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悲愤、同情、无奈等情感交织在一起,混成内心的五味杂陈。小说的魅力在于它的无限性,读者可以发现很多的不定点,有很多的话说,《篡改的命》这部小说值得读者细细品读,慢慢咀嚼,挖掘。

[1]朱晓慧.市场经济与人的发展[D].大连:辽宁师范大学,2010.

[2]马克思.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M].中共中央马恩列斯著作编译局编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

[3]东西.篡改的命[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15.

[4]胡先缙,黄光国.中国人的面子观[M].台北:巨流图书公司,1989.

[5]燕良轼,姚树桥,谢家树,等.论中国人的面子心理[J].湖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报,2007(6).

[6]陶思炎.风俗探幽[M].南京:东南大学出版社.1995.

[7]东西.篡改的命后记[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15.

The Survival and Spiritual Predicaments of the Bottom of Society: Comment on Tampering with Life by Dongxi

SONG Xiu-min
(school of literature of Guangxi Teachers Education University,Nanning Guangxi 530000)

Tampering with Life is the third full-length novels by Dongxi,and the first two are A Slap in the Face is Loud and Regret.In the world of the third one,almost every character keep their own perfect“dream city”,by which they want to take their chance for themselves and their family.However,the true life is always cruel.They has invariably suffered from physical and spiritual predicaments simultaneously.This novel offers a vivid description of the life of the bottom of society.

Tampering with Life;existence;spirit;predicament

I207.42

A

1673—8861(2015)04—0100—04

[责任编辑]肖 晶

2015-11-09

宋秀敏(1989-),女,河南周口鹿邑县人,广西师范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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