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情绪研究述评

2015-03-27 06:47王婷婷
河南社会科学 2015年3期
关键词:智力量表情绪

周 菲,王婷婷、2

(1.辽宁大学 商学院,辽宁 沈阳 110136;2.沈阳大学 工商管理学院,辽宁 沈阳 110044)

情绪是个人和组织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心理因素。心理学研究者在情绪领域探讨过儿童的早期社会化,关注父母所持的情绪理念或观念通过日常生活的教育,对子女情绪和社会行为塑造产生的影响等问题;在子女的成长阶段亦有对父母的情绪与子女学业成就、同伴关系和健康的关系的研究成果。20世纪80年代后期,组织中的情绪问题已成为组织行为学研究的前沿问题和组织行为学专家关注的热点,学者们开始探讨领导情绪智力对员工组织认同、组织公民行为的影响,不同行业不同群体的情绪因素对心理和行为结果的影响等。总的来说,情绪研究对解释个体心理成熟、促进组织中良性人际沟通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悉数近10年来诸多涉及情绪因素研究的国内外文献,有一个新颖而易引起研究者兴趣的名词频入眼帘——元情绪。与其他情绪因素不同的是,从字面上很难对其有直观通俗的理解,却又在前人的研究成果中可认识到其在未来有不可替代的价值和全新的研究空间。元情绪既然从表义上看与情绪密切相关,那么它是否通过特定的过程对情绪产生影响?它是一种特殊的情绪还是人格特质?它与其他情绪因素是否具有联系?如何对它测量?已有的研究成果有哪些,未来又可以应用到哪些领域?本文将围绕上述问题进行阐述。

一、元情绪研究的国内外现状

(一)对元情绪研究的理论溯源

元情绪(meta-mood)中的“元”概念产生于对内省法的自我证明悖论的哲学思考[1],法国哲学家、社会学家Comte对心理学研究中的内省法提出质疑,认为自我观察的内省方法存在“自我证明悖论”,即同一器官无法同时既是观察者又是被观察者。美国逻辑学家、数学家Tarski为解决这一悖论,将“meta”即“元”的概念引入意识研究领域。Tarski针对客体的水平提出了元水平的概念:客体层面是关于客体本身的表述,而元层面则是关于客体层面表述的表述,存在于客体水平和元水平之间的这种区别,使人们可以将一个过程分解为两个或两个以上同时进行的过程来分析。这个概念的基本思想是“元层次在某种意义上独立于概念本身所代表的客体层次”,内省法是认知主体对客体水平所进行的意识作出元水平的言语表述。Tarski在解决了自我证明悖论的同时,也启发了心理学家在“元”领域的探索。

1976年,美国斯坦福大学心理学教授John Flavell在对儿童记忆活动进行研究的过程中发现,随着年龄的增长,儿童对自己记忆正确性的判断能力在不断发展,Flavell将这种能力称为“元记忆”。随后他又提出了“元认知”的概念,用来表述个体对自己认知过程的认知,以及在这种认知基础上的自我监督、计划与调节。在此研究基础上,Nelson&Narens在1990年提出了元认知具有监督、控制和目标实现的三个特征的观点:监督是指信息从客体层次流向元层次,向元层次报告客体层次所处的状态;控制是指信息从元层次流向客体层次,通知客体层次下一步的行动指令;目标实现是指通过与客体来回交流信息产生目标并付诸实现。Nelson &Narens认为智力的核心是对认知过程的调节、监控、计划能力[2]。这些研究成果对元情绪理论的构建具有重要意义。

随着“元”领域探索的不断深入,美国心理学家Mayer和Salovey在对情绪研究过程中提出了元心境体验(meta-experience of mood)的概念[3]。元心境体验是指在情绪体验中,个体持续不断地对自身的情绪进行监控、评价和调节的反思过程,它在情绪的基础上产生,是对情绪本身的反思,并随着情绪的变化而变化。从概念表述上可见元心境与元认知都是以“元”的意义为基础,分别阐述个体对认知和情绪的处理过程,而元心境特别强调的情绪调节作用引起了研究者的注意和进一步探索。Mayer等将元心境分为状态性心境(state meta-mood)和特质性心境(trait meta-mood)[4],其中状态性元心境强调正在进行中的情绪反思的变化性,而特质性元心境则是在个体自身表现出的一种持续的、相对稳定的元心境方式。前者不能反映出一般意义上的情绪的稳定性,或者个体处理情绪体验时的持久策略,后者则特指稳定的心境。在他们提出情绪智力模型之后,特质性元心境便成为情绪智力水平高低的识别标准。亦有学者在后续研究中,把元心境等同于元情绪。“元情绪”实际上指的是“元心境体验”(meta-experience of mood),强调的是一种对自我心境进行监控、评价和调节的反思过程[5]。

(二)对元情绪与情绪智力内涵及区别的研究

1.元情绪与情绪智力的内涵

情绪智力的研究始于20世纪90年代。Mayer和Salovey将情绪智力定义为“审视自我和他人情感和情绪的能力,辨别情绪并运用情绪信息引导思维和行为的能力”,并在初级模型中将情绪智力分为情绪评估和表达能力、情绪调节能力、情绪运用能力。在之后的理论改良中,又增加了情绪对思维的促进能力的因素,同时充实了其他因素的内容。哈佛大学心理学教授Goleman在其1995年出版的《情感智力》一书中将情绪智力定义为控制情绪冲动、解读他人情感和处理各种关系的能力,这些能力可概括为五个方面:自我意识、自我管理、自我激励、认知他人情绪和妥善处理人际关系的能力。Goleman于2000年给出情绪智力的描述性定义,认为它是能够被观察到的,当人们在适当情境中时,经常以有效的方式展示构成自我意识、自我管理、社会觉察和社会技能的胜任力。以色列著名的心理学家巴昂(Bar-on)在1997年提出,情绪智力是影响人应付环境需要和压力的一系列情绪的、人格的和人际能力的总和,由个体内部成分、人际成分、适应性成分、压力管理成分、一般心境成分构成其维度。我国学者许远理从“对象”和“操作”两个维度建构了情感智力的理论框架,其中“对象”是指情感智力涉及的内容,包含内省情感智力、人际情感智力、生态情感智力三个主因素;“操作”是指由感知和体验情感的能力、表达和评价情感的能力、调节和控制情感的能力三个水平组成的情感智力的活动方式。将这两个维度中各要素组合,可以得到九种不同的情感智力,共构成了九种情感能力[6]。

在借鉴情绪智力的研究成果之后,很多学者将情绪的自我意识、情绪的标准评价、情绪调节视为元层次水平的心理加工过程。但是在真正意义上提出元情绪内涵的是哈佛大学心理学教授Gottman等。他们在关于父母如何对待孩子情绪的研究中意外发现,如果说元认知是将自己的认知当作认知的对象,那么元情绪则将自己的情绪当作认知的对象,是人们对自己情绪产生的情绪(即初级情绪时的次级感受或情绪)的认知,是指个体对自我与他人情绪的一套有组织的感受与认知[7]。国内学者许远理也借鉴了情绪智力理论和元认知理论,认为情绪智力中最主要的是内省情绪智力,它包含自我情感的感知和体验能力、自我情感的表达和评价能力、自我情感的调解和控制能力。许远理认为,他提出的9种情感能力之一——内省情感智力的三要素与元认知结构中的三要素(元认知知识、元认知体验、元认知监控)是完全对应的,因此把内省情智中的感知和体验能力、表达和评价能力、调节和控制能力作为建构元情绪理论的三个组成部分,提出元情绪就是一种主体对自我情绪的觉知、评价、描述与监察的能力,以及对其产生的原因、过程、结果进行反刍分析和调控的能力,其中“情绪反刍”是一种强烈意志参与的情绪回溯[8]。我国台湾学者叶光辉等认为,“元情绪理念”是个体对情绪相关事物的各项执行功能,包括对自己或他人各式情绪行为有一套特定的情绪反应、认识、理解、评估及运用,具有觉知及指挥情绪运作的功能,可以用来体察情绪行为的动机,同时调整自己在特定情境下的情绪表现,必要时还可以作为引导或教化他人如何处理情绪事件的重要依据[9]。

2.元情绪与情绪智力的区别

如上所述,元情绪和情绪智力具有密切关联性,学者们围绕辨析二者的差异深入展开了研究,其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对二者的性质、参与主体及测量方法的区别上。

(1)性质不同。情绪智力是客观智力,是个体准确、有效地加工情绪信息的能力集合;而元情绪是个体对自身情绪的注意和监控程度、清晰程度、情绪调节能力的反思,是主观的信念、态度、自我效能感[10]。情绪智力的模型构成体现了个体所需达到的智力标准,对系统能力组合的客观测量;元情绪是个体对情绪的反思及处理过程,其理论架构展现的是一种心理功能而不是他们真正的能力,是个体情绪智力的信念或自我效能感,学者们倾向于把元情绪作为心理特质研究。

(2)参与主体不同。Salovey和Mayer提出四维度情绪智力模型,把情绪智力看作个体准确、有效地加工情绪信息的能力集合[11],这些能力呈等级排列,从低到高依次为:精确地觉知自己和他人的情绪;利用情绪促进思维;理解情绪、情绪语言及情绪传达的信息;管理情绪以达到具体的目标。该模型提出了达到特定情绪智力水平所对应的标准,在这个标准中不仅包含个体对自己情绪状态的觉知、管理,还包括对他人情绪状态的觉知、管理,涉及自身和他人的双向情绪互动过程,参与主体是个人与他人;而元情绪则是个体对自我情绪的觉知、评价、描述与监察的能力,且按照Salovey以情绪注意、情绪清晰度和情绪恢复三个维度进行划分,可见元情绪更侧重自己对自我情绪的注意、理解和评价,参与主体是自我。

(3)测量方法不同。从测量方法上看,元情绪和情绪智力都可以用量表做任务测验,但元情绪根据其特性还可以用自我报告法来测量。在以色列心理学家Bar-on于1997年编制出版了世界上第一个测量情绪智力的标准化量表《Bar-on情商量表》之后,Mayer,Salovey和Caruso于2002年又编制形成了Mayer-Salovey-Caruso Emotional Intelligence Test(MSCEIT),这也是目前使用较多的测量情绪智力量表。国际心理学界广泛使用的元情绪量表则是由Salovey提出的元情绪量表(the Trait Meta-Mood Scale,TMMS),以评估个体注意、评价、控制自己情绪的水平。由于元情绪具有主观参与的特征,因此除量表外还辅以自我报告法测量,被测者把自己的心理活动报告出来,然后通过分析报告资料得出结论。

(三)对元情绪维度及测量的研究

目前,国内外学者对元情绪维度的解释不是很详细,大多通过测量量表体现出来,且来源于对情绪智力的研究。

Mayer等在对元心境的研究中,将状态性元心境(state-meta-mood)划分为五个维度:可控性、清晰度、可接受性、典型性、可变性。按照把元心境体验等同于元情绪的研究结论,可以把它们看作元情绪维度划分的一种。

Salovey提出的元情绪量表(TMMS)中将元情绪分为情绪注意、情绪清晰度和情绪恢复三个维度。情绪注意是指个体注意、思考他们情感的程度;情绪清晰度是指理解自己的情绪的能力;情绪恢复指结束消极情绪状态或者延长积极情绪状态的信念。据此维度将量表分为三个部分共30个条目,每个条目按“非常不同意”到“非常同意”5级评分,从而评定个体感知、评价与调控自我情绪的能力。这是目前国外学者编制的具有较好信度和效度的元情绪量表。

国内学者对元情绪的测量及维度研究大都建立在Salovey量表的基础之上:我国台湾学者叶光辉、郑欣佩、杨永端在编制元情绪的问卷中,因子分析的结果表明中国父母的元情绪理念中除了情绪教导、情绪摒除、情绪紊乱外,情绪不干涉也是一个独立的维度[9];李云川等采用此量表在军校大学生中试用,结果表明原量表经删除统计特性不好的条目后信度和效度较好,为开展国内情绪智力的学术研究提供了一个可供选择的测量工具[12];齐艳等同样对salovey的特质元情绪量表进一步进行了修订,修订后的量表共26个条目,包括情绪注意、情绪辨别、情绪恢复三个因子,经项目分析并删除部分统计特性不好的项目,修订后量表的同质性信度较好,结构效度符合原量表的构想,效标效度良好[13],后来国内研究者们大多采用此量表研究元情绪;李萍采用此量表对士兵的情绪智力与个性特点做了研究,结果表明不同人格类型的士兵元情绪得分在部分维度上差异均有显著性(P<0.05),揭示士兵大多数具有健康的个性特征,其情绪智力是与个性特征密切相关的[14];应贤惠参考许远理等对情绪智力的维度划分方法,拟建构元情绪的二维理论模型(对象维度、操作维度),对象维度包括“自我情绪”“他人情绪”,操作维度包括“知识成分”“觉知成分”“调控成分”,应贤慧将这三大成分分别命名为元情绪知识、元情绪知觉和元情绪调控,同时编制高中生元情绪问卷,其中包含元情绪知识自我卷、元情绪知识他人卷、元情绪觉知自我卷、元情绪觉知他人卷、元情绪调控自我卷和元情绪调控他人卷6个分问卷132个项目[15]。

(四)对元情绪的实证研究

从现有国内外文献来看,元情绪的实证研究为数不多,研究领域较为单一,学者们主要从影响效应探究元情绪发挥的积极作用。先前研究在对象和领域方面呈现出较为明显的倾向性和规律性,可划分为家庭情感教育领域的元情绪研究和学习与工作场所心理调试领域的元情绪研究两大类。

1.家庭情感教育的元情绪研究

John M.Gottman等指出,元情绪价值观在对待自己情感和子女情感的过程中是有系统的哲学意义的。他们通过一项5~8岁孩子的纵向研究表明父母的元情绪价值观与养育子女的能力、子女情感调整能力有关[16];Lynn Fainsilber Katz和Erin C.Hunter检验了母亲元情绪理念和青少年抑郁症之间的关系。研究发现,在子女青春期阶段,高抑郁水平的母亲会比低抑郁水平的母亲更难以接受和表达自己的情感,验证了元情绪理念方面的指导会减少母子互动过程中的厌恶感和烦躁感,强调了母亲元情绪理念在建立家庭情感近亲中的作用[17];我国学者梁宗保等对学前儿童及其父母进行问卷调查,考察父母元情绪理念、情绪表达与儿童社会能力的直接与间接关系,结果表明父亲情绪教导对儿童社会能力有促进作用,母亲情绪教导对儿童社会能力具有积极作用[18]。

2.学习与工作场所心理调试的元情绪研究

Natalio Extremera等通过对309名大学生的实证研究,来检验元情绪对知觉压力影响生活满意度的调节作用,结果显示当学生知觉压力水平高时,情绪辨别能力高者生活满意度高[19]。王丽霞从个体内部特质的角度,考察了影响大学生职业发展的特质元情绪和自我同一性发展状态,实证研究得出,元情绪与职业成熟度各维度之间呈显著正相关;自我同一性在元情绪对职业成熟度的影响中起不完全中介作用的结论[20]。周详、潘慧提出,元情绪具有体现生命自觉的自我意识特性和统领各种情绪相关事务的执行功能特性,可通过元情绪自评、情绪机理学习、情绪感知与识别,以及情绪聚焦、情绪回溯、外部强化与身心调适等方法有效提升领导者元情绪能力[21]。张奇勇以元情绪与心理健康的关系为切入点,研究元情绪对心理健康的影响,认为元情绪的三个要素在管理个体情绪时是相互衔接、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相互制约的;并提出通过自我对话法、书信倾诉法、模拟对象宣泄法、情感交流法来避免特定场合的人际冲突[22]。

二、评价与展望

纵观国内外学者对元情绪的研究,可以看到元情绪是当代心理学研究的重要课题,它有利于在家庭中形成父母与子女的良性情感互动,提高家庭教育水平;更有助于个体在学习、工作、生活中的自我完善和成熟,更好地适应不同情境下的压力与冲突。元情绪的研究从构念和方法上丰富了情绪研究理论,从多领域实证结论中找到促进心理健康、提升自我效能的方法,具有极高的学术价值和实践指导意义。然而,元情绪的研究毕竟处于起步阶段,其内涵、前因变量、测量方法和实证研究领域仍有待于未来进一步深入探讨。未来元情绪的研究可以关注以下几个方面:

(一)元情绪的内涵研究

国内外学者普遍认同的元情绪的内涵是Gottman等提出的,该内涵从“元”“元认知”“元心境”逐步发展而来,且与情绪智力的研究密切相关,是情绪智力内涵中对自我情绪的觉知、评价、描述与监察的部分。在元情绪内涵由“元—元认知—元心境—元情绪”的渐变过程中,对“元水平”的哲学、逻辑思考使意识领域的研究分层;儿童心理学领域的“元记忆”为自我认知的研究提供了新的思路,“元认知”成为成人智力研究的新名词;而“元心境”将“元认知”监督、控制和目标实现这三个特点贯穿为情绪体验的过程,成为情绪智力研究密不可分的变量,为“元情绪”概念的提出提供了直接而可靠的依据。虽然国内外学者围绕元情绪展开的研究不足20年的时间,但究其内涵的演变过程,跨越了哲学、儿童心理学、认知心理学等多个学科领域,研究对象从特殊群体到一般群体,研究内容由特征界定到过程描述,形成了较为扎实和深厚的理论基础。

然而,通过对元情绪和情绪智力的辨析,我们发现元情绪的内涵受其演变过程的影响,紧紧依托与依赖于情绪智力的范畴,并打上较深的哲学学科的烙印。实际上元情绪所指的主体对自我情绪的觉知、评价、描述与监察是在特定情境下发挥出来的心理功能,人在家庭、社会生活中,会接收到复杂多变的情境或刺激传递来的多样化的信息,并根据信息做出情绪方面的认知、评价和监控。自我作为元情绪的主体,根据不同情境、不同刺激源而发挥出来的心理功能会有很大的差异,比如一名女教师受职业情境的影响,在课堂上对自我情绪的分析和调控,与下班后作为家庭主妇处理家庭事务时对自我情绪的分析和调控会有不同。学者叶光辉虽然提及调整特定情境下的情绪表现,但情境因素更应该作为诠释元情绪内涵的大前提。此外,元情绪也不应仅仅局限于心理学领域,要进一步拓展元情绪的研究思路,必要时可以与社会学、管理学等进行跨学科的知识整合,同时也要注意元情绪针对不同学科背景的差异化界定,不同学科归属下的内涵是需要在未来研究中不断探索、丰富和优化的。

(二)元情绪的影响因素研究

过往的研究大都集中在元情绪的后效研究上,即对不同行业不同群体的心理和行为结果影响。如前所述,父母的元情绪理念可以提升儿童的社会能力;元情绪可促进青少年群体和大学生群体的心理健康水平;对大学生的负性自动思维、职业成熟度和生活满意度具有预测作用。这些对元情绪及其结果变量的研究一方面较为充分地将元情绪各个构念对诸多因素的影响,从元情绪视角对相关群体的心理与行为活动做出解释,体现了元情绪在特定领域所发挥的重要作用,很好地指导了生活与工作实践。另一方面,这些研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元情绪研究在中国本土化的丰硕成果,特别是对大学生群体的元情绪探究,有助于未来在跨地域比较的研究中得出更多有价值的结论,这一点对于元情绪研究的深入广泛展开是十分可贵的。

尽管对元情绪结果变量的研究硕果累累,其影响因素亦不可忽视。但是,前人研究虽然把元情绪作为心理功能或心理特质,却对元情绪所发挥的情绪体验、评价、调节、控制等功能,或个体所具有的驾驭、支配、调节情绪的形成机理研究少之又少。影响因素是变量存在的刺激和前提条件,是发现和解决情绪问题的根本出发点,例如在父母元情绪对亲子关系的影响研究中,研究结论表明亲子关系可以从提高父母元情绪水平的心理咨询和辅导方面得以促进,但父母元情绪水平如何促进?如缺乏与元情绪影响因素相对应的心理咨询和辅导,则很难从根本上解决家庭中情绪的代际影响问题。因此建议未来对影响因素研究的切入点可以着眼于个体的内在和外在动机、人格特质、气质类型等,也可以放宽到气候、生理周期、饮食等自然环境和风俗、道德规范、信仰、群体等社会环境的刺激作用中。

(三)本土化元情绪量表的开发研究

目前广泛应用的元情绪量表仍是Salovey提出的元情绪量表(TMMS),无论是从时间还是空间上来说,该量表的科学性和严谨性均值得商榷。

一方面,量表开发至今已过去近20年,尽管已被证明具有良好的信度、效度,但随着时间变迁过程中社会心理、文化等因素的影响,情绪注意、情绪清晰度和情绪恢复三项条目应该被赋予更多的时代内容;且原量表中的30个条目有重复,如“清楚自己感受”的条目出现三次;中译量表中“感受”“感觉”“情感”混淆不清,而英文中的“emotion”“feel”“mood”用法有异。在英文语境中,三者虽然都可以译为“情绪”,但是“emotion”倾向于较为强烈的情感冲动,“feel”则指由感情或欲望引起的较深的情绪状态,而“mood”强调特定情境下暂时的情感冲动。由于被调查者的行业类别、知识结构、地域文化存在较大差异,若将元情绪量表(TMMS)中的三个词统一翻译成“情绪”,会严重影响量表的信度和效度。在未来的修订中,该中译版本的量表不仅需要专业学者对构念的重新审定,还需要语言学家在语境上的严谨斟酌。另一方面,国内学者在对元情绪量表的修订上,并没有出现统一的分对象和行业的本土化量表,目前国内研究较多使用的是齐艳、李川云、李爱军于2003年修订的本土化量表,虽然已被验证有较好的信度和效度,但该量表是在1000名新兵中初步应用的,若将其用到大学生、护士群体中势必会有相当大的偏差,用这样不分行业、不分研究对象的量表得到的数据结果,也会使研究成果的价值受到质疑。因此,建议未来可以依据年龄划分,如未成年人和成年人,依据从业类别划分,如研究人员、服务人员、制造业工人等,差异化设计量表,以确保元情绪的研究有的放矢。

(四)元情绪的实证研究

学者们对元情绪的研究主要停留在心理调试和心理康复领域,这些研究成果对于家庭成长教育中父母在情绪因素方面的角色扮演起到重要的辅导与指引作用,丰富了家庭教育的内涵与高度;对学生、士兵等其他群体的元情绪水平探究,有助于他们在特定的环境和职业情境下形成与培养情绪调试能力,为促进心理健康提供有价值的心理学依据。

但从实证研究领域来看,现有的群体和领域研究仍存在很大的局限性。从元情绪的内涵扩展和该领域呈现的研究趋势来看,元情绪理论所倡导的情绪感知、评价与调试不仅仅体现在家庭和学校的情境中,企业管理也完全可以引入元情绪辅导,无论是促进一线服务员工的工作绩效,还是缓解知识型员工的工作压力和倦怠,均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在行业竞争激烈的今天,领导高效执行力的形成和优秀员工团队的打造,离不开对个体情绪因素的关怀和关注,元情绪研究可以帮助企业降低员工离职率,提高生产、管理效率,优化管理流程和方法,这些尤其应该得到企业人力资源管理者的注意。此外,元情绪水平的提升亦可能避免组织内冲突与对抗的发生,减少失范越轨行为,促进良性的社会互动。因此,未来研究一定要多从企业管理和社会运行广泛视角入手,才能更大地发挥元情绪理论的学术及实践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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