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天 慧
(大连海事大学 外国语学院,辽宁 大连 116026)
横光利一的两情题材小说
王 天 慧
(大连海事大学 外国语学院,辽宁 大连 116026)
1926至1927年间,由横光利一所创作的《春天乘着马车来》、《飞蛾无所不在》、《花园的思想》构成了“病妻三部曲”。这一小说系列是横光为数不多的两情题材小说。内中不仅使用了“新感觉派”一贯的创作手法,而且细致刻画了主人公的情感与心理,截然不同于以往的“病妻小说”的僵化模式,进一步推进和发展了“新感觉派”小说的创作。
新感觉派;横光利一;都市文学;现代文学;中国认识
大正十四年(1925)横光的母亲去世。大正十五年(1926)横光的妻子小岛君病殁。这意味着在“病妻三部曲”创作之前,横光的个人生活遭受了很大挫折。因此创作“病妻”系列时,连续经历生活磨难的横光对人生的理解深沉了许多,作品较之从前更加生动、具体和充实起来。
1919年在同学小岛勗的家中,横光与其妹小岛君相识。关东大地震发生的1923年两人同居。同年10月小岛君的肺病恶化,到神奈川三浦郡逗子町小坪的湘南结核病疗养院休养。1926年6月24日,因病情恶化辞世,当年23岁。7月8日,横光办理了与小岛君的结婚证,在小岛君死后才对同居多年的关系做了最终的交代。1927年2月,经菊池宽介绍与日向千代结婚。
纵观横光在这一时期的文学创作,从1924年11月刊载于杂志《改造》的小说《爱卷》(后改为《失败的丈夫》)到1927年2月刊载于杂志《改造》的小说《花园的思想》,横光创作了一系列有关爱与生命题材的短篇小说,素材均取自于与小岛君的爱情生活。文坛所领略的“新感觉派”小说的爱情艺术中,隐约可见自然主义的表现方式。这表明婚姻变故的重创,不仅为作家带来了生活认识的深沉,而且这种深沉导致了横光的两情题材小说有限地接受了写实的手法,以最大限度地接近生活的真实,作为对亡妻特别的悼念。从而为“新感觉派”的小说创作园地里,平添了一束璀璨而又别致的情感之花。
对一位出色的作家而言,文学创作就是生命的全部意义。在经历了丧母、丧妻的悲痛以后,横光迅速完成了三个脍炙人口的短篇,分别是《春天乘着马车来》(《女性》杂志,1925年8月)、《飞蛾无处不在》(《文艺春秋》杂志,1925年10月)、《花园的思想》(《改造》杂志,1927年2月》)。全部出自作家的亲身体验,构成了“病妻物语”的系列阵容。
需要说及的是,《春天乘着马车来》中出现了与“新感觉派”文学相悖的自我剖析与表白。主人公面对病中妻子的失态行为感到深深的无奈,只能通过为妻子朗诵《圣经》来缓解彼此的痛苦。《飞蛾无所不在》中,描述了在妻子离世之后,主人公的梦中出现了光怪陆离的“汉宫的幻境”,把作品带入到了神怪小说的感觉之中,同时又具有“私小说”的幻影。因此,两篇两情题材的小说中共同存在的特别之处,可以说是“新感觉派”文学的尝试与发展。“病妻小说”的最终,又出现了《花园的思想》,并把这篇作品作为一个系列的结尾,意在使“病妻物语”在整体上更为完善。
日本的近代文学,尤其在关东大地震以后的昭和文学,“病妻物语”题材尤为兴盛。这类作品大多数是以作者亲身经历的丧妻之痛为源头的,但是由于作者的文学素养不同,作品风格也百花齐放。美国著名作家苏珊·桑塔格(Susan Sontag)对肺结核病的文学表现,曾做过这样的评论:18世纪中叶起,结核病成为引发浪漫主义联想的因素,病态俨然成为装饰身体的内在之物和对自我崭新态度的比喻象征,“尽管经过了约两个世纪,医学能力已经达到一定程度”,“结核病题材仍然被作为一种文化加以虔诚的对待,并且一直延续了下来。到了19世纪后半期,兴起了反对世纪初浪漫主义中疾病崇拜的热潮。然而结核病的浪漫性,比如病中的美与病态的脆弱的描写,几乎超越了上世纪末,直到本世纪仍被保留了下来”[2]。柄谷行人也认为,在日本这种“结核神话”谋求的正是最初的真正的小说[3]。
《春天乘着马车来》描写了身为小说家的主人公,在海边的城镇,陪伴着患有严重肺病的妻子的生活。这部作品采用了写实的手法,表现了夫妻关系的转化过程。但纵观全篇仍然贯穿了横光式的感觉表现,这正如小说标题所写的那样,充满了跃动的美意识。这部作品好评如潮,肯定的意见大致体现在下述两个方面:一种观点认为,作品没有出现以往的对事物描写的模式化,内中相对质朴的写实文字令人动容,与“新感觉派”惯用的形式化、印象主义较少关联。另一种观点认为,小说的开篇部分是典型的“新感觉”写法,全文贯穿了横光的文学主张中激进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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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光在这部作品之后,翌年又写了小说《花园的思想》。这部作品以矗立在山丘上的结核医院为背景,重点描写了挣扎在死亡线上的妻子带给丈夫的心理变化。作为《春天乘着马车来》的续篇,二者在结尾处的风格大抵一致,充溢着走向死亡的美。
《花园的思想》全文由13个小章节构成,题目曾为《花园的病人》。作品中那所能俯视大海的医院,是座落于神奈川县三浦郡逗子町小坪的“湘南肺结核医院”,横光的妻子小岛君把生命中的最后一个月留在了那里。当时横光每天奔波于海边小镇与医院之间。在《花园的思想》与《春天乘着马车来》的创作间隙,横光还写有《无眠的日记——记于湘南肺结核医院》(1926年7月《文艺时代》)一文,便是当时照顾病妻的真实记录。
其中,妻子的原型是小岛君。《算计的女子》中阿桂的原型是小岛君死后短暂出现的新恋人小里文子。关于文子,据菊池宽的回忆,横光与前任妻子经历了生离死别、再次来到文艺春秋社之后,与菊池的秘书小里文子恋爱。文子是一位极其出色、才貌兼备的女性,然而她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特质,在性格上与横光有很多无法磨合之处。那段经历在横光的小说和菊池的小说《传言》中都曾被描写过。
对于浪漫主义,横光曾说:“视文学为与雕塑并驾齐驱的艺术,是我幻想中的浪漫主义的结晶”[4]。可以说,他的浪漫主义主要是受到美国埃德加·爱伦·坡(Edgar Allan Poe)的影响。细读横光的小说便可发现,不只是美国人的浪漫气质,就连场景的选择、手法的表现、细节的处理,也无不表现出亦步亦趋之态。所不同的是,坡的浪漫很有些黑色幽默的味道;横光所表现出的浪漫则色调鲜艳亮丽,却多少有一种稚嫩之感。
对于横光的这一题材的系列小说,是不易将其中的心理描写部分理解为从“新感觉”向“新心理主义”文学的过渡的,因为实际上这种小说因素是“自然的情感与新感觉手法相互融合的完美之作”[5]。
《春天乘着马车来》频频出现的心理场面中,横光仍不忘贯穿“新感觉”文学的理念,因此在诸多心理描写中交织着新奇的比喻。比如:“他从没有想过要躲避不断袭向自己的痛苦浪潮。它们仿佛是自己天生的宿命。他决定遍尝痛苦。像舔舐砂糖的舌头一样,让所有感觉的触角都闪光,品味尝尽后就会知道哪种味道最甘甜。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好像一只长颈瓶,比任何其他物体都透明”。
主人公对自己的身体做出了这样与众不同的比喻,一方面体现出他在面对死亡时心理上所产生的巨大抵抗力,决意用整个身心勇敢地迎接痛苦,与妻子共同对抗死神。另一方面则“把自己设想成‘透明’的受容体,把感受到的痛苦当做吟味的对象,进行客观地捕捉”[6],“试图客观地接受妻子的死亡与宿命,同时也试图主动地对自我意识加以审视”[7]。通过这样特殊角度的观察,他发觉面对的不仅是死亡本身,更多的是死亡所带来的特殊感受,“他觉得妻子痛苦至极的时候,要比健康时给自己带来的痛苦轻得多。较之过去拥有健康体魄的妻子,这个带着腐烂肺脏的病躯,则更让自己感到幸福。这感觉真是奇怪。可是除了这种解释之外,我根本想不出还有什么感觉更为贴切”。这是看护备受肺病折磨的妻子时,丈夫的心理活动。他暗自把妻子健康时带给他的嫉妒和痛苦,与当前的悲痛相比较。之所以忽然产生了悖于常理的“幸福感”,正是由于他的潜意识中已经冷静地接受了死亡即将带来的巨大不幸。尽管有些学者认为“即使主人公意志坚定、试图探索生命的意义,但是并没有涉入生命的本质性问题”[8],但是这段心理描写无疑颠覆了传统小说中一般意义上对死亡的认知,显得别具一格。
随后,作者继续通过运用“新感觉派”擅长的象征手法,表现了面对死亡时主人公所产生的新感知。“眼前浮现出的,是在茫茫的白纱上面被撞击的球体独自翻滚而去的情景——那是我的圆球,究竟是谁这么鲁莽地撞击了它呢?”象征着命运的“球体”被鲁莽地撞击,表达了主人公面对命运的捉弄与摧残时无可奈何的感慨。这个时候,他对待死亡的态度发生了变化,由先前的积极抵抗到无可奈何地消极接受。“现代意义上的生与死之间的断裂被一种回路所替代,所以在这里,‘象征不是概念,不是体制或范畴,也不是结构,而是一种交换行为和一种社会关系,它终结真实,它消解真实,同时也就消解了真实与想象的对立’。它是终结灵魂与肉体、人和自然、真实与非真实、出生与死亡等相互分离的思维方式”[9]。
最后,从医生那里得知妻子的病已无药可医,终于使他彻底结束了对死亡的反抗与生命的探索。他心中暗自诠释了死亡:“死亡,只不过是再也见不到罢了”。目前夫妻二人唯一可做的就是放弃求生的念头,于是出现了这样的场景:“从那天起,他按照她所说的那样,如同机械般开始生活。他觉得这是送给她的最后纪念”。
如果说主人公是站在生存的立场来审视死亡的话,那么妻子则是时刻挣扎在死亡线上的。开篇中妻子对丈夫感慨道:“你看,那棵松树的叶子最近总是闪着耀眼的光”。松树四季常青,冬天自然不会枯黄,自古以来就是顽强不息的生命力的象征。妻子的话语中,饱含着对生命的无限憧憬和对恢复健康的信心。当妻子说起盼望早日康复、能在水井旁洗衣服时,丈夫立刻对这种想法感到非常意外,并笑了起来。妻子又说近来时常感到苦恼、想多回报丈夫一些后再死,丈夫虽然说了些安慰的话,心里却想:“她已经不可能康复了”。对于妻子那些对生活充满希冀的话,他最终只冷冷地回答:“你只能想到一个形容词来修饰松树闪光的美吗?”妻子沉默不语。
主人公冷漠的问话,乍看之下与对妻子深切的爱相矛盾,实际上正因为他深深地爱着妻子、了解她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那些象征着顽强生命力的松叶才令他感到痛苦。对话以妻子的沉默不语为终结,反衬出在她的深层思考中也承认了丈夫近于冷酷的理性判断,即他们都需要正视无情的疾病和残忍的现状。而妻子说的那些回报丈夫、洗衣服做家务、去慕尼黑旅行等愿望,无非是期盼新生的表现。
开篇中妻子对松叶寄托的希望与对话最后的沉默不语,是首尾呼应、内容一致的,生动地完成了小说前半部分中夫妻二人的形象塑造和心理刻画。历经长久病痛的折磨,妻子不再关注窗外的景色,而开始求助于宗教信仰。她认为《圣经》是代替她向死神对抗的语言,并把那当作获救的最后一线希望和唯一有效途径。无论心怀希冀,或倾听《圣经》,无不体现了妻子试图与死神抗争、改变命运的信心。然而,当唯一能够与死神抗争的语言最终也将失去效用与力量时,她一边听着《圣经》的段落,一边哭着说:“我的尸骨没有地方放。我该怎么办呐?”在妻子的意识中,尸骨象征着她的肉体最终归属,即便灵魂通过《圣经》得到解脱,饱经病痛的肉体也将无处安置,最终完整的自我仍然无法得到彻底地解救。而当时的真实背景是,作者横光在看护病重中的小岛君时,二人仍未正式领取结婚登记证明。因此,这一段关于妻子的描写,体现的正是人物原型小岛君为死前没有与横光正式结为夫妇而感到的悲伤。
到了小说的最后部分,绝望地面对死亡的夫妻二人在心理上又进入到了另一种境地。他俩就像是“一对早已枯萎的花茎,每天默默地并排靠在一起”,“在他黑暗沉寂的家中,水缸里盛着的从山上运来的水总像是沉静的心,清澈饱满”。而主人公则“在妻子沉睡的每个清早,赤脚踏海里浮出的新陆地上,有时他像被风刮来的迷路儿童,在滑溜溜的鲜绿的海苔上行走、攀援着岩石尖”。经过痛苦的两个人的空间里,充满了宛如水缸中盛着的清澈的水,象征着两人彼此关怀的深厚情感。除了与妻子共同相处的几近失去语言的无声空间之外,他还保留着只属于自己的一点空间。对丈夫而言,那一点空间就是在痛苦中逐渐建构出的新生活,“妻子的沉睡”也暗示了这对夫妻之间的必然结局。
《花园的思想》作为《春天乘着马车来》的后续作品,在结尾处写道:“‘花朵乘着马车,沿着海岸线,最先把春天撒向了人间。’妻子从他手中接过了花束,用双手抱在胸前。然后她苍白的脸埋进了花束里,痴醉地闭上了双眼”。把妻子死亡设置在花束的背景之中,这种对病妻的形象设定,成为《花园的思想》与《春天乘着马车来》的不同之处。主人公的情感中被大量地注入了“虚无”,这也是作品人物心境变化的主要特征。“虚无化的任何心理过程意味着刚过去的心理状态和现在的心理状态之间有一条裂缝。这裂缝正是虚无”[10]。小说中多次出现了这样的“虚无”,它是将形象的对象不看作现实存在,同时它本身也不是一个具体而充实的心理过程。总之,虚无的意向是一种否定的意识,它超越自身而趋向一个被看作不在场或不存在的对象。
“他沮丧了。他疲惫了。他垂下双手,木然地像粮仓一样静坐在虚无中”、“对他们来说,时光早已与爱情无关。有如真空一般静谧虚无”。正如三木清所说:“缺乏生命本质中的活动性,并且缺少丰富情感的人,已经不再是人类,相反地,他不过是个‘机器’罢了”[11]。这样,他保留在毫无感情的虚无空间中仅有的生活不但是痛苦的,而且让人成为机器、让空间变得虚无,这也正是作品的艺术力量所在。
“他从花坛中摘来雏菊和虞美人。虚无之中的白色雏菊,使妻子毫无表情的脸,微微露出一丝笑容”,努力地用新鲜美丽的花装扮房间,表明主人公试图重新认识生活中的痛苦的努力。在对美的追寻中,隐现了浪漫主义的情怀以及虚构现实的意图。这种行为来自“副院长”那里的妻子死期将至的消息,由于对“幸福”和“健康”的不再信赖,意识的转变和崭新意识的构建是势在必行的。这种感觉上的表现,正是“虚无”的一种内在体现,也是一直以来新感觉派文学所关注的重中之重。正如片冈铁兵所认为的,作家的使命在于在每个时代中都创造出精彩,新感觉派的特色则是创造崭新的事物[12]。对于死亡的认识,集中表现在丈夫试图用乐观的言语掩饰心中的痛苦,却被妻子识破了这种萌发的“新的意识”。“我已经不想再这么痛苦地活下去了”。妻子最终同样是在“虚无”中走向死亡。
丈夫对“虚无”的理解,还隐藏于语言和行为的对立存在中。当他知道妻子时日无多后,对妻子的主动安慰的最后一段话:“‘你有点孤独吧,用不用把你的母亲叫来?’‘不用,有你在身边,我谁也不想见。’‘是吗,那就算了吧。’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却立刻写了请母亲来这里的信,寄了出去”。虽然这样的行为是人之常情,但是面对死之将至的妻子却只能言不由衷。“大概人们说的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同样是这样的人生理解的产物。这种思想的伪装,只能在不同形式的“虚无”之间跳来跳去,无法找到真正的归宿。
关于“新感觉派”文学中所表现的“虚无”,横光认为:“一切文学运动都只是通往虚无、并最终摆脱它的手段。因此与其说文学是对事物的表现,不如说更多时候是将表现的痕迹抹去。尽管如此,我们必须首先用反对上述思想的态度,来使用表现手法。这也正是痛苦不断产生的根源。”“自然科学思想很容易利用人类的弱点而趁虚而入,虚无甚至连它也可以包容。”[4]592从中可知,横光笔下的“虚无”,是对人类生存本身进行规定的、具有超越性功用的事物。为了表现这种“虚无”,就必须立足于对客观世界的亲身体验。因此,横光认为“用死亡、苦恼和爱情本质,来打动人们的行为是必要的,与此同时必然会滋生许多苦恼。如果排除这样通俗的过程,小说是不能成立的。”
有鉴于此,横光才作为小说家和人生不幸的经历者,摆脱了以往“病妻小说”的固有模式,用崭新的语言与心态描写,把病妻体裁的小说创作了出来,体现出了横光式的文学风格。“他开始觉得病床上妻子的脸是个漂亮的静物……每晚点亮蜡烛时,他总是偷偷地看妻子熟睡的脸庞,担心死神突然降临、结束这里的一切。”然而,“虚无就像一场梦”,即使再努力营造,最终也逃脱不了消失殆尽的命运。“月亮眺望着那些花朵的顶端像打了卷的羊一样的皱纹,移向苍茫的大海。”“湿润的草坪环绕的池子中,一束水柱使月光散落,与旁边的石头和花朵们玩耍着。”这些对周遭景象产生的异常感受,无一不与空间的“虚无”感相互契合,装扮“虚无”的世界。
如果说,“新感觉派”登上文坛的标志性小说《头与腹》,从不同的角度和题材反映了在被严重扭曲的时代与社会里,人的生存基本关系、生存价值等,《朦胧的风》与《七楼的运动》开始关注都市题材,抽象地揭示资本主义社会矛盾的冲突,抨击了经济主义的功利思想,《无礼的街》展现出横光利一对“反常化”语言的渴望与追求,那么,横光的这一“病妻三部曲”则通过夫妻间的感情纠葛与混乱的思想意识,表现出人本能的为我主义以及非理性、反理性的东西,宣传了悲观、绝望和颓废,迎合了大地震后日本社会大众的普遍思潮。
[1] 王天慧. 横光利一都市小说中的意识流结构与时空追求[J]. 东北师大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3(1):117.
[2] 富山太佳夫,译.隠喩としての病い[M].东京:みすず書房,1982(4):178.
[3] 柄谷行人.日本近代文学の起源[M].东京:講談社,1980(8):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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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石田仁志.《春は馬車に乗って》論—対話軸として[J].芸術至上主義文学文芸,1991(11):197.
[7] 小田桐弘子.《春は馬車に乗って》—その重層構造の意味[M].1980:109.
[8] 栗坪良树.横光利一の虚構と体験—妻の死をめぐる諸作其他[M].东京:永田書房,1991:9.
[9] 鲍德里亚.象征交换与死亡[M].车槿山,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6:206.
[10] [法]萨特.存在与虚无[M].陈宣良,等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7:56.
[11] 三木清.パスカルの人類研究[M].东京:岩波書店,1926:161.
[12] 由良君美.虚構と様式言語:(上).[J]文学,1971(4):45.
On Riichi Yokomitsu’s Romance Novels
WANG Tian-hui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Dalian Maritime University,Dalian 116026,China)
During 1926 to 1927,Riichi Yokomitsu wroteSpringCameonaCarriage,AnOmnipresentMoth,andThoughtsofaGarden,constituting hisWifeTrilogy. This series of novels are among his very few romance novels. He uses his usual writing techniques of New Feeling School to depict the sensation and psychology of the characters. However,different from the previous rigid mode of wife novels,Riichi Yokomitsu promotes and develops the New Feeling School writings.
New Feeling School;Riichi Yokomitsu;Urban Literature;Modern Literature;Chinese Recognition
[DOI]10.16164/j.cnki.22-1062/c.2015.06.029
2015-07-19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15YJC752035);辽宁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基金项目(L14CWW009);2015年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大连海事大学青年骨干教师基金(3132015102)。
王天慧(1981-),女,黑龙江大庆人,大连海事大学外国语学院日语系副教授,文学博士。
I106.4
A
1001-6201(2015)06-0153-05
[责任编辑:张树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