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价值观教育的反思和建言*

周树智

(西北大学哲学研究所，陕西 西安 710075)

一

“价值”是什么?一般普通老百姓都把“价值”理解为“存在的意义”，这可能是人类的共识。但是，“存在”和“意义”这两个词的意义太抽象深奥复杂。仅就“意义”这个词的意义言，它就包涵意思、含义、重要性、必要性、善、高尚、尊严、富贵、规范、应该、需要、作用、功能、效用、社会必要劳动时间……等等意义，歧义性很大。因此，要深入理解和准确把握价值的本质和规律，的确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于是就有了价值哲学研究和价值观教育。

反思人类思想史和教育史，应该说价值哲学研究和价值观教育在人类古代就存在，其主要表现就是先哲们对人类道德伦理价值的研究和道德伦理价值观的教育，只不过还未创造出“价值哲学”“价值观”这些名词概念。例如，2000 多年前春秋时期的孔子创办私塾，教学生，言“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1］不就是在向学生进行价值观教育吗?

新中国成立后中共中央和人民政府更重视价值观教育，主要是政治思想教育，可是，效果往往适得其反。价值观教育，特别是政治思想教育课，为培养“做党的训服工具”式“人才”，往往变成了整人运动。笔者就深受其害。我是1962 年上大学的，曾因讲过“总路线是红的，人民公社是粉红的，大跃进是不红的”的话;1963 年在学习《实践论》时又提出并论证“毛泽东思想一分为二”;不赞同有的同学讲崇拜迷信毛主席的话，讲了“我不崇拜任何人，我只服从真理”的话，于1964 年秋季北京高校文科整风时被批判为”怀疑毛泽东思想”“修正主义苗子”“反动学生边沿”。“文革”中我的问题上升为“反毛泽东思想”“反毛主席”“反三面红旗”“反革命分子”，给脖子上挂着“新时代的狂人”大牌子游街示众，大会批、小会斗、隔离审查、逮捕关押，被整得死去活来，直到12 年后改革开放的1979 年方才被平反。时间过去50 年了，每想起那段历史，仍令人心寒和心痛不已。

今天的价值观教育和思想政治教育课效果怎样呢?坦诚地讲，今天的学生对价值观教育和思想政治教育课，上课不爱听，下课乱议论，而教师上课压力也大、很被动、很苦恼。

问题的原因究竟出在哪里呢?主管部门一般认为是教师不会教，讲课的方式方法有问题，不懂教育规律，不掌握教学艺术，于是不断搞全国思想政治教育课教师培训会、教师集体备课会。可是，价值观教育和思想政治教育的正面效果还是不大。显然，教师教学的方式方法虽然有问题，但不是主要问题。那么，问题主要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我认为，主要问题出在课程设置和教材内容建设上，即课程设置和教材内容建构严重脱离现实实践发展的需要，理论不能解答说明当前现实问题，不能指导教师和学生在当前现实中生存、创新和发展，必然引不起师生的学习兴趣。

本来价值观教育和思想政治教育课教学的主要任务，就是给学生进行世界观、历史观、人生观和价值观教育，培育学生如何做人，学会生存、创新和发展。可是，我们的价值观教育和思想政治教育课程设置里却十分欠缺如何做人和生存、创新、发展的课程内容。

其一，我们中国自古以来就很重视修身养性立人和孝道教育，形成了“孝敬父母、兄弟悌携、尊老爱幼、诚实守信、家和万事兴”的中华民族优良传统。孔子的私塾教学里的”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第一条就是教孝道。“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舆。”［2］再就是重视诚信教育，孔子言:“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3］可是，文化大革命却把孝道和诚信教育作为“四旧”扫除了，我们今天的价值观教育和思想政治教育课程设置里也不设修身立人和孝道教育课，乃至不少大学生缺欠感恩、报恩、孝敬父母和师长的思想观念，结婚成家后不仅不知如何经营自己的家，而且也忘了爹和娘，进入社会后难以与人交往。

其二，如何做个好公民的课程也很欠缺。解放前民国时期小学就设公民课，就是教育学生要做个有独立思想独立人格、践行权利和义务相一致的好公民。由于我们的价值观教育和思想政治教育课程设置里缺乏公民课程教学内容，现在的大学生普遍缺欠公民观念和公民意识修养，缺欠独立思想独立人格，缺欠自由、平等、民主、博爱的精神和作风，不知道自己作为中国国民应首先做个践行权利和义务相一致的好公民。

其三，我们今天的价值观教育和思想政治教育课程设置里主要设置和讲授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课程，学生对这门课程很不满意。按理讲，马克思主义是当今世界上很先进科学的世界观、历史观、人生观、价值观和方法论，学生为什么会对这门课很不满意呢?这就很值得我们各级党的领导、政府官员和教育工作者认真深思反思。

我认为，发生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是:第一，教师讲授的所谓“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课程的内容，只是照本宣科，自己不去研读马、恩原著文本，没有真正搞明白马克思的马克思主义精神实质，却要给学生讲授马克思主义，自欺欺人，自然无法引起学生对这门课程理论的兴趣，相反，会引起学生对这门课程理论正确性的怀疑。

第二，教师讲授的所谓“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课程的内容，基本上是从前苏联大学“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课照搬过来的“马克思列宁主义”。斯大林把“马克思列宁主义”定义为”无产阶级阶级斗争、无产阶级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的学说”，而我国自1978年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宣布全党全国工作重心从以阶级斗争为纲开展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转向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实行改革开放的总方针，我们已从革命与战争年代走进改革开放和平发展的新时代，这时候还讲斯大林的”无产阶级阶级斗争、无产阶级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的学说”的“马克思列宁主义”，显然已经过时了。这种所谓“马克思列宁主义”理论不仅严重背离马克思思想体系本来的精神实质，而且严重背离当今现实，必然与现时代人们的社会生活实践发生尖锐矛盾、对立和冲突，学生当然无法理解。

第三，教师今天给学生讲授的所谓“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课程的内容，有许多是不符合马克思原著文本的本义的。例如，所谓“马克思主义哲学”，基本内容框架是斯大林在《联共(布)党史简明教程》四章二节里提出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翻版，不讲马克思的以现实的个人为本的现实人道主义、人化自然主义、唯物主义历史观和实践唯物主义的新世界观、自然观、历史观、人生观和价值观理论。据史家考证，全部马恩原著文本里就没有出现过抽象的“辩证唯物主义”这个词语;斯大林主观杜撰的“历史唯物主义是把辩证唯物主义世界观推广和应用于研究社会历史”论述，也是马克思哲学史上根本就不存在的事。他把马克思的实践唯物主义的新世界观曲解成所谓科学主义的抽象的“辩证唯物主义世界观”(实为无人的机械唯物主义自然观)，把马克思的实践唯物主义历史观讲成物质生产史(实为人被物化异化的反人道主义的机械唯物主义的斗争哲学)，更是斯大林的误解和曲解。有的教师也反对斯大林曲解马克思哲学，却把西方“新”马克思主义误当为马克思的马克思主义给学生讲，也有悖于马克思哲学本义。因为马克思哲学是通过批判黑格尓的思辨唯心主义旧世界观和费尔巴哈的直观自然唯物主义与抽象人道主义历史观产生的，而西方“新”马克思主义则要复辟黑格尓思辨唯心主义和费尔巴哈抽象的人道主义，否定恩格斯的自然辩证法。很显然，斯大林主义哲学和西方“新”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从“左”右两个极端曲解了马克思哲学，是殊途同归的异化的假马克思哲学。可见，这样讲“马克思主义哲学”名义下的假马克思主义哲学，不仅不能令人心服口服，而且是以谬传谬、误人子弟，当然不仅不能引起学生的学习兴趣，而且必然会引起学生的质疑和反对。

第四，在当代中国现实中我们看到这样一种奇怪的矛盾现象:一方面，马、恩、列、斯、毛这些人被神圣化、教条化、宗教化，教师和主流传媒盲目崇拜迷信他们，顶礼膜拜，以为这些人的话句句是真理，不敢批评这些人的已被实践证明是错误的观点;另一方面，教师和主流传媒却盲目地批判马克思原著文本里就有的已被现实实践证明是正确的自由、平等、人权、民主、普选等观点。学生面对这种奇怪的矛盾现象，必然无所适从，当然不可能把心思真正用到主动学习马克思主义原理课上，只能为应付考试过关被迫学习马克思主义原理课。

第五，马克思是人不是神，由于受历史条件限制，他也会犯错误。例如，马克思曾设想新社会应实行计划经济体制，就被现实社会主义国家实践证明是错误的观点。所以，今天的教师和科研人员有责任发展马克思。其实，在经济全球化和我国改革开放与和平发展的今天，人们在实践中创造了许许多多务实求实、合作共赢、互利互惠、和平发展经济和保护自然环境、维护生态平衡、实现可持续发展及国与国、人与人、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动新鲜的好经验，可惜我们的教师和科研人员还没有及时总结这些生动新鲜的好经验，把它上升为理论，丰富发展马克思主义理论，从而使之进书本，进课堂。因为理论不联系现实，讲课不结合现实，自然无法吸引和激发学生学习马克思主义理论课的兴趣。

二

反思当代中国价值观教育，主要是思想政治教育课，研究当代中国价值观教育和思想政治教育课的理论和实践中存在的问题及原因，是为了解决这些问题，促进当代中国价值观教育和思想政治教育课的理论和实践的改革，促使其向良性方向转变和发展。为此，我想提出几点建议建言:

(一)开设修身养性立己达人的传统国学课

在中国传统文化国学里含有中华5000年文明的精华，例如，以阴阳和(合)气一体的“元气”为本根的自然生成的务实求真的“天、地、人、(神)合一”的“元道”思维方式和“天人合一、以人为本、务实求实、修身养性、立己达人”的中华民族精神精华基因传统，就是中国古人留给我中华民族后人最宝贵的精神财富，因此，必须教学生研读国学经典文献，教学生树立诚实守信、尊老爱幼的良好道德品质，做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正人君子，自爱爱人爱家爱国爱人类爱大自然。当然，中华民族精神基因传统里也有糟粕或民族劣根性，例如，胜王败寇、主子奴才的帝王独裁霸道观念和男尊女卑、君父子民的宗法礼制家国体制的不平等观念，可是，当前在一些地方和师生里却出现了食古不化和复古主义完全倒退复古的现象，教师竟然把中华民族精神基因传统里的糟粕或民族劣根性，误当为中华民族精神精华基因传统传播讲授给学生，也是十分荒唐有害的，必须坚决制止和克服。

(二)开设近代西方公民课

必须承认近代西方比我们先进，近代中国确实落后于西方资本主义国家。西方近代先进新学之根扎在“公民文化”上，西方自古希腊就创立了“公民文化”，经人文主义启蒙运动，成为西方近代先进新学之根基传统，因此，必须教学生研读西方近代先进新学和公民文化，培育学生不仅要有独立思想独立人格，而且要有践行权利和义务一致的公民意识，教育学生养成公民自由、平等、民主、博爱的精神和作风，开展创造性的科学研究工作。当然，当前在一些地方和师生里出现的食洋不化、完全西化的现象，也是十分荒唐有害的，必须坚决制止和克服。

(三)开展“回归马克思，发展马克思”系列研讨活动

我完全赞同开设马克思主义原理课，并且应把它设立为主课，因为马克思学说特别是他提出的哲学新世界观、自然观、历史观、人生观、价值观和认识方法论不仅有真理性，而且有其现实价值和历史价值。问题在于当前课本讲授的所谓马克思主义原理不是真实全面准确的马克思的马克思主义原理，而是被斯大林主义和西方新马克思主义从“左”右两个极端对立方面曲解了的、异化的马克思主义，因此，必须拨乱反正，正本清源，回归马克思原著文本，重新原原本本理解、解读、掌握马克思的马克思主义的精神实质。当然，回归马克思，应立足现实历史发展之上，与时俱进，返本开新，发展马克思，坚决纠正当前马克思主义原理课教学中存在的一系列错误和不良倾向，改革马克思主义原理课教学。这就是我所倡导的开展“回归马克思，发展马克思”的系列研讨活动的基本宗旨。

据我对马克思哲学原著文本的学习研究，我发现真实的马克思哲学是以现实的个人为本的现实人道主义、历史唯物主义和人化自然主义(或现实自然唯物主义)在实践唯物主义基础上一体化的新唯物主义世界观、自然观、历史观、人生观、价值观和认识方法论，实践唯物主义是一以贯之马克思新唯物主义哲学体系方方面面和自始至终的最根本原则，而马克思的最高价值理想境界则是解放全人类，实现每个人自由发展是一切人自由发展的条件的自由人联合体的共产主义社会。马克思哲学就是关于现实的个人的生存、解放、发展的哲学，它是从现实的个人出发又回到现实的个人的哲学，与我们每个人的生存、解放、发展休戚相关，所以，我们应大讲马克思的哲学思想理论。

当前人们对马克思的最大误解和争论的焦点，是关于马克思的阶级斗争学说。应该坦白承认它的确是马克思科学社会主义思想里十分重要的内容，但是，它被极左的斯大林主义者夸大歪曲了。因此，也必须正本清源，拨乱反正。马克思在1852 年3 月5 日致好友约·魏德迈的信里指出:关于阶级斗争学说，“我所加上的新内容就是证明了以下几点:(1)阶级的存在仅仅同生产发展的一定历史阶段相联系;(2)阶级斗争必然导致无产阶级专政;(3)这个专政不过是达到消灭一切阶级和进入无阶级社会的过渡。”［4］如何全面准确理解和掌握马克思“加上的新内容”呢?

我认为，其一，在马克思那里，“阶级”概念的实质首先是一个经济学范畴，而不是政治学范畴。“阶级”概念的实质之所以首先是一个经济学范畴，那是因为阶级的生成、产生、存在和灭亡是由生产发展的一定历史阶段规定和决定的。就是说，在人类社会早期，人类生产力水平还没有形成剩余产品当然不能满足全人类生存需要的历史条件下，人们只能互相依赖而结合成社会共同体，以实现在自然界里生存，人类不可能分化为阶级群体，这就是原始氏族社会;后来，人类生产力发展水平达到有了产品剩余但又不能满足全人类生存发展需要形成的历史条件下，一些人为了自己自由自在的生存发展享乐的利益需要，就有可能不关心甚至不顾及另一些人生存发展享乐的利益需要，而对社会上另一些人生产的产品进行侵占、剥夺和占有，于是人类社会共同体就会发生分化，人类自身就会一分为二，自发地形成或自觉地组成为阶级，即分化为占有生产资料的以脑力劳动为主的阶级或剥削阶级和占有小量生产资料及不占有生产资料的被剥削阶级或以体力劳动为主的阶级，发生人剥削人的经济关系，最初，必然是经济上的阶级合作的阶级关系，当然，人们在经济利益上的差别差异关系或经济利害关系，也不可避免地会发生阶级矛盾和阶级斗争，这就是后来的文明社会乃至今天的社会现实存在的历史事实;未来人类社会即共产主义社会或国人讲的大同社会，则是在人类生产力发展水平达到不仅有了充分剩余产品而且能够充分满足全人类生存、自由发展和享乐需要形成的历史条件下，每个人都能自由自在地生存发展享乐，人剥削人这种经济上的阶级关系或利害关系自然没有存在必要，因此，阶级必然会被消灭或消亡。所以，“阶级”概念首先是一个经济上具有利害关系的经济学范畴。

当然，在阶级社会里”阶级”概念也是个政治学范畴。这是因为在阶级社会里，人们在经济上最初的合作关系，因利益上的差别差异，不可避免地会发生矛盾、摩擦、对立、冲突、对抗和斗争关系，单个人又无能力和力量完全解决这种矛盾关系，因此人们必然会自发联合起来或自觉地组成为阶级，展开阶级斗争。那些在经济上居于强势和统治地位的剥削阶级，就会在政治上以”共同体”名义或“公共”名义组建警察、军队、监狱、法院及国家政权等暴力机器，运用这些“特殊的公共权力机关”即所谓“合法”权力压迫强迫被剥削者接受他们的剥削、保护他们的财产和维护公共秩序，以显示自己的现实力量和独立人格，于是在人剥削人的经济关系基础上，又增加了人压迫人的政治关系，同时，这种人压迫人的政治关系也就必然会发生被剥削被压迫者自发联合起来或自觉地组成为阶级以反抗剥削阶级压迫阶级的政治关系，于是历史上就发生了被剥削被压迫阶级的各种造反、起义、革命，乃至共产主义革命，只是到了这时候“阶级”概念才兼有了政治学范畴的含义。所以，马克思指出;“共产主义实质上具有经济的性质。”［5］

其二，应该坦率承认马克思在1848 年欧洲资产阶级革命年代的历史条件下曾多次强调无产阶级暴力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同时，应看到这只是马克思当时发现的无产阶级和全人类实现解放的一种现实策略、工具和手段，而不是马克思追求的终极目的和最高价值理想。马克思关于无产阶级暴力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理论观点，来自他对当时资本主义社会现实中人的异化的认识和理解。马克思研究发现当时资本主义社会现实中人的异化从工人异化劳动开始。马克思指出:异化劳动首先表现为工人劳动产品异化，自己生产的产品不归自己所有;其次表现为工人劳动过程异化，劳动过程不是自由快乐的，而是简单枯燥乏味痛苦的机械活动过程，如同牛马干活或机器运作;再次，表现为工人人性异化，劳动过程中工人完全丧失了人的自由自觉活动劳动的特性，人不成其为人;最后，是人与人关系异化，不仅工人自己之间经常发生矛盾，而且还生产出剥削压迫自己的资本家。［6］马克思更深入研究发现:“有产阶级和无产阶级同是人的自我异化。但有产阶级在这种异化中感到自己是被满足的和被巩固的，它把这种异化看作自身强大的证明，并在这种异化中获得人的生存的外观。而无产阶级在这种异化中则感到自己是被毁灭，并在其中看到自己的无力和非人的生存的现实。”［7］马克思强调说:“如果社会主义的著作家们把这种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作用归之于无产阶级，那么这绝不像批判的批判硬要我们相信的那样是由于他们把无产者看作神的缘故。倒是相反，由于在已经形成无产阶级的身上，实际上已完全丧失了一切合乎人性的东西，甚至丧失了合乎人性的外观，由于在无产阶级的生活条件中，现代社会的一切生活条件达到了违反人性的顶点，由于在无产阶级身上人失去了自己，同时他不仅在理论上意识到了这种损失，而且还直接由于不可避免的、无法掩饰的、决不可抗拒的贫困——必然性的这种实际表现——逼迫，不得不愤怒地反对这种违反人性的现象，由于这一切，无产阶级能够而且必须自己解放自己。”［8］马克思的无产阶级暴力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理论就是在这种历史背景条件下产生的。同时，还应看到马克思这个理论也是总结当时无产阶级群众共产主义运动实践经验的产物。当时，是无产阶级群众自己首先在1848 年欧洲资产阶级革命年代提出了“暴力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口号的，马克思则在理论上进行了总结、论证和证明。我们今天理解马克思这个理论，应该回到当时这种历史条件下，设身处地地去想想，才能真正完全理解马克思的这个理论观点，也才能完全理解俄国十月革命和我们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合情合理合法性。

当然，我们应该看到马克思之后世情已发生很大变化，当今现实社会主义国家里已不存在无产阶级对敌对资产阶级的阶级专政的事实，但是，危害他人和社会的违法犯罪分子(例如暴恐、杀人、放火、投毒、贩毒吸毒、酗酒、抢劫、盗窃、贪污、卖淫嫖娼、行贿受贿等违法犯罪)依然在不断产生和存在着，对这些违法犯罪行为和违法犯罪分子必须依法进行专政，人们才能过上和平安宁有序美好的幸福生活。当然，这种专政必须依据宪法和法律制度制定的规则和程序进行，而不能单凭长官情感意志任性随意违法地对守法公民实行暴力专政，因此，马克思的无产阶级暴力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理论应转换为依据宪法和法律制度对违法犯罪行为和违法犯罪分子专政，依宪治国，依法治国，当然这是发展马克思。

我们应看到，马克思自己的思想也是在总结实践经验教训中不断发展完善的。到了19 世纪70 年代，马克思在总结1871 年巴黎公社经验时，发现巴黎公社“普遍选举”是工人解放的新的好形式，并认为“普遍选举”和“官民同薪”是巴黎公社与旧国家相区别的两大基本原则。巴黎公社的原则是永存的，巴黎公社的这两大基本原则很值得当今现实社会主义国家继承和发扬。

到了19 世纪90 年代，马克思已过世，恩格斯根据德国工人参加议会选举取得的成就的新鲜经验，则对马克思关于无产阶级暴力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论观点作了进一步修正发展。恩格斯指出;“在罗曼语族国家里，人们也开始逐渐了解到对旧策略必须加以修正。德国人做出的利用选举权夺取我们所能夺得的一切阵地的榜样，到处都有人效法;无准备的攻击，到处都退到次要地位。”［9］“世界历史的讽刺把一切都颠倒了过来。我们是‘革命者’‘颠覆者’，但是我们用合法手段却比用不合法手段和用颠覆的办法获得的成就要多得多。”［10］恩格斯为后人创新发展马克思主义树立了典范榜样。所以，我们一定要与时俱进，返本开新，发展马克思。

其三，我们不应忘记也不能忘记马克思的阶级社会发展阶段论。1859 年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里对他1846 年在《德意志意识形态》里提出的“唯物史观”中“人改造人”(或“人改造社会”)的人类社会历史运行发展的基本规律作了这样的总结:“人们在自己生活的社会生产中发生一定的、必然的、不依他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关系，即同他们的物质生产力的一定发展阶段相适合的生产关系。这些生产关系的总和构成社会的经济结构，即有法律的和政治的上层建筑竖立其上并有一定的社会意识形式与之相适应的现实基础。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不是人们的意识决定人们的存在，相反，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社会的物质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便同它们一直在其中运动的现存生产关系或财产关系(这只是生产关系的法律用语)发生矛盾。于是这些关系便由生产力的发展形式变成生产力的桎梏。那时社会革命的时代就到来了。随着经济基础的变更，全部庞大的上层建筑也或慢或快地发生变革。……无论哪一个社会形态，在它所能容纳的全部生产力发挥出来以前，是决不会灭亡的。”［11］当今资产阶级国家还未灭亡和苏联、东欧现实社会主义国家解体后退回到资本主义社会的事实，从相反方面表明资本主义社会生产关系今天不仅还能适应和促进生产力发展，而且还有很强大的生命力。资本主义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使无产阶级的绝对贫困化在减少，相对贫困化在增加，大多数无产者已变成工人阶级，全社会生活水平都有很大提高，表明资本主义社会形态今天还有自己存在的价值。这恰恰证明马克思讲的“无论哪一个社会形态，在它所能容纳的全部生产力发挥出来以前，是决不会灭亡的”论断，是正确的。

其四，应该清楚明白和牢记马克思追求的终极目的和最高价值理想是“达到消灭一切阶级和进入无阶级社会”。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里明确指出:“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并批判了封建的社会主义这种反动的社会主义等错误思潮［12］。所以，斯大林那种极“左”的人的异化的个人高度集权独裁暴力专政的僵死的反动的封建的社会主义的苏联模式，并不是马克思要建立和保留的科学社会主义，而是应该被批判和抛弃、消灭的。

总之，我们应开展“回归马克思，发展马克思”的系列研讨活动，这是开设马克思主义原理课教学的当务之急。

(四)夯实核心价值观的中华民族精神精华基因传统根基

核心价值观是一个人活的灵魂，是做人做事的底线标准;也是一个民族的性格或民族精神的精华，是一个民族文化传统的精髓，因此，应该完善当代中国核心价值观，夯实核心价值观的中华民族精神精华基因传统文化的根基。

关于核心价值观的讨论，中共十八大在以往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表述的基础上，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进行了新的凝练和概括。2012 年11 月8 日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胡锦涛在十八大报告提出:“倡导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倡导自由、平等、公正、法治，倡导爱国、敬业、诚信、友善，积极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13］这个最新概括涵盖国家层面的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价值，社会层面的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的价值，公民个人层面的爱国、敬业、诚信、友善的价值。这个最新概括把特殊价值、普遍价值和个别价值包容到了一起，应该说比较简练全面。不过，从历史学、逻辑学和学理角度审视这个表述，我发现这个表述虽比较简练全面，但是对我们中华民族精神精华基因表述不是很鲜明的，对中国传统文化精髓传统的根基表述不是很突出的。可是，当代中国人的核心价值观，必然和必须体现我们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和中华民族精神精华基因传统，因为当代中国人有自己的成长历史，当代中国人是从漫长的中华文明历史中走过来的，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和中国人的性格或中华民族精神精华基因传统是当代中国人的核心价值观的传统基因根基，血脉相连，一脉相承，夯实传统精华基因根基，根深树壮枝繁叶茂，才能结出累累硕果，当代中国核心价值观才能真正贯彻落实到人们的心里和行为中。

我研究发现，中国传统文化精髓和中华民族精神精华基因的传统根基之主根的观念表达，就是我国最古老的经典文献《周易》。

我的根据是:第一，《周易》的“易经八卦图”在时间上是5000 年前的古老传说中的三皇之一的伏羲氏所作，而《周易》是至今有图画和文字可考的流传至今的距今有3000 多年历史的古代中国的第一部哲学经书，这是史实。

第二，揭开《周易》被当代国人普遍误解为是周公解梦求神算命的卜卦筮书的虚妄神秘的面纱，我们会发现《周易》不仅是象数预测学，更是一部哲学义理学。究其哲学义理，《周易》对世界存在对象作了最高的抽象性和最大的概括性的哲学表述，给世人讲了一个以阴阳和(合)气一体的“元气”为本根自然生成“天、地、人、(神)”三才合为一体的现实世界观。

第三，《周易》哲学义理学的实质思想内容是讲四大“道”，即“天道”“地道”“人道”“神道”四大“道”之“道理”，吿诉世人要务实求实，正确处理人与自然宇宙界的关系、人与社会界(或人与人)的关系、人与自我小世界的关系这三种矛盾关系，奠定了中国式思维方式的基本框架。

第四，《周易》在历史上继承和奠定了我们中华民族自信、自立、自强、生生不息的以阴阳和(合)气一体的“元气”为本根自然生成的“天人合一、以人为本、务实求实(即务实求真、自强不息或实干创新、厚德载物或厚实包容、实用求实)”的中华民族精神精华基因。这种实学传统文化精神力量，是中华文明史之原动力源泉。我常思为什么人类的几大古代文明都灭亡或中断了呢?为什么唯独中华文明没有灭亡中断?为什么唯有中华文明会延续保留至今?为什么中国会成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有5000 年文明历史的国家?不正是由中华民族精神精华基因的实学传统文化这种内在精神力量决定的吗?例如，“自强不息或实干创新”和“厚德载物或厚实包容”这两条，不就是养成“真正的中国人的性格”吗?中华文明历史不就是由这些“真正的中国人”创造和传承至今的吗?正是由于中华民族有这种实学传统文化精神精华基因作为内在精神力量，所以，中国古代文明不仅没有中断和灭亡，而且成就了独一无二的5000 年中华文明历史。今天复兴中华文明，其实质就是复兴中华民族精神精华基因的实学传统文化。

第五，《周易》在思维方式上开创了我们中华民族与西方人思维方式不同的“仰首观天象、低头察地势、静坐自省人生”的“天、地、人、(神)”三才合为一体的“务实求真”的“元道”整体过程思辨式的思维方式，是从古至今影响我们中华民族日常思维的活的灵魂。

西方哲学基本问题是思维与存在(或精神与物质)的关系问题。从古希腊开始，西方人就爱好对世界本原作一分为二(唯物或唯心)的主客二分的元单极逻辑分析和实验实证式的思维方式，其最高成就就是原子论和逻辑学，这是古希腊人给人类最伟大的贡献。而我们中国人从《周易》开始，就不讲唯物或唯心，而爱好“仰首观天象、低头察地势、静坐自省人生”的“天、地、人、(神)”三才合为一体的”务实求真”的“元道”整体过程思辨式的思维方式。“道”这个词，在中国古代是个多义词，在感知形式经验上可指“道路”，在理性无形思辨上可指“道理”(或“本质规律”)，在形神兼有做人做事上可指“道德”。《周易》的实质思想内容讲“天道”(乾卦)、“地道”(坤卦)、“人道”(含于六十四卦)、“神道”(易本身)四大“道”之“道理”，其“天道”要义指向天时，“地道”要义指向地利，“人道”要义指向人和，而“神道”要义指“易”本身或阴阳交合一体变化生成过程发生的神奇神妙神秘神圣之态势。大道至简，言简意深，就是“阴阳一体、天人合一、以人为本、务实求实”。所谓“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化而裁之谓之变，推而行之谓之通，举而措之天下之民谓之事业。”［14］“道”之本根，即“一阴一阳之谓道”［15］就是说，宇宙中所有存在物的生存之道的原动力或终极动因皆由其内在有阴阳正反两种气力和(合)为一体的“元气”为其本根自然生成生生不息。“道”之精髄就在:“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16］纵观《周易》六十四卦整体之序次，上经从乾、坤(天地为大)二卦开始，中经泰、否(泰极否来，或物极必反)二卦，后以坎、离(水火相容)二卦过渡;下经从咸、恒(交感恒久)二卦开始，中经革、鼎(革故鼎新)二卦，尾以既济、未济(既完成又未完成)二卦为逻辑终结，可知以阴阳和(合)气一体的“元气”为本根的“天、地、人、(神)”三才自然合为一体的变易生成之道的大体历史过程，即无极运行天地之道，无限求索人类之德，天地人三才合一是为道德。故民有道德者，可在人世立足谋生求发展，这是《周易》留给后人的价值之所在;而历朝历代大人圣人得道立道传道者，最终唯大人圣人之言是瞻，这是《周易》终极弊端之所在也。

考察中国文化史，先秦诸子思想解放，百家争鸣百花齐放，代表者有老庄道家、孔孟儒家、墨翟墨家、韩非子法家等学说，虽各有所求，代表不同方向和方面，但莫不是在求道、释道、立道、传道，莫不是分享继承、分别阐释、完善发展《周易》奠定的以阴阳和(合)气一体的“元气”为本根自然生成“天、地、人、(神)”三才合为一体的“元道”论与“天人合一、以人为本、务实求实”的实学文化精神。所谓“正道”“大道”“阳道”“阴道”“帝道”“王道”“霸道”“仁道”“孝道”“君道”“臣道”“妇道”……等等，莫不是爱好“仰首观天象、低头察地势、静坐自省人生”的“天、地、人、(神)”三才合为一体的“务实求真”的“元道”整体过程思辨式的思维方式思维的产物。当然，《周易》奠定的爱好“仰首观天象、低头察地势、静坐自省人生”的“天、地、人、(神)”三才合为一体的“元道”整体过程思辨式的思维方式的实质是“务实求真”之道，因此，理应归入《周易》继承和奠定的以阴阳和(合)气一体的“元气”为本根自然生成的“天人合一、以人为本、务实求实(即务实求真、自强不息或实干创新、厚德载物或厚实包容、实用求实)”的中华民族实学文化传统精神精华之中。

如果说，《周易》继承和奠定的中华民族实学文化传统精神是中华文明史之动力源泉，那么，今天我们也只有继承和发扬这种中华民族实学文化精神传统，才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现代化，因此，必须夯实《周易》奠定的中华民族实学文化精神基因传统的根基，完善当代中国人的核心价值观。

如何夯实由《周易》继承和奠定的以阴阳和(合)气一体的“元气”为本根自然生成的“天人合一、以人为本、务实求实(即务实求真、自强不息或实干创新、厚德载物或厚实包容、实用求实)”的中华民族实学文化传统精神精华基因这个当代中国核心价值观的传统根基?我建议:第一，认真学习、研究、掌握《周易》和相关古代经典文献精神，贯通古今，古为今用。当然要立足现实，反思过去，以中医中药治中国人现实中弄虚作假的疾病，继承和发扬中国古老的中华民族实学文化精神基因传统，对症治病，中国古老的实学文化精神基因传统必能在对症治病中焕发生命活力、鲜活起来，这是继承和发扬中华民族实学文化精神基因优秀传统的首要条件。

第二，全面实现真实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自马克思主义于1919 年五四运动前后传入中国以来，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就成为摆在中国先进知识分子面前的最大课题。近百年来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经验主要是马克思的“造反有理”和“暴力革命论”部分中国化了，所以，中国革命取得伟大胜利。主要教训来自两方面，一方面是全盘苏化，照搬异化的马克思主义即列宁主义斯大林主义;一方面是完全否定和全盘打倒中国传统文化，因此，并未真正准确全面实现真实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所以，新中国建立后建设接连遭遇挫折失误。其实，真实的马克思的“实践唯物主义”的新世界观的“实践”精髓和我们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中“务实求实”的古老优秀的实学文化精华基因传统在本质上有共性、同一性和契合性，因此，马克思主义与中华民族实学文化精华基因传统必能相结合，马克思主义必能全面实现中国化，而古老的中华民族实学文化精华基因传统也必定能在真实的马克思主义全面中国化过程中得以继承和发扬。

第三，中西合璧，从当代西方哲学中吸取营养。近百年我们中国文化曲折发展中还有一条重要教训，就是不能正确对待西方文化:要么全盘西化，要么完全反对西化。进入改革开放新时代后，对外开放使国人更深入地了解了西方，中西文化虽有差异、有差距，但更有共同性，中西合璧是大势所趋。马克思主义本来就是西方文化，而且是开启西方现代哲学转向以实践论为主题的重要标志。当代西方人的哲学世界观、历史观和价值观的最新成就后现代主义，解构形而上学，关注现实的个人在当下(“此在”)现实中的生存发展，关注生态文明建设，“现实”成为人们思考研究的中心课题，值得我们学习借鉴，可滋养古老的中华民族实学文化精华基因传统。

第四，要坚决克服《周易》旧实学存在的缺点和糟粕。站在与时俱进的现实历史发展立场上，认真审视和反思《周易》，我们又会发现《周易》旧实学确实还存在很多缺点和糟粕，例如，男尊女卑、君贵臣贱、大人小人、主子奴才等不平等的等级制周公礼制思想观念，君父子民、仁爱无已的农民宗法家国思想意识，凶吉祸福的命定论消极思想，“道”的神秘性思想及迷信玄奥神秘的占卜算卦筮术，缺欠具体深入细致入微的逻辑分析方法和精确的科学实验证明方法，等等，它不仅为周建分封制社会和自秦始皇开始近两千年的封建专制主义社会里培养奴才和建构皇帝君主个人高度集权独裁霸道郡县官僚暴力专政的政治体制制度统治、整治民众提供了理论依据，而且是造成近代中国衰落和落后西方的旧思想根源，更是阻碍当今中国政治体制改革和现实历史发展的落后的旧传统精神习惯力量，因此，必须分析分清《周易》旧实学存在的精华与糟粕，必须坚决克服《周易》旧实学存在的这些缺点和糟粕，才能保护《周易》旧实学文化中的精华基因传统。

第五，“中国需要新实学”［17］。要克服我们现实中弄虚作假的弊病和《周易》旧实学中存在的缺点与糟粕，必须构建《周易》实学新形态，以求《周易》实学文化精华基因传统的新生发展。为此，必须打破当今中国文化界现存的中、西、马并列隔开的现状格局，取中、西、马之长，弃中、西、马之短，实现中、西、马大融合创新，才能建构《周易》实学新形态。我们应确立这样的创新原则:立足现实，务实求实，相容并包，以马为主，中西合璧，贯通古今，多元一体，融合创新。即是说，应把中国最古老的《周易》继承和奠定的以阴阳和(合)气一体的“元气”为本根自然生成的“天人合一、以人为本、务实求实(即务实求真、自强不息或实干创新、厚德载物或厚实包容、实用求实)”的中华民族实学文化传统精神精华基因，与马克思的现实人道主义、历史唯物主义、人化自然主义在实践唯物主义基础上一体化的新唯物主义世界观的“实践”精髓，及最现代的西方后现代主义解构形而上学关注人类现实生存的理论精华，和当今中国人在现实中务实求实的实践经验融合为一体，创建当代中国的新实学，才能真正完全夯实当代中国核心价值观的中华民族实学文化精神基因的传统根基。这是夯实中华民族实学文化传统精神精华基因根基，完善和落实当代中国核心价值观的必由之路。

(五)开展一场新的思想解放和民主启蒙活动

中国价值观教育和思想政治教育课在今天很需要开展一场新的思想解放和公民独立自由平等的民主启蒙活动，把国人的思想从极“左”的封闭的僵化僵死的封建专制主义、奴隶主义和教条主义的条条框框和各种枷锁束缚里解放出来。这场新的思想解放和民主启蒙活动，比西方文艺复兴运动和人文主义启蒙运动要复杂艰难漫长得多，因为我们中国自秦始皇行霸道称始皇帝建立皇帝君主个人高度集权独裁郡县官僚暴力专政的封建专制大一统中华帝国至新中国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有比西方人漫长得多的近2000 年封建专制主义历史。这既是我们中国人谈论中华文明史时值得骄傲的方面，也是我们中国人身上背负的一个极其沉重的大包袱，至今封建专制主义、奴隶主义和教条主义的旧传统观念还在随时随地影响着我们的思想、行动和日常生活。就当今思想政治教育课和价值观教育而言，指导思想实质上依然是胜王败寇、主子奴才的帝王独裁霸道理论观念和君父子民、仁爱无已的宗法礼制家国体制旧意识，动不动就在“舆论一律”名义下以势压人整人，限制了公民个人的言论自由权，动不动就搞思想批判、思想斗争、以言治罪和强制式思想改造运动，其效果恰恰相反，往往使公民个人的思想被封建专制主义、奴隶主义和教条主义的许多条条框框束缚起来，使公民个人的思想心理陷入紧张、恐怖、恐惧、惶恐、害怕、不安状态之中，造成思想僵化、僵死，或思想混乱、胡思乱想，出现幻想、玄想、空想、臆想等，使公民个人失去独立自由自主思想的能力，人的思想还怎么能去创新发展呢?其实，思想，归根结底，是思想者自己头脑里的思想活动和心理活动，人的思想是不能强迫的，更不能搞思想专制，强迫专制人的思想必定适得其反，不仅会造成被强迫专制者痛苦不堪，而且必然会引发被强迫专制者对强迫专制者的仇恨和反抗，对强迫专制者也是有损无益的，对双方都是有害的，因此，绝对不能以势压人，搞强迫专制式的思想政治教育和价值观教育。只能开展解放思想、以理服人的民主启蒙活动和言论自由的生动活泼的价值观教育和思想政治教育。只要思想者无伤害他人和国家的违法犯罪的行动行为，就应该让思想者自己独立自由自主地去思想，并依法保障他言论自由。即使思想者自己的思想脱离现实，十分荒诞荒谬荒唐，那也只能采取生动活泼的互动方式劝解人、启发人，以理说服人，使其改正错误思想。我坚信，如果当代中国价值观教育和思想政治教育课里新的思想解放和民主启蒙活动能够开展起来，打破束缚人们思想的各种极“左”的封闭的僵化僵死的封建专制主义、奴隶主义和教条主义的条条框框和各种枷锁，人们思想解放了，人格独立了，言论自由了，敢于独立自由平等自主思想了，敢于自由言论了，人们的思想就有可能实现正确认识现实，分析现实，进而构想价值理想，通过实践行动，维护现实中有价值的的存在，改造现实中无价值的存在，创造有价值的新现实，以实现人们的价值理想。若能如此，当代中国价值观教育和思想政治教育课必定大有希望。

［1］［宋］朱熹集注. 四书集注·学庸［M］. 上海:上海昌文书局印行，1928 年版本.

［2］［宋］朱熹集注. 四书集注·论语上［M］. 上海:上海昌文书局印行，1928 年版本.

［3］［宋］朱熹集注. 四书集注·论语下［M］. 上海:上海昌文书局印行，1928 年版本.

［4］［9］［10］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 卷［M］.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547.522.524.

［5］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574.

［6］马克思.184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 杨丕坤译.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42-57.

［7］［8］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 卷［M］. 北京:人民出版社，1957.44.54.

［1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32-33.

［1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94-298.

［13］胡锦涛.中共十八大政治报告［N］. 北京:人民日报，2012-11-09.

［14］［15］［16］［宋］朱熹. 周易本义［M］. 北京:中国书店，1994.116.109.1118.

［17］周树智.中国需要新实学［J］.人文杂志，1995，増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