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高等教育质量的关键影响因素研究

杨富荣，杨国强，余文罡

（1.杭州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浙江 杭州311121；2.浙江旅游职业学院，浙江 杭州311231；3.香港理工大学酒店及旅游管理学院，香港999077）

1 研究背景

随着中国旅游产业的蓬勃发展，符合旅游行业需要的人才供给匮乏所带来的制约和影响，日益受到学界和业界的重视，并且引起对于旅游高等教育质量的重新审视和研究［1］，这些研究涵盖了旅游高等教育的各个环节，包括课程设置、教学内容、教学方式、教学评估、学生生源以及旅游教育的认知体验等方面［2］，认为旅游教育存在总量平衡、宏观协调与单体失衡、微观失调之间的矛盾［3］，旅游高等教育呈现出生源规模萎缩、重理论轻实践、人才供给与社会需求“错位”等现象［4-5］.谢春山［6］亦认为旅游高等教育存在五大悖论，即旅游行业人才需求多样化与人才培养同质化、旅游行业对人才要求专业化与培养目标综合化、旅游行业对人才需求双重性与人才规格单一性、旅游高等院校数量扩张超前性与师资队伍和专业教材建设滞后性、旅游业发展态势高涨性与专业认可度和业内就业率低下性.针对这些问题，研究者认为高校对旅游人才认知与培养的错位是导致旅游高等教育萎缩、旅游人才市场需求不足、旅游毕业生非旅游行业就业等悖论产生的主要原因［7］，旅游高等教育在专业设置、人才培养模式等众多方面存在问题，需要运用战略管理理论思考和解决旅游高等教育发展的准确定位与创新方向［8］.

在此背景下，如何解决旅游业发展与旅游人才供给匮乏问题，如何面对旅游高等教育呈现萎缩现象？这些现象与旅游高等教育质量有无关系？影响旅游高等教育质量的因素有哪些，其中哪些是关键影响因素？这些问题成为提升旅游高等教育质量的关键，而现有研究鲜有涉及旅游高等教育质量的关键因素.因此，本研究遵循三角剖分的原则，尝试通过二手资料、深入访谈以及焦点小组等定性研究方法，探索旅游高等教育质量的关键影响因素，回答上述问题，并探索在旅游高等院校在教改过程中如何有效利用这些关键因素，培养高素质人才，满足社会与行业需求，促进旅游高等教育质量体系合理化.

2 文献回顾

国内外关于旅游高等教育质量研究文献较多，从宏观到微观、从课程设置、教学内容到教育模式、评估体系、地域差异等多方面进行了探索，王敏等［2］还对1979—2008年的旅游高等教育研究文献内容进行了分类统计.其中，涉及旅游高等教育质量的影响因素研究的文献主要包括两方面：一方面是关于高等教育质量的影响因素，另一方面是关于旅游教育质量的影响因素.根据这两个方面搜集的文献进行整理归纳，旅游高等教育质量影响因素的统计结果如表1所示.

表1 旅游高等教育质量影响因素Tab.1 The factors for the quality of tourism higher education

续表

根据以上文献的回顾，我们将以往研究者对于影响旅游高等教育质量的因素进行统计分类，归纳为外部因素和内部因素两大类，其中：外部因素包括社会因素、政府因素、行业因素；内部因素包括校园文化建设、教育目标、教学工作、教学条件、师资因素、教务管理、科研水平、学生因素、就业因素、经费因素.

为了进一步清晰阐述我们的研究目的，假设研究框架如图1所示，期望通过定性研究方法验证问题的假设，探索影响旅游高等教育质量的关键因素.

图1 假设模型Fig.1 Hypothesis Model

因此，影响旅游高等教育质量的关键因素假设如下：

H1：旅游高等教育质量受到旅游高等院校外部因素影响.

H1a：社会因素是影响旅游高等教育质量关键因素.

H1b：政府因素是影响旅游高等教育质量关键因素.

H1c：行业因素是影响旅游高等教育质量关键因素.

H2：旅游高等教育质量受到旅游高等院校内部因素影响.

H2a：校园文化是影响旅游高等教育质量关键因素.H2b：教育目标是影响旅游高等教育质量关键因素.

H2c：教学工作是影响旅游高等教育质量关键因素.H2d：教学条件是影响旅游高等教育质量关键因素.

H2e：师资因素是影响旅游高等教育质量关键因素.H2f：教务管理是影响旅游高等教育质量关键因素.

H2g：科研水平是影响旅游高等教育质量关键因素.H2h：学生因素是影响旅游高等教育质量关键因素.

H2i：就业因素是影响旅游高等教育质量关键因素.H2j：经费因素是影响旅游高等教育质量关键因素.

H3：旅游高等院校发展受到旅游高等教育质量影响.

3 研究方法及过程

采用定性研究方法进行探索性研究，分别对旅游高等院校教师、管理者、在校学生、毕业生以及旅游企业中高层管理者等进行深入访谈及焦点小组的方法收集数据.一共设计出6套开放式问卷，包含1套焦点小组问卷和5套深度访谈问卷.问卷设计的开放式问题主要围绕影响高等教育质量的关键因素展开，从不同主体角度收集相关数据.访谈时间主要集中在2014年3月至9月期间，包括1次焦点小组讨论，47人次深度访谈.

深度访谈有两个目的：一是获取相关访谈数据信息；二是确认研究框架中根据文献回顾所收集的影响因素是否有所遗漏，在访谈中是否会有所新发现.深度访谈包括10位教师和15位学生，选取的样本主要来自于浙江旅游职业学院（高职类）、杭州师范大学管理学院旅游管理专业（本科类）的教师和学生，通过两类院校的访谈收集数据进行对比分析；4位院校管理者，其职位分别是学院副院长、教务处副处长、系主任；8位在旅游行业工作3年以上的毕业生，访谈学生工作于上海半岛酒店、杭州福朋喜来登酒店、上海波特曼大酒店、杭州JW 万豪酒店、杭州凯悦饭店、杭州大华饭店、杭州西子国宾馆、离职后自主创业者；10位旅游企业中高层管理者，其职位分别是总经理、副总经理、人办资源部总监、办公室主任、人才发展与文化经理、餐饮部经理等.访谈主要采取电话访谈与现场访谈的形式，访谈时间在7～20 min，事先设计的访谈问题关键点围绕影响旅游高等教育质量的关键因素展开.焦点小组选取6个样本，由1位高等旅游院校管理者、1位教师、2位学生、1位毕业生及1位旅游企业管理者组成.进行焦点小组访谈之前，根据前5个不同主体访谈数据分析结果，依旧围绕影响旅游高等教育质量的关键因素进行问题设计，但更为关注旅游高等教育在行业实践、专业技术、学生兴趣、职业精神方面.通过获取讨论数据信息，进一步对结果进行验证与明确.

4 数据分析

表2 数据汇总统计Tab.2 Evidence coding results

本研究基于三角剖分原则，在文献研究基础上，采用深度访谈、焦点小组形式进行6次调查，获得访谈数据信息48份，将录音整理成文本后进行汇总统计和编码分析，结果见表2.

5 结果讨论

数据分析结果显示，旅游高等教育质量的影响因素中，师资因素、学生因素、教学工作、教育目标、就业因素影响明显；行业因素、社会因素有一定的影响；教务管理、校园文化、政府因素、经费因素、教学条件影响较弱；科研水平没有产生影响.具体如下：

H1：旅游高等教育质量受到旅游高等院校外部因素影响成立，但外部因素并未成为影响旅游高等教育质量的关键因素.

H1a：政府因素是影响旅游高等教育质量关键因素不成立.政府因素影响较弱，多体现在高考招生体制、录取方式、教育体制不合理等对教育质量带来的阻碍，但它不仅仅对旅游高等教育产生影响，对整个高等教育系统都有所影响.

H1b：社会因素是影响旅游高等教育质量关键因素不成立.但社会因素对旅游高等教育会产生一定影响，主要反映在社会、家庭对旅游从业者、岗位认知上偏见.

H1c：行业因素是影响旅游高等教育质量关键因素不成立.行业因素对旅游高等教育会产生一定影响，主要体现在行业吸引力低、薪酬低、从业人员素质低、门槛低、就业容易但受尊重感较低等方面；同时行业管理水平各不相同，差异极大.

H2：旅游高等教育质量受到旅游高等院校内部因素影响成立，内部因素中除了科研水平，其他因素都对旅游高等教育质量产生不同程度影响.

H2a：校园文化是影响旅游高等教育质量关键因素不成立.校园文化影响较弱，主要体现在价值观树立、旅游文化、行业文化、服务文化融入校园对旅游高等教育质量提升有所帮助.

H2b：教育目标是影响旅游高等教育质量关键因素成立.其影响主要表现在教育目标与行业目标错位，发展方向不清，定位太高或太低；人才培养定位、学科定位、人才培养规格、人才培养特色与社会、行业需要有所脱节.

H2c：教学工作是影响旅游高等教育质量关键因素成立.目前的旅游高等教育（本科类）研究方向主要集中在旅游规划类，其他方向则薄弱；课程设置笼统，缺乏细分；基础课程占用太多，专业课程少且理论多实践少，专业课程大量重复；教学组织缺少与行业、社会接触机会，教学方面缺少社会体验、旅游体验；教育方法不灵活，室外教学、实验室教学缺乏；实践教学，兴趣培养教学较少；教学强制实习，使学生成为被动方，并失去兴趣.

H2d：教学条件是影响旅游高等教育质量关键因素不成立.教学条件影响较弱，主要表现在实验室的建设、现代技术在教学中的应用.

H2e：师资因素是影响旅游高等教育质量关键因素成立.目前旅游高等教育的师资来源中非旅游专业教师较多，实践能力、专业能力薄弱，与行业接触机会少，往往从课堂到课堂、行业眼界及国际视野窄、专业知识不足或陈旧，不能满足学生、行业对实践学习与指导的强烈要求.

H2f：教务管理是影响旅游高等教育质量关键因素不成立.教务管理影响较弱，主要表现在对旅游专业的重视程度、资源的合理利用、教师考核科学性、制度保障有效性、教学与科研公平性，以及组织行业交流提升师资专业能力.

H2g：科研水平是影响旅游高等教育质量关键因素不成立.在调查访谈中发现，所有访谈对象均未提及科研水平对旅游高等教育质量的影响.

H2h：学生因素是影响旅游高等教育质量关键因素成立.学生影响主要表现在缺乏对旅游业的兴趣与热爱，缺乏职业精神培养，学生知识结构、钻研精神与能力较弱、积极性不高、应变与处理事件能力弱、性格特征与管理视野窄，自控力较弱、个人投入较少，国际化程度缺失，成为高层次人才困难较多，并缺乏实践锻炼机会.

H2i：就业因素是影响旅游高等教育质量关键因素成立.目前就业导向以低位就业为主，高位就业缺乏，特别是对培养具有旅游国际竞争力的经营管理与运营策划、组织人才能力缺乏；学习与就业不匹配，就业前景不明朗，职业忠诚度低，专业对口率低，旅游职业认知低，职业指导不完善.

H2j：经费因素是影响旅游高等教育质量关键因素不成立.经费影响较弱，主要表现在对教学支持较少.

图2 构建旅游高等教育质量保障体系的关键因素研究模型Fig.2 The key factors for quality of tourism higher education model

H3：旅游高等院校发展受到旅游高等教育质量影响成立.在访谈中，多数受访者认为教育质量的提升有助于提升院校品牌形象，同时有助于招生、就业工作的进行.

综上所述，旅游高等教育质量受外部因素和内部因素的影响假设成立，而且影响程度各不相同（图2）.其中师资因素、学生因素、教学工作、教育目标、就业因素是构建旅游高等教育质量体系的关键因素.

6 研究启示及局限

通过从旅游高等教育的管理者、教师、学生、毕业生及用人单位等多角度来探索影响旅游高等教育质量的关键因素，对国内旅游高等教育的教育改革与质量提升具有参考与促进作用.研究发现：

1.旅游高等院校科研水平没有受到调查者的关注，科研水平强弱与教育质量并没有直接关系.这对于目前旅游高等教育中“重科研轻教学”思想提出警示，应真正做到科研与教学两条线并重.

2.师资因素对旅游高等教育质量影响极大，问题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是大量非旅游专业类教师承担旅游高等教学工作，对教育质量影响很大；二是师资与行业脱节，缺乏与行业交流渠道，专业能力欠缺、知识陈旧，影响国内旅游高等教育的发展与质量提升.因此，对于专业师资培养是重中之重，应借助行业优势，通过校企合作，让行业参与到旅游高等教育中来，弥补目前师资专业性缺乏的困境；对于教师的招聘应优先考虑具有丰富行业工作经历的应聘者.

3.学生因素对旅游高等教育质量也产生极大影响，其中如何将学生学习目标、就业目标、教育目标三者融合，并结合行业需求，避免目标错位，是国内旅游高等教育在质量控制和实现以结果为本教育模式过程中需要重点思考的问题.

4.尽管经费因素对旅游高等教育质量影响较弱，但无论是师资建设、行业融合都需要经费的支撑.因此，如何充分、有效、合理地将经费使用在师资专业能力培养、学生学习兴趣提升方面十分重要.

5.旅游高等院校管理者、学生、毕业生、教师、旅游企业管理者对教育质量关注的因素各不相同，其中共性之处在于师资的提升，而不同之处却可以让旅游高等院校在制定培养目标时思考如何满足学生、教师、企业管理者、院校管理者的需求.

由于本次研究涉及旅游高等教育质量的影响因素较多，而在关键因素研究文献较少，使得研究过程中对于影响因素的提取会有一定的偏差.同时，对于影响高等旅游教育质量的关键因素的研究也仅从整体上进行初步分析，未来研究可以再对影响因素进行更深层次的深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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