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熄,不息

2015-03-19 01:06王峦钰
美文 2015年6期
关键词:王利白雪脚步

王峦钰

是秋季,医院手术室里的灯蓦地熄灭,走出门的白大褂说着电影台词般的句子。于是,守在门口的亲友们绝望了,他们痛苦着、哭号着。我却惊讶地发现,有一个年轻的医师听到那些声音后,脚下一踉跄。他摘下手套,默默后退一步,倚在墙壁上。他将脸掩在双手中,似是陪着那些哭号的人们一起垂泪,身影萧索。

正犹疑着,走廊那一头又传来催促声,手术室再度忙碌起来,另一席病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推了进去。一时间,耳畔满是匆匆的脚步声,那个年轻的医师瞬间直起背,大步迈入手术室,背影宛如军人。

就像是历史的车轮,就像是时间的川流,所有的事物都在前进,迈着脚步奔向不可预知的未来。

我突然忆起索尔维会议上,众学者为自己的理论吵得声嘶力竭,却转眼间又在实验室里谈笑风生。我突然想到那个坚毅的领导人,向明明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平静地伸出手,用沉稳悲痛的语调向满目疮痍的土地、饱经磨难的人民说:要和平。

在谈论的那一刻,在议和的那一刻,他们之间似乎不存在争吵、分歧、伤害、仇恨。

——不只是他们,还有我们。

我们可以原谅,却不能遗忘。将沉甸甸的过去做成勋章,别在胸前以彰显光芒,是苦楚亦是荣光。但是,请不要将过去,将过去所有负能量的东西,当作枷锁压在肩上。

就像为了尽快投身下一轮的治疗,医生必须敛起所有的自责与悲伤,在手术灯下执起刀;就像是为了最终的目标,士兵无暇为了死去的同伴痛快淋漓地哭一场,只能怒吼着扑向枪林弹雨的战场。

为了前进,为了追逐,为了更好的前进,为了更快的追逐,我们需要以最轻松的脚步追赶,以卸下一切沉重的脚步行走。在出发前隐藏起悲伤,擦亮戈矛,换上轻装,才可以义无反顾地驶向前方——这不只是个人,也是整个时代最合乎时尚的脚步。所谓时尚,就是带着这个时代的烙印,让自己的旋律与世界的乐章产生共鸣。

地上一朵花开了又谢,天上一颗星升了又落。月亮盈了又亏,火山沉默后被皑皑白雪覆盖,白雪下种子沉睡。一切像是回到了起点,可是种子会再度发芽,冰下会窜出火苗,雪地里有人行走不停,身后的脚印,已跟了长长一串。

(指导老师: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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