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丰
(河南医学高等专科学校,郑州451191)
古方是临床实践的结晶,是中医临床治疗的重要的方法和工具,是治疗效果的证据。千余年来,古今医家积累了数以万计的有效古方,推动了中医临床治疗学的发展。
古方今用,首先必须明确该方的立方之理,仲景制方其理明,其意深,实为后事制方之典范,为制方之鼻祖,他根据《素问·热病》的六经分证,并与《内经》以后有关脏腑、经络和病因学说等方面的知识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创造性地把外感疾病错综复杂的症候,总结成六经辨证。所以《伤寒论》的立法处方是建立在脏腑、经络和病因等理论基础上的,并以外感风寒的发生、发展、变化及其脏腑经络的病变为立方依据的,其立方之理的另一方面的内容就是组方的法度,应用古方要师其法而不泥其方,因为治法是从众多方剂中总结出来的,规律性东西,是治疗复杂多变疾病的大法和基本规则。掌握治疗大法,处方才能心中有数;离开治疗大法,处方就漫无边际。前人谓:“方从法定,以法统方”,可见法是制方的根据,而方是治法的具体体现,不能有法而无方,也不能有方而无法[1,2]。徐灵胎说:“若夫按病用药,药虽切中,而立方无法,谓之有药无方,或守一方以治病,方虽良善,而其药有一二味与病不相关者,谓之有方无药[3]。”明确提出了法与方的辩证统一的关系。
法与方的统一是组方的规律,以法选方是学习古方的准绳。正如孙一奎云“因古人之法,审其用法之时,得其立法之心[4]。”总之治法是后于方药形成的一种理论。就辨证论治的过程而言,其辨证的目的在于确定病机,论治的关键在于确定治则,治法是在治则的基础上产生的治疗方法,与病机是相应的。
常言云:“方以药成,方从法出,法随证立”,说明方与法之间的关系,相互为用,密不可分。故有“以法组方”、“以法遣方”、“以法类方”、“以法释方”等四个方面,构成了“以法统方”的具体内容[5],因此有云“拘方治病,病必殆,检谱对弈,弈必败。”张锡纯说:“临证之道,不用古方不能治病,拘泥古方亦不能治病。”皆指出在辨证的基础上应用古方的重要性。只有辨证正确,治法的针对性才能明确和具体化[6]。治法是联系辨证理论和遣药组方的纽带,是用方的基础。
2.1 辨证用方,首先应选准何种辨证类型 临床脏腑辨证应用最广最多,对病情复杂的病人可采用两种或以上辨证类型联合运用。如高烧病人,当选用八纲辨证、六经辨证、卫气营血辨证;若脏腑的病变明显,如大叶性肺炎的症候;肾盂肾炎的症候,则又要结合脏腑辨证,选用六经辨证时表证无汗当为伤于寒用麻黄汤以解之;有汗者在营分,当用桂枝汤解之;热在半表半里者,当用小柴胡汤和解之;内有积热者,当选用大柴胡汤解之。温病热变较快,应随证变方,发热且汗出不止者,为气分热盛,重用白虎汤加味;发热无汗者,为营分热炽,重用清营汤解之。在运用脏腑辨证时,应掌握五脏的特性和脏腑之间的关系,如脾以升以运为健;胃以降以通为用。只有清者升,浊者降,才表明脾胃的功能正常。它又是维持全身脏腑气机升降平衡的重要因素。周慎斋说:“胃气为中土之阳,脾气为中土之阴,脾不得胃气之阳则下陷,胃不得脾气之阴则无转运[7]。”说明脾之升有赖胃之降,胃之降亦有赖于脾之升的相互协调、互相制约。在临床上脾气不升则腹胀、纳呆、泄泻等,选用升阳益胃汤;胃气不降则出现恶心、呕吐、泛酸、嘈杂等,选用温胆汤。总之治疗脾胃疾病应以调为主,调其气机,调其升降,调其偏盛偏衰。以扶脾胃之职,勿伐伤脾胃之正气。又有胃喜湿,喜柔润而恶燥,脾喜燥、喜刚烈而恶湿。脾为太阴湿土之脏,而主运化水湿,得阳气温煦则运化健旺;胃为阳明燥土之腑,而主受纳腐熟,得阴柔滋润则通降正常,病理上湿燥失度,或湿困于脾,或燥伤胃津,均可出现口干、口渴、不思饮食等。调节燥湿顺应脾胃之性,是治疗脾胃的一个重要原则。故治脾应以健润为主,治胃应以燥降为法。
2.2 辨证用方,要掌握主证、兼证 从证的关系,更应注意标本缓急的处理原则。《伤寒论》、《金匮要略》重视主证的辨识,作为用方的依据,这是仲景制方的特点,如小陷胸汤治疗痰热互结于心下,主证为胸脘痞满,按之则痛。临床上渗出性胸膜炎、支气管肺炎、黄疸型肝炎、胆囊炎等病见有上述主证,皆可选用。在抓主证的基础上,还应分清标本缓急、体质和病人的个性特点,调整用方。
笔者曾治疗1 例老年急性胆囊炎的病人,其临床证候,系一派肝胆湿热的征象,给龙胆泻肝汤加减,用药3 剂后,不但症状未减反而又增纳呆、腹胀,经细心审视,因年老体弱,脾胃已虚,乃成本虚标实。病机应是脾虚湿困,湿郁化热。改用益气健脾,佐拟清热化湿,方用香砂六君子汤加金钱草、连翘、鸡内金、炒麦芽、炒萝卜子,前后用药20 余剂,诸症消失。
探索疾病的本质,严密的辨证,同中求异,异中求同。如同是痞证,热痞用大黄黄连泻心汤,热痞兼表阳虚的用附子泻心汤,脾胃失和致痞用半夏泻心汤,胃虚食滞致痞的用生姜泻心汤,脾胃虚致痞的用甘草泻心汤。这充分体现了仲景辨证用方的精细,示后世以典范是我们临床医生应当继承和发扬的。
2.3 辨证用方,应考虑到病人的生理特点 如女子月经不调,治疗时应明确正常的月经有赖于冲脉的充盈及任脉的通畅,而冲任二脉隶属于肝,肝藏血及主疏泄,功能正常是正常月经的基础,故有“肝为女子先天”的说法,疏泄有序,血脉才能流通畅达,月事才能以时而下。故此,疏肝调经方是治疗月经病,特别是行经期病症的根本大法,在选方用药时,月经前宜疏肝养血法,方选逍遥散加减;月经期宜泻肝,方选四逆散配生地四物汤加龙胆草、黄芩、鸡血藤等;经后期宜养肝柔肝,方选用一贯煎和归芍地黄汤。疏肝调经有调气调血之分,但因气血关系密切,二者常相兼而用,相辅相成。因此逍遥散、一贯煎、桃红四物汤、柴胡疏肝散、归芍地黄汤成为妇女月经期常规应用方剂。
2.4 辨证用方,应结合现代医学检查结果 例如笔者曾收治1 例肾阳虚挟血瘀腰痛的病人,经治疗后病人表述诸症稍有减轻,经彩色超声波检查,确诊为左肾结石(直径小于0.8cm)。随之笔者调整了用方,治以益肾祛瘀、清热利湿,通淋排石,主用石韦散合三金汤,并随证化裁。鼓励病人服药期间大量饮水,勤活动。用药3 周后病人自觉症状和体征全部消除。此例提示我们随着科学的发展,在立法遣药时应结合现代医学的检查结果,才能有利于提高临床用方的准确性及疗效。
临床辨证用方,才能做到学古而不泥古。由于社会的发展,科学的进步,古今之人体质上、疾病变异上,各具特点,用古方若不辨证,则会病变而方不变,使方不合证,是无的放矢,乱用古方,只有辨证用方,才能继承古方之精髓,用方灵活化裁出巧。效应在握,是学好、用好古方的关键。
总之,临床用方,辨证是关键,因为辨证论治是中医认识疾病,处理掌握疾病变化的核心,确立疗效标准的精髓,是中医学生存发展,发扬光大,走向世界的生命线,只有掌握辨证用方,才是推动中医药学术向前发展的有力武器。
[1]周世印.王文鼎医师用方经验[J].河南医药,1979,(3):31-34.
[2]周世印.介绍介绍王文鼎老医师用方的经验[J].江苏医药:中医分册.1978,(2):35 -37.
[3]徐灵胎.医学源流论[M].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8:2-42.
[4]孙一奎.赤水玄珠[M].北京: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2011:35.
[5]王义祁.中医方剂学[M].上海:人民卫生出版社,2009:13-55.
[6]周世印.临床用方琐谈[J].河南中医,1994,14(03):177-178.
[7]周之千.周慎斋遗书[M].海口:海南出版社,2010:17 -4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