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体制改革：现代社会治理的基础

杨宜勇，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社会发展研究所



社会体制改革：现代社会治理的基础

杨宜勇，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社会发展研究所

社会治理是国家治理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现代社会治理必须在社会体制改革的基础上重新建立。不论是国家治理，还是社会治理，都与“四个全面”(即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国、全面从严治党)有很大的关系。现代社会治理必须在全面深化改革的框架下进行，现代社会治理离不开依法治国，更离不开加强和改善党的领导。它们是互为前提、互为条件，相互制约的， 因此，国家治理必须用系统工程的方法论来进行全面的思考。

首先，人类社会是一个大系统，社会体制、政治体制、经济体制和文化体制乃至生态文明体制都是相互并列、相互作用的。如果从社会工程学的角度来讲，它们可能是同等重要的。这五个是惟核心论，还是泛核心论？这五个同等重要，都是核心。

其次，相对于国家治理而言，社会治理又是一个相对的子系统，它本身也需要结构完整，运行良好。笔者认为，社会治理与经济建设可能同等重要。过去常说市场会失灵，市场失灵需要依靠政府来调节，然而，还有另外一种情况，即市场和政府同时失灵，这种现象已经出现了，例如中东、北非。出现市场和政府同时失灵的国家，包括利比亚和一些其他国家，最后都是依靠长老会来解决。长老会就是典型的社会组织，或者说准政治组织。所以说，建设好社会组织可以为防范市场和政府同时失灵做好准备。

再次，社会有大概念和小概念之分。大概念如马克思所言，社会就是人和人的关系。小概念就是相对于“五位一体”中小的社会。笔者认为，社会体制改革要彻底改变过去三十年中国重市场轻社会的战略布局，既要处理市场和社会的关系，也要更加关注和处理好政府与社会的关系。过去我们是政社不分的，现在正在努力改变，但是以政代社的现象却普遍存在，目前仍然是大政府小社会的格局。因此，我们必须根据全面深化改革和依法治国的要求，进一步理清政府和社会之间的关系。事实上，现在政府管得越多，民怨越严重。很多该由社会管的事情，就应当放到社会让老百姓去自治。“是非经过不责难”，当他亲身经历，自己参与了，虽然结果可能也不尽完美，但老百姓也能理解。

中国社会体制改革的总体目标，是在2030年之前全面形成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要求相适应，与社会主义经济体制、政治体制、文化体制、生态文明体制相一致的社会体制，全面建立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管理体系，全面实现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社会管理体制健全完善，社会组织有序发展，公民意识显著增强，最终建立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人民社会，社会公平正义和共生共荣全面实现。社会结构由过去高耸的、纵向的、佛塔似的结构逐渐向金字塔型转变，之后由金字塔型向类似梳子一样的扁平型结构转变。

当前中国社会改革的重要任务就是给社会组织赋权。笔者认为，在权力下放的同时，先赋权，再赋能，要给他们能力。很多事情只有让社会组织有所担当，这些组织的能力才会加强。建构先赋权后赋能的目标模式，有如下几个层次。

第一，要建立党委领导、政府负责、社会协同、公众参与、法治保障的社会管理体制。目前党委领导、政府负责都做得很好，最薄弱的就是社会协同、公众参与、法治保障。这些薄弱环节是未来在社会管理体制方面需要大力加强的。

第二，要建立政府主导、覆盖城乡、可持续的基本服务体系。在这个体系中必须全面贯彻以人为本的理念。以人为本是对于人和物而言。对以人为本还要加以深化，那就是人人平等，在基本公共服务面前人人平等。目前的现状就是，由于地域、城乡等的差异存在，还无法使国民普及或平等享受基本公共服务。基本公共服务一方面需要扩大项目，提质增效，另一方面需要注重收集民意。在“互联网+”时代，网络是重要的民主工具，也是收集民意的重要工具。例如，对一个小区而言，如果真的要问计于民，可以给小区里的每个人发短信、微信，填表yes or no，以现代的交通通讯、信息网络来说，充分地收集民意和掌握大多数人民意愿的公约数是越来越容易的事情。当下提出要着力建设服务型政府，服务型政府是相对领导型政府而言的。服务型政府要求政府要尊重人民，要时刻把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按人民的集体意志来办事，在公共服务的选项、提质增效等方面尽量符合民意。

第三，要加快政社分开，建设权责明确、依法自治的现代社会组织体制。目前国家发展与改革委员会和民政部根据国家深改办的要求，推进行业协会、商会和政府的脱钩，脱得艰难，原因在于大都认为试点没好处，不愿意试点，所以现在改革进入了一个重要的深水区。

第四，要建立源头治理、动态管理、应急处置相结合的社会管理机制，特别要充分体现善治的思想。善治既是一种思想，也是一种能力。大家不能寄希望于一个地方治理得好是因为出了一个善人，这样的思想与依法治国的思想是完全背离的。笔者认为法律是关于道德的最低要求的标准，这是法律的本质。

第五，要加快关于社会治理方面的立法。国外有社会法，有社会组织法。经济体制改革三十六年来最大的成就就是允许把国有企业变成经济组织，即政企分开。关键是让民营企业如雨后春笋般地发展，才有中国经济近三十五六年在全球一枝独秀这样的表现。所以，社会治理、社会建设都需要大力发展社会组织。社会体制改革的核心就是要大力发展社会组织，经济体制改革的核心就是大力发展经济组织或现代企业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