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建长吉图开发开放新格局及东北亚区域合作

杨　军

构建长吉图开发开放新格局及东北亚区域合作

杨军

长吉图地区地处东北亚地理中心，是中国内陆距离日本海最近的地区，是“一带一路”向北扩展的重要通道。通往太平洋从而融入世界经济体系的图们江流域开发的构想提出的20余年时间里，中国以及世界形势发生了很多变化，使得构想的实施经历了反复曲折的过程。由于东北亚区域存在着历史政治和经济社会等错综复杂的关系，使得中国在打通出海口、港口铁路的建设等问题上引起了各方之间的利益博弈，尤其是围绕着出海口问题，中国、俄罗斯、朝鲜都提出了有利于本国经济、政治、安全的策略和构想。

长吉图开发；出海口；东北亚区域合作

［作者］杨军，吉林省社会科学院马列所。

20世纪80年代末，中国进一步实施了改革开放的政策，全国首批14个沿海城市对外开放，同时加快内陆省、自治区对外开放的步伐。80年代末90年代初政府提出了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战略。吉林省是中国重要的工业基地和商品粮生产基地，是全国汽车生产重要基地，也是粮食商品率最高的产粮大省。2010年长吉图开发开放先导区建设全面启动实施，到2015年开放开发体制进入了重要发展阶段，长吉图区域影响力和竞争力开始显现。

一、长吉图开发开放先导区的进程回顾

1992－1995年间为初创筹备时期，成立了图们江地区开发项目管理委员会，并召开了6次会议和十几次专题工作会议。2005年，东北亚和图们江地区开发协调委员会先后召开了8次图们江地区国际开发合作政府间工作会议，中国、朝鲜、韩国、俄罗斯和蒙古五个成员国参加会议，其他国家和国际组织也作为观察员参会，并对参与项目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东北亚地区拥有巨大经济发展潜力，蕴藏丰富的能源和品类齐全的原材料，并且是世界著名的玉米黄金带之一，在国际经济合作中发展潜力十分重要。图们江区域地处中、俄、朝交界处，其开发开放对整个东北地区的发展将发挥积极的推动作用。

早在1992年国家就正式把长吉图开发纳入了国家经济发展长远规划（至2010年），2000年1月经国家计委正式批准，《图们江区域开发计划》正式开始实施。这标志着从国家层面到地方层面都对此寄予厚望的长吉图开发进入正式发展阶段。

根据国家规划，2000年4月建立主要从事生产出口产品为主的珲春经济技术开发区。延边朝鲜族自治州享有西部大开发地区同等优惠的条件，地方政府企业拥有了贸易进出口的经营自主权，这对图们江流域地区的发展和少数民族地区的稳定都提供了有力保证。珲春经济技术开发区作为建设中俄朝边贸市场体系的一个组成部分，成为东北亚区域合作发展的桥头堡。

2009年8月30日，国务院批复实施《中国图们江区域合作开发规划纲要——以长吉图为开发开放先导区》，2012年4月13日，国务院批复设立中国图们江区域（珲春）国际合作示范区。这两个国家级规划的出台是以开发合作从而带动振兴东北的重大举措。

珲春处在中、俄、朝三个相邻国家交汇节点，拥有较为发达的交通基础设施和对外开放的便利条件，服务业等基础设施建设也已经初具规模。现代化的延吉国际机场距市中心70公里，目前计划筹备建设通用机场，组建更加完备的现代化综合交通运输系统。

珲春口岸为中朝国际客货公路运输口岸，是中国与朝鲜罗先市直接相通的唯一通道，已经开放成为中国北方重要的边境贸易市场之一。防川地处三国边境交汇点，具有独特的地理优势，已被列入开放计划，计划建成集商业贸易旅游等服务综合体，未来将发展成国际自由贸易区。

图们江开发区旅游业的发展潜力巨大，特别是对俄朝日韩等东北亚国家。俄罗斯旅游公司积极响应，到目前为止已经组织十多家旅游团经珲春进入中国东北边陲城市延吉旅行。中国旅游公司则主要是组织游客游览东北亚最著名的山峰——长白山（在朝鲜境内被称为白头山）。长白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于1980年加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国际“人与生物圈”保护区网，1986年升级成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在温带生物多样性、温带森林生态系、自然历史遗迹和珍稀动植物保护方面具有典型代表性意义。长白山拥有闻名遐迩、丰富多样的自然景观和非常完备的旅游设施。外国游客还更加青睐于十分便利就可往来于三个各具特色的国家——历史悠久的中国、异国风情的俄罗斯和神秘莫测的朝鲜。图们江下游地区有望开发成知名的世界生态旅游中心。

二、中俄朝韩在图们江开发开放框架内的合作计划

近几年吉林省图们江地区的开发开放进入加速阶段。中俄朝公路边境年过货能力达到60多万吨，年过境旅客达60多万人。2000年开通了珲春—扎鲁比诺—束草的陆路—海路联运线路，航线全长316海里，是连接中国东北地区、俄罗斯远东地区和韩国东海岸之间的黄金通道。至2010年，先后运行1300余个航次，运送货物5.3万多标箱，进出口货值达160多亿元人民币，运送出入境旅客50多万人次，同年开通了吉林延吉—朝鲜先锋航线。2015年7月，延吉至大阪航线开通，至此延吉与环日本海国家全部实现通航，延吉已成为东北亚区域机场的门户。

2001年珲春至马哈林诺铁路开始通车。珲春—马哈林诺—扎鲁比诺港—日韩，相比珲春—大连—日韩的路线，其在陆路、海路上拥有明显的运输距离上的优势，运输时间至少节省1/3左右①《吉林年鉴（2001）》，吉林年鉴社，2001年，第142页。。该运线的开通运营是落实国家提出的加强东北亚地区国际经济技术合作、推进边境地区开发和对外开放、图们江区域国际合作开发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吉林省构建区域对外连接日、韩及欧美国家经贸往来的重要交通枢纽，将有效促进长吉图开发开放区域对外经贸的往来，也将使我国内贸外运战略得以实现，东北地区的粮食、矿物等原材料也将经日本海运往中国内陆及东南沿海经济发达地区。

2015年9月20日，途径长白山终点珲春的高铁正式通车，珲春至符拉迪沃斯托克的高铁也正式提上日程。

图们江开发计划取得了长足进展，珲春发挥了其作为出口产品和中俄边境贸易组成部分的重要作用，活跃了边境贸易和旅游市场。与之相应的是马哈林诺货物吞吐量突破百万吨，珲春—马哈林诺铁路线客货运输规模也跃上新台阶。延吉新的国际航空港的建设，中俄合作银行的开办已提上议事日程。下一步计划是设立常设通关口岸，完善珲春基础设施，开通新的至扎鲁比诺的国际铁路运输走廊②《东北亚国际政治经济的长远开发》，《快讯》，俄罗斯科学院出版社，2002年第10期，第3页。。

三、围绕长吉图相关各方的博弈和未来发展前景

20世纪90年代中国东北在通向日本海的问题上有多种选择。当时有一种提议通过建设跨图们江铁路桥经朝鲜的罗津港通向日本海。但根据这个建议通海比经俄罗斯港口扎鲁比诺要多3倍里程，从经济效益的角度来看并不是最佳选择③杨军：《俄罗斯滨海边疆区与中国东北》，《宜春学院学报》，2005年12期。。

2002年11月中方再次向俄方提出签署长期租用扎鲁比诺港的意向。如果俄方同意并给予中国肯定的答复，那么中方有意愿也有能力对扎鲁比诺港的基础设施进行投资扩建。与此相应，东北内地的货物运输从大连港改为扎鲁比诺港将使铁路运输里程大为缩短，时间节省1/3，经济效益十分显著。俄方会得到中国货物在俄境内80公里的沿海地区过境运输费。这是一个对双方都有利的共赢局面。

与此同时，日本公司也在寻找合作途径并提供更加优惠的条件，以引起俄罗斯远东滨海边疆区地方政府官员的兴趣。在海参崴会晤期间，俄罗斯运输部和滨海边区运输部签署了一份长期合作协议。根据这份协议滨海边区制定有利于日方投资扎鲁比诺港的优惠条件和法律规范。之所以如此，是由于滨海边区的行政官员认为这个问题不能仅仅从短期的经济利益出发，还要考虑长期的政治因素和地缘关系的影响。俄方认为把港口租赁出去，就等于是把自己的权利转让给中方，其直接后果是滨海边区的经济发展得不到带动作用，而最南部的哈桑区也被隔开，加上历史上该区域复杂而又敏感的原因，这使俄方感到十分担忧。但是，俄日之间存在着北方领土争端，这是双方之间长期合作难以开展的最大障碍。随着近期中俄两国关系的不断升温，特别是两国签署了战略合作伙伴关系的协议，形势变得对中方更加有利。

相对吉林省而言，2013年，吉林省全年GDP为1.29万亿元，位居全国第21位，排名较靠后。另据东北三省统计部门的数据，2013年吉林对外贸易进出口总额实现258.5亿美元，在全国列第20位，仅占三省外贸总额不到1/5。在东北三省中，吉林省的进出口总额仅为黑龙江的2/3，不足辽宁省的1/4。从这个意义上讲，可以认为扎鲁比诺港的建成对吉林省提升GDP产值的影响非常之大。从高层到地方政府都积极采取措施，扭转这一不利局面。2014年7月，在振兴东北地区老工业基地工作会议上，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强调东北地区要面向东北亚加强开放平台建设，以沿海经济带和沿边口岸带动长吉图开发。这给吉林省地方政府加速实施借港出海的战略构想提供了充分的政策支持和保证。

中国东北各省都尝试来获取日本海出海口，以改善东北边远地区经济发展的条件。黑龙江省正在制订建设连接东宁和滨海边区乌苏里斯克的铁路运输线路方案。这条运输通道通向海参崴和纳霍德卡。黑龙江省获得出海口，那么就形成了能源和矿物的便利通道，从铁路支线东宁—乌苏里斯克每年可以转运数千万吨煤炭，这也可能缩短通过中国东北铁路运输的时间并节省运输费用④林治华：《俄罗斯东北亚战略及其在东北亚新秩序中的地位》，《当代亚太》，2007年第10期，第28-33页。。

辽宁省的丹东港是我国14个沿海开放港口之一，目前已与五十多个国家开通了散杂货、集装箱、客运航线，成为东北亚重要的交通枢纽和节点。

开发图们江区域直接取决于邻国的经济形势和投资环境。当前俄罗斯相关的法律法规有待完善和健全，朝鲜的经济改革尚处于起步阶段，同时毗邻图们江地区国家社会形势错综复杂。中国东北吸引投资时也面临机遇和挑战，特别是劳动力成本攀升，东北地区人口近十年流出180万人，出生率下降和人口老龄化。有利的因素是，中国经过30多年的发展，已经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综合实力不断增强。如何吸收和利用国内充裕的资金，如何把国家实施的“走出去”战略和长吉图开放有效衔接，是我们应该加以重视的着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