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剧《尼基塔》中的特写叙事

李先国

美剧《尼基塔》中的特写叙事

李先国

美剧《尼基塔》充分发挥了影视镜头的特写叙事功能，或者表达特定人物内心世界和特殊情感；或者为剧情的发展设置悬念；或者运用细节叙事，烘托人物情感或推动剧情发展，还有些起着帮助转场的作用。

《尼基塔》；特写叙事；细节叙事

［作者］李先国，文学博士，浙江越秀外国语学院网络传播学院教授。

电影在初创时期的镜头，基本上是按照类似“乐队指挥”的视点来进行摄制的，镜头多为远景。英国“布莱顿学派”的乔治·阿尔培特·斯密士“在1900年拍摄的《祖母的放大镜》和《望远镜中所见的景象》中，先后在一场景里交替地使用特写镜头和远景镜头，使得影片的视觉效果产生变化，打破了传统艺术时空的固定模式”。［1］

“到了20年代，中国电影在景别上的运用，已经非常丰富了。”［2］特写镜头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用近距离拍摄的方法，把人或物的局部加以突出、强调的影视艺术手法。它的叙述功能有：表达特定人物内心世界和特殊情感；为剧情的发展设置悬念；运用细节叙事，烘托人物情感或推动剧情发展，还有些起着帮助转场的作用。美剧《尼基塔》充分发挥了影视的特写叙事功能。

一、脸部特写：展现人物丰富的内心世界

从脸部开始的特写是广大观众所熟悉的。《尼基塔》第一季第一集开场就是一个特写，是对一个带着面具的人的眼睛特写。那种坚定的眼神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出现在观众的视野里，在某种程度上带给观众一种害怕与恐惧感。继而出现了一个抱头并面露恐惧的男人被控制着的画面，这就让观众开始好奇：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由此引起了观众进一步观看的兴趣。

在艾丽克丝被抓进神秘组织的监狱与监狱看守人发生冲突时，插入了一个迈克尔站在监狱栏杆外注视的镜头。在前一个打斗的画面后突然出现一个静止的镜头，会让观众产生遐想，这个注视着一切的男人是谁？他在想什么？他想干什么？同时也为剧情的发展做了铺垫。

当艾丽克丝醒来时出现了几个她看到的事物的画面，有椅子，有天花板，有一个站着的男人。从模糊到清楚，这些通过人物的眼睛看到的事物使影片的叙述显得更生动，将人物的苏醒过程尤其是心理活动进行了仿真表现。如果没有这些画面，接下来她和迈克尔的对话就显得十分单调。

在迈克尔与艾丽克丝醒来后的对话里出现过好几个艾丽克丝的脸部特写，有痛苦无奈的表情，有坚定若有所思的表情，这都为影片后面介绍艾丽克丝进入组织的原因做了铺垫。

艾丽克丝决定加入组织后第一次到餐厅吃饭，尚未落座，镜头给的是对面的女特工杰登的脸部特写，那时候她们还互不认识，可是从杰登的眼神中就已经流露出了对艾丽克丝的挑衅和不满，这就为她们之后在影片中不融洽的关系奠定了基础，以后多次出现杰登针对艾丽克丝的挑衅事件。总之，每个特写镜头都对影片起着重要作用，需要我们细细品味导演的艺术匠心。特写镜头通过对人物内心世界的展现，具体生动地刻画了人物性格。

第五集中有一段尼基塔假冒机主欧文的妻子打电话给移动话务员以寻找欧文的位置的镜头。镜头时间给的很长，讲的就是尼基塔假装成查询风流不归家的丈夫的行踪。她打电话的表情很丰富，一副哀怨弃妇的形象。她一下子生气，一下子无奈，一下子放松，面部表情刻画得很完美，就感觉这件事真的发生在她的身上一样了。生气了，她就怒目而视；无奈了，她就叹一口气；想办法的时候就睁大眼睛，额头出现大波皱纹。

现代习俗的开放和影视技术的发展使人们的特写镜头不再局限在脸部。第一季第一集中，在尼基塔与其继父加里对话时插入了艾丽克丝背对着镜头穿衣的镜头，同时对艾丽克丝脖子后面的“蝴蝶”纹身进行了特写。这个画面说明女主人公的非同寻常的性格，这个画面的出现也与尼基塔正在说的话有内在联系，让读者感觉好像尼基塔知道艾丽克丝的一切，艾丽克丝正在重复尼基塔所走过的路，接受同样的训练，以后也将像尼基塔那样执行各种暗杀任务。对尼基塔来说，她已经如破茧蝴蝶，实现了艾丽克丝心中的理想，而艾丽克丝只是奋斗历程的开始。这个纹身的特写为影片之后的发展作了铺垫。

第一集中在迈克尔讲到“学习如何行走”的时候，突然插入了一个只有一双大长腿在走路的镜头，画面色彩也是从单调变成亮丽，然后又切换回到对话的场景，在一定程度上也吸引了观众的眼球。这里用蒙太奇手法将两个并没有多大联系的镜头拼接在一起，在单调乏味的对话场景中出现色彩亮丽的画面，不仅给观众视觉上的冲击，还让观众产生好奇感，当然最大的作用是引出影片主人公尼基塔的出场，可谓精心安排，吊足观众胃口。

二、物件特写：强调故事内容的逻辑联系

第十二集中出现了两次艾丽克丝的mp4播放器特写镜头。第一次是在本集开头（大概是1分55秒处），是一个剧情混乱的梦。尼基塔与艾丽克丝一起寻找黑盒子。两人破窗而入，艾丽克丝到达了二楼的卧室，进入了床底下，掏出了一个粉红色的mp4播放器，这时镜头给了这个播放器特写。这个行为幼稚，但说明了艾丽克丝对音乐的喜爱，她可以自由地玩音乐播放器了，这是对少年生活的补偿。问题是她之前与尼基塔冒着枪林弹雨才冲进这间房子。这情形说明梦的混乱。既有现实生活的紧张，又有心中过往秘密的泄露。接下来更说明了她心里的紧张：死去的托姆突然出现在她身边，问她：“这真是你想要的生活吗？”在前一集中，艾丽克丝为救尼基塔逃跑时被托姆截住，争执中她打死了他，并把自己偷来的武器库的门卡放进他的口袋，成功地把内奸之名嫁祸于他。紧接着房间里又来了守卫，手电筒的光照进了床底下，悔恨的艾丽克丝知道已经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努力用手遮挡手电筒的光芒。结果发现这是艾丽克丝的南柯一梦，醒来后发现她正躺在手术台上，组织刚为她植入好死亡芯片。对MP4播放器的特写镜头，强调了这个播放器对艾丽克丝的特殊意义。像其他青春少女一样，她也渴望自由，享受音乐。她通过刻苦训练，经历种种生死考验，完成任务，表现出色，甚至以牺牲朋友为代价，终于毕业升级为外派特工。后来显示她有房有车，吃喝不愁，消费不低，享受音乐肯定不成问题。但正如托姆一问，她真自由了吗？由此，组织给她安装的死亡芯片有了反讽意味。

在本集28分55秒处，当艾丽克丝与热情友好的邻居内森说完话，她拿出了MP4，镜头给了一个特写，她陷入了回忆。她回忆起了童年时与父亲在俄罗斯的荒野求生训练生活。父亲教会了她钻木取火。父亲说那些娱乐活动会阻碍她成为该成为的人，所以收走了她的收音机。这既呼应开头，解释了音乐播放器的意义；又表明了她对父亲的怀念，播放器让她想起了儿时父亲对她的教导。

三、综合运用：发挥电视叙事的优长之处

第十七集的开头是追述尼基塔和迈克尔共同战斗因爱生情又不能继续发展的往事。有两个特写，一是1分55秒：尼基塔背部和迈克尔手部特写。尼基塔拉不上背后的拉链向迈克尔寻求帮助。她能够把背部交给迈克尔这说明在尼基塔的心里迈克尔是一个能够交付非常信赖的朋友，可以把最危险的地方面向他不用担心会危害到自己的生命安全。这个场景使两人的关系又变得非常暧昧，两人似朋友又似爱人。

二是2分10秒：尼基塔和迈克尔面部的特写。尼基塔问迈克尔她怎么样，迈克尔回答美极了，尼基塔很暧昧地笑着说迈克尔很会哄人。这里可以看出尼基塔对于迈克尔的回答也是很开心的。

追述完成后，剧情回到迈克尔持枪进入尼基塔藏身的房间。他责怪尼基塔没有利用为苏联间谍办事的条件为他寻找仇人。

3分30秒：迈克尔面部特写。对于尼基塔的快速质问，这里可以看出迈克尔的愤怒。他不相信尼基塔，怀疑尼基塔帮俄罗斯的间谍组织做事，放过了卡里姆。

7分30秒：尼基塔面部特写。尼基塔对于自己的怀疑和对于迈克尔利用艾丽克丝威胁她感到伤心无助。她不想再把艾丽克丝牵扯进危险的事情中，很想艾丽克丝可以安全离开组织。

尼基塔被迫联系苏联间谍，自投罗网。此时剧情又追述他们以前共同完成任务后的爱情发展。10分30秒：尼基塔和迈克尔面部特写。尼基塔和迈克尔亲吻场景的特写说明他们之间是相互喜欢的。迈克尔对于家人的死始终放不下成为他的心结，由此看出他对家人的爱与责任感。面对尼基塔的爱情他只有在纠结和伤心中放弃。

而另一条线上的艾丽克丝也遇到麻烦。她要逃离组织，想要与内森一起远走高飞，可不知如何告诉他实情如何说服他。15分15秒：艾丽克丝和内森面部特写。首先是艾丽克丝的面部特写，艾丽克丝明白自己要与内森说再见，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如何对他说分手。她的眼睛也不敢去看内森，只能左右乱看。内森对于艾丽克丝和他说再见表现出难以理解，他知道艾丽克丝从事的工作很特别，但希望她告诉他实情，不管怎么样他都爱她。内森的特写镜头一脸真诚。艾丽克丝凝视着内森，她被内森的话感动了，俩人亲吻在一起。

但激情过后还是要面对现实问题。26分35秒是艾丽克丝的面部特写。此时她心里想着要内森与他一起走，所以试探问他如何处置工作和家人。没想到内森告知自己是一个孤儿，工作也很自由，晚上又要到外地做音乐会主持。艾丽克丝这下有了新的打算。

28分28秒，给电话一个特写，是被尼基塔抓获的卡西姆挣脱绑绳后正欲报警。这个电话不是普通的电话，是迈克尔之前提供给尼基塔的内部电话。这里一个特写，不仅是报警，正如发现情况的尼基塔的讽刺：“你以为我会给你留一台解锁的电话？”但是这会儿她还没想到卡西姆已经发送了求救信号。后来33分10秒又给了一个电话特写。再一次的电话特写说明了原因：卡里姆是通过组织的电话向外界求救，他其实是组织里的人。此时可谓事件的高潮，杀害迈克尔妻子女儿的是组织的头目珀西。

迈克尔在此前后有两个特写。32分40秒，迈克尔摘下面罩后可以看出他的愤怒，见到仇人终于可以杀了他为家人报仇。36分23秒，知道事情真相的迈克尔向尼基塔回忆了他与家人在一起的时光，通过迈克尔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的痛苦，他相信了9年的人其实才是他真正的仇人。

无论是文学特写，还是新闻特写，都强调抓住“富有典型意义”的某个时间和空间，突出形象化、现场感［3］，美剧《尼基塔》发挥特写优势，产生了巨大艺术魅力。［本文系浙江省社科规划基地一般项目“越地现代文学理论研究”（12JDYW02YB）、国家留学基金项目“美国华裔文学批评中的‘创伤’心理研究”（201408330075）］

［1］郑亚玲，胡滨.外国电影史［M］.北京：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5：17.

［2］罗琳.20年代中国电影中特写镜头的视觉风格——肖像摄影与电影美学的关系考察［J］.当代电影，2014（1）：111-115.

［3］程曼丽，乔云霞.新闻传播学辞典［M］.北京：新华出版社，2013：1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