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众传播视域下的舆论场聚合研究

2015-03-18 22:32李志飞
传媒 2015年6期
关键词:舆论民间媒介

文/李志飞

网众传播视域下的舆论场聚合研究

文/李志飞

网众传播开启了“全民微时代”,民间舆论影响也愈来愈大:不仅打破了传统官方舆论场的垄断,还对社会结构和发展产生了革命性的影响。鉴于民间舆论场的新变化与强大功能,主流意识形态需要渗入到民间舆论场内,实现官方舆论场和民间舆论场的最大重叠。本文通过研究两个舆论场之间的博弈与发展,对打通、聚合两个舆论场的思路和措施进行了思考,提出了聚合的隐性路径和坚守原则,致力于提高舆论引导力,期冀为促进“两个舆论场”的聚合、发挥社会舆论正能量提供借鉴。

网众 民间舆论场 官方舆论场 重构 聚合

上海外滩踩踏、哈尔滨仓库大火、深圳多名警察吃娃娃鱼围殴暗访记者,2015年之初发生的这些事件,几乎都是以同一模式先在网络上被报道和关注,甚至被讨论,随后电视台、报纸等传统主流媒介加以权威播报、分析事件真相。在互联网时代,信息的传播与事件的发生几乎同时发布,人人皆可发言评论,网众的心声民意更加迅捷地得到传播与关注,构建的“民间舆论”具有越来越强大的气场。我国政府非常注重网络发展、治理及其表达的民意,注重主流意识形态对民间舆论场的引导,党的十八届四中全会还对网络空间法治化作出明确部署。官方舆论场与民间舆论场的重构与聚合是大势所趋,只有两者的最大聚合,才能在网域领域发挥优质、高效、契合民意与顺应社会发展潮流的舆论正能量。

一、网众传播下的民间舆论场构成因子与特点

以网众为传播主体的民间舆论场是由社会化媒介为技术手段和渠道,其媒介特质与主体涵义、特点均不同于以往,其主体内容也多指向与公民利益相关的公共事务。

1.民间舆论场的媒介特质。社会化媒介的传播技术手段、供应结构和形态模式界限的改变,融合了多种媒介功能,重构了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模式。作为在网众传播下民间舆论场形成的渠道,社会化媒介呈现出了以下三个特点:一是信息加工的意义性和经验累积贯穿在一切渠道或编码里,或者是生成于各个传输终端的混成结果里;二是精神产品的意义性既是受汲取获知刺激的产物,也是网众消费关于已有媒介技术记忆的产物。从某种意义上说,社会化媒介用户从意识记忆转向生理功能记忆来处置媒介技术与操作流程;三是生产者和消费者之间存在着相互指引的关系。卡斯特曾说过:新传播技术及范式作为一种物质基础,渗透扩张遍及整个社会组织和架构,社会中支配与变迁的关键根源在于在网络中现身或缺席,以及每个网络相对于其他网络的动态关系。以社会化媒介为手段和渠道的网众传播,使得个人言论与社会结构的建构日益纠缠在一起。

2.民间舆论场的主体涵义与特点。网众做为民间舆论场的主体,是由斯坦利·费什提出的“阐释群体”引发出的概念。“阐释群体”指的是具有不同文化背景的群体,因为特定的媒介和内容组织、共享的使用模式而演化出的意义群体。网众是在网络的孵化器、大数据和诸多移动终端渠道、社会化媒介的温床上孕育而出的群体集合。学者何威说:“这样一种新型主体的浮现,带来了新的希望与可能。是身处自己选择的‘社区’、嵌入自行构建的社会网络与信息网络,具备较为真实固定身份的‘居民’。”这种新型主体,具有与普通大众和

公众不同的社会特质。首先,网众群体中看似虚拟的互动关系却能演化为真实的存在和行动。例如,2014年,有网友在微博上发起的“待用快餐”爱心活动,引发了全国30多个城市的300多家爱心餐厅的参与,邀请环卫工人喝杯热茶、吃碗热饭的热潮不断。此活动还衍生出了“待用文具”“待用面包”等一系列公益活动,由网众互动引发的正能量接力激发了社会中公益活动的具体实行。其次,网众是跨越民族、性别等结构型社会因素而存在的,具有某种超越性。由境外社交媒介兴起的旨在帮助渐冻人等罕见疾病的“冰桶挑战”活动在中国也激起了民众积极参与慈善的热潮,公益活动借由网众的推广衍生出了网众传播的无边界性。再次,网众的本质属性是互动性。在对媒介的接触和使用中生成的网众具有动态性,且不断变化发展着。最后,网众本身是网络中的一个节点,借由媒介技术的辅助和支撑对自身权利维护和表达的诉求较强,其效果无法做出预设。

3.民间舆论场的主体内容。社会化媒介技术促使网众参与内容的传播,建立专属自己的发声渠道,具有鲜明的指向性。网众发起的民间舆论内容多指向公共事务,具体体现在八个方面:一是政府公职人员的违规违法;二是对代表国家强制机器的司法系统的监督评判;三是涉及全国性民生问题的衣食住行等;四是涉及特权和垄断的政府部门、央企等;五是有关国家利益和形象的事件;六是社会财富和权力的不合理分配问题;七是公众喜爱的热点明星事件;八是突发的重要或敏感事件。以上八大民间舆情的指向区域体现了网众的关注程度比以往有更强的凸显,而民间舆情的焦点在于公权力的实际运用与公民权益之间的矛盾。

二、民间舆论场与官方舆论场的纠合与博弈

在犹如蚁巢般串联贯通的网众传播中,其无序性及网众自媒体参与制作的自发性等决定了民间舆论点的不可预测性。官方舆论场应关注网民的热点与态度,形成民意与权威良性的、稳定的互动关系,推进公共政策的制定、执行和实施等环节的公开、透明和高效化,重构出一个对网众传播具有长期可执行性的调控、引导体系。

1.民间舆论的社会功能。在当今中国舆论场上,民间的力量借助于诸多网众媒介的技术支持,正在以合理或不合理的方式在进行着纷繁的表达,传统的政治生态正在被打破,网民已经成为中国社会舆论的重要参与者和推动者。传播学大师施拉姆曾说过:“媒介一经出现,就参与了一切意义重大的社会变革——智力革命、政治革命、工业革命以及兴趣爱好、愿望抱负和道德观念的革命,这些革命教会我们一条基本格言:由于传播是根本的社会过程,由于人类首先是处理信息的动物,因此,信息状况的重大变化、传播的重大牵连,总是伴随着任何一项重大的社会变革。”如今,网络媒介作为一种工具和文化,正以显性或隐性的权利彰显方式渗透到生活的各个角落与社会进程中。网络化的逻辑实质上正在以渐进的方式改变着生活及社会构建,呈现了公民社会的雏形,甚至促进当今中国大社会、小政府的改革进程,社会转型期的网众传播将与整个社会一起经历变革、动荡、稳定及成熟的过程。

2.官方舆论与公权力停不了的使命。在一切意见都变得具有可实践性的U时代里,得益于信息通信技术(ICT)的赋权,“草根”民意能够以较快的速度抵达有关机构。索罗维基(James Surowiecki)在其《The Wisdom of Crowds》(群众的智慧)指出:“意见的多元化、独立性、去中心化,聚合,使私人判断变成集体决策。”特别是当前中国社会正处于转型的过程中,沸腾不止的网络舆论现状和中国社会的政治运作正处在一个高位运行的态势之中,社会化媒介的高度开放性与精准信息供应的尺度把握,网众的对话减压诉求与冲动无序的表达方式对立等,都加剧了社会传播生态的变化和网众对政府的刻板印象。卡斯特尔斯的“真实虚拟” 理论说明,越来越多的空间成为媒介空间,原因在于人类的沟通方式正在变为沉浸式的无所不在,身处其中的人们能在不同的环境中远程同心,形成独特的新的行为模式,这说明信息意义是在生产者和网众的互动及其接受下完成的整个传播过程,在此过程中,接受者完全有可能接受、修正甚至歪曲生产者的初衷意图,从而导致传播效果的流失。面对网众构建舆论中的负效应对整个媒介生态所造成的不稳定和网众媒介素养良莠不齐的情况,政府公权力和官方舆论场有必要及时抚慰民众精神,构建社会安全阀,给予其安装过滤器,驱使、引导民间舆论向“正效应”方向运转。

政府以及官方舆论场的终极目标是服务于国家、人民和社会的发展和运行,其多类型调控规制也是出于宏观整体性的社会良性运行目标的考量,具有紧迫的现实意义,是不可推卸的责任和使命。

3.政府公权力对民间媒介的显性规制。政府对网众传播以及民间舆论场的控制权可以从四个方面来构建和实施,分别是法律、规范、市场和媒介架构。这其中,媒介架构规制多以在问题出现之前的预警和硬性规定为主,在网众媒介构筑起传播渠道,进行内容生产之前即进行约束和制衡。比如对国内交互式网络电视(IPTV)运营商的

授权与事前规制,只有获得广电总局核发的权威《信息网络传播视听许可证》和信息产业部核发的《增值电信业务经营许可证》,固网运营商才能在宽带上经营IPTV业务,电信运营商只能通过合作的方式开展IPTV业务。无论此项规定的实际效果如何,但这却是政府参与媒介架构的有力明证。市场规制是由市场无形的手和政府有形的手合力形成的规制,政府通过宏观调控来引导在市场上网络媒介是规制市场的主要方式。相对于前两者,政府依靠法律规范的制定和实施规制是近几年政府网络控制的主要形式。党的十八届四中全会对网络空间法治化作出了明确部署,2014年中央网络安全和信息化领导小组正式成立,多部门联合开展多次专项行动,净化了网络环境。未来网络立法将会进一步具体化和具有可操作性,如明确网络主体包括网络服务提供者、网络服务使用者、监管者和监督者的权利与义务,解决网络空间执法中的现实问题,如证据的保存获取等问题。

三、聚合两个舆论场的实践经验与隐性路径

1.人民微博——切实操作两个舆论场聚合的成功实践。在社会化媒介与传统大众媒体的融合中,积聚的民间舆论如果与兼具灵活性和亲民性的官方舆论形成一致,二者相互补充、促进会使舆论的整体影响力、引导力得到持续、高效的提升,最终使问题得到顺畅解决。以《人民日报》的微博为例,它兼具鲜明的社会化媒介特色和传统官方媒体的权威发布特性,它积极适应媒介传播变革,探索出一条促进两个舆论场聚合的可行之路。一是主动设置议题,开辟官民互动的专门渠道,以对话来引导舆论走向,它参与、沟通、记录时代的主旨,以沟通促改变,邀请网众加入人民微博,与数十万政府部门和官员面对面等板块设置,借由社会化媒介技术支持与活跃的媒介生态,主动开启了政府与网众传播融合的大门。二是关注民生热点问题,发挥媒介公共服务职能。人民微博时时关注社会动态,随时、主动将民众关心的问题提上议事讨论平台,对其进行评论。比如在2015年1月21日发布的王旭明访谈《未来语文课本应该怎么改》中,众多学生家长所关心的教育问题得以在公开权威的媒介平台上争鸣,引发媒体与网众的热议与思考;微访谈的全程还实行网友观察团的实时参与机制,体现两个舆论场聚合之后的实效,满足了网众乃至民众的自由发声及利益诉求。三是发挥媒体人文关怀的正能量。人民微博针对当下公众所关心的事件,利用其媒体的知名度和美誉度为民众答疑解惑,及时提供信息和引导。在《人民日报》中设置的强国论坛,网众可以就关心的问题进行开放和自由的讨论。人民微博给民众提供诉求表达的通道,充分尊重公民的言论自由权,在实现中国梦的伟大进程中,正以宽容、开放的态度与民众一同奋进、成长。

2.法网融合的进程与素养。移动互联网时代,人与人之间的沟通、交流更加便捷,交叉点随时可触到,如今,在互联网的基础上衍生出了很多新媒体,如微信,其用户数量已经发展到今天的6亿,这个数字还在不断扩大。以网络为基础的信息传播新技术、新渠道、新平台的出现,正在改变着民众的生活方式、社会的信息传播和国家的治理机制。网络新媒体这把双刃剑的发展也使谣言有了前所未有的传播途径,更有甚者成为了犯罪分子的作案工具。如通过微信中的GPS或移动网络定位进行“摇一摇”查找周围用户,接受邀请见面后可能被犯罪分子侵害,据公安部门介绍,利用微信实施诈骗、盗窃、强奸等犯罪现象屡屡发生。移动互联网及其新传播技术的发展,有利必有弊,面对种种乱象,不可因噎废食,更不能掉以轻心,否则会给微信、微博等新技术的未来发展埋下隐患。面对种种争议,要明确技术本身并不是罪魁祸首,

网络与法律的深度融合势在必行。国家相关部门进一步加强依法治理网络空间,维护公民合法权益。中国深入推进依法治国的开局之年已经在2015年拉开,也将进一步提速互联网领域立法,一批级别高、指导明确、操作性强的法律法规或司法解释即将出台,既包括权威的国家法律,亦有地方性的法规,为执法人员提供更加明确的指导。与此同时,中央网信办及各行业主管机构,或将推出行业政策,遏制不良和有害信息的传播。如以惩治涉恐、涉黄、渉暴等不良和有害信息的“微信十条”,让长期缺失的法制归位,让网络环境更加清朗,网络舆论生态好转,信息的准确、客观更有严格的保障,形成网络空间法治化新常态。

3.新闻专业主义素养的传承。网众自身的产能和专业性发展是提升中国网络媒介产业能力和水准的基石,重构网众媒介的自身能力,锻造网众自身的专业素养,是发挥、规制民间舆论场理性、规范的内在前提。网众传播盛行的环境里,新闻专业主义素养不仅仅局限于专业的新闻生产者,以社会化媒介为代表的诸多公民与大V和论坛版主们,甚至每一个拥有自媒体智能手机为终端的普通民众,都应是新闻专业主义的受益者,尤其是今天几乎都拥有自己的微信平台,这种自主发声渠道已经成为当下文化传播的一种快捷方式,在信息传播中,只有媒体负责人提高自身素质,追求自身的品性、理

性、知性和德性,拥有新闻人所应具有的正义感和公正性,才能承担起引导文化方向、发挥正能量的责任。而不是为了吸引眼球、增加阅读量而在标题上弄一些华而不实、违背文化的字词,或者随意地贴上无意义的“破烂”照片去渲染或哗众取宠。因此,只有网众知晓与应用专业主义的平衡态度、媒介行业的自我意识与良知,才能成为监督与社会真相的追求者。

4.服务社会的公共责任。媒介的公信力来源于信息的品质、发布者的信用,这些因素决定了其访问量和粉丝数,决定了媒介影响力。民间舆论要提高自身的理性度与影响力,需要网络媒介,特别是网众本身的自我规制,这种自我规制形成于价值观、社会责任感和所进行的媒介实践基础之上。2011年1月25日,中国社会科学院农村发展研究所于建嵘教授在微博上开设的“随手拍照解救乞讨儿童”的公益微博,引起全国网友和地方各级公安部门的关注,在网络和社会上引起强烈的反响,各地网友纷纷将所遇到的乞讨儿童的照片上传至微博,希望借此途径,让父母找到被拐或失踪的孩子,随后中央电视台的公益寻亲节目《等着我》,由倪萍主持每周定期播出。该微博目前已促成一个5人团队,并招募了一批热心公益的志愿者,协助主流媒体进行全国性的寻亲。正是于建嵘和广大具有社会责任感的网友们,通过微博这一社会化媒介的应用而发起的这个公益活动,使得底层人群的困境被公众得知,问题有了解决的可能。

网众的社会责任感与为公众利益服务的意识是重构网络媒介自生能力的道德基底,更是民间舆论场与官方舆论场关系重构的坚强基础。只有官方媒体和网众的双重觉醒和认知重合,才能构建出高效、理性、一致的舆论场,才能产生促进问题解决的群体智慧与可行性措施。

四、坚持促进两舆论场聚合的意识与原则

促进两个舆论场的有机融合,发挥两个舆论场的联动效应,是社会转型期急需推进的历史使命,也是政府公权力和人民主体要始终具有的意识。伴随着社会不断进步和“去魅”层级的深入,当今社会现实与信息网络已出现高度的重合与交叠性,人们越来越看淡“虚拟”与“现实”的生活界限,原有网络游戏般的虚拟角色越来越被实名制参与网络建构所取代。以党报、国家通讯社、国家电视台组成的官方舆论场,都市报特别是互联网构成的民间舆论场,现在开始互相渗透,彼此占领,犬牙交错,有时候仿佛是断裂的大峡谷,南北两岸风景迥异,有时候又两江合流大江东去。国家整体利益指向与民意成为了两个舆论场聚合的交集点,只有民间舆论场与官方舆论场的高度重叠,舆论引导的针对性和有效性才能更强,如果两个舆论场聚合部分过少或者根本不能重叠,就会导致政府公权力与官方媒体宣传与沟通职能减弱,丧失舆论影响力和公信力,甚至在特定情况下会失去民心效力,因此,大数据时代,官方媒体与网众传播媒介在理念与媒介实践中多样化的融合是大势所趋。

两个舆论场的聚合需要网众乃至民众的理性表达和有序参与,坚持官方媒体为人民服务的原则,运用灵活、适时的舆论引导技巧,使网众提高自律意识,增强社会责任感,自觉维护网络安全,避免成为网络谣言的生成者和传播者,促进“群众的智慧”生成。在媒介格局的变动中,官媒应适时顺应媒介环境及社会交往方式的变革,从基本事实的认定到价值判断的实践以及话语交流方式的采用和文本的可读性,与网众的民间舆论场形成完善而持续的互动,坚持正确引导舆论和为民服务的原则,发挥舆论的正能量。

本文系黑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网络传播与地方政府的社会控制研究”(项目编号:13E052)、黑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新形势下高校网络管理与建设研究”(项目编号:14B029)的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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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系哈尔滨理工大学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博士、黑龙江东方学院新闻学专业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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