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徐树娟
(华北理工大学 外国语学院,河北 唐山 063009)
电影是一种大家都喜闻乐见并且雅俗共赏的文化艺术载体。通过一部电影,观众能够有机会窥探另一个国家丰富多彩的文化形式和异国风情。电影片名翻译的重要作用尤其凸显,通过寥寥数语,译者必须把整部电影所要传达的精神思想尽最大可能完整并且正确的展示给观众。影片片名往往是先于影片跟观众见面,影片名称翻译的质量直接影响目的语观众对影片的期待程度。近年来,英美电影在中国市场上的大放异彩以及骄人的票房成绩引发了一轮又一轮的关于电影片名翻译的讨论。在对电影片名的翻译过程中,如何处理不同文化间存在的巨大差异,既要达到信息传递、文化传递和艺术欣赏的原则,又能实现其商业价值,为影片带来高回报,成为电影片名翻译研究的重点。归化法和异化法作为翻译中处理文化差异的两种翻译策略,具有较高的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
翻译的归化与异化(domestication and foreignization)这一术语最早来源于德国学者施莱尔马赫(Schleiermacher)的论文《论翻译的不同方法》。施莱尔马赫指出翻译有两种情况,一是“尽量不打扰原作者而将读者移近作者;二是尽量不打扰读者而将作者移近读者”。第一种方法称为“alienating”(异化),第二种是“naturalizing”(归化)。这两个概念后来被美国翻译家劳伦斯· 韦努蒂(Lawrence Venuti)采纳,1995年在《译者的隐身》中正式提出。韦努蒂认为,归化法是“采取民族中心主义的态度,使外语文本符合译入语的文化价值观,把原作者带进译入语文化”。而异化法是“对这些文化价值观的一种民族偏离主义的压力,接受外语文本的语言和文化差异,把读者带入外国情景”,即要求译者采取相应于作者使用的原语表达方式来传达原文的内容,从而更好地实现原文本的既定功能。
名词或名词性短语是英语电影名最常见的形式。例如:Scent Of A Woman(闻香识女人)、Ghost(人鬼情未了)、Three idiots(三傻大闹宝莱坞)、Mean Girls(贱女孩)、The Notebook(恋恋笔记本)等。英语名词能胜任汉语动词、形容词的功能。动作、变化、质量和情感完全可以借用生动的抽象名词加以表现。在不牺牲任何重要词义的前提下,名词使用优先权不仅可以简化表达方式,而且提供了更丰富、多样的语言选择。西方人的思维方式简单直接,崇尚简洁。影片片名的命名非常随意。经常会以故事主人公的姓名、故事发生的地点或是影响剧情发展的某个因素作为片名。例如:Jane Eyer(简.爱)、Forest Gump(阿甘正传)、Gandhi(圣雄甘地)、Harry Potter(哈利波特)、Pearl Harbour(珍珠港)、Titanic(泰坦尼克)、Gladiator(格斗士)。当然也会有以短句或几个单词或几个形容词作为片名的情况。如Die Hard(虎胆雄威)、Eat Pray Love(美食祈祷爱)和Fast And Furious(速度与激情)。而汉语电影名称命名则更加偏向于精炼概括和综合性原则。中国人重视以集体为中心的哲学思想,鲜少以一个普通人物的名字或职业或其他因素作为整部影片的名称,除非一种情况:伟人传记类影片如《周恩来》。也有一些影片会以男女主人公所处于社会阶层的统称作为影片名字,如《花腰新娘》。另外,中文电影名多为四字短语或成语,言简意赅,读起来朗朗上口,抓人眼球,很大程度上促进了电影在市场上的传播。比如变相怪杰(Mask)、石破天惊(The Rock)、生死时速(Speed)、壮志凌云(Top Gun)。以上都属于采用了归化策略的质量上乘之作。与英语片片名为名词主导不同的是,汉语电影片名是以动词主导。中外电影命名规则的巨大差异来自于中西文化的不对等,而这种不对等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归化是在英语片名翻译时处理文化不对等的上佳策略。一部外国电影想要取悦中国观众,首先要拉近电影跟目的语观众的距离。电影片名是电影的最重要的符号之一,帮助观众对电影形成第一印象,因此片名翻译至关重要。译者应该做到不拘泥与语言表层的信息对称,充分考虑目的语观众的语言习惯和思维方式。Scent of A Woman(闻香识女人)这部于1992年上映的电影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退伍军人Frank曾经在军队身居要职,但在一次战役中不幸失去视力,退伍后的生活让他情感上很难接受,他孤独、落寞、敏感逐渐失去生活的勇气,在纽约之旅途中,他渐渐找回他的梦想,完成自我救赎。由于双眼失明,他的听觉和嗅觉变得异常灵敏,甚至仅靠女人身上散发的香气就可猜出其身高、发型、样貌等。其实这都源于他对生活的深刻理解和感悟。如果片名直译为一个女人的香气,最大程度上遵循了忠实这一翻译原则,固然无可厚非。但是从目的语观众的情感选择和接受程度来讲,这种翻译实在差强人意。相较之下,闻香识女人中增添了一个动词识别,不但补充了影片的内容,使其更加生动形象,更照顾了目的语观众的情感体验和接受水平,拉近了与他们的距离。
中国现代著名作家茅盾说:“文学翻译是用另一种语言,把原作的艺术意境传达出来,使读者在读译文时能够像读原作一样得到启发,感动和美的享受”。由于中外地域文化、教育背景和意识形态的差异,中外人民的审美标准大不相同,英语影片片名翻译时需要迎合目的语观众的口味,符合观众的审美心理。2011年一部宝莱坞电影Three Idiots(三傻大闹宝莱坞)一经上映,红遍全亚洲。可是也有相当多的观众在译名三傻大闹宝莱坞这几个字面前望而却步,错过了这部优秀的电影。因为这个译名不但不能引起观众的丝毫兴趣,甚至会给他们造成一种烂俗闹腾烂片的感觉。许渊冲先生曾指出,译文不但要传达出原文的意美,还要尽可能地传达出音美和形美。三美之间,意美是最重要的,音美、形美其次。为了传达意美,译者首先要善于准确把握影片的内容和想要传达的精神意境,充分利用博大精深的汉语,在原名的基础上二次创作。2010年上映的美国电影Flipped(怦然行动)讲述了一对处于青春期的男女主人公之间发生一系列啼笑皆非的故事,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对彼此心存爱慕,最终产生了爱情。怦然心动这个四字成语恰如其分的捕捉到情窦初开的男孩女孩初遇爱情时脸上的羞涩、不知所措和些许期待。中国观众在看到这个译名时也会怦然心动,迅速引发对初恋的向往,心甘情愿走进影院。The Notebook(恋恋笔记本)Ghost(人鬼情未了)、Speed(生死时速)、Pretty Woman(风月俏佳人)、Sex and City(欲望都市)等都是完美的传达了影片意境之美的优秀译名,同时也符合中国观众的审美情趣。形美和音美则需要译名在外形和音韵上贴合中国观众的口味。Twilight这部电影有多种译名,比如暮色和暮光之城。暮光之城这四个字读起来朗朗上口,可以让观众在很短的时间内记住,然后传播给身边的人,四字短语也更加符合中国观众的写作和阅读习惯,更容易被人接受。
电影是一种新型文化载体,是大家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但同时它的商业性不言而喻。在一些程度上,电影与其他市场流动的商品无异。这种商业性要求译名具有张力,并对观众心里上产生一定的震撼效果,引发心理认同和共鸣,产生观影欲望。译名不仅要具有创造性、呼吁性,而且要具备感染性和通俗性,这要求译者一番斟酌和推敲,让译名变得具有市场竞争力,从众多类似影片中脱颖而出,迅速吸引观众的眼球。岳峰和李群分别指出,电影片名是一种广告,主张用对原电影片名进行改写,具体的翻译策略就是合理归化。今年2月28日在内地上映的迪士尼影片Big Hero 6(超能陆战队)主要讲述了充气机器人大白和天才少年小宏联手菜鸟小伙伴组建超能战队,共同打击犯罪阴谋的故事,本影片还有诸如六大英雄,大英雄联盟(香港),大英雄天团(台湾)的译名。无论哪一个,中国观众都能提前感受到大片的气息。出于对票房的考虑,影片译名通常都会华丽炫酷,甚至有点哗众取宠。像这种好莱坞超级大片在引入内地时,片名翻译似乎已经有潜在的模式可以遵循。比较优秀的例子有:Speed(生死时速)、Transporter(非常人贩)、以及美国一系列的超级英雄大片,如Spider Man(蜘蛛侠)、Matrix(黑客帝国)Thor(雷神)、Iron Man(钢铁侠)、Transformers(变形金刚)、Batman(蝙蝠侠)。但是不可否认,由于过度追求票房成绩,译者会及尽所能讨好中国观众,没有底线的归化,动辄给影片安上“大战”“雷霆”“致命”“激情”等吸引眼球的字眼,不仅与影片内容毫无关联,而且会引发观众对影片不对等的期待。
从文化层面上来看,翻译是一种跨文化交际。翻译不能简单的停留在语言或是符号移植的层面。它的目的是促进一种文化在异族语言中得到传播和交流。异化策略能够保留和再现源语的文化特征,尽可能保持原名的语言形式所具有的隐喻和民族特色,增强异域感,激发目的语观众的兴趣。即使在遇到文化不对等时,译者也不应该一味的进行归化,反而应该对源语特征进行适当保留,留给目的语观众无限遐想。常见的异化策略为音译和直译,英语片名多以推进故事发展的要素,比如人物地点等作为片名,如果这些名词恰好是目的与观众耳熟能详的,那么翻译时一般采用的是音译的方法。比如Jane Eyer(简·爱)、Harry Potter(哈利波特)、Titanic(泰坦尼克号)、其次,如果片名能够直接反映电影主题和内容时,在采用异化法时,应当进行直译处理,如Sleepless in Seattle(西雅图不眠夜)、Original Sin(原罪),Dances With The Wolves(与狼共舞)、Social Network(社交网络),这些译名既符合原名的外貌,又保持了原名的精髓,在形式、意义等方面都达到了近似原名的效果,都是异化法译名佳作。异化的优点是能够将原电影的信息原汁原味的传播给目的语观众,即使起初目的语观众反感甚至抗拒这些异族文化,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慢慢接受了这些外来文化的存在,并将之广为传播,这些文化有一个统一的名字:舶来语。比如,咖啡、三明治、芭蕾、沙发、鸦片、萨克斯等,均为本国没有,来自外国的文化。电影Lolita改编自俄裔美藉作家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在1955年发表的同名小说,有1962年和1997年两个版本。1962年这部电影被音译为洛丽塔,但在1997年时,改为一枝梨花压海棠。后者来自于苏东坡的“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该诗是苏轼对其友张先80岁时娶一位只有18岁的姑娘的善意调侃。译者采用了归化策略,这是为了照顾目的语观众的情绪,也是出于对票房的考虑。62版的洛丽塔尽管起初很多人接受不了,但这部影片的影响力实在巨大,它引发的讨论和争议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个译名的风头。不可否认,洛丽塔这个名字在中国家喻户晓。一提到洛丽塔,人们脑海中会浮现一个可爱天真却画着浓妆,清纯又性感的女孩形象。所以说,异化在某些程度上可以丰富目的语的语言和文化,为之增光添彩。同样的例子有The Seven Year Itch(七年之痒)等。
对于英语电影片名的翻译策略选择,笔者不赞成动辄提出“以归化为主,异化为辅”或是“以异化为主,归化为辅”这样不负责任的结论。归化和异化应该是相辅相成,两者之间存在辩证统一关系的。一方面,以目的语为归宿的归化似乎是占了上风,因为评论家和出版商往往更注重译作的可读性,再者大众读者也喜欢通俗易懂、符合本民族习惯的译文;另一方面,文化的融合是大势所趋,异化是历史的必然,其理论依据就是文化的开放性和渗透性,源语文化的新鲜事物的“异化”很容易被目的语文化的人们所接受,并逐渐地约定俗成,吸收为自己文化的一部分。因此,译者应正确把握两者的度,合理搭配使用两者,既能最大限度保留源语的异国风味,提供目的语观众耳目一新之感,又能充分考虑到目的语观众的接受水平,避免生硬晦涩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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