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楠
(湖南广播电视大学,湖南长沙 410004)
国内《老人与海》桑提亚哥形象研究述评
邓楠
(湖南广播电视大学,湖南长沙 410004)
海明威创作的《老人与海》,以其精通现代叙事艺术和对不屈不挠的奋斗精神的讴歌,荣获1954年度诺贝尔文学奖。该作品问世60多年来,受到我国作家与批评群体的高度赞誉与评价。尤其对主人公桑提亚哥人物形象的研究,成为这一部杰作研究的独特的亮点。从学术史的角度梳理对桑提亚哥人物形象的诸多评价,对进一步拓展《老人与海》以及海明威的研究,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
《老人与海》;桑提亚哥;研究;述评
海明威的《老人与海》1954年获诺贝尔文学奖后,立刻引起了全球的轰动和热评。该作品问世60多年来,受到我国作家与批评群体的高度赞誉与评价。尤其对主人公桑提亚哥形象的研究,已成为这部杰作研究的独特的亮点。从学术史的角度梳理对桑提亚哥人物形象的诸多评价,为进一步拓展《老人与海》以及海明威的研究,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
文学作品的人物批评,通常有这样几种模式。一是依据作者的文本,进行"还原式"批评,基本按作者的意图来叙述或阐释,读者的主观创造性和能动性没有得到充分的发挥。作家怎么说的,他们就怎么解读。二是读者“反应式”批评,即接受美学所倡导的批评,读者的创造性得以发挥,读者批评是第二次创作,人物形象大于作者文本中的人物形象,流行的说法是“一千个读者一千个哈姆雷特”。三是“时代式”人物批评,读者撇开文本,按照主流意识形态的需要而幻化出一种人物形象,人物形象完全失去了文学本真的意义,与原作中的人物相距甚远。有“画虎不成反成犬”的味道。国内对《老人与海》中桑提亚哥的批评就体现了上述三种批评模式。在20世纪60年代初,我国学者董衡巽对桑提亚哥这一人物就给予了这样的评价:“桑提亚哥作为一个资本主义社会的劳动者,是缺乏真实性、缺乏典型性的。作者要不告诉我们主人公的职业和身份,我们会毫不犹豫地看出:这是一个在阶级社会里逃避现实的知识分子的形象,一个超人式的英雄。劳动者只是其外表,内心却是那种不懂得劳动人民疾苦的小资产阶级的孤傲心情。”①显而易见,他这是站在无产阶级的立场,依据时代的需要,对人物给予的阶级定性,并给桑提亚哥贴上了不真实的“劳动者”形象的政治标签,把桑提亚哥说成为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形象。这样一来,就很容易使他树立起批判的靶子。因为那个时代必须对资产阶级进行批判,这就是那个时代的要求。董衡巽不得不满足这个要求。而他评说的这一形象与文本中所刻画的老渔夫形象可以说相距甚远。
时隔十七年之后的1979年,我国年轻学者刁绍华发表了探讨《老人与海》的研究论文,明确提出桑提亚哥是个“血肉丰满的活生生的人物”、“是个富于寓意的概括性的艺术形象,但同时又是一个饱经沧桑、辛勤劳苦的地地道道的老渔民”。②这一论断实际是针对董衡巽为桑提亚哥画出的不真实、不典型形象的一种回应。刁绍华认为“桑提亚哥是一个完全脱离社会而孤立存在着的‘渔夫’”,所以,他必定孤独,无人相助。同时,刁先生称赞孤独者“桑提亚哥是个决不肯向厄运屈服的人”,是个真正的“硬汉子。这一硬汉子形象“不是十九世纪批判现实主义文学中那种逆来顺受的‘小人物’,从不抱怨生活对他们残酷无情,从不唉声叹气,更不去祈求别人那种分文不值的怜悯和同情。他们在精神上都是强者,想凭着自己顽强的奋斗在绝望之中闯出一条生路。”③这一精神上的强者“是资本主义世界里不幸者对抗强权者、进行自我防卫的一种手段,但这也只不过是对现实消极的逃避或畸形的反抗而已。这类个人主义英雄只相信自己,只依靠自己,进行孤军奋战,因此没有不失败的。”④刁绍华把桑提亚哥纳入到小资产阶级的范畴,强化了这一形象的阶级属性和与普通人民的疏离,由此推断其个人英雄主义导致了他不可避免的悲剧性。在对“劳动者”、“失败者”和“硬汉子”形象进行阐释之后,刁绍华感到意犹未尽,在另一文里,他再次评价“桑提亚哥最后事实上是被战败了的,但他在精神上始终是个胜利者”。⑤在同一论者的眼中,桑提亚哥被反复言说为不同的形象,这一方面说明了他的性格复杂性,另一方面也反证了论者的不自信,害怕在评判桑提亚哥这一形象上出错,显露了刁绍华的睿智与圆滑。不论后来的批评者把桑提亚哥说成怎样的形象,刁绍华的点评都沾得上边,谁也就无法反驳倒他。“劳动者”、“失败者”、“硬汉子”、“胜利者”这四者成为了桑提亚哥身上抹不掉的四大标签。刁绍华勾画的桑提亚哥形象,在国内产生了强烈的反响。后来的研究,基本上按照这四种形象发展着。刁绍华的批评显然是一种读者“反应式”的批评。他依据文本的描绘,解读出了自己心目中的桑提亚哥形象。
晓波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把桑提亚哥看作“失败者”形象的学者。他发表的《我喜欢这个向“限度”挑战的强者》,郑重申明判断老人是“失败者”还是“胜利者”应该有一个标准。在人生的道路上,真正的失败“即是指人失去了继续斗争的信心,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而没有放下手中的武器,还在继续斗争,继续向限度挑战的人没有失败。老人从未放下武器,只不过是丧失了武器。老人没有失去信心,因此不应当说他是‘失败了的英雄’。”⑥晓波认为,胜利来自于人的“信心”,“老人总是怀着无比的勇气走向莫测的大海,他的信心是不可战胜的。”晓波的观点鲜明突出,论证充分严谨。他将桑提亚哥视为“强者”和“胜利者”的典型。但他阐释桑提亚哥形象的依据显然来自于他个人坚信人类精神不可战胜的幻想。刘中民在《打不败的失败者——试论海明威的<老人与海>》(《青海师范大学学报》1984年第4期)中,也借用了刁绍华的“失败”说。用“打不败”来修饰“失败者”,乍看似乎有一些矛盾,但实际上突出了论者对“胜利”意义的强化,从而使桑提亚哥这一形象对读者更具有启迪性。从小说描写的过程与结局看,桑提亚哥是被打败了的,然而在屡败中,他没有放弃自己的努力,没有灰心丧气,更没有气馁,他在气节上获得了胜利,所以,老渔夫是一位“打不败的失败者”。关少锋在文章中则针锋相对,在他看来,视桑提亚哥为“失败者”,这是一种误读。因为在这位渔夫身上从来就没有表现出任何失败的成分,在语言上,桑氏没有承认过失败,在行动上,他更没有向困难和厄运低过头。关少锋虽然否定了刁绍华的“失败”说,但他又接受了刁绍华的“硬汉子”论。他将桑氏这位“胜利者”归结到“硬汉子”形象队列里。他特别赞许小说展示了硬汉子老汉的两个突出特征:“精神上——极为自信,从不灰心”;“行动上——坚忍不拔,顽强拼搏。”⑦海明威凭借着这两点把一个“硬汉子”形象树立起来。
晓波、刘中民、关少锋仅就刁少华提出的某一类形象展开讨论,比刁绍华的“圆滑”更为合理、更有力度。他们同样按照读者“反应式”批评解读了桑提亚哥。而且他们的观点及其解读的方式直接影响到后来的研究者。邢嘉锋、黄佳岩、袁曙光、车向前和苏志宏、康尔等充分认可桑提亚哥为“硬汉子”形象。邢嘉锋基本上采用了关少锋的论点。他以为“桑提亚哥无论在精神上还是在物质上都是胜利者。”他与关少锋一样,概括了桑提亚哥“硬汉”的性格特征:首先,桑氏集中体现了“硬汉模式”的所有优秀品质,即勇气、信心、精湛的技艺、卓尔不群的品质。其次,桑氏不同于海明威以往塑造的任何“硬汉”,他内涵丰富,善于思考,充满同情心和温情,具有强大的道德力量。再次,在桑氏这一主体形象上寄托了作者对人类命运及其存在价值更积极更彻悟的思考,它超脱于社会生活,而又深蕴于社会现实之中。⑧尽管在硬汉性格特征的论述上邢文与关文稍有差异,但其思考问题的方式和行文方式都与关少锋相似乃尔,完全可视为选题的雷同,未有新意。黄佳岩写作的《“人生来不是要给打败的”——海明威和他的<老人与海>》(《名作欣赏》2002年第6期),重点阐述了桑提亚哥硬汉性格的两个方面的特征:第一,面对挫折,毫不气馁,充满自信。第二,面对凶险,奋勇出击;不怕失败,永不服输。最后作者用三句话归纳了桑氏的硬汉品质:充满自信不低头;勇敢拼搏不退缩;永不服输打不败。这种高度的概括是否是桑氏硬汉性格特征的全部?回答是否定的。如邢嘉锋提出的“善于思考,充满同情心和温情”也应该是“硬汉”性格的品质,黄佳岩却排斥在外,显然是有失公允的。文中所提出的硬汉品质与关少锋的观点没有显著的差别,纯属照搬。袁曙光和车向前两人合写的《海明威与“硬汉”形象》,诠释了硬汉的品格:“桑地亚哥征服大马林鱼,杀出鲨鱼群的斗争过程也就是征服死亡征服命运的过程。他冲出了鲨鱼群也就冲出了死亡的阴影,‘死’而后生,以其超凡的勇气赢得了最终的胜利。在死神面前,桑地亚哥是那么的勇敢,不惜自戕来达到摆脱死亡和命运的控制。”⑨这种行为何等地令人肃然起敬!论者将桑提亚哥敢与死亡斗争的“勇气”作为硬汉品格的核心内容加以强调,并未逾越前人的研究。康尔否认“失败者”而取了“硬汉子”说。他在《无以得失论胜败——也谈海明威笔下的硬汉桑提亚哥》(《盐城师专学报》1986年第2期)中,果断地批判了部分学者的误读与误解。康尔称赞桑提亚哥敢于迎难而上,知不可为而为之,这就是他的伟大之处。所以,“老渔夫桑提亚哥根本就没有失败,他是一位失而不败的硬汉”。康尔之文虽说观点鲜明,但论据欠充分。首先,他对桑提亚哥硬汉性格及其表现论述不详,使硬汉这一特征没有凸显出来。其次,他对桑提亚哥的“失败”和“胜利”都未加以详细论说,使其论点缺乏说服力。
“硬汉”等同于“胜利者”,这种判断亦并非准确。曹雷和吴然就主张“胜败并存”说。曹雷显然是针对刘中民的“打不败的失败者”有感而发的。他在《一个失败的胜利者——读<老人与海>》(《书林》1985年第5期)中,认定桑提亚哥是“失败者”与“胜利者”并存的形象。说老渔夫为失败者,原因是在与鲨鱼的搏斗中,他只获得毫无益处的鱼骨,还被弄得遍体鳞伤。说他为胜利者,关键是他没有失掉勇气、斗志,最终还是打败了鲨鱼获得了胜利。他用“失败”来修饰“胜利”,显然有他的深刻用意,即桑氏最终永远是胜利者。吴然在其专著中这样评判桑提亚哥:“老人在物质上的胜利被凶残的鲨鱼嘲弄了——物质胜利变成了纯粹的精神胜利……命运很残酷,桑地亚哥与曼纽尔殊途同归——既是胜利者,又是失败者。从胜利的角度说,老人在精神上又一次得到了满足;从失败的角度说,像他这样的垂暮老者,在现实社会中已经很难得到物质上的报酬了。出海捕鱼仅仅成了桑提亚哥证明自己生存力量的一个过程。”⑩吴然似乎在提醒读者不要割裂桑提亚哥“外在形式上的失败”和“精神上的胜利”这两个要素,否则,就没有完整的桑提亚哥。吴然与曹雷的观点有相似之处,但曹雷重心落在“胜利者”上,吴然落在“精神胜利者”上。曹雷和吴然也沿用了刁绍华的论点,不过,他们排除了刁绍华所论定的失败者桑提亚哥命中注定的宿命色彩。他们的观点,多少也带有“骑墙”的成分。
在众多学者眼中,桑提亚哥的硬汉性格乃是一种英雄本色的反映。张静认为海明威在《老人与海》中塑造了一位“准则英雄”形象。张静列出了“准则英雄”的四个要件。第一,对待死亡的正确态度。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必须不惧死亡,视死亡为一种生命的规律。第二,必须摆脱女人的控制与影响,具有男子汉的气概。第三,对成功与失败有正确的理解。成功的真正含义不在于结果怎么样,而在于为达到目的而进行努力的过程。第四,具有重压下的优雅风度,即在艰难困苦中保持信念与尊严,克服胆小、怯弱、软弱、颓废。桑提亚哥就具有上述特征,所以,他是名副其实的“准则英雄”。于是,论者下结论道:“《老人与海》中的圣地亚哥忍受着失去马林鱼的承重打击,勇敢地与失败搏斗。他的男子汉精神体现在不畏强大对手与之奋斗到底以及失败后再战的勇气。海明威的准则英雄正是具有这种内在力量才使他不怕牺牲、敢于斗争。”瑏瑡这一评价相当之高,比较符合人物性格特征。紧随张静之后,戎林海也发表了对《老人与海》人物的理解。他断定桑提亚哥既是“孤独寂寞、精神空虚”的渔民,又是“伟大的准则英雄”。前者基于老渔夫“一个人走自己的路,打自己的鱼”,游离于社会之外,有避世的倾向。后者在于“在他与马林鱼和鲨鱼的轮番斗争中,老人精神抖擞,不屈不挠,取得了‘重压下的风雅’,虽然最后他失败了,但他在精神上却是胜利者。在这一意义上说,桑提亚哥是一个伟大的准则英雄。”瑏瑢他同样借用了刁绍华先生的“失败者”和“精神胜利者”说,只是立论的角度不同而已。戎林海把桑提亚哥这位“精神胜利者”等同于“准则英雄”,可惜他对“准则英雄”语焉不详,“准则英雄”与“精神胜利者”究竟是什么关系,更是缺少论述,从而使得他的论点显得力度不够。杨大亮亦将海明威塑造的硬汉桑提亚哥称之为“英雄”。他发表的《英雄的再创造——<老人与海>中桑提亚哥形象的塑造》(《河南师范大学学报》1996年第3期),论述了桑提亚哥这个“硬汉式”英雄五个方面的特征:桑提亚哥敢于向自己的极限挑战,并尽量利用自己的优势使自己成功;他具有忠诚感和激情,粗中有细,如他对马林鱼的情谊和对海鸟的同情;他不怕挑战,如他捕杀马林鱼和痛打鲨鱼,都能充分彰显他的勇敢顽强;他在失败面前仍保持了人的尊严,这种尊严来自实实在在的抗争和全力施为的搏斗;他又是谦卑的,善于自省的。从论者所总结英雄的诸多特征中,读者清晰地看出了晓波、张静等学者的影子。但也有杨大亮自己的独立思考。选择“硬汉式”英雄作为话题来进行研究的学者,扎推式地涌现,但鲜有耳目一新的观点。樊星就是一个突出的例子。樊星在《从<老人与海>看海明威笔下的硬汉形象》(《兰州教育学院学报》2013年第6期)中,貌似全面地归纳出了桑提亚哥作为“硬汉子”四个方面的特质。一是并非只有结果才能代表成功,过程同样重要。二是人生就是要不断地挑战极限,体现不可为而为之的精神。三是人要勇敢地面对死亡,不能向死亡屈服。四是要保持重压下优雅的风度,尊严重于生命。作者所概括的第一、第三、第四个特征,显然来自于张静等学人的观点。第二个特征明显来自晓波的观点。
还有学者把“准则英雄”上升到“生命英雄”层面来探讨。如刘铁把“准则英雄”称之为“生命英雄”。他的《给人类增添信心与力量的文学形象——论海明威的“生命英雄”》(《外国文学研究》1998年第2 期),专门阐述了海明威“生命英雄”的内涵。乔丹、桑提亚哥等“生命英雄”尊重人,看重人的生命,并以人的生命为本。当战争与强大外力危及他们生命的时候,他们就积极主动地奋起反抗。但是,在为生而战的斗争中,“他们不承担更多的社会、历史、道德乃至伦理责任”,这是他们作为“生命英雄”的致命弱点。同时,他们的悲剧是建立“在向生命极限做必然失败的大无畏挑战意义上的悲剧”,“他们的美感不产生在有价值人生的毁灭上,而是体现在这种有价值的冲击行动上。这无疑是一种与众不同的英雄。因此,可以说,海明威的'生命英雄'拓展了美学的悲剧范畴。”在这里,刘铁把海明威的“生命英雄”所产生的悲剧与传统西方英雄所引发的悲剧作了区分。不论他的这种论述是否理由充分,但其见解是新颖独到的,对桑提亚哥这样的“生命英雄”展开研究,这肯定是一种新的开拓、一种新的视野。这属于典型的读者“反应”式批评。从上述“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劳动者”、“不幸者”、“失败者”、“硬汉子”、“胜利者”、“准则英雄”、“生命英雄”等形象的演变中,我们清楚地看到桑提亚哥性格的复杂性以及对国内学者的冲击力。而老渔夫桑提亚哥这种性格形象的演变,与读者、批评者所处的时代语境和所使用的批评方法休戚相关。20世纪60—70年代,主流意识强化阶级政治批评话语的时候,批评者主要采用社会历史批评方法,桑提亚哥就被贴上了资产阶级或小资产阶级代表的标签,成为这一类形象的缩影与写照。改革开放之后,主流意识形态倡导解放思想,桑提亚哥的批评就回归到了人物本位,社会历史批评中的阶级本位被舍弃,批评者主要采用精神分析批评方法和读者反应—接受美学理论,围绕人物的内在精神来评价,对其英雄本色给予了高度的赞美,完全把他当作了人类积极向上、屡败不馁的典型和样板,还人物以本来的真实的面貌。读者的主观创造性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尽管这一形象的变化带有时代影响的痕迹,从鲜明的阶级论色彩到现实生活中的渔民,再到抽象的象征性人物,桑提亚哥越来越丰富多彩,但是这一形象异彩纷呈的成功必须归结于海明威的创造,而“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桑提亚哥”,又必须建立在海明威所独创的“桑提亚哥”这一个人物身上,没有这独特的“这一个”,读者心中的桑提亚哥多种形象都是难以成立的。时至今日,桑提亚哥作为“精神胜利者”的形象仍然是国内学界普遍所持有的观点。倡导这一观点的文章不乏其例,可以说枚不胜举。在此,我们不再赘述。最后,我们也要表明自己的观点,即我们完全认同桑提亚哥是一位永远打不败的“胜利者”形象。理由实在简单,因为作为年老力衰的老人,他真正要战胜强大的外敌或自然阻碍,这已是难成定数的未知数,要么成功,要么失败,或成功与失败两者兼而有之,但是,作品中所要力图表现的,恰恰是他永不服输的意志毅力,这就保证他在任何时候,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始终都具有获胜的希望。
注释:
①董衡巽:《海明威浅论》,《文学评论》1962年第6期。
②③④刁绍华:《试论海明威的<老人与海>——纪念作家诞生八十周年》,《外国文学研究》1979年第4期。
⑤《漂浮在大洋上的冰山——试论海明威作品的艺术特点》(《学习与探索》1979年第4期)。
⑥晓波:《我喜欢这个向“限度”挑战的强者》,《读书》1981年第1期。
⑦关少锋:《试谈硬汉子桑地亚哥——读海明威的<老人与海>》,《郑州大学学报》1982年第1期。
⑧邢嘉锋:《<老人与海>中的“硬汉”形象桑提亚哥分析》,《无锡教育学院学报》1999年第3期。
⑨袁曙光、车向前:《海明威与“硬汉”形象》,《山东社会科学》2002年第4期。
⑩吴然:《现代悲剧意识的探寻者》,《外国文学评论》1989年第2期。
瑏瑡张静:《浅论海明威的准则英雄》,《教学研究》1984年第1期。
瑏瑢戎林海:《海明威作品中的存在主义思想——兼论海明威的人生哲学》,《南京师大学报》1986年第1期。
A Research Review of the Image of Santiago in The Old Man and the Sea
DENG Nan
The Old Man and the Seawritten by Hemingwaywas awarded Nobel Prize in Literature in 1954 for its proficientmodern narrative art and eulogization of indomitable fighting spirit.Since its publication,it receives high praise and evaluation from critical colony and writers.And the study of the protagonist Santiago is the highlight.The review of the evaluation on Santiago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academic history plays a great realistic significance for the further study of The Old Man and the Sea and Hemingway.
The Old Man and the Sea;Santiago;study;review
I712.074
A
1009-5152(2015)04-0018-04
2015—06—02
湖南省社会科学基金课题“建立科学的文艺评价体系研究”(15WTC11)。
邓楠(1962— ),男,湖南广播电视大学副校长,文学博士,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