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理论视野下的教师心理调适

黄秀兰

(海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海南海口571158)

混沌理论是系统从有序突然变为无序状态的一种演化理论。他认为一个确定性系统在连续变动之后，会呈现失序混沌状态。如果说，混沌状态在生活中并不罕见的话，那么教师心理是否也存在相应状况?答案是肯定。因为21世纪的教师面对迅速变化的世界，繁重的工作，日趋激烈的竞争，复杂多变的教育对象，其心理总是处于变化之中，由此呈现出各种各样的心理混沌:焦虑、疲劳、抑郁、困惑等，这些心理混沌像一道道绳索一样已勒得教师透不过气，如不及时疏导，不仅影响教师本人的事业心、成就感和个人幸福，更会投射到学生身上。基于此，我们亟需借助混沌理论视角，预测教师心理状况，改变教师心理调适状况策略，促进教师心理健康发展。

一 混沌理论阐释

美国气象学家洛伦茨于1963年提出了混沌理论，为人类观察物质世界打开了一个新的窗口。尽管学界对混沌理论的确切内涵尚未完全达成共识，但这一理论的确为我们生活中很多不可以直接看出来的事情做出了合适解释。在混沌理论看来，在一个非线性动力学系统中，随着非线性的增强，系统将产生无法预测的随机效果，从而出现一些不规则的有序现象。这些表面上混乱无序的行为或现象本身并非杂乱无章，在无序之中隐藏着有序，无序与有序之间存在着某种巧妙的统一。

(一)初始条件的敏感依赖性(即蝴蝶效应)

混沌理论非常重视系统之中微小变化可能引发的巨大变化。混沌理论认为，一些微小的变化在反复迭代演化之后，其所产生的后果是难以预测的。如生活中，因一件小小的事件，有时候会导致一连串误事……不胜枚举。这就意味着小变化引发宏大改变的可能性的确存在且不容忽视。洛伦兹教授在美国科学促进会的一次讲演中提出:“可预言性:巴西的一只蝴蝶煽动翅膀产生的微弱气流能够引起席卷美国德克萨斯州的龙卷风。”［1］172世人用“蝴蝶效应”一词概括洛伦兹教授所提到的观点，实则强调系统的长期行为对初始条件的敏感依赖性。美国有句谚语“一根稻草能压死一头骆驼”是此现象的最好体现。

(二)内随机性和非周期性

混沌理论认为，一个确定性理论描述系统，即使没有外力作用，初始条件也是确定的，系统自身也会产生随机性。也就是说，当这种内随机性堂而皇之出现在确定性系统中，混沌出现了。混沌是指在确定性系统中内随机性运动状态，表述大量非线性系统中所观察到的非周期、不规则、不可预测和随机性行为或现象。［2］39由此可见，混沌是确定性非线性系统的内在随机性。如在现实生活中，当我们小心翼翼地做一件事时，尽管我们已经非常小心谨慎，却在最后一刻还是功败垂成，类似事情在生活中数不胜数。是什么造成了这种不确定性?混沌理论让我们释然，是内随机性引发的结果。内随机性的存在虽然会导致一些“坏”的不确定性出现，但并不会让我们陷入不可知论，因为混沌不是无序和紊乱，它不仅具有随机性，同时也具有确定性。

(三)自相似性和规律性

混沌理论揭示了混沌结构在不同层次上具有相似性。当我们任取系统某个局部，发现其具有与整体相似的层次嵌套结构，层层相套，无穷无尽。这让我们能简洁有力地解释在调查研究中，为什么抽取局部样本，可以达到与总体极为相似地步?除此之外，自然界的很多现象都有着相似本性。由此可见，自相似性使我们看到在极度复杂背后存在着意想不到的简单规则。但需要注意的是:自相似性不是局域放大一定倍数以后简单地和整体完全重合，而是它们具有某些规律性的使然。美国混沌理论著名代表费根鲍姆发现非线性系统由有序向混沌转化的常数，该常数就是混沌现象的规律性，借助该规律，我们能看到:混沌无穷嵌套的自相似结构。

简言之，混沌理论为我们描绘了一幅在复杂系统之内非线性的变化过程，这个过程对初始条件颇为敏感，是一种貌似无序的复杂有序。这些从根本上打破了人类长期以来的固定思维模式，改变了人们单向线性思维，促使人们由简单化思维方式向复杂性思维方式转化，这也为我们如何思考教师心理调适提供了一个全新视角。

二 教师心理混沌特性分析

教师所扮演的角色，随着社会对教师期望与要求的提高，越来越多样化，由此容易出现一种由教师角色的“弥散性”造成的心理冲突，呈现出一些列心理问题，如焦虑、劳累、紧张、不自信、易怒等，加之在大环境负面影响下，学生偏差行为与对教育的“抗药性”相继增长，更加促使教师难以逃脱挫折感和失落感侵袭。这意味着在巨大的现实压力面前，教师心理不仅陷入了混沌状态，也为这一状态的改变埋下了伏笔。如何有效地帮助教师正确对待“混沌”?或借助“混沌”帮助教师走出心理危机?显然，我们的任务不是阻止“混沌”，因为简单的干预是解决不了矛盾冲突的。只有把握教师心理内随机性和初值敏感性，才能有效帮助教师个体形成对待环境或自我变化的适应性，建立新的心理平衡体系。

(一)内随机性

教师心理是一个确定性系统，自身具有一定平衡、稳定和有序的特性，但由于教师心理内部充满了复杂的非线性关系，倘若此时环境因素的改变给教师心理造成了压力，原本有序的教师心理将会呈现出无序状态。由此可见，教师心理具有随机性，一种是因环境变化而产生的外随机行为;另一种是因自身原因产生的内随机行为。内随机性表现在教师心理上的“混乱”和“无序”的，更容易引发教师心理问题的突变。因此，面对内随机引发的教师心理的“混乱”和“无序”，我们更不能忽略它，粗暴地摒弃它，而是要重视它、正确地对待它。这就需要我们正确地剖析教师心理中内随机“混乱”和“无序”行为产生的真正原因，遵循教师心理的内在秩序，注重教师心理的复杂性，做好教师心理调适工作，才能将这种“混乱”和“无序”演化成更深层次的内在“有序”，有利于教师心理健康发展。

(二)初值敏感性

“蝴蝶效应”告诉我们，即使是微妙的影响力，也会对系统产生巨大影响。如在教师工作中，上级领导的一句肯定话语，也能在教师内心深处激起极大波浪，让教师激情饱满。这就是“蝴蝶效应”的影响力，它表明教师心理对于外在环境的微小改变具有极强敏感性。因此，在教师职业生涯中，我们必须密切关注教师细微行为。倘若同事之间一点小小的误解摩擦，学生一个小小的进步，家长的一句微不足道的感谢，抑或是一次失误、一个矛盾，偶尔流露出对职业的厌倦感，尽管它们起初都微不足道，但在教师心理发展当中被迭代放大，逐步分化，终将导致教师心理疾病严重化。因此，能否找到并控制这些初始细微的原因?并把它们消灭在萌芽中，是充分调适教师心理的关键之所在。

三 教师心理调适中对混沌理论的借鉴

作为培育学生心灵成长的职业，教师必须用生命感动生命才能真正实现用心灵浇灌心灵。然而，长久以来，对于教师教学质量的关注显然占据教师评价核心，对于教师奉献精神的过分强调往往使教师背负巨大心理负担。而与此同时，教师有病不敢看、心理问题缺乏有效疏导等问题意味着我们必须重新审视对于教师心理的认识。借助混沌理论，破解教师心理发展的现实问题已经迫在眉睫。

(一)运用混沌理论的开放性原理，化心理调适于无形之中

随着社会发展，教育的普及，教育水平的提高，以及人们对教育的需求日益提高，教师的工作不再像过去那样处在封闭状态。教师所要面对的不只是繁重的教学工作，教学理念的更新，对学生全面的负责等，在工作中，教师还需要面对领导的压力、同事关系可能存在的紧张关系、社会舆论的品头论足等一系列问题，已经给教师心理带来了不良情绪。倘若教师仍一如既往地把自己锁定在原有封闭状态下，必将导致教师心理疾病越来越严重。“所谓心理疾病，可能是来自个体对自我的封闭，即拒绝与环境沟通与卸掉，以企图维持就有的认知方式，并抵制实际上是不可避免的变异进入他的生活”［3］。因此，一个全面的认识是:合理运用混沌理论的开放性原理，使教师心理与外界环境以一种自调节和自组织方式相互作用，形成对教师心理系统的干预环境。这种化心理调适于无形之中的做法，有利于教师达到自适应心理效果。

(二)按照混沌理论正反馈观，重视对话的教育方式

以往，对教师心理调适，只是采用简单说教方式，一味地试图矫正教师任何“思想偏差”和“越轨行为”，结果形成“我说你听”的强制性工作局面，造成个别教师甚至关上心灵大门。要改变这种过于单一的教育方式，就必须引进混沌理论的正反馈观念，即在心理调适中要学会满足教师受尊重的心理需求，关注教师信息反馈，通过相应互动、对话与交流予以调适，把回避模式转向主动模式。我们完全可以借助对话方式使得教师对于自身源导致的责任焦虑要保持一颗平常心，逐步引导教师将这种焦虑转化为未来发展动力。同时注意增强对话中趣味性、渗透性和感染性，这样的心理调适才能有利于保持教师心理平衡。

(三)根据混沌理论随机性原理，关注教师偶然心理现象与行为

混沌理论认为，确定性和随机性是辩证统一在混沌系统中的。那教师心理作为一个确定新系统，除了具有教师心理发展的规律性之外，有没有随机性呢?乐宝国等人做了推论:“人类心理的要素无比繁多，他们分属于多领域、多层次、多等级和多隶属关系，它们可以被视为心理运动的相空间。这些要素在这些相空间的运动基本是随机的、涨落式的非线性运动。”［4］由此可见，教师心理随时都会变动起伏，但这种变化基本上还是依循一定规律，只是有时候也会有偶然无序的心理表露。所以，心理调适要加强与教师互动频率，留心观察教师偶然的心理行为或现象，从中分析出教师心理变化可能的脉络，以增加心理调适效果可预测性。

(四)借助混沌理论混沌效应原理，避免教师心理蝴蝶效应

初始条件细微差别受到系统的非线性反馈过程不断放大和缩小，最终导致完全不同结果［5］55。在心理系统中，人有着心理的特有节律，既非完全周期亦非纯粹随机。然而，心理现象纷繁复杂，简单地按照旧有规律或者套用某些公式便以为可以准确地把握心理问题显然失之盲从了。心理现象之中诸多随机状况，恰恰如蝴蝶效应般可能引发巨大危机。因此，我们必须谨慎地对待那些看似微小的现象。因为，在教师心理变化过程中，每个人的初始条件因人因事而异，由此引发的心理状态也是各有迥异、千姿百态。初始条件虽然只是一种混沌之中的一个小的因素，但这只蝴蝶(初始条件)的翅膀要时刻引发我们的注意，它有可能引起教师心理震荡波动。混沌系统的这一特性要求我们必须认真对待教师心理的零星事件，每一个零星事件都有可能对教师整个心理产生难以估量影响。刘备临终时的遗诏:“忽以恶小而为之，忽以善小而不为”仍值得我们时刻谨记。

(五)警惕混沌理论行为陷阱效应，引导教师注重自我教育

混沌理论有一个“行为陷阱”效应原理，即是指一个人为了追求眼前利益而最终一步步陷入了自己设置的陷阱，或为了掩饰一个小错误而不惜犯下一连串错误，最终形成无法掩饰的大错。［6］82“行为陷阱”效应是混沌潜规则使然，如某些教师怀着所谓“爱”的心理，最初仅仅只是为了惩罚而谩骂学生，以后逐渐形成了习惯，惩罚就会逐渐升级，最后导致对学生大打出手，最终铸成大错，或走上毁灭道路。由此可见，面对着混沌的潜规则，倘若教师缺乏必要警醒与反思，那么恶小不为的警惕之心便会逐渐放松，最终难逃违法结局。教师必须明白:讲台的神圣未必意味着自己的高大，站在讲台之上不等于达到了从教要求。教师只有注重自我教育，提高自我修养，才能防微杜渐，杜绝混沌潜规则的诱惑，防范不良心理侵蚀。

教师心理状况虽然遵循一定规律，然而如混沌理论所说，其中也充满着不确定性和随机性。只有借鉴混沌理论指导教师心理调适，才能使我们不断转换意识，更加清晰地理解教师心理问题的成因与对策，还教师一个健康心理。

［1］ (美)洛伦兹著，刘式达等译.混沌的本质［M］.北京:气象出版社，1997.

［2］ 丁自成，金美芳.混动理论在学生评价中的应用研究［J］.教学与管理，2007(12).

［3］ 李小平.混沌理论的心理治疗观［J］.南京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2006(1).

［4］ 乐国安，管键.混沌理论研究对心理学研究的介入［J］.自然辩证法通讯，2005(1).

［5］ 谢铁华.混沌理论在思想政治教育中的应用［J］.领导科学，2008(20).

［6］ 张春胜.混沌理论在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中的应用［J］.辽宁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