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修着壮族的小山（组诗）

覃才（壮族）

院子修着壮族的小山

院子修着壮族的小山

它对着水池

像对着壮族的那条大河流

从南方来，也去往南方

建筑院子的木头

也建着壮族的风雨桥

在厚重的混凝土与钢铁上

它们都是木头图腾

都重生壮族和我

我依水而居

像壮族长久的打渔、种稻

以及唱着刘三姐一样

时常山路十八弯

院子里，我面临假山，河流一次

就面临一次壮族

水声潺潺

在夜里，院子里的人

时常说着刘三姐，时常说着壮话

他们桂柳的方言

从二楼的屋子掉下

在土地上，像一场男女的吵架

凶得不可理解

这里的人，大声唱着刘三姐

也大声说话与劳作

他们小个子

他们穿梭于葡萄园与街道

他们朴实劳作，守着房子

和从山上流下的小溪

这里水声潺潺

房屋漂流，壮话依水而居

大风扫过

五月的大风扫过下午的院子

张扬与沉重的大风

是北风的感觉

此刻，这里还有冬天，还有寒冷

我们的南方

依然时常靠近冬天

和冬天的一切

居住于南方的院子

冬天和夏天便多了几个

它们来回穿梭于院子

换着住户，开花结果

院子的下午

被风吹得深刻，吹得彻底

一下就冬夏交替，冷暖变化

院 子

院子里向东的车

它长成一棵不开花、不结果的植物

它经历四季，变得守旧

它拴着铁链，像狗

看守院子，看守妻儿平安

院子里的人，习惯一个下午发呆

和天空一样

一个下午打磨器具

翻新破旧的生活事物

院子藏在院子里

远离公路，店铺齐全

院子人群稀少，门窗紧闭

白天楼层不住人

院子空荡，长久沉寂

院子长满孤寂的树

院子住满青蛙的声音

到处是田野、林子

这是夜晚的幻觉

生育河流的土块

从山上一直流淌而下

这奔跑在水管里的小溪

穿过草地、枇杷树

消失于日常的进进出出

我抱着一半的我

离开庞大的人群

在这个自然与现代的院子里

种树与生长

院子长满孤寂的树

人也普遍地如此

院子里的人

在租住的农家小院夜里

我把直觉放在路上

让夜里开过的车

困于它的转圈与迷路

夜里的人群

他们回家太晚，也太疲惫

他们习惯于赶路

比车子还快

农家小院在城乡之间

每天一大群人进城

每天也返回于此

这里的人，从未惊扰城市与乡村

这里的人每天赶路

每天喝酒，说着大大的夜话

院子面临的夜晚

在郊区的农家小院

每天进城的人习惯晚归

以至这里的夜很平静

几个中年的男人

他们常常和中年男人喝茶

和平静的夜晚喝茶

和不热闹的村子喝茶

我是一个青年男人

穿过他们和他们的茶水

对于他们和夜晚

我像这栋楼晚归的人

和彼此陌生的租户

我们是男人遇见男人

窗户隔着窗户

责任编辑  石彦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