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杰
阅读教学说到底就是教什么、怎么教的问题,在阅读教学中贯穿以上两条主线,可以促使阅读教学走向简洁。但在具体的阅读教学中教师虽然已经拥有了甄别、遴选教学内容的意识,却鲜有真正研制教学内容的策略。
教学内容究竟依照怎样的方式研制?角度不同,其研制策略也大相径庭。一般情况下教师可以以文本构建的语言环境为研制的重要原则。在教材文本中,作品语言构成的上下文就是语言环境,包括句段篇的语言单位、文本的语言形式、作者意蕴表达的主旨以及作品的语言风格。任何脱离语言环境的文本解读,都是毫无意义的,而语言环境受制于学生整体思维。因此,整体思维是基于文本语境的最佳内容研制策略。
一、 构建要素联系,深刻把握文本主旨
刘勰曾经有言:“因字而生句,积句而成章,积章而成篇。”文本中每一级语言单位之间都存在密切的逻辑关联,如果这些语言单位之间并不存在彼此联系,也就失去了与其他文字共同构建而成的语境之义。
例如选自古典名著《三国演义》的《三顾茅庐》就是一篇典型的小说。整篇文本人物形象刻画生动,情节推动巧妙自然,环境描写优美贴切。从小说这一文体入手,其教学内容可以制定为:体验拟人、比喻和联想等修辞手法对于环境描写所起的重要作用;体会对比手法对表现人物形象的作用;通过朗读走进人物内心,感知刘备的求贤若渴和诸葛亮的过人智慧。
这三项教学内容清晰可辨,且富有较强的条理性,但却因为是教师一厢情愿的设置,彼此之间相互割裂,难以形成合力引发学生情感和认知的共鸣,最终淡化了小说想要表达的主题。而同样执教这篇课文,另一位教师基于整体思维模式,在文本整体语境的浸润下设置了这样的教学内容:感受卧龙岗环境描写对表现人物形象的衬托作用;在小说情节发展的过程中,细致辨析人物表现的对比,感受作者刻画人物形象方法的多样性。理性审视不难发现,这几项教学内容也是出于对小说中人物、环境以及情节的考量,但与前者却有着本质的区别,更加契合学生的认知特点。对于小说阅读,外行人关注情节的发展,而内行人则关注作者对人物形象的细致刻画。在小说创作中,人物形象寄托在发展的故事情节中,而环境描写更是为凸显人物个性服务的,三者之间的相互融合使得文本的主题越发深刻而鲜明。这样的内容设置将原本割裂的内容建立起相应的联系,契合了学生的认知规律,顺应了他们的认知需求,显得更有意义。
阅读教学对于文本内在元素的考量,不是教师一厢情愿的深度解读,也不是对各个要素精彩的演绎,而是对元素之间联系的分析,以及对主题表现的深入思考,这样才能合理科学地选择教学内容。
二、 从具体到一般,全面洞察文体特性
选择怎样的文体样式是创作者基于语境认知精心选择的结果。而文体一旦形成,其各种外显形式也就相对固定下来。俗话说,窥一斑而知全貌。我们可以从某一类文体的细节感知整个文本的整体样式。这就需要教师在教学过程能够紧扣一个个典型的具象特点,在逐步演绎下实现对文体的通透把握。
例如在说理文《谈礼貌》的教学中,特级教师薛发根进行了这样的教学——环节一:对比阅读,在迥异中求同质,文本中三个彼此不同的故事有着怎样的相同之处;环节二:对比阅读,在相同中探不同,三个故事之后的议论性语言又有着怎样的不同。
事实胜于雄辩,以典型的事例证明自己论点是议论写作的重要方法。如果面对说理文始终将教学的脚步滞留于此,显然就违背了教材在不同年级段安置不同议论文的基本用意,学生也只能停留于原有的层次中,每次说理文的学习也只剩下量的积累,而没有质的飞跃。
在小学阶段,说理文的教学究竟该何去何从?从说理文内在的基本属性入手,说理文教学的基本价值在于学习作者如何进行说理,运用怎样的方式、策略以理服人,从而借助具体的文本感受作者的说理之法和内在的表达规律。
再来看薛老师的设计,在异同的对比辨析中,引导学生以理性的辨析视角探寻作者说理的方法和技巧,从而深刻把握议论文体的特征。随着学生对说理文接触的面越来越广,学生在整体思维下对这一文体的基本特质也就有了更为通透的了解。
三、 从平面到立体,全面感知立体结构
散文的语言形式最具特色,语句和段落之间并不依托语法的规范进行转接,更多地依靠语言文字之间的内在逻辑关联。因此,散文涉猎面广,形成了“形散”的外显特征,却因为内在联系紧密又构成了坚固的“立体结构”,铸就了“神聚”的内在神韵,真实有效地凸显了其主题思想。
例如《姥姥的剪纸》一文就是围绕着“姥姥的剪纸”创作的叙事性散文。如果我们在阅读中感受语段和内容之间的内在联系时,散文所独有的立体结构就非常鲜明了:姥姥心灵手巧的作品是什么?邻居家为什么都能张贴出姥姥的作品?姥姥通过剪纸给邻居带来了快乐和幸福,却又给我带来了什么呢?课文最后为什么要不厌其烦地描写姥姥作品的深意?
从文本内容之间的内在联系审视,散文的立体化结构模式不仅是指文本篇章结构,也指向其内容的结构排列,这便是教师在整体性思维下研制出来的教学内容。对散文内在结构的触摸,就是对其完美逻辑之美的感知过程,从而使得文本的平面文字彰显出独有的结构之美。
散文是这个道理,其他文体同样具有这样的特性。在各自体裁样式的浸润下,各种言语、语段联系都归附于相应的言语表达规则,彼此之间也就形成了独特的结构模式。
四、 从圈外到圆心,深入体验言语魅力
对文本中语言的感知必须顺应从整体到局部的思维过程。看似平淡的语言一旦被植入到具体语境之中,就会在上下文的彼此联系中变得形象灵动起来,相应地也会对其所在语境形成良性的渲染和影响。因此,如果忽略具体的语境,其灵动的美感也就丧失殆尽。
仍以《姥姥的剪纸》为例,课后要求学生具体感知“耍赖”“挑剔”“刁难”等贬义词的要义。如果从纯粹的文字符号入手,就失去了这一题目设置的本意,也就丧失了结合具体环境体验作者蕴藏在语言文字中情感的机遇。显然,这篇课文具有鲜明的感情色彩,结合语言环境在整体意蕴的浸润下,贬义词反而更加灵动地凸显了作者对姥姥的深厚情感。在教学中,教师通过对核心元素的有效提炼,就可以串联起极具感情色彩的教学内容。
语言是作者情感的聚集外显。不管是何种感情色彩的词语,抑或不够鲜明的语言,其实都蕴含着作者鲜明的情感元素。他们散落于文本的各个角落,教师可以借助文本核心价值主旨的确定,从文本的外围向核心提取,在逐层推进中凸显语言表达的个性化。
王荣生教授曾经指出:“没有适宜的教学内容,语文教学无论树立怎样的大旗都无济于事。”在整体思维的关照下,对教学内容进行研制是一种有效的策略。事物之间建立相应的联系,其内容实现了交融;由具体到一般的演绎,促使教学内容更加切合文本的基本价值核心;感知文本的立体结构,教学内容避免了繁杂和虚无。总而言之,整体思维下的内容研制,让课堂更加澄明而通透。
【责任编辑:陈国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