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螺旋视角下高等院校内部学院绩效评价研究

一、引言

三螺旋源于美国Etzkowitz博士和荷兰Liydesdorff教授于1995年提出的“政府—企业—大学三重螺旋创新模式”[1]，它较之于“大学—产业双螺旋模式”，更注意到了政府在实现创新过程中的作用以及创新过程的复杂制度安排[2]。目前国外对三螺旋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机构范围的相互作用机制、区域创新动力的进化机制以及测度指标体系的建立[3]。近年来，国内学者对三螺旋的研究渐热，从CNKI上查询2000年至今标题带有“基于三螺旋”字样的文章共有40余篇。与国外相对成熟的研究成果相比，国内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人才培养、政产学研合作模式、高科技孵化、创业型大学建设、区域创新和产业集群等。

随着知识经济时代的到来，一方面，高等教育的快速发展导致单一的政府经费来源不能完全满足高等院校教学、科研及社会服务的资源需求，因此，迫切需要扩展经费的来源渠道[4]；另一方面，政府和企业需要吸收来自高等院校的人才、科技和知识优势以提高自身的创新能力和竞争力，推动社会政治、经济的协调发展[5]。政府、产业和大学三者利用自身拥有的独属专用资源，以知识经济为纽带，通过相互作用与合作获取各自应得的利益，形成了相互缠绕的平等的三螺旋关系。而大学下设的学院作为高校内部管理和改革的重要组成部分和政产学研合作的基本运营单位，如何有效地评价其在三螺旋背景下的绩效，促使其合理配置和利用有限的教育资源是高等教育中的一个重要管理问题。

目前，对高等院校内部学院绩效评价的文献多采用DEA、最小二乘法等方法来进行。Gander[6]采用最小二乘法，研究了犹他州立大学31个学院的教学科研生产率，并与熊彼特假说中关联的学院规模和研究生产率进行了比较。William[7]采用多投入多产出模型评价了一个大型公立大学学院的高等教育成果，评价内容包含从本科和研究生的教学到研究等维度上大学的产出。Abel[8]采用DEA方法对一所公立大学的学术部门的效率进行评估，并解释了表现较差的学术单位效率低下的原因。查勇等[9]利用DEA评价了某高校8个内部学院的绩效。Kao[10]采用DEA方法评价了台湾国立成功大学学术部门的相对效率，并通过效率分解和聚类分析将内部学院划分为教学组、出版组、经费补贴组和普通组四种类型。Tyagia[11]同样采用DEA方法计算了印度理工学院罗克分校19个学院的技术效率、纯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并进行了敏感性分析。殷俊明和王平心[12]利用某大学的数据，采用数据包络分析法对有关学院的办学绩效进行评价，得出了各学院的总体技术效率、纯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值。王建宏[13]分别采用DEA和SFA（随机边界分析方法）两种方法对国内某高校21个学院的综合效率进行测度，并对效率值及其排序进行了相关性分析和一致性检验，并据此对各个学院的经营效益进行了评价。

然而，内部学院由于学科属性和资源禀赋的不同，其参与政产学研的模式也不相同，这导致了不同学院在产出的形式和特征上有明显的差异。上述文献较少考虑这方面的差异，很少从内部学院不同类型的角度去辨析绩效产生差异的原因，缺乏从三螺旋的角度进行内部学院绩效评价并提出优化内部资源配置的建议。有鉴于此，本文从三螺旋的视角建立绩效评价指标体系，在此基础上，以X大学为例，采用DEA方法评价内部学院的效率，然后运用因子分析法和聚类分析法对内部学院进行分类并指出不同类型学院绩效产生差异的原因，最后在实证研究的基础上提出相应的对策建议。华 南 理 工 大 学 学 报（社 会 科 学 版）

第6期李艺全：三螺旋视角下高等院校内部学院绩效评价研究

二、评价指标的选择

高等院校是一种多投入多产出的组织，通过投入多种教育资源从事教学、科研和服务活动，产生多种教育产出。尽管学界对高等教育机构的多投入多产出性质存有基本共识，但在具体指标的选择上却不尽相同[12]。下面对一些具有代表性的文献进行总结（表1）。

表1评价指标综述

投入指标产出指标代表文献人力投入、资本供给、消耗品以及学生输入学生的毕业率、毕业生的首次就业、研究成果的发表以及发明、社会咨询服务工作（强调了外部资金是重要的投入变量）Johnes[14]享有终身职位的教员、非终身职位的教员、研究生助理本科生学时、研究生学时、科研William[7]人力、运行经费和办公面积总学分、出版物和外部资助Kao[10]全日制科研员工、非全日制科研员工、从事非体力劳动的支出、本科生学生负荷和研究生学生负荷本科生、研究生和博士生的培养数、全国竞争力和工业津贴、出版物数量Worthington & Lee[15]学术员工数量、非学术员工数量、部门运行成本总入学学生数、进步指标（根据不同工作学生数和博士学位授予数量得出）、科研指标Tyagia[11]固定资产、人员、投入经费本科和研究生数、横向和纵向经费、专利发明和论文数查勇等[9]教职工人数和工资、仪器设备和房屋、教学和科研经费教学活动总产出、科研活动总产出和创收殷俊明等[12]人力资源投入、资金投入、固定资产投入学科建设、人才培养、科学研究和社会服务李旭峰等[16]人员、支出学时数、出版物、科研经费王美强[17]

上述提到的指标体系主要是从教学、科研、外部经济活动等方面来构建的。本文根据研究需要在对上述指标进行归纳总结的基础上征求专家意见，最后选择教职工人数和工资、实验室固定资产、教学经费作为投入指标；选择纵向经费、横向经费、培养博士生、培养硕士生、培养本科生、论文著作、创收、发明专利作为产出指标。

三、评价过程

（一）样本选择

X大学是一所以工为主、理工结合，兼有经、管、文、法、艺等多学科的综合性大学。自2008年提出了建设创业型大学的战略构想后，学校着力于提升原始创新能力，完善科研激励措施，鼓励内部学院开展政产学研合作，这与本文的研究内容相吻和，因此可择其作为实证研究对象。该校目前设有18个一级学院和2个独立学院，考虑到样本的年限和同质性等问题，在研究中剔除了1个新成立的学院和2个独立学院，选取17个一级学院2010–2011年两年的数据作为研究的样本，原始数据通过学校统计年鉴、职能机关部门下发文件和调研等途径获得。

（二）评价步骤

DEA方法是目前高等院校绩效评价常采用的方法，其主要特点是为每一个决策单元（DMU）选择对其最有利的权重来计算其效率值，权重的客观性是其重要优点。本文拟采用DEA方法计算内部学院的投入产出效率；由于产出指标比较多，基于各个产出指标对产出效率的贡献率，拟利用因子分析方法对产出指标进行降维；根据因子分析的结果解释相关指标之间的关系，并根据产出指标的公共因子进行聚类分析。

具体的评价步骤如下：

将一个年度的学院作为一个DMU，共34个DMU。在考虑研究对象的投入、产出项的资料特性及彼此相关性后，本文首先选择利用相对范围设限权重，即采用固定规模报酬的CCR-AR模型求出各样本的总技术效率和产出指标的效率分解值（Efficiency decomposition）。为了让模型能够正常运行，指标值为零的用0.1代替，与正常值比较，不影响最终的答案。然后采用变动规模报酬的BCC-AR模型求出纯技术效率值。在此基础上，利用总技术效率除以纯技术效率值得到规模效率值。

根据产出指标的效率分解值，采用因子分析方法提取产出指标的公共因子，并根据回归分析的方法计算每个DMU的公共因子得分。

为了更好地解释内部学院绩效的差异，取公共因子得分的两年平均值，并据此采用系统聚类的方法来对X大学内部学院的绩效进行分类，归纳得到绩效具有共同特征的学院。在聚类的过程中，类与类的合并采用between-groups linkage法，指标间的距离采用欧式距离的平方。

四、评价结果分析

（一）内部学院效率分析

根据DEA的计算原理，内部学院效率的计算结果如表2所示：表3KMO 和Bartlett检验

Kaiser-Meyer-Olkin Measure of Sampling Adequacy0.520Bartlett's Test of SphericityApprox. Chi-Square94.245df28Sig..000

通过表2的效率数据，可以发现17个学院在总技术效率的差异比较明显，第1名的cl2011的总技术效率实现最大化，表明其规模效益和技术效应都十分显著，学院的资源得到充分利用；wl2011的纯技术效率=1，而规模效率=0.8469，表示在目前的技术水平上，其投入资源的使用是有效率的，未能达到综合有效的根本原因在于其规模无效，这主要是由于该学院成立时间较短，各方面的投入配套不足，对于此类学院高校可以通过增加人力和经费等投入，使其规模效率达到最优；rw2011的规模效率=0.9982，而纯技术效率=0.3377，表明其投入较为合理，但产出的效率偏低，这主要是由于该学院没有很好的配置好自身的资源使产出达到最优，可以根据学院的专业优势，将资源配置到产出较高的地方来达到提高绩效的目标。

（二）产出指标公共因子的提取

根据产出指标的效率分解值，采用因子分析方法提取公共因子。首先采用SPSS19.0对产出指标的效率分解值进行相关性检验，结果见表3。其中KMO为0.528，大于0.5，且Bartlett检验的χ2统计值显著性是0.000，小于1%，说明数据具有相关性，适宜做因子分析。

接着，采用主成分分析方法提取公共因子。根据特征根大于1所对应的长度为1的特征向量，计算公共因子的载荷。前三个特征根的累计方差贡献率达到了73.11%。因此，考虑从8个产出指标中提取3个公共因子，其矩阵如表4所示。

根据表4的计算结果，下面对提取的公共因子进行汇总，如表5所示：

在表5中，人才培养因子主要反映教学成果，由于硕士研究生的扩招，其培养已不再以科研为主，同时学院的创收主要来自于函授、自考、专升本、工程硕士、MBA等办班收入，可以看成是教学的一个方面，此因子基本属于传统的高校教学职能，起到间接服务于政府和企业的作用；科学研究因子主要反映科研活动的成果，主要以纵向经费、论文著作和发明专利为主，但离科研成果的转化还有较大的距离，基本属于传统的高校科研职能，在整个科研活动过程中，博士生是主要的参与者，培养博士也是科研活动的另一个结果；社会服务因子主要是通过获得横向课题经费来实现，与国外的服务多样性相比，比较单一。

公共因子产出指标人才培养因子本科生、硕士生、创收科学研究因子纵向经费、博士生、论文著作、发明专利社会服务因子横向经费

（三）不同类型内部学院绩效差异的原因分析

对17个学院两年的公共因子得分取平均值，并进行聚类分析，聚类的树状图如图1所示。

根据聚类树状图的结果，将X大学的内部学院分为四类，其主要特征和绩效差异的原因如表6所示：

五、研究结论与政策建议

在知识经济时代高校对于国家的发展进步至关重要，随着高校的扩招，政府的财政投入已难以满足高校的发展需求，必须更多地争取政府和企业提供的资源才能满足教育发展的需求。在此情况下，高校不仅要注重学院的产出，更要分析这些产出所消耗的资源及学院绩效产生差异的原因，才能有针对性的配置好有限的教育资源。

本文利用DEA、因子分析和聚类方法评价了X大学17个学院的绩效。考虑的投入有教职工人数和工资、实验室固定资产、教学经费投入；而产出指标包含培养本科生、硕士生和博士生人数、论文、发明专利、纵向经费、横向经费及创收。通过DEA计算，高校管理者能够及时发现资源利用效率低的学院，并且该学院的领导可以发现如何改进效率以获得最大的效益；接下来通过因子分析和聚类分析，将学院分为四类，分析了在三螺旋背景下各类学院绩效产生差异的原因，目的是使学校的有限资源能够得到有效的配置和充分的利用。

本文的分析表明：第一，从高校外部来说，应处理好高校与政府和企业的关系。在现实生活中，政府常处于主导地位，大学缺乏足够的办学自主

图1聚类树状图

表6X大学内部学院分类特征及绩效差异原因分析

类型学院主要特征及绩效差异原因第一类DQ、TM、HZ、JZ这类学院与国家基础建设和地区经济发展结合较为紧密，主要通过为企业提供横向科研服务来获取绩效，我们把它们称之为应用型学院。第二类JX、WX、ZJ、SJ、WY、RW这类学院主要通过人才培养因子中的本科生和硕士研究生培养来获取绩效，并且这类学院是学校公共基础课的主要承担者，他们要获得足够的外部经费补贴是很困难的，我们把它们称之为教学型学院。第三类CL、SG、HG这类学院主要集中在工科学院，它们具有雄厚的科研实力和研发能力，绩效的贡献主要来自于科研服务因子，论文、著作和专利等的科研成果丰硕，获得较多的纵向科研经费，我们把这类学院称之为研究型学院。第四类GY、FX、GG、WL这类学院主要是经管类和法学类学院，它们绩效的主要贡献来自于为政府和企业在职培养员工和提供咨询服务取得的创收，我们把它们称之为创业型学院。

权，难以真正按高等教育自身的内在逻辑发展，从而丧失其应有的社会功能，高校应通过制定大学章程等来保证其在社会角色中的相对独立性，坚持学术自由和学术自治，避免政府对高校内外各种事务的干预；同时高校要积极融入市场，通过整合同类型学院的优势资源，建立高校内部学院与政府和企业之间的有效联结，形成知识领域、行政领域和产业领域的“三力合一”。通过学院与政府和企业的经常接触，实现互动学习和交流，一方面可以使学院习得新的制度和理念用于自身的发展，另一方面可以更好的把握市场的脉搏和社会的征兆，缩短知识和技术的循环时间，在较短的时间内获取新知识、新计划和交易新成果，快速有效地将其转化为现实的生产力。

第二，从高校内部来说，在三螺旋下知识性质的转变会动摇其原有的管理制度和评价机制等，从而推动高校内部的教育改革。一是要改革校内管理体制，实行扁平化管理，给学院在人事、师资安排、专利转让和办学自由等方面更多的自主权，鼓励学院创新自身的运营机制与发展模式，调动学院办学和创业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努力开辟资金来源渠道；二是应根据学院的投入产出的绩效状况和绩效差异的原因合理调整高校内的资源配置，引导学院将资源投入到自身的优势项目以便和政府及企业更好的对接，从而优化资金的结构性投入，提高单位资金的有效产出，提高学校的总体绩效；三是实行交叉补助政策，对于教学型学院，特别是除经济管理和法学以外的人文科学学院，他们在开展政产学研合作方面相对落后，通过提供服务来向政府和企业筹集资金比较困难，通常成为绩效评价的抵制者，为了保持高校内部不同类学院之间的团结，维护高校自身的统一，可借鉴国外大学对这类学院实行交叉补助政策，使这类学院可以花更多精力在教学上；四是建立与三螺旋背景下相适应的有利于调动广大教职员工工作积极性的科学的绩效考核评价体系和以绩效为基础的激励机制与分配制度，推动薪酬体系由重资历向重绩效转变，注重人才培养的实绩、科研的质量和产学研结合的成效，鼓励教师将科研成果产业化等。

六、研究局限

本文通过收集X大学各个学院的投入产出数据，在三螺旋背景下利用DEA模型对内部学院进行绩效评价，目的是整合高校的优势和同类资源，降低资源配置的随意性，实现单位资源使用绩效的最大化，有助于学校总体办学目标的实现，但绩效也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衡量尺度，本研究在以下方面仍存局限：

第一，投入项目中未计入学校投入的水、电、物业、行政管理及各学院占用房屋等资源，对于这些投入的分析研究可作为进一步研究的内容。在产出指标的选择上，我们主要参考了国内外文献和咨询校内外专家的意见，由于各专家对在三螺旋下如何评价学院的认知程度不同，无法排除其主观因素的影响，而且随着政产学研合作逐步融入高等院校的各项功能中，现有的指标体系的设置未能把政产学研合作的所有特性表现出来。

第二，研究对象方面只选取了一所综合性大学作为实证研究，对于其他不同类型的高校（如医学院、农业、师范、艺术和高职高专院校等）未作研究，无法直接解释其他类型高校内部学院的绩效管理的实际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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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rformance Assessment of Internal Faculties of a University in

Perspective of Triple Helix

Li Yiquan

（School of Economics & Management，Fuzhou University， Fuzhou 350116， Fujian， China）

Abstract： In the era of knowledge economy， the university is no longer a closed ivory tower. It synergistically interacts with government and enterprises. This forms a triple helix line and thus pushes the combination of knowledge， policy and capital. An internal faculty is a basic operating unit of a university and hence is of practical significance in assessing the universitys performance in perspective of triple helix. This paper takes a university as an example and applies the method of Data Envelopment Analysis （DEA） to assess performance of 17 faculties of the university based on their budget and educational and scientific products. The performances of the faculties are classified into four groups by using factor analysis and cluster analysis. Relevant suggestions are therefore put forward according to the analysis of different performances within the faculties.

Key words： triple helix； universities； faculties； performance assessment

（责任编辑： 邓泽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