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 红 梅
(中国艺术研究院 艺术学系,北京 100027)
《庄子》寓言的叙事学解读
邬 红 梅
(中国艺术研究院 艺术学系,北京 100027)
为寄寓哲思,避免争论,庄子注重其寓言的叙事方式。在现代叙事学视野下,庄子寓言的叙事技巧得以深层揭示。庄子寓言的叙事策略以第三人称、全知视角、直接引语、场景叙事为主,使叙事客观灵动、张弛有致;“庄子”作为隐含作者和叙事人在寓言中或隐或现,使其叙事亦真亦幻,进退自如;庄子寓言亦具互文性叙事特征,社会、历史、自然万物交相辉映,构成自在悠游、博大精深的庄子寓言世界。
《庄子》;寓言;叙事学;互文性
寓言,是为寄寓,为言说,为叙事。《庄子》一书,“寓言十九,藉外论之”[1]775,这是汉语“寓言”一词的最早来源。《史记》也说:“其著书十万余言,大抵率寓言也。”[2]2143庄子以禽言兽语、风吹云动、奇人异事、历史人物,大大小小二百余则寓言故事寄托自己的言论和思想,不拘一格,想象超凡。目前学界关于《庄子》寓言叙事学方面的研究较少,且关注点多集中于《庄子》寓言的叙事结构和叙事模式方面,对《庄子》寓言的叙事策略及叙事声音等问题罕有涉及,本文试图在此方面略作探讨。
庄子作寓言的本意,在于“藉外论之”,因为“亲父不为其子媒”(《庄子·寓言》)①。出于此,庄子在寓言叙述里运用了独到的叙事策略。
(一)叙事人称与视角
《庄子·寓言》以第三人称叙事,文中虽出现“庄子”、“我”、“吾”等语词,但叙述的都是“他人”的故事,叙事者本人可以脱离于虚构世界之外,像奥林匹斯山上的诸神,俯瞰众生,观古今于须臾,对叙事保持着审慎和距离。
从叙事视角而言,《庄子》寓言中对话性寓言故事主要表现为一种流动的全知视角,第三人称叙述者如摄像机一般客观记录人物的言行,通过双方的对话实现视角与聚焦的转换,同时叙述者全知全能,通晓双方的所为所想所言。如《达生》篇说:“桓公田于泽,管仲御,见鬼焉。公抚管仲之手曰:‘仲父何见?’对曰:‘臣无所见’。公反,诶诒为病,数日不出。”桓公见鬼受惊而病,近旁的管仲不知,叙述者全知。庄子寓言以全知视角为主,兼有有限视角。如“孔子吕梁观瀑”的故事,“孔子观于吕梁,悬水三十仞,流沫四十里,鼋鼍鱼鳖之所不能游也。见一丈夫游之,以为有苦而欲死也。使弟子并流而拯之。数百步而出,被发行歌而游于塘下”。这个故事,情节伴随着孔子的视角转换而展开,采用内聚焦于孔子的有限视角叙事,随着叙事视角向男子流动,男子能蹈水的原因得以揭示。
(二)叙事时间
叙事时间存在于故事时间与文本时间的比较关系中。申丹等人以“话语时间”指称“文本时间”,认为叙事时间分为“故事时间”和“话语时间”。“故事时间”指虚构世界里事件“实际”发生的时间,“话语时间”则是在叙述表达层次上对故事时间的再现或重新安排,涉及叙述与故事之间的时间关系[3]8。故事时间与文本时间的差异形成叙事时间不同的时序、时距与频率。
从时序而言,庄子寓言中的情节发展叙述多依照自然时序,即顺叙。叙事按照对话和情节发展的先后而展开,故事时间与文本叙事顺序不发生倒错。如“象罔寻珠”(《天地》),先是黄帝遗珠,然后分别使知、离朱、喫诟索之,皆不得,最后使象罔索之而得,按照故事发展的先后顺序展开叙述。但“倒叙”在庄子寓言中也并不少见,如“庖丁解牛”(《养生主》),先谈庖丁解牛已臻至的神境,然后再谈练就神技的过程。其余还有“伛偻者承蜩”(《达生》)、“梓庆削木为锯”(《达生》)等,都为倒叙。
时距,存在于故事时间与文本时间长短的比较中。罗钢先生认为,“研究时距作为一种技术问题自身并无价值,它的意义在于可以帮助我们确认作品的节奏,每个事件占据的文本篇幅说明了作者希望唤起注意的程度,而对某一因素的注意以及这种注意的程度则需与其他因素相比较才能确定”[4]145。法国叙事理论家热奈特将时距的运动概括为概要、场景、省略、停顿四种[5]59。庄子寓言在时距上主要表现为“场景”叙述,故事时间与文本时间基本相等。在热奈特看来,最常见的场景是文本中的人物对话。人物对话是庄子寓言的主要表现方法,如“濠梁之辩”,除第一句“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交代背景外,余下全为二人对话与辩论。还有更简短的如“啮缺问于王倪”、“罔两问景曰”、“惠子谓庄子曰”等直接引出对话,叙述者未作任何评论,读者阅读所花的时间基本上相当于人物说话的时间,犹如舞台上的现场表演。
除明显的场景叙事,庄子寓言中也出现相当多的概述与场景的交替运用,如《秋水》,“秋水时至,百川灌河;泾流之大,两涘渚崖之间不辨牛马。于是焉河伯欣然自喜,以天下之美为尽在己。顺流而东行,至于北海,东面而视,不见水端”。此段概述故事发生的大致情节及背景,属于叙述时间的一种加速运动。而后河伯与北海若的对话展开,叙事进入场景,叙事时间也变成匀速。由此,叙事产生一种节奏感和运动感。
与叙事节奏密切相关的还有叙事频率。频率主要关涉一个事件出现在故事中次数与该事件出现在文本叙述次数之间的关系。热奈特把这种事件次数与叙述次数的关系概括出四种情况:发生一次讲述一次、发生多次讲述多次、发生一次讲述多次、发生多次讲述一次[5]74。热奈特所区分的这几种叙事频率在庄子寓言中都有所体现,尤以“发生一次讲述一次”与“发生一次讲述多次”的频率为最常见。某一对话场景通常出现一次讲述一次,有些事件如“孔子被困于陈蔡之间”、“惠子据梧而瞑”、“子胥死谏”等发生一次讲述多次。
由上可知,庄子寓言的叙事策略大体可描述为:以第三人称、全知视角、直接引语、场景叙事为主,兼以其他。在这种叙事话语中,第三人称叙事者高屋建瓴,运筹帷幄,畅所欲言,全知全能,场景的匀速叙事使叙事节奏平静和缓,娓娓道来,不急不躁,再兼以概述叙事、视角流动以及频率变化,又使得叙事节奏在总体平缓的状态下张弛有致,顾盼生辉。既充分表达了庄子的思想理念,又使叙事委婉有致,彰显客观有信之妙。
庄子寓言中多“庄子的故事”,如“庄周梦蝶”(《齐物论》)、“曳尾涂中” (《秋水》)、“庄惠濠梁之辩”(《秋水》)、“妻死庄子鼓盆而歌”(《至乐》)、“庄子见山木”(《山木》)、“庄子见魏王”(《山木》)、“螳螂捕蝉”(《山木》)、“庄子谈儒服”(《田子方》)等,那么,作为寓言故事中人物的庄子,与作为寓言作者的庄子在作品中发出的声音是一致的吗?从现代叙述学的角度来看,此二者不可能是同一的。“庄子”可以包含以下几层意思:作为寓言中人物形象的庄子,作为叙述者的庄子,作为隐含作者的庄子,作为真实作者的庄子。作为“故事中人物形象的庄子”与“作为真实作者的庄子”显而易见,而作为隐含作者与叙述者的庄子却是潜隐的。以下试分析之。
《庄子》一书的作者多有争议,一般认为《内篇》为庄子本人所作,《外篇》为其弟子所作或者庄子与其弟子共同完成,《杂篇》情况则更复杂。孟子“知人论世”的观点是中国传统文学批评的重要方法,他认为只有了解作者其人及其时代,颂诗读书才能贴近作者原意。现代叙事学认为,颂其诗,读其书,是不能读出作者原意的,从作品中推导出的最多只能贴近“隐含作者”的原意。“隐含作者”是处于某种创作状态、以某种立场来写作的作者,是隐含在文本中的作者的各种替身,“不管一位作者怎样试图一贯真诚,他的不同作品都将含有不同的替身,即不同思想规范组成的理想”[6]80。就庄子寓言来说,读者所读出的自然无为、安时处顺、死生一如、无用之用、逍遥自适的庄子,是作为隐含作者的“庄子”,他在不同的寓言故事中可能有不同的价值立场,和战国初期那个没落的贵族公子“庄周”有着很大的差别。“庄子”仅是以特定立场来写作时的“庄周”,是“庄周”的第二自我。真实作者与隐含作者的区分,使庄子寓言成为一个开放性的文本,读者可以抛开史上关于庄子生平及性格思想的定论,自由进入寓言故事中,感受讲述故事的那个孤独而伟大的灵魂,倾听来自故事深处的不同的心灵回声。
叙述者是讲述故事的人,可分为故事内的叙述者和故事外的叙述者。庄子寓言的大部分故事是由故事外的叙述者讲述的,如啮缺问道于被衣、知问无为谓、肩吾问孙叔敖、孔子见老聃等以对话为主的故事,都是站在故事之外的“庄子”所讲述,客观中立,不作评述。在另外一些故事中,“庄子”又进入作品,简要发表自己的评论和看法。如前文所引《秋水》篇中,“于是焉河伯欣然自喜,以天下之美为尽在己”,就是叙述者进入作品发出声音。总体来说,庄子寓言中叙述者多数时候是站在虚构的世界之外,以客观冷静中立的态度娓娓道来,将自己的价值判断倾注于故事中的人和物身上,由虚构的人物通过言行来传达,叙述者直接进入作品评论的占少部分。
由此可知,如果以作品的虚构世界和外在的现实世界之间为两个端点联系起“庄子”的层次,可发现“作为人物形象的庄子”和“作为叙述人的庄子”只出现在虚构世界的寓言世界中,前者活动在作品中,后者或出现或不出现;“作为真实作者的庄子”生活在现实世界中,确有其人清晰可见;“作为隐含作者的庄子”隐藏在虚构世界与现实世界的交汇处,既能从寓言中感悟到其存在,又能从真实的庄子身上发现其影子(参见图1)。
图1 叙事学视阈中的“庄子”层次图
庄子自称“以谬悠之说,荒唐之言,无端崖之辞,时恣纵而不傥,不以觭见之也”(《天下》)。此言确得庄子文风的真谛,放荡恣肆,不拘一格。然看似信马由缰,其实庄子有自己独到的建构,他自言其创作方法是独与天地精神往来而不语,“以卮言为曼衍,以重言为真,以寓言为广”(《天下》)。也就是说,庄子是借助“寓言”、“重言”、“卮言”这三言来表达自己的天地精神,借他人之言、他人之事以寄寓自己。因而庄子寓言中大量借用历史人物、往圣先贤、传奇故事、经典名作等,并以此为纬,以自己的理念为经,同时与当时的社会历史现象纵横交错,织就一张神奇的叙事大网,网尽天下万象。
可借用现代叙事学的“互文性”理论查看其脉络。“互文性”理论最早由法国当代符号学家克里斯蒂娃提出,认为“任何作品的本文都像许多行文的镶嵌品那样构成的,任何本文都是其他本文的吸收和转化”[7] 947。“互文性”通常用来指示两个或者多个文本之间的指涉关系,认为任何文本都是对其他文本的吸收和转化,文本和文本总是交织在一起,不存在单独的文本。文本的互文性可以通过引用、改编、转化、戏拟、拼贴等手法实现,以下试为分析。
(一)转借尊长之言
庄子寓言中“重言十七,所以已言也,是为耆艾”(《寓言》)。所谓重言,就是借重往圣先贤之语,托尊长者之言以自重、以求信。在先秦诸子著作中,引经据典借用先贤的情况十分常见,一般以“子曰”、“圣人”等比较笼统而隐晦的方式表现,少有庄子般直呼其名,直言其事。出现在庄子寓言中往圣先贤众多,不仅战国时期显赫的儒家、墨家、名家以及道家活跃其中,连远古时期的黄帝、尧、舜、禹、汤、许由等人也都现身说法。出场次数最多的当数儒家圣人孔子,其次为道家先贤的老子,再次为名家惠施,政治人物黄帝、尧、舜、禹等出场频率亦极高。此外,列子、颜回、子贡、公孙龙、许由、子产等亦频频出现。
在庄子寓言中发言的还有一些杜撰的史上无名的高人隐士。在寓言中“出场”的如南郭子綦、支离疏、叔山无趾、伯昏无人、子桑户、无名人、蒲衣子、伯成子高、工倕、梓庆等。还有“未出场”的经人转述的“他者”,如孟孙氏、兀者王骀、哀骀它等。现实人物与虚构人物相见而谈,出场人物与未出场人物行为往来,各色人物演绎在庄子寓言的舞台上,根据叙事的需要随时赋予人物性格特征,不拘于历史,不拘于俗见,自由拼贴,极具两千多年后的后现代风格。
(二)戏仿圣贤事迹
先贤轶事往往铸就后世美谈,庄子寓言却另辟蹊径,以奇人异事为真美。庄子虽声称自己“独与天地精神往来而不傲倪万物,不谴是非,以与世俗处”(《天下》),但这只是他的一种理念,他显然不能完全做到齐同万物,不论是非。在其寓言作品中,褒贬的倾向性十分明显,对儒墨名家的批判,对得道之人的赞扬,贯穿全篇。他虽反对论辩是非,自己实则雄辩滔滔,不能或止。因此,庄子寓言中的诸多往圣先贤常被塑造得灰头土脸,粗俗不堪,见识甚至低于常人。孔子、子贡、列子、惠施、公孙龙,甚至黄帝、尧、舜、禹等,皆被庄子嘲讽捉弄,甚至连庄子心中向往的老子,在寓言中的地位也仅仅等同于伯昏无人或无名人这类得道之人,鲜有独特光环。
庄子寓言对孔子形象的戏仿非常突出。《庄子》共33篇,孔子出现的篇章有21篇,是出现频率最高的人物形象,但其形象在作品中却暧昧不明。以《内篇》为例,至少有以下几种孔丘形象:其一,世俗的孔子,见识浅陋但能知错认错。如《德充符》“兀者叔山无趾见仲尼”一章,仲尼以俗世之见,轻视犯错的断足之人叔山无趾,由此讥讽孔子追求名声,必遭天刑无可解。孔子认错态度良好,自知不足,并以此为例教育弟子。其二,执着于仁义的孔子,拘于世俗礼仪却能理解方外之士,不乏深远见识。如《大宗师》中,“子桑户死”之事,孔子以礼仪之需使子贡侍事,孟子反,子琴张临尸而歌,子贡愤而不解,孔子能认识到方外之士与造化一体,相忘于道术。其三,披着庄子衣冠的孔子,满口“心斋”、“坐忘”、“游心”、“保中”等道家言,恍如脱离儒家。如《人间世》中“颜回见仲尼”、“叶公子高问于仲尼”等篇。其四,悲壮而落魄的孔子,明知世道艰险,却执着向前。如《人间世》中“楚狂接舆之歌”,是对孔子命运的提醒还是讽刺?抑还是预言?也许都是。
(三)改编历史故事
庄子寓言大量引用诸子学说、历史故事、奇闻传说,如“汤问棘”(《逍遥游》)、“季咸相壶子”(《应帝王》)、“列子御风而行”(《逍遥游》)等均出自《列子》,“肩吾”、“混沌”、“神人”则与《山海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孔子困于陈蔡”、“孔子编著六经”,以及孔子及其弟子周游的故事在庄子寓言中也比比皆是,与《论语》故事交织在一起,相互映照。如此,庄子吸收诸子学说及民间传说并予以“削足适履”地改编。如《论语·微子》中“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在《庄子·寓言》中就有明显改编。《论语》中的接舆过孔子的车子时唱到:“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微子》)接舆告诫孔子,当今之世不可为,当今政治不可为,过去不能挽回,未来犹可追,不要执迷,不要“知其不可而为之”,从侧面赞扬了孔子的救世热情与执着坚韧。《庄子》中的接舆过孔子门前而歌:“凤兮凤兮,何德之衰也。来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也。天下有道,圣人成焉;天下无道,圣人生焉。方今之时,仅免刑焉!福轻乎羽,莫之知载;祸重乎地,莫之知避。已乎,已乎!临人以德。殆乎,殆乎!画地而趋。迷阳迷阳,无伤吾行。吾行却曲,无伤吾足。”(《人间世》)接舆提醒孔子,当今之世无药可救,往事不可追回,来世不可期待,能躲避灾祸、保全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并讥笑孔子不知变通,不知危险,还在人前炫耀其德。
(四)指涉社会现实与自然万象
庄子寓言虽多奇异之事,虚妄之言,似与世无争,但寓言中对当时社会现象的反映与指涉清晰可见。在《人间世》中,通过“颜回之卫”、“叶公子高将使齐”、“颜阖传术于卫灵公太子”、“接舆歌唱”等,揭示了当时人际关系的复杂纠结,争权夺利者的无辜杀戮,民众满沟遍野死如焦草。乱世之中,怎一个难字了得!为使臣难,为民众难,为师者难,有作为难,处世万难。借楚狂接舆唱出乱世景象:“当今之时,仅免刑焉。”(《人间世》)除与社会现实的互文关系外,自然万象在庄子寓言中亦形成互文,自然中的山水风云草木虫鱼,在庄子寓言中变幻成了有生命的云将、鸿蒙、河伯、北海若、罔两、象罔以及凤凰、猫头鹰、鲲鹏和学鸠。
由上可知,吸收、改编、拼贴、转移、指涉、引用、戏仿等互文性手法在庄子寓言中可见端倪。但庄子为文,追求“不刻意而高,无仁义而修;无功名而治,无江海而闲”(《刻意》),所有这些手法,庄子非有意为之,而是信手拈来,自然高妙。
总之,从叙事学角度来解读庄子寓言,其意图和特色清晰可见。庄子不直抒胸臆,而辗转于寓言寄托的方式,希望自己的理念能得以求信于他人,因而他必然注意叙事策略的运用,对叙事人称、叙事视角、叙事频率的选择上相当慎重,既要反复申明自己的观点,又要保持客观和缓的形象。同时,庄子或作为隐含作者,或作为叙述人,或作为故事人物,在寓言中或隐或现,并借用尊长之重言来增强自己观点的可信度,以摆脱无休止的争论。在互文性视野下,庄子寓言早已溢出“寓言”、“重言”的边界,和曼衍的“卮言”交汇,和以天倪,将社会、历史、自然想象交织在一起,构建了一个博大精深、自在悠游、妙趣横生的寓言世界。
注 释:
①本文所引《庄子》各篇内容,均参照陈鼓应《庄子今注今译》,北京:中华书局,2009年版。
[1]陈鼓应.庄子今注今译[M].北京:中华书局,2009.
[2]司马迁.史记[M].北京:中华书局,1982.
[3]申丹,王丽亚.西方叙事学:经典与后经典[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
[4]罗钢.叙事学导论[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94.
[5][法]热拉尔·热奈特.叙事话语、新叙事话语[M].王文融,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
[6][美] W·C·布斯.小说修辞学[M].华明,等,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7.
[7][法]朱丽娅·克里斯蒂娃.符号学:意义分析研究[M]∥朱立元.现代西方美学史.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3.
【责任编辑:高建立】
2014-11-02
邬红梅(1977-),女,河南信阳人,博士生,河南科技大学人文学院讲师,主要从事文学理论研究。
B223.5
A
1672-3600(2015)02-0016-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