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红 菱
尹铸胜:成也《商鞅》,“败”也《商鞅》
文/红菱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尹铸胜被推上舞台谢幕,他再次行了个大礼,以此感谢观众。之后导演陈薪伊在他耳边说:“演得太棒了,你还可以再演二十年。在中国演这个角色最好的就是你。”近二十年来,尹铸胜和“商鞅”已经紧紧联系在一起。
《商鞅》于1996年首次被搬上舞台,一经上演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今年《商鞅》作为上海话剧艺术中心二十周年系列演出“不止经典”的剧目之一复演,再次获得了观众的追捧,其中不少资深戏迷是冲着尹铸胜去的,为了重温他饰演的商鞅。
演出全部结束后,我打电话约尹铸胜专访。当电话接通的一刹那,尹铸胜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嗓音非常嘶哑低沉,他费力地告诉我,一演完他就生病了。几天后,身体基本康复的尹铸胜在上海话剧艺术中心六楼接受了我的专访。板寸头,黑色T恤,尹铸胜看起来精神不错,但是他的嗓子依然是沙哑的。他告诉我,之前演出时嗓子红肿发炎导致呼吸道感染,后来出现了低烧的症状。
不同于舞台上的慷慨激昂,生活中的尹铸胜说话慢条斯理,边手中捻串珠,边娓娓道来。他比以前平和了许多,但依然有他的执著。已到知天命之年的他,留了胡子,除了原来的英气外,又多了份阳刚与霸气,额头、眼角边的皱纹也明显了起来,里面不露声色地藏着太多感触与体悟。
尹铸胜还清晰地记得,19年前,他演最后一场《爱情泡泡》时,陈薪伊导演来看了,看完后约他聊天。一碰面,陈导就开门见山地告诉尹铸胜:我是西安人,我是你爸的粉丝,我想让你来演《商鞅》。这让尹铸胜有些受宠若惊。
虽说获得了大导的青睐,但尹铸胜心中不免忐忑,超强的主创力量加上五位艺术家前辈作为“绿叶”,初出茅庐的尹铸胜要挑梁这样一部大戏,颇感压力。排练刚开始,大家在一起读五个小时的剧本时,尹铸胜就被难住了。“姚远剧本的台词结构,半古文半现代,特别好,但是因为之前长期不这样演戏,所以前十天我就像做梦一样,想演但演不好,读剧本都读不到一块,很多字词不懂,读不出来。”
无奈之下,尹铸胜打起了退堂鼓。为此,陈薪伊特地请他吃了顿饭,劝他打消了放弃的念头。随后尹铸胜拜张名煜为师,跟着前辈学习。“后来我发现了一些规律,台词就念顺畅了。一开始因为紧张,我往往憋着演,后来发现这样不行,就放开了,反而就对了,台词理解上、风格样式上拿捏住了。”老艺术家们也很高兴,私底下悄悄地说:“选他选对了,这小子肯定能行。”
《商鞅》首场演出在上海云峰剧场,引起了轰动,随后不断复演,被誉为中国舞台上近年来十分难得的一部话剧力作。主演尹铸胜也凭借《商鞅》一举斩获了第十四届“中国戏剧奖梅花奖”主角奖、第八届“上海白玉兰戏剧表演艺术奖”男主角奖、首届“佐临话剧艺术奖”最佳男主角奖、第七届“文华表演奖”等众多奖项。
在旁人看来,《商鞅》极大地成就了尹铸胜,但是对于他个人而言,却是“成也《商鞅》,败也《商鞅》”。尹铸胜口中的“败”,指的是身体,他用“对整个身体的绝对摧残”“身体一塌糊涂”来形容。
尹铸胜的声音条件不好,只能比别人花更多的力气,声音才能洪亮,而商鞅说话比其他角色更有力度。为了让人物到位,尹铸胜的嗓子只好经常“遭罪”。“1996年演了十场,没事;后来演五场,嗓子就哑了;现在演一场,第二天肯定要休息一场。”尹铸胜曾去苏州演了几场,他自嘲在那里演出时自己完全唱的是“麒派”。
演商鞅时,有很多跪以及跪着走的动作,因此尹铸胜的腰、膝盖也不太好。为了追求力度,尹铸胜膝盖跪地时会跪出声,声音震撼到了观众心里,尹铸胜演得很爽,但是演完之后就感到另一种“爽”了。舞台上虽又铺了一层板,但是演出后,尹铸胜的膝盖总是生疼,甚至挫伤之后开始积水。“膝盖的皮都是皱皱巴巴的,但是膝盖一旦积水,就会变得比冬瓜还圆润,特别疼,影响到走路。”尹铸胜笑着轻描淡写地说道。为了达到更好的演出效果,他不惜“自虐”。戏中,商鞅希望很有权势的太傅支持他推行新法,为此向太傅狠狠地叩首道歉。此次复演中,尹铸胜叩得很用力,“咚咚咚”,声音清脆,当时并不觉得什么,下场换头套时发现额头上有点红,仔细一看,血顺着流了下来。还有一场演出,在换衣服时,尹铸胜忽然感觉腰直不起来了,他只好躺了一会,心里开始打鼓,腰肌劳损多年了,不知道演出行不行。幸好最后硬撑了过去。
由于演戏投入,尹铸胜在演出时往往忘了身上的伤痛,但也有撑不下去的时候。有一次演出,膝盖积水太严重,完全跪不下去,台下并不知情的陈薪伊忍不住问身边的青年导演周小倩,尹铸胜怎么这么演。周小倩告诉了她原因。第二天陈导就调整了动作,让他歇着演。尹铸胜心里可高兴了,“当时刚打完仗,商鞅心力交瘁、疲惫不堪,歇着演也符合当时人物的状态,效果很好,我特别享受那场戏,很自如。”
虽然体力上无法跟19年前比,但是理解上的深入让尹铸胜越演越放松,如鱼得水,人物也更为丰满、清晰。“一开始演戏时,很注重嗓音、形体,想的是如何演得精准、漂亮,后来开始明白演这个戏的道理,开始理解这个人物,更注重人物心理特征,理解他的无私从何而来,责任从何而来。一个国家要进步,要走入新的阶段,必须有这样的人,有这样的一批人。这个戏对今天来说也很有现实意义。”尹铸胜说道。
今年复演时,尹铸胜的演出更加收放自如,小动作开始多了,台词也不是一板一眼,他甚至跟导演说:“我想骂人。”经过导演同意,当商鞅骂出“真他妈是什么”时,台下马上有了回应。这次复演版中,还加入了商鞅把箭“啪”地扎在舞台上的动作,引得底下观众惊呼。这也是尹铸胜的主意,为此他还专门让舞美做了一个真箭头。
近二十年时间,众多物是人非,但是《商鞅》依然屹立在舞台,魅力不减。对于《商鞅》这个剧,尹铸胜的感情也在变化着。“以前对这个戏是感恩,毕业后不久就让我主演这么个大戏。后来觉得幸运,作为一个戏剧演员,能够真正展示自己的才华,得到大家的认可。那么饱满的感情,这么大的精神上的回报,能演那么长时间,一个演员一生中能碰到几个这样的戏?”
虽然在采访中,尹铸胜叹了一堆演《商鞅》的“苦经”,但是他依然说,“如果演得动,我肯定还要来演。”
尹铸胜,1965年出生于西安,按现在时髦的话,是“星三代”。外公、父母以及舅舅,全是演员。
尹铸胜从小在排练厅长大。大人们在那里练功或排戏,十几个演员的孩子,就在旁边做游戏,或看着大人们排练、合成、彩排。当大人们去演出时,空荡荡的排练厅就成为了孩子们的天下,各种摸爬滚打。此外,尹铸胜也经常溜进戏园子去看戏,那些台词、那一招一式,仿佛自己长了腿般跑进了他的脑海里。
尹铸胜念初一时,家里人想把他送到戏校去。“但妈妈不同意,说,别让孩子再唱戏了,太辛苦了。我妈想让我当个工人。”尹铸胜笑着回忆道。
然而,打了四年棒球,当了一年文工团的兵,兜兜转转,最后尹铸胜还是回到演员这条路上。1986年,他考入了上海戏剧学院。
毕业后,尹铸胜去了上海人艺。相对而言,尹铸胜可算是演员中非常走运的。1991年,因饰演《白娘娘》中的许仙,尹铸胜获得第二届“上海白玉兰戏剧表演艺术奖”配角奖,首届“宝钢高雅艺术奖”和第三届“中国话剧金狮奖”演员振兴奖。过了几年,他又碰到了《商鞅》。
商鞅是个很直率的人,说话做事不会绕弯。这个方面,尹铸胜跟商鞅很像。
2000年,尹铸胜第一次尝试做导演,排《www.com》。尹铸胜是个完美主义者,刚开始与人合作的时候,就像身上带了刺儿一样,让人有些难以接受,有人甚至调侃他:“铸子是个‘疯子’,别理他。”如此较真的人一旦当上了导演,有时会霸气得让人感觉不讲人情世故。
在举办《www.com》媒体场时,开场没多久,尹铸胜就上台喊停了。演出刚开始,尹铸胜以演戏的形式拜托大家把手机关闭了。可惜演出中台下依然电话声不断。性格直爽的尹铸胜忍不住跑上舞台,有些激动地说:“在座媒体,我们这个戏的好坏很大程度上靠你们,我很感激你们。戏剧现在对我来说,是我精神上的一块绿地。上海有的地方在毁绿,你们能不能不要把我心中的绿地毁了。如果你们实在关不掉手机,今天的媒体场到此为止。拉闸!”
很多人的概念中,媒体场不就是来捧个场,最后宣传文章出来,皆大欢喜。不料还有尹铸胜这样较真且脾气火爆的主儿。全场僵住了。尹铸胜去剧场外冷静了一会,又回去了,灯又开了。当他说:“我又回来了”时,大家一下都乐了。 “之后我说,谢谢你们理解,刚才有点冲动,这戏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头一次在中心导戏。后来媒体朋友们都把手机关了。演出效果很好。”尹铸胜回忆道。
一次,在联排《天堂隔壁是疯人院》时,音乐一直合不上,尹铸胜拿着话筒很严厉地对负责音乐的老师说:“你觉得行不行,不行我可以换人。”事后尹铸胜反思,作为导演,这样的处理没有问题,但是其实可以换种方式,同样也达到目的。
现在的尹铸胜没有那么直接了。他说,也到了五十知天命的年龄,看清了很多东西。
“以前有时很难跟一些人在一块合作,因为觉得:要跟做事的人打交道,不做事的人跟你打交道干什么。后来想明白了,对方也是很努力在做事,只是没有别人反应那么快。所以不能摒弃他,要与人为善,给人家一个空间。如果还能给他一些帮助,让他慢慢演出感觉来,我也会很开心。”此次,对于青春版《商鞅》中青年演员的演出,尹铸胜会在不同场合夸奖他们。他还对陈导说:“对他们宽松一点,给他们一点时间,就像当年你培养我一样。”
这些变化,尹铸胜表示,是在演戏中体会出来的。“我爸那点生活经验、道理,都是唱戏唱出来的。同样我也是在演戏的经历中慢慢知道所谓的道理。二十年来,我逐渐知道演戏时哪里要发力哪里要收。后来感悟到,其实生活中也是如此,有些地方也要收的。”
2000年,迫于生活的压力,尹铸胜跑去了影视圈。之前站在话剧舞台,一举手,台下一片掌声,可是到了影视圈,没名气,没什么人搭理,吃饭没地只好站着或蹲着,感觉“从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变成了世界上最悲惨的人。”他只好调整好心态,收起之前骨子里的那份高傲,外表的高冷,退回到新人的位置,慢慢靠演技在影视圈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与话剧舞台上一身正气的商鞅不同,影视剧里的尹铸胜可谓是反派角色专业户,从电影《武侠》中的徐坤到《毒战》中的李广成,都是冷峻的反派。在去年播出的电视剧《步步惊情》《大清盐商》中,他把“殷成贵”“马德昌”这两个反一号的狠毒、诡计多端,演绎得淋漓尽致、各具特色。
近期,另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反派角色就是电影《狼图腾》里的包顺贵。尹铸胜回忆道,在天津拍完电视剧《步步惊情》后,有人推荐他去见个导演。“谁啊?什么戏啊?”“一部电影,法国导演导的。”“什么时候拍?”“已经拍了一部分了。”“那我去干嘛?”“前面四年都在筹备以及养狼、拍狼,第五年拍人。”“噢。”怀着一份好奇,尹铸胜去见了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外语片导演让·雅克·阿诺。一见面,导演就跟他谈场部主任包顺贵这个人物,这种单刀直入的速度让尹铸胜颇感意外,他不禁打断导演的话,说:“等会儿,你先让我看一下剧本,而且谁演你还没有定呢。”尹铸胜听闻当时圈内几个知名演员都希望来演这个角色。
不料,让·雅克·阿诺果断地说:“我定你了”。这让尹铸胜很开心。后来尹铸胜才知道,谈话前,导演已经研究过他了。
回去看完剧本,尹铸胜发现,虽然包顺贵的戏不多,但他是影片中制造矛盾冲突、推动剧情的关键人物。为了演好这个角色,他翻看了以前的老照片,捕捉那个年代这类人物的服饰、形象。“我想到了以前我们院里工宣队的干部,我爸是剧团业务头儿,有时会跟工宣队有争执,这些干部的动作、说话方式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尹铸胜进剧组后,拍的第一场戏是,包顺贵在一旁静静地看知青掏狼崽,没有一句台词。剪完那场戏,导演让·雅克·阿诺发现,包顺贵虽然不说话,但是眼神是有心理活动的,是有内心分析的。之后导演请推荐尹铸胜的人吃饭,说,非常感谢你,包顺贵是我巨大的惊喜,这个演员非常好,给了我卓越的表演。
不过,尹铸胜坦言,起初还是有点紧张,毕竟这次合作的是国际上鼎鼎有名的大导演。演了一两场戏后,他明白了,导演要的不是他的紧张,而是放松,“所以我在演包顺贵这个人物的时候,很多是没有按照剧本上的提示去演的。”
有一场戏,包顺贵向牧民宣读上级场部对军马事件的处理意见:撤销对马倌的一切处分,取消对巴图的助手沙茨楞的处分。宣读完后,包顺贵又大声对车里的沙茨楞说:“你可以下来了!”
导演觉得非常好,不过又问,“你为何说得那么大声?”尹铸胜回答:“包顺贵下放到这里,努力想做个好领导。所以马死了后,他对自己的处理很得意,不料上面场部的意见是撤销处分,这让包顺贵很沮丧,所以我处理成大声说。”
尹铸胜向我解释道:“这时你的篇幅就只有那么一点,你要演他的沮丧,还要演他的执行,怎么办?就要在台词中展现情绪,这样人物就立体了。在演戏时,不仅要抓性格特征、个性,在形体、台词上还得有解释的能力。”
当看到冰湖里一群被狼追赶到湖中冻死的军马时,包顺贵“义愤填膺”的那番说辞,让人觉得特别不近人情。但后来包顺贵对知青陈阵说的那句“做领导不是让你喜欢的”,也显现出了他内心的挣扎和无奈,代表着那个大时代背景下的人性扭曲。
《狼图腾》的电影剧本很薄,很多场戏就是几行字,比如:他在追狼,继续追狼。片中有15场追狼戏,拍了15天,其中的不同、复杂的情绪都需要尹铸胜自己掌控发挥。有一场戏,狼进入羊圈吃了牧民们的羊后,包顺贵带队去捕杀狼。有一条狼,他们追了几十公里,最后在一堆乱石堆中,狼停下来与人对峙,陈阵想要放这条狼一条生路,不料,刹那间狼累死了。没有枪眼的狼皮很值钱,但陈阵提出,让狼呆在原地吧。那个时候,一贯有着居高临下领导派头的包顺贵居然同意了,低沉地说,“照他说的做吧。”这时包顺贵脸上的表情是非常复杂的,他也被当时的场景震惊了。
“你要演反派为何那么可恨,你得演他矛盾的一瞬间,他下手时脆弱的一瞬间,要演出他的无奈,这就不是一个刻板的反派了。”尹铸胜告诉我。
一般不讨观众喜欢的反派角色,很少有演员愿意尝试。但是尹铸胜却找到了自己的戏路,成功地塑造了一个又一个有血有肉的反派形象。
在电视剧《锋刃》中,尹铸胜首次挑战日本人角色,演武田弘一,是日本陆军本部派来天津情报处的机关头目。在以往的抗战剧中,日本军官一律是凶残、暴力的形象,但尹铸胜想要塑造一个合情合理,能够让观众接受的日本人形象。在接这个角色时,尹铸胜的工作人员以及身边亲朋好友中有劝他放弃的。尹铸胜却说:“剧组邀请我来参演这样的角色,肯定是有剧组的考量。我只要演好角色就行了。我是一个非常爱国的人,心中有祖国。同时,我又是一个演员。所以应该做好演员的本职工作。”尹铸胜在接到剧本后,就开始斟酌日式普通话的发音,最后武田弘一的所有台词全部由他完成,没有配音。合作的演员黄渤调侃尹氏日本普通话已成为剧组的流行语言。由于尹铸胜的精湛演技,有人甚至误认为他是日本演员。“我是从战争怎么让人变形的这个角度来演日本人。一味演狠就不狠了。”尹铸胜如此总结经验道。这也让观众对武田弘一这个角色多了几分同情。
尽管工作重心已经向影视剧偏移,尹铸胜仍难掩对话剧的偏爱。“说实话还是喜欢舞台多一点。如果每天能舒舒服服地演一场舞台剧还是很开心的。”虽然对舞台剧有着割舍不了的爱,但近些年尹铸胜还是很少再站在舞台。现在的排戏环境,他已经不太适应了,对于那些商业戏剧,尹铸胜也很不屑。虽然他不再像以前那么较真,但严肃的做戏态度依然是他所坚持的。他表示,如果中心排大戏,他还是希望能回来参演;只要《商鞅》复排,他一定会回来。
“一部《商鞅》可以演二十年,让我有机会不断体悟这个人。国内很少有话剧演员有这样的体验。国外很多剧团不太排新戏,创造一个经典剧后,会让后人一直演。但在国内不具备这个条件,很多戏没有机会再演或者已经不适合今天再复演。”尹铸胜感慨道。
在今天这个明星辈出的时代,尹铸胜这样的演员不知算幸运还是不幸。走在马路上,人们会觉得他看着脸熟,却未必叫得出他的名字。但在舞台上,他是真正的角儿,光芒四射,让观众激动。他有天赋与才情,获得了让其他演员羡慕的演《商鞅》的机会,可是之后却没有更多施展的天地,一直在世俗生活和艺术理想之间摇摆、挣扎。按现在通行的成功逻辑看,尹铸胜可谓:成也《商鞅》,“败”也《商鞅》。今年,《商鞅》回归舞台,让尹铸胜重回观众视线;一旦此轮演出结束,他是否又会在舞台上消失?但愿今后还能在话剧舞台上,多多看到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