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品内分工视角下我国对外贸易“新常态”研究
——兼论“亚投行”与“丝路基金”的功能定位

2015-02-28 02:45张胜满张继栋杨筱姝
现代经济探讨 2015年7期
关键词:生产性分工新常态

张胜满 张继栋 杨筱姝

产品内分工视角下我国对外贸易“新常态”研究
——兼论“亚投行”与“丝路基金”的功能定位

张胜满 张继栋 杨筱姝

在全球产品内分工背景下,我国对外贸易呈现出以下“新常态”:第一,制造业对外出口增长速度由高速增长转为中高速增长;第二,制造业在全球产品内分工格局中的分工地位偏低,尤其是资本密集型行业;第三,服务贸易存在FDI流入与服务逆差同时快速增长的局面。“亚投行”与“丝路基金”的建立有利于我国迁移低端制造业环节,吸引高端生产性服务业,实现制造业不同环节之间的有序衔接与转换,从而为我国制造业的转型与升级提供外部动力。

外贸新常态 产品内分工 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 丝绸之路基金

改革开放以来,依托劳动力和资源禀赋优势,我国的对外贸易部门以“低端嵌入”的方式积极融入全球分工体系,实现了出口总量的迅速扩张,也带动了我国经济总量的迅速增长。2008年金融危机打破了这一固有局面,随着全球经济格局进入新的调整期以及我国经济进入“新常态”,我国的对外出口也呈现出一系列新的特征。本文在产品内分工视角下,分析我国对外贸易“新常态”特征并着重探讨其背后的具体实现机制,同时,结合对“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以及“丝绸之路基金”(以下简称“亚投行”与“丝路基金”)的功能定位的分析,揭示“新常态”下对外贸易转型与升级的方向与路径。

一、常态1——制造业出口增速从高速增长转为中高速增长

1.特征

新时期我国外贸最突出的特征是制造业出口增速的下降。在2000-2007年,制造业出口年均增长率为26.4%,净出口对我国经济增长的年均拉动率高达1.2个百分点;金融危机后,2008-2013年我国制造业出口年均增长率仅为9.2%,而净出口对经济增长的年均拉动率变为-0.1百分点,拉动作用由正转负。

20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物流成本的降低和通讯技术的迅速发展,产品的生产工序不断被分割和分散,国际贸易进入了“产品内分工”阶段(卢锋,2004)。关于我国在目前国际分工中所扮演的角色判断,一个基本结论是,我国是全球最重要的终端产品加工和组装基地,制造业出口在需求层面依赖于欧美国家市场,在供给层面则依赖于东亚地区的中间品出口(于春海,2014)。据此,从供需两方面分析我国制造业出口外部条件的变化趋势,也成为了我们判断制造业对外出口增速趋势变化的出发点。

2.原因分析

(1)需求层面。作为制造业对外出口的最大需求方,欧美市场很难继续为我国制造业出口提供动力。

第一,2000-2013年我国制造业出口在欧美市场上迅速扩张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于东亚和东南亚国家对欧美出口的替代。2000-2013年,在美国和欧盟的制成品进口中,来自中国的部分分别由10.8%、3.8%增加到27.2%、10.8%,而同时期来自东亚和东南亚国家的部分则分别由33.2%、12.8%下降到21%、8%。在我国对欧美制成品出口不断增加的同时,东亚及东南亚国家出口所占份额其实是在大幅下降的,从这个意义上说,我国在对欧美制成品出口已经逐步替代了东亚及东南亚国家的作用。正是这一替代过程,保证了我国制成品出口的增长速度能够快于欧美市场内部的扩张速度,从而构成我国经济快速发展的重要外部动力来源。随着2005年“三角贸易”格局的确立以及我国作为对欧美出口加工组装平台这一结果的基本实现,我国对东亚及东南亚国家制成品出口的替代也基本完成。

第二,欧美市场已经逐步趋于饱和。除了替代东亚及东南亚国家的制成品出口之外,我国出口的另外一个重要的推动力量来自于欧美市场自身的扩张,2003-2008年,美国和欧盟国内个人消费平均增长率达到了4.1%和3.6%,私人固定投资比重则年均增长3.9%和6%,体现出良好的总需求扩张态势。欧美整体市场的快速扩张,也为我国制成品的快速出口提供了重要的出口目的地和吸收地。而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欧美经济开始陷入停滞,经济增长势头不断放缓,总需求也随之收缩,2008-2012年,美国和欧盟国内私人投资规模下降了1.4%和9%,而美国国内私人消费则下降了4.4%。作为我国最大的制成品出口目的地欧美市场的萎缩,导致其对进口产品的需求大幅下降,这一外来冲击会直接导致我国制成品出口的锐减,出口增速由此大幅放缓。

第三,传统的出口禀赋优势正在逐步消失。首先,支撑我国出口增长的廉价劳动力优势正在不断消失,我国刘易斯拐点已经在2008年左右出现,其中,16-60岁劳动年龄人口达到顶点9.22亿,农民工工资在2009-2014年高于全国工资增速3.92个百分点,劳动力尤其是低端劳动力供给的拐点将不可避免地到来。其次,环境容量严重透支,废水、粉尘、烟尘、二氧化硫、固体废弃物等主要污染物排放指标均已接近环境容量极限,“高污染、高耗能”的传统出口增长模式的基础已经发生根本性改变。

(2)供给层面。在“三角贸易”格局中,我国的制成品出口在供给层面则依赖于东亚地区的地区性价值链条。在度量我国制成品出口对外部依赖程度时,我们选择出口的国外增加值这一指标,其中,我国出口价值的最大国外来源正是东亚和东南亚,2000、2005、2008和2009年所占全部国外增加值比重,分别为48.9%、46.3%、39.7%和41%。随着产品内分工的深入发展,亚洲地区已经形成了从资本品和中间产品的生产和供给,到制成品的加工组装再出口这一完整的区域性价值链条,其中,东亚和东南亚国家是资本品以及中间产品的供给方,中国则是最后的加工组装中心,在2000-2009年总出口中,东亚及东南亚国家对中国的中间产品出口占比从7.3%升至16.2%。这一事实也进一步说明,作为对于欧美国家的制成品出口平台,中国的出口在供给层面上强烈地依附于亚洲地区区域性的价值链条。产品内分工格局特别是最终产品的加工组装基地的区位选择强烈依赖于包括经济政治和社会稳定性、基础设施、劳动力供给的数量质量和成本、产业聚集以及与目标市场的距离等多种因素,而这些因素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发生改变,因此,综合供需两方面因素考虑,我国制造业出口增速下降主要源自于外部需求的下降。

二、常态2——制造业尤其是资本密集型行业出口质量较低

1.特征

依据“GVC分工地位指数”核算方法,可以核算出我国制造业在产品内国际分工中的地位变化情况,其基本逻辑是,中间产品的供给能力反映了一国的分工地位情况,供给能力越强,则分工地位越高(Koopman et al.,2010)。从总体核算结果上来看,在2000-2011年间,我国在全球制造业中的分工地位迅速下降,总地位指数由-0.12下降到-0.19,下降了60.5%。

进一步从不同行业的核算结果来看,主要存在以下三个特点:第一,劳动密集型行业的分工地位指数较高,资本密集型行业的分工地位较低,而资源密集型行业居中,食品饮料和烟草行业、纺织业、皮革和鞋类行业在2000-2011年间平均分工地位指数分别为-0.06,-0.22,-0.2,远高于电气和光学设备行业、化学工业的-0.54和-0.55;第二,劳动密集型行业和资源密集型行业的分工地位呈现上升趋势,而资本密集型行业呈现下降趋势,其中,纺织业、皮革和鞋类行业的分工地位指数分别增加了0.05和0.1,对应的电气和光学设备行业、化学工业则分别下降了0.26和0.1。第三也是最重要的特征,行业分工地位的高低与出口规模之间存在着显著的负相关关系,即分工地位越高,出口总量越少;但另一方面,分工地位与出口的国内增加值之间存在着显著的正相关关系,而出口的国内增加值又是作为衡量一国出口获利能力的重要指标,这一结果说明,分工地位在很大程度上对应着出口的“质”而非“量”。

2.原因分析

(1)总体分工地位偏低。总体分工地位指数的不断下降与我国融入产品内国际分工的两个阶段密切相关。第一阶段,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我国基本的特征是劳动力及自然资源禀赋充足,资本和技术相对短缺,在这一阶段,我国制成品对外贸易的基本格局是大量进口最终产品,出口中间产品,以进口工业品提升所需技术装备水平,并尽可能出口可以生产的产品,中间产品供给能力的增强导致我国分工地位处在高位。第二阶段,在2005年左右,随着我国制造业水平的提升,全球以及亚洲区域性的价值链条逐步形成,国内零部件配套能力不足、研发滞后就成为了制约我国出口的关键因素,也就是在这个阶段,我国确立了通过进口中间产品以及关键零部件,经过加工组装后将终端产品出口这一贸易模式,对进口最终产品的依赖导致我国分工地位处在低位。从本质上讲,我国制造业分工地位这一动态变化趋势是产品内分工体系动态调整以及我国融入该体系方式变化的自然反应。

(2)资本密集型行业分工地位偏低。对于我国资本密集型行业而言,其出口部门并非自主建立起来的,而是在承接发达国家低附加值的资本密集型环节的过程中逐步确立起自身出口模式,即以加工贸易形式和低附加值中间产品供给融入全球产品内分工体系,实现出口扩张。这种出口模式导致企业在沿着价值链进行升级时容易受到外部条件的制约,也容易被锁定在“价值链”低端。原因在于,首先,企业的价值链升级并不具有完全的独立性,它们只能被动接受跨国公司或者国际买家的任务要求,无法按照自身意愿进行产业升级;其次,这种升级也不具有完整性,而只能是对价值链内部某一生产工艺、某一产品或者某一生产阶段的逐步推进,难以在统一时点实现整个链条的升级;再次,这种升级有可能遭受外生的阻力,特别是价值链升级有可能会侵犯处于GVC高端的发包者的核心利益,进而受到跨国公司的狙击与封锁(刘志彪,2009)。因此,对于资本密集型行业而言,由于这种外生的约束的存在,容易被“锁定”在价值链低端。

(3)行业分工地位与出口增加值之间的负相关关系。分工地位会直接决定着出口的利益分配格局,特别同一产品不同生产环节之间的利润分配与技术进步。

第一,对于利润分配,根据“微笑曲线”定理:制造业生产各环节中,“成品组装、制造”环节实现的“增加值”最低,而“技术研发、专利制造”和“品牌建设、售后服务”等环节增加值最高,利润回报也最丰厚(Low,2013)。究其原因,首先,从生产角度看,“多样化”和“个性化”的异质性需求是决定产品适销对路和利润来源的重要因素,而下游的服务环节,则是企业对自身产品的一种价值增殖,产品的价值需要在研发环节体现出来,也需要在服务中得以延续,以体现出自身的与众不同(李海舰、原磊,2005);其次,从分配角度看,作为全球价值链的实际组织者和控制者,跨国公司会利用自身的技术创新势力、品牌优势以及对全球营销网络的掌控能力牢牢控制整个价值链的利润分配格局,对于发展中国家的低端出口产业来说,只有自身产品不断向产业链上下游环节延伸,才有可能打破这种利润分配格局,避免被长期“锁定”在低附加值环节,进而提高自身的盈利水平(刘志彪、张杰,2007)。

第二,对于技术进步而言,分工地位的提高至少可以在以下几个方面促进企业的技术进步。首先,直接的模仿和竞争效应:分工地位的提高意味着企业需要学习新的生产技术,而技术的获得可以通过直接的模仿和学习而获得,同时,进入生产附加值更高的环节意味着企业进入了更高的竞争平台,竞争的加剧会迫使企业更有效地利用现有的资源,不断引进或开发新技术(傅元海等,2010)。其次,间接的联系和人力资本效应:分工地位的提高迫使企业改变原有的被动接受“发包国”订单的生产模式,增加与供应商等上游企业以及销售商等下游企业的联系,提供给企业以往没有的学习和锻炼机会。不仅如此,企业技术人员参与对技术、产品和工艺的改进工作甚至研发活动有助于企业快速吸收新的生产技术。这种间接的“技术溢出”效应对于企业生产率的提高同样不可忽视(王滨,2010)。

三、常态3——服务业“FDI流入与贸易逆差”并存

1.特征

我国的服务业存在贸易逆差持续扩大与FDI快速流入的特征。服务业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就一直处于逆差状态,1997-2008年,服务贸易逆差从32.2亿美元上升到115.6亿美元,然而金融危机之后的5年的时间内,逆差开始迅速增加,2013年达到1184.6亿美元,同期服务业FDI流入从190.2亿美元增加到363.8亿美元。分析服务贸易逆差的来源可以发现,旅行服务①旅行服务包括非居民在短期游览过程中购买的产品和服务。构成了我国服务业最大的逆差来源,年均逆差增幅高达180亿美元,FDI对大的来源行业为“其他类行业”,从130.2亿美元增加到233.6亿美元,增幅为79.4%。②其他类行业包括通讯、建筑安装、金融保险、计算机信息、版权许可、商贸、经营租赁、专业技术、个人文娱、其他商业以及政府服务等。

2.原因分析

按照服务活动的功能和性质对其进行分类,服务业可以粗略划分为生产性服务业和消费性服务业。其中,生产性服务业的主要任务是保持工业生产过程的连续性、促进工业技术进步、产业升级和提高生产效率提供保障服务,它是与制造业直接相关的配套服务业并依附于制造业企业而存在,贯穿于企业生产的上游、中游和下游诸环节中。服务业中的“其他类行业”大多数可以归为生产性服务业。与生产性服务业相比,消费性服务业并不直接依赖于制造业,而是以直接满足消费需求为主要目的,旅行服务属于典型的消费性服务业。

生产性服务业没有出现逆差,并不意味着国内的总供给大于总需求,恰恰相反,我国国内对于咨询、设计、专利、品牌等高端生产性服务一直处于超额需求状态,之所以对国外的生产性服务业的超额需求没有转化为逆差,主要原因在于,国外的服务供给不仅可以借助服务的直接进口,还可以借助以有形产品为载体的间接贸易模式以及境外FDI流入的形式实现;而生产性服务业的供给往往更依赖于后两者,特别是FDI的流入,据统计,2008-2013年间,我国生产性服务业FDI以每年12.4%的流入速度在增长,因此,生产性服务业的供给并不以服务业逆差形式出现,而是以境外FDI的流入方式实现。与之对应的是,消费型服务业特别是旅游服务更依赖于直接的跨境服务供给,带来的主要是服务进口的增长,即以服务贸易逆差的形式存在。总体上来看,我国服务业处于超额需求状态,而不同服务业自身性质以及供给渠道的差异,导致了我国服务业贸易存在“逆差迅速增加与FDI大幅流入”的常态。

四、对外出口的调整方向及“亚投行”与“丝路基金”的功能定位

1.我国对外贸易的总体趋势判断及调整方向

对于我国的制造业而言,其出口的增长速度下降是必然的,但短时间内并不会出现趋势性下滑。在供给层面的调整存在“制度刚性”的背景下,我国制造业的出口前景将显著地取决于欧美市场的需求状况,随着对东亚以及东南亚国家出口替代的逐步完成、欧美国家自身市场需求趋于饱和以及我国劳动力和环境约束不断趋紧的背景下,我国制造业出口由高速增长转向中高速增长将是不可避免的趋势。但这并不意味着支撑我国的外向型发展战略走到了尽头,原因在于:一方面,从出口数量来看,除了欧美市场外,我国制成品出口在东亚国家以及金砖国家实际上处于快速上升趋势,这对于稳定我国的出口总量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另一方面,增速下滑并不意味着“零增长”或者“负增长”,考虑到我国巨大的总体出口规模,目前的制成品出口增长速度至少可以稳定我国的制成品出口,只是难以提供持续的高增长动力。

对于服务业而言,FDI的快速流入与逆差的持续增长仍将长期持续。从供给层面看,服务业尤其是高端服务业如金融、保险、物流、旅游、信息咨询等多为知识和信息密集型行业,对先进技术和人力资本有着较高要求。从我国目前的产业结构来看,供给层面的调整将会是一个相对缓慢的调整;从需求层面看,随着我国经济发展和人均收入的进一步增加,对服务的需求也会进一步增加。由于国内的供给调整相对缓慢,这种需求对于国内服务供给的拉动能力有限,反而会更多的转化为对国外的超额服务需求。从国外服务的供给渠道看,生产性服务业会更多地借助于有形产品为载体的间接贸易模式以及境外FDI流入的形式实现,而生活型服务业更依赖于直接的跨境服务供给,即贸易逆差,因此,我国的FDI流入与服务逆差的持续增长的局面将会长期存在。

从出口质量来看,我国大多数出口部门尤其是资本密集型行业的国际分工地位偏低,考虑到分工地位往往决定着出口竞争力以及获利能力,努力向全球价值链上游环节攀升并不断提高出口产品竞争力,应当是我国外向型发展战略下下一步的调整方向。

2.“亚投行”与“丝路基金”的功能定位

由于价值链的升级与重构牵涉既有的国际分工格局并涉及多个国家的核心利益,单个国家单方面的产业调整政策不仅要承担额外的调整成本,还有可能很难达到预期效果,因此,就要借助有效的外部战略布局,实现“高端环节”的“引进来”以及“低端环节”的“走出去”,这也是“亚投行”与“丝路基金”的功能定位所在。

“亚投行”与“丝路基金”最主要的两个任务,一是加强基础设施建设,二是加快整个地区的互联互通、不断增强自我发展能力。这两项任务均与包括中国在内的整个亚洲地区区域性的价值链重构与升级密切相关。基础设施建设不仅包括制造业,也应当包括服务业,对于前者,基础设施建设不仅有利于特定国家保持持续稳定的快速经济发展,也能够为我国部分低端制造业环节的迁移,进而实现价值链升级创造条件;而对于后者,服务业基础设施例如知识产权、法制、社会体制建设也有利于我国进一步吸引高端生产性服务业诸如金融服务、商务服务、信息技术与通信服务、教育培训服务、物流服务等,为完善制造业的“腾笼换鸟”提供条件。物理上的互联互通则是同一价值链上不同制造环节之间能够有序衔接与转换的关键,包括基础设施、公路、铁路、港口、机场以及远程通讯等环节,是制造业的不同环节在不同国家及地区之间能够有序转移的关键因素。除此之外,基础设施建设以及物理互联互通需要巨额的资金投入,投资的优势在于回报较为稳定且风险是可以接受的,缺点则是通常需要较长时间才能收到回报。“亚投行”巨额的资金投入既可以弥补前期的资金缺口,也可以产生“示范效应”,吸引私人部门投资资金。

“亚投行”与“丝路基金”的功能定位有着现实的充分和必要条件。从我国内部的产业结构调整动力来看,持续性的生产性服务FDI的流入为制造业结构调整和服务业扩张提供了良好的服务支撑。其主要原因有:第一,生产性服务业能为制造业提供关键的中间投入,比如金融服务、商务服务、信息技术与通信服务、教育培训服务、物流服务以及一部分被新技术改造过的传统服务等,是支撑制造业部门高端化的重要推动力量;第二,生产性服务业的产出多体现为制造业部门的中间投人或中间消耗,内含大量密集的知识、技术、技能和人力资本,是技术和信息的直接载体;第三,生产者服务业中各种高级的知识信息技术,在服务于制造业时会产生直接或间接的“技术溢出”效应,能够直接推动制造业的技术升级。越是先进的制造业,对高端服务业的需求越是旺盛,从这个角度看,进一步完善有利于FDI引进到的服务业基础设施,例如知识产权保护制度、健全的法律体制以及社会体制非常重要。从外部看,价值链升级不仅仅是高端环节的走进来,也意味着原有低端环节的走出去,对于制造业的外包而言,由于技术较为成熟,主要对生产和制造成本比较敏感,承包方完善的基础设施条件则是决定生产成本的核心因素,物理互联互通会进一步降低转移成本,实现不同环节的有序衔接与沟通。因此,就基础设施开发与建设以及互联互通而言,“亚投行”与“丝路基金”将会在为我国制造业的调整与升级提供强有力的外部保障。

五、主要结论

随着我国经济进入“新常态”,一直支撑我国经济高速发展的对外贸易也呈现出了“新常态”,主要表现为以下三个方面:首先,制造业对外出口增长速度有高速增长转为中高速增长;其次,制造业在全球产品内分工格局中的分工地位偏低,尤其是资本密集型行业;第三,服务贸易存在FDI流入与服务逆差同时快速增长的局面。

由于供给过程的调整相对缓慢,导致我国对外贸易出现“新常态”特征的主要原因来自于外需以及内需的变化,在短时间内,“新常态”将稳定而持续地存在。“亚投行”与“丝路基金”功能定位的意义在于,为我国对外出口尤其是制造业的转型与升级创造有利的外部条件。“亚投行”与“丝路基金”强调服务于周边国家基础设施开发与物理互联互通的进一步深化,这一职责不仅将对我国部分低端制造环节的迁移,进一步吸引高端生产性服务业产生重要影响,也能为同一价值链上不同制造环节之间能够有序衔接与转换提供动力,从而为实现我国出口转型与升级提供助力。

1.卢锋:《产品内分工》,《经济学(季刊)》2004年第4期。

2.于春海:《我国制造业增长的外部条件是否发生了变化?》,《国际贸易》2014年第2期。

3.Koopman,R.,Powers,W.,Wang,Z.,&Wei,S.J.,2010,“Give credit where credit is due:Tracing value added in global production chains.”National Bureau of Economic Research,No.w16426.

4.刘志彪:《国际外包视角下我国产业升级问题的思考》,《中国经济问题》2009年第1期。

5.Low,P.,2013,"The Role of Services in Global Value Chains."Elms and Low.

6.李海舰、原磊:《基于价值链层面的利润转移研究》,《中国工业经济》2005年第6期。

7.刘志彪、张杰:《全球代工体系下发展中国家俘获型网络的形成、突破与对策——基于GVC与NVC的比较视角》,《中国工业经济》2007年第5期。

[责任编辑:张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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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9-2382(2015)07-0015-05

张胜满,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博士生(北京100872);张继栋,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博士后(北京100871);杨筱姝,中国邮政储蓄银行总行风险管理部(北京100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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