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为书香家,行为图林范——著名图书馆学家孙云畴教授传略

2015-02-25 09:21党跃武
大学图书馆学报 2015年2期
关键词:图书馆学图书馆

世为书香家,行为图林范——著名图书馆学家孙云畴教授传略

摘要介绍毕业于西南联合大学和哥伦比亚大学的著名图书馆学家孙云畴教授的生平事迹,重点反映他在金陵大学(成都)图书馆、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学院、北京大学图书馆学专修科、哈尔滨工业大学图书馆、郑州大学图书馆和华东师范大学图书馆学系的从业经历。

关键词孙云畴图书馆学家西南联合大学金陵大学北京大学哥伦比亚大学哈尔滨工业大学郑州大学华东师范大学

孙云畴(1917-2014),男,江苏高邮人,中国民主同盟成员,毕业于西南联合大学(北京大学)和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是中国首批自费留学美国的图书馆学硕士之一,曾在金陵大学(成都)图书馆、北京大学图书馆学专修科、哈尔滨工业大学图书馆、郑州大学图书馆和华东师范大学图书馆学系等单位从事图书馆管理和图书馆学教育,在积极倡导成立全国高校图书馆工作委员会、筹备建立郑州中心图书馆和河南省高等学校图书馆协作委员会、大力推进《英美编目条例第二版》在中国的应用、组织编写全国图书馆学中专系列教材、开展全国高校图书馆馆长培训等方面贡献卓著。

图1 青年时代的孙云畴先生

2014年盛夏的上海,当得知我的硕士研究生导师孙云畴先生离开的消息,我的心情非常沉重。记得2013年5月,在上海华山医院探访的时候,他已经基本不能说话,也无法自己进食,但身体似乎还行。他拉着我的手,努力地想点头,发出的嘟哝声让我不胜嘘唏。9月,同门师妹、中国科学院成都文献信息中心的鄢晓燕研究员看望他后,在微信里告诉我:“我给他说党跃武向他问好时,感觉他听到了,喉头在上下颤动。”2012年11月,师母鲍云娣因癌症去世后,他就住进了医院。师母去世给予他的沉重打击,终于让他无法承受。他的离世非常低调,经向学校有关部门多方了解,我才得知他是7月20日逝世的,享年98岁。

其人其家[1] [2] [3]

孙云畴先生于1917年2月1日出生在江苏高邮,原名孙云帱。孙云畴本来是三哥的大名,三哥中学毕业时立志投笔从戎而更名孙志戎。因为“帱”不如“畴”字常见,所以他在中学毕业那年,即1935年,正式更名为孙云畴。后来,由于已经先用孙云畴在金陵大学注册,他改读北京大学时又想改用孙云帱,但北京大学以入学资格已报部批准为由否决了他的申请。孙家在江苏高邮也算是一个大户人家。孙云畴一辈是孙家在江苏高邮的第18世孙,祖父孙永庆世承“孙大豆腐干”美誉,虽然经商致富,但文化水平不高,但想尽办法激励后人勤学苦读,由此形成了良好的家学之风。父亲孙殿辰(1867-1929),字右佳,虽然在清末已经是副贡生,援例候选同知衔,仍然力行新学。1919年,他逾不惑之年而以优异成绩在浙江法政学校毕业,为子女们树立了很好的典范。他成家时仅有薄产,但由于经营得法,长期借贷建房出租,还投资钱庄,开办运输公司,是上海大通公司高邮分公司的老板,因而家业日盛,为子女求学创造了比较优越的条件。母亲丁锟(1876-1980),字剑鸣,是一位勤俭持家的家庭妇女。从其姓名看,其母颇有男子汉气概。在丈夫去世后,她勉力操持家务。在抗战期间,她面对日寇时,为掩护一名抗日士兵,坦然声称是自己的儿子。另外,她还帮助好几位中国士兵安全逃离沦陷的高邮县城。

孙云畴先生兄弟姊妹七人,其中最为有名的,也是全家引以为傲的是大哥、著名的地质学家、中国科学院院士孙云铸(1895-1979)。大哥早年就读于北洋大学、北京大学,是德国哈勒大学博士和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中山大学、西南联合大学教授,历任西南联合大学地质系主任、北京大学地质系主任、国际古生物学会副会长、中国地质学会理事长、中国古生物学会理事长、中国海洋湖藻学会理事长、地质部教育司司长、地质部中国地质科学院副院长等职。二哥孙云涛(1897-1950)毕业于北洋大学,曾任山东华宝煤矿工程师,由于身体不佳,50岁即告老怀乡。三哥孙志戎(1903-1981)先后就读于湖南湘雅医学院和上海圣约翰大学医学院,获得美国宾夕法利亚大学博士学位,曾任国民政府卫生部黑热病防治处首任处长,河北医学院和青海医学院教授。四哥孙云焘(1913-2005)毕业于上海中法大学药科,获得法国里昂大学博士学位,曾任台湾“中国药学会”理事长、创办台湾大学药学系并任系主任。五姐孙云轩(1914-2009)曾就读上海护士学校,她的丈夫是林语堂的侄子,以翻译《西线平静无战事》、《永别了,武器》等世界名著而闻名的文学家、翻译家林疑今(1913-1992)。孙云畴排行第六,七弟孙云寿(1924- )毕业于重庆中央大学,先后执教于南京大学、河北医学院、青海医学院、沈阳中医学院、大连医学院、遵义医学院、上海第二医学院。

一心向学[4]

孙云畴先生出身在一个非常重视子女教育的家庭。他的父亲身体力行,先后到南京和杭州的法政学校学习。虽然家道中衰,母亲非常节俭,但是对子女的教育投资却毫不吝惜。1924年,孙云畴先生进入高邮第一小学学习。很久以后,他还记得学校校歌的开篇歌词“淮南第一,广厦宏开”。他特别难忘的是学校有一座具有西式建筑风格的图书馆。图书馆的大阅览室开架陈列着许多图书和杂志,学生可以自由阅读。这对于他后来的图书馆生涯不能不说没有一定的影响。寒暑假时,母亲和其他家长一起,聘请私塾先生给他和附近的学生讲授《论语》、《左传》、《古文观止》等国学课程。

1929年8月,不到13岁的孙云畴先生由在上海浦东中学学习的四哥带着,来到位于南市的上海民立中学学习。他们家的传统就是弟弟读书由哥哥照顾。当时的上海民立中学有注重英语教育的特色,使用的是英语课本,基本采用英语和上海话双语教学。一方面,这对于他的英语提高以及后来留学美国都很有帮助,难怪后来他在大学执教时同学们发现他的英文甚至比中文还好。另一方面,由于学校中文教学讲的都是上海话,他满口的苏北话也颇受一些本地同学的歧视。虽然逐渐熟悉了上海话,但是他赌气坚决不讲上海话。的确,在与孙云畴先生的多年接触中,我几乎没有听到他说过一句上海话,即使作为上海人的师母有时说的是上海话。他最不满意的是这所上海滩的中学居然没有图书馆。1932年,由于战乱,学校停课,他回到高邮初中借读一学期后,继续在上海民立中学学习。

求学北大[5] [6] [7] [8]

中学快毕业了,大学的专业选择成为一个问题。孙云畴先生的几个哥哥学的都是理工科专业,时任北京大学地质学教授的大哥孙云铸一再建议他也学习地质学,四哥孙云焘希望他学习农科。他同时报考了浙江大学和金陵大学的农科、北京大学和光华大学的政治学科,结果都被录取。他开始听从四哥的意见,到南京的金陵大学报到注册。但是,在政治动荡的年代,出于政治救国的幻想,他思来想去,最后还是选择了去北京大学政治学系学习。1935年8月,18岁的孙云畴先生取道北上,在北京大学开始了新的求学生涯。

三叶虫是中国古生代寒武纪的标准化石,也是大哥最早研究的课题之一。姐姐为他的枕头上绣的那只三叶虫也一直激励着他要以大哥和其他几个哥哥为榜样努力学习,出国留学,为社会和国家作出贡献。在北京大学,他住在北河沿北京大学三院八人一间的宿舍中,学杂费只有一元钱。在一年级学习的课程中,他最有印象的是张佛泉先生教授的“政治学概论”和钱穆先生教授的“中国通史”。由于在民立中学打下的底子,他的英语学习很轻松,时常从北京大学图书馆借来英文版的《双城记》、《三个火枪手》等学习。他在一年级时被选为班代表,因此认识了当时的学院学生会主席、后来任中共中央调查部副部长的大名鼎鼎的中共“情报三杰”之一的陈忠经。1935年,他和同学们一起参加了“一二九”运动,以及后来的南下抗日宣传团的活动。1937年4月5日,北京大学学生会《北大周刊》编辑委员会会议决定,董文义为主席,孙云畴为总经理,王德昭为总编辑。

联大岁月[9] [10] [11]

由于抗日战争的爆发,1937年8月,北京大学南迁长沙,与清华大学、南开大学组成长沙临时大学。此时,大哥孙云铸正好从中山大学返回学校担任地质系(亦含地理系、气象系)的系主任,堂姐孙孟君和堂妹孙慧君也从上海光华大学前来借读。孙云畴先生与历史系的王俊升和本系的黄德禄合住。王俊升听了徐特立的演讲后,决定西行延安,几个同学还在小屋为他送行。等到多年后,孙云畴先生发现自己工作的哈尔滨工业大学的党委书记王波鸣竟然就是当年的室友王俊升。

1937年12月,学校决定再迁昆明,学生由海陆两路到达昆明。1938年2月,孙云畴先生和同学们经粤汉路到广州,借住岭南大学半月之久,后经香港和越南海防,从海路,终于来到昆明。西南联合大学的课堂和校舍都很简陋,但师资阵容强大,学习空气浓郁,出了不少像杨振宁那样的人才。陪伴孙云畴的总是简朴的行装、一本本的图书和那只绣着三叶虫的枕头。他曾经随同大哥到云南个旧开展地质考察,深感矿工的劳苦。颠沛流离的生活磨练了他和其他同学的意志,让他们看到了祖国是多么的贫困,人民是多么的苦难,让他们勇敢地选择生活,走到更艰苦的地方去服务,去散布科学和文化的种子。在西南联合大学法商学院,他选修了皮名举教授的“西洋近代史”、蔡维藩教授的“近代欧洲外交史”、燕树棠教授的“民法概论”、赵遒传教授的“经济理论”、周作仁教授的“高级货币银行学”和陈序经教授的“主权论”等课程。其中,虽然选课学生不多,陈序经教授的“主权论”给他的印象最深。课程结束后,陈序经教授还请大家一起吃过桥米线。孙云畴先生毕业后的第一篇论文就是在《东方杂志》上发表的《主权与国际法》。

初入社会[12] [13]

1939年7月,一毕业,经郑天挺教授介绍,孙云畴先生与几个西南联合大学和中山大学等学校的毕业生一行7人来到云南偏僻小城昭通担任中学教师。有的学生比教师的年龄还大,但教师们的教学总是十分严肃认真。当时的昭通中学校长师茂才也是北京大学的毕业生。孙云畴先生担任的是“公民课”的教学任务。虽然早已记不得那些学生的名字,但是他忘不了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他默默地从政治救国走上了教育救国的道路。不久,学校的教务主任陈传方因为处罚学生被报复,愤而辞职。孙云畴先生亦转到昭通女中担任教导主任并担任语文课程的教学。不久,有两位老师各领着学生打篮球,由于争执而发生互殴。其中一位老师指使他人采取激进的方式报复另一位老师。作为教导主任,孙云畴先生认为自己有责,互殴事件发生后没有妥善处理,报复事件发生后又无法确认加害者,只好自己辞职,一走了事。

虽然事出有因,但更多的是世态炎凉和落后的教育传统让孙云畴先生感到了不满足。他离开了昭通,1940年10月经四川宜宾等地辗转到了四川成都。他先到在四川大学工作的堂侄孙毅处暂住,后来到姨夫、金陵大学历史系教授王绳祖在成都文庙后街的家中借住。这里距当年的文翁石室不远,让他深受教育文化的浸润。由于只是偶尔到中学代课,孙云畴先生利用业余时间完成了《巴拿马运河的故事》一书,在1946年由名山书局正式出版。1940年11月,金陵大学中文系主任兼成都中央军官学校教务长高文教授安排他到中央军官学校(实际上就是内迁的黄埔军校)任少校政治教官,主讲地理等课程。他每周三次课,早上步行40里到新都宝光寺上课。这也为他健康的身体打下基础。经过一年多的教学,他感到由于对战役不懂行,不能把地形和战争很好地联系起来,教学工作有些吃力。恰好,在重庆工作的北京大学和西南联合大学的老同学黄德禄来信邀请。1941年12月,孙云畴先生就职于重庆精神总动员会,担任了宣传组总干事,主要是编辑一份小报,报道抗日前线的战况。不久,由于宣传组负责人易人,虽然新的负责人是孙云畴先生的堂侄女,他还是决定离开此地。

编目组长[14] [15] [16] [17]

经王绳祖教授介绍,1942年8月,金陵大学文学院院长兼图书馆馆长刘国钧同意他进入金陵大学图书馆工作,并且委任他为编目组长。当时,在孙云畴先生的眼中,图书馆是求知识、求进步的好地方。然而,真正把图书馆看成一门科学,把自己的一生与中国图书馆事业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确是受到了担任金陵大学图书馆馆长的刘国钧先生和李小缘先生的极大影响。

刘国钧和李小缘两位先生为中国图书馆事业倾注了大量心血,他们在金陵大学开办的图书馆学专修科是我国较早的图书馆学专门教育机构之一。在金陵大学图书馆,孙云畴先生不仅认识到图书馆学作为一门学问的重要性,而且刘国钧先生和李小缘先生的图书馆学思想,特别是李小缘先生关于图书馆社会教育的思想更是深深地感染了他。这一思想长期影响了他后来的图书馆教育工作和管理工作,似乎教育救国的追求又在与图书馆工作的结合中悄然萌生。1987年,孙云畴先生满怀深情地写下了对李小缘先生图书馆学思想的回顾,他永远忘记不了李小缘先生给他的帮助、启迪和鼓励。

在金陵大学,孙云畴先生负责编目组的工作,开始认真阅读图书馆学专业书籍。由于举办图书管理工作展览得到刘国钧教授的赞赏,他担任了专修科的中文编目教学工作,第一次成为一名图书馆学专业教师。在几年如一日的边工作边教学的过程中,孙云畴先生对图书馆学的认识和理解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觉得有必要专门系统地研究和学习图书馆学,特别是学习国外先进的图书馆学思想和方法,早年专研政治学的想法终于完全放弃了。他认为,自己的性格也更适合在图书馆领域工作。在此期间,姨夫王绳祖教授的讲稿《近代欧洲外交史》于1945年由商务印书馆出版,他负责记录、整理和抄写并编制了中西文人名对照表,对该书的出版作出了重要贡献。

在成都,他结识了后来嫁给著名学者吴宓的邹兰芳,并且保持了较长时期的联系。1952年前后,他甚至还一度打算为了邹兰芳而到重庆西南师范学院任教。在某种意义上,与邹兰芳的婚姻是吴宓一生爱情中最后的伤痛。后来在郑州,孙云畴先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终身伴侣,毕业于同济大学、在河南建筑科研所工作的鲍云娣师母。

1945年,孙云畴先生与姨夫王绳祖一起随金陵大学经西安回到南京。在四川的三哥、四哥和七弟也分别返回南京,连同母亲,家庭在南京大团圆了。尤其与母亲相别八年后团聚,一家人非常高兴。1946年,教育部举办留美选拔考试,其中有图书馆学专业。经过严格的考试,孙云畴被录取为图书馆学专业自费生,留学的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当年同时录取的图书馆学专业公费生有张铨念和顾家杰。为了筹措留学经费,时在中国银行工作的姐夫林疑今出了个主意。由于留学生每人可购买2000美金的官价外汇,先筹一笔钱购买官价外汇,然后将其中的一半按市场价出售,就得到了1000美金的留学费用。他申请了在西雅图的华盛顿大学和在纽约的哥伦比亚大学,分别由姐夫林疑今和北京图书馆馆长袁同礼先生推荐。结果,两所大学同时录取了他。

留学美国[18] [19] [20]

1947年7月,孙云畴乘坐戈登将军号轮船经日本神户、美国檀香山,远涉重洋来到美国旧金山。由于乘坐的是五等舱,一路十分劳累。好在同行的有金陵大学化学系的戴安邦教授、北京大学同学丁哲民等熟人。他先到华盛顿大学注册,然后又有些后悔。他得知哥伦比亚大学比华盛顿大学声望更高。这时,好友黄德禄正公派在哥伦比亚大学学习历史学。于是,他坐火车前往纽约,进入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学院攻读图书馆学硕士学位。那时,学习图书馆学而出国深造的寥寥可数。对于他的选择,许多人迷惑不解。记得在去美国的轮船上,有人问到他准备学习什么专业,他没有马上回答。他微微一笑,“人各有志”。此时,他真正深切地热爱上图书馆事业,他要为祖国的图书馆事业作出自己的贡献。到达纽约后,他的生活费已经不多。经过申请,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学院同意给予一定的奖学金。每逢周末,他还去唐人街打工。后来,他认识了武汉文华图书馆专科学校徐家麟教授的弟弟徐家璧,由他引荐到哥伦比亚大学东方图书馆担任高级编目员,生活和学习问题才基本得到解决。同时,他还在哥伦比亚大学政治学院选修了大量的课程。

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学院是“实用图书馆学”的故乡,也是著名图书馆学家杜威所创办的世界上最早的图书馆学校。中国许多图书馆学前辈如袁同礼、李小缘、李芳馥等都在这里接受了杜威的图书馆学思想的熏陶。当时差不多同时在美国学习图书馆学的还有后来任中国科学院图书馆馆长的顾家杰先生和参与编制《中国人民大学图书分类法》的胡绍声先生等。孙云畴先生惊喜地在哥伦比亚大学发现了仿佛期盼已久的图书馆学精神。在哥伦比亚大学东方图书馆担任高级编目员时,他还承担了部分参考咨询工作,因而也结识了不少中外朋友。得益于这些朋友,他利用假期在外打工获得经济上的一些补偿,同时也可以去一些地方旅游观光。哥伦比亚大学中国同学会第一届理事会成立时,著名化学家唐敖庆先生担任主席,陈一鸣、邰镇华先生任副主席,他担任了总务。1949年10月,何兹全担任主席,他和陈一鸣担任副主席,著名图书馆学家马大任先生是理事会的理事。在一次哥伦比亚大学学生会的救灾募捐活动中,由于他所募最多,艺术学院的一位画家专门为他画了一幅像作为奖励。此事还在1950年3月的学校校报登出。

在学习中,给孙云畴先生印象最深的是美国公共图书馆的快速发展,图书馆服务非常广泛,社会各界也非常支持图书馆事业。他所接受的图书馆学教育也特别强调实用性和服务性,课程设置和教学工作非常联系实际。因此,孙云畴先生积累了宝贵的经验,为后来的图书馆管理和教学工作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对于美国图书馆的服务,他总是忘不了他曾经工作过一段时间的纽约附近的一个小镇图书馆。在读者服务中,他们使用了穿孔卡。小镇的每一个成员都是图书馆的热心读者。有时,连警察局也要到图书馆的读者登记处了解小镇的人员情况。这里的服务非常热情周到,图书馆工作人员成为大家的好朋友。后来回国担任了图书馆馆长,他总是非常强调工作人员的职业道德,强调为读者服务,为教学和科研服务。这也是他长期图书馆实践的深刻体会。在杜威的故乡,他看到了中国图书馆事业和美国图书馆事业的优劣差别。他回想起刘国钧先生和李小缘先生的教诲,似乎眼前又出现了成都华西坝金陵大学图书馆入夜的灯光。1949年,孙云畴先生获得了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学硕士学位。

回到祖国[21] [22] [23]

新中国的成立,让每一个海外游子感到欢欣鼓舞。哥伦比亚大学中国同学会的同学们一起载歌载舞,欢呼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诞生。他同样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之中。这时,他得到了大哥的信。北京大学图书馆学专修科主任王重民教授邀请他回国任教,承诺给他副教授的职称。于是,他加快了回国的准备工作。他真想早日回到离别几年的祖国大地,看看那里扬眉吐气的人民大众,看看那里欣欣向荣的建设事业。许多中国学生几乎每天都要到他工作的东方图书馆看新中国的报纸,了解国内的各种情况。能远在美国看到新中国的报纸,看到《新华日报》,看到《解放日报》,大家都兴奋不已。

图2 回国前的孙云畴先生(前排右四)和他的朋友们

然而,一个困难的选择考验着孙云畴先生。在台湾的母亲让四哥写信给他,劝说他到台湾去团聚。他给母亲回信,表达了他回大陆的强烈愿望。自古忠孝难两全,他带着对母亲的深深遗憾,终于选择了回大陆的道路。因为他感受到,只有回到祖国大陆,才有用武之地,才能报效祖国的培育。美国的中国留学生政策由于新中国的成立而发生了变化,即使没有工作的中国学生也可留下,许多一度打算回国的中国学生动摇了。他虽然早已有了正式工作,但回到新中国的愿望十分坚决,爱国报国之心一如既往。

1950年7月,孙云畴先生同其他9名中国留美学生乘坐里斯霍特号挪威货船从洛杉矶出发,“别了,美利坚”。历经40天,他终于胜利到达了天津港。在途中听到一些朝鲜战争的消息,大家都提心吊胆,生怕回不了国。踏上祖国大地,望着欢迎舞会上天津市长黄敬同志和许多陌生而亲切的面孔,听到大家的欢声笑语,他体味到祖国母亲的厚爱。在天津住了一晚,他第二天就到北京,见到了大哥、王重民和唐敖庆等亲人和朋友。

回国不久,他就在北京大学担任了分类编目和图书馆学概论等课程的教学工作。由于大哥家中只有两间小房,学校安排他住在红楼一间房中。学校认为,唐敖庆获得博士学位才授予教授职称,只批准他担任讲师,但是工资仍然为副教授待遇。当时的图书馆学专业教师主要有王重民、王利器和他三人,而学生中有周文骏、张琪玉等人,他们如今都成为新中国赫赫有名的图书馆学专家。1951年,他编写了《中国图书分类与编目》教材,由北京大学图书馆专修科正式印行。

从北京大学到西南联合大学,从西南联合大学到金陵大学,从金陵大学到哥伦比亚大学,从哥伦比亚大学到北京大学,十多年过去了,他终于回到母校,回到了图书馆学教育工作中。来到当年的教室前,来到当年的宿舍前,他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欣慰。他要努力工作,建设新中国的图书馆事业。这里有多么好的教学条件,有多么好的图书资料,有多么勤奋的学生,有多么热情的同事,他怎能不感到欣慰?

在讲授“图书馆学概论”时,由于他对美国的图书馆事业颇有赞美之词,受到一些同学的批评。他虽然内心也有不满,但还是坦然接受了。对于图书馆管理,他非常重视实践活动。当时政务院有几万册图书没有整理,他利用假期,带领二年级同学前去分类、编目和上架,初步建成一座小型图书馆。班长李哲民是一位好助手,毕业后就到文化部文物局图书馆管理处工作了。1951年10月至1952年3月,孙云畴先生曾参加全国政协组织的西南土改工作团,在四川内江参加土改,接受教育。

东北之行[24] [25]

即使在从事图书馆教育时,他始终认为图书馆的实践是图书馆事业的基础。“图书馆为工农服务”的思想鼓舞了他。在假期中,他专程前往沈阳、大连等地考察东北地区的图书馆事业。在那里,他看到了新中国图书馆事业的曙光。1952年,马大猷先生调任哈尔滨工业大学教务长,到北京大学图书馆学专修科找到孙云畴先生。因为孙云畴先生对北京大学的思想改造运动有些情绪,加上他更希望到图书馆实践领域工作。于是,他放下教鞭来到东北,在哈尔滨工业大学图书馆担任主任(馆长)。他面对的是一所全面向苏联学习的高等学校,学生最多时有八千八百多,苏联专家有四、五十名,他们直接用俄语讲授课程。图书馆有27个人,专门聘请了一位苏联副博士担任顾问,图书馆的副主任拉丝脱高益夫是原来在中东铁路工作的苏侨,还有6名苏侨工作人员。困难无疑是巨大的,他开始在实践中学习苏联管理体系,在图书馆管理中首先实行了供应教本的制度,实行人手一册、集体借书。这一制度后来改进为按采购定额几人一本,减少了库存。值得一提的是,为了解决苏联教材的匮乏,他于1954年征得苏联领事馆同意,亲赴上海龙门书店影印了二三十种俄文工科教材,不仅向本校和其他院校师生提供教学图书,也向一些厂矿企业出售,开创了解放后影印教材的先例。这一做法在很大程度上解决了学习苏联而用书难的问题,适应了当时的教学、科研和工作的需要。

孙云畴先生很重视藏书建设工作。他明确提出,哈尔滨工业大学应当多方购买收集俄文书刊,要成为当时除北京图书馆外国内最丰富的俄文藏书基地,其中成套的《电学杂志》在苏联国内也很少见。由于孙云畴先生是图书馆学专业教师出身,他特别重视图书馆工作人员的培训,在哈尔滨工业大学图书馆的倡导下,哈尔滨市各个图书馆开展了协作业务学习,既有讲授又有讨论。这一做法坚持了多年。

在哈尔滨工业大学工作,必须使用俄语,于是他利用各种条件学习,俄语大有进步。虽然他和学校党委书记是大学时代的老同学和老朋友,由于处理不好人事关系,由图书馆主任降为副主任。虽然工资没有变,加上被认为历史上有问题没有交代清楚,他经常受到批评,心情也不舒畅。他就给大哥在西南联合大学的同事、当时的教育部部长曾昭抡写信,于是教育部将他调到新成立的郑州大学工作。在离开哈尔滨之前,他参加了全国高校图书馆馆长会议,得缘再见自己图书馆生涯的领路人北京大学图书馆学系系主任刘国钧和南京大学图书馆馆长李小缘。他和几位图书馆馆长建议在高等教育部成立高校图书馆管理机构,这就是后来的全国高校图书馆工作委员会。

哈尔滨的东北之行只有短暂的四年,孙云畴先生以多年的图书馆经历和认识,为哈尔滨工业大学图书馆的建设和发展作出了贡献。每当讲到图书馆事业的发展道路,他总是谈到当年学习苏联图书馆模式的各种酸甜苦辣。他总是说,必须科学地探索具有中国特色的图书馆事业发展之路,吸收而不能照搬苏联或者美国的方法,只有把它同中国实际结合起来,才能更快更好地发展中国图书馆事业。这是实践得出的精辟认识,他也正是这样不断地实践着。

中原日夜[26] [27] [28] [29] [30]

1956年郑州大学建校,新建图书馆需要图书馆专家。经教育部同意,1957年1月,孙云畴先生到郑州大学图书馆工作,担任了副馆长兼外语系教师。为了把郑州大学建设成为一个社会主义的高等学府,他提出“高等学校图书馆应该配合教学和科研”,因此非常重视藏书建设工作。他建立了一种制度,每系推荐一名教师担任图书委员,根据新书目录提出本系采购意见,供图书馆参考。郑州大学购入了一大批高质量的线装书,在理科方面先生特别强调图书馆应大力收藏外文期刊和一些新型资料如《化学文摘》和美国的科技报告。他还专门撰写了《西文科技报告和它的报告号》一文。1957年8月,他在《图书馆学通讯》第3期发表的《高校图书馆的出纳阅览工作》,专注于图书馆拥挤现象、书荒问题和服务科学研究等具体管理问题。《谈谈高校图书馆怎样配合科学研究》(《图书馆工作》1956年第6期)、《期刊与图书的划分界限》(《中国科学院图书馆通讯》1960年第2期)等文章都是他来源于实际管理问题的研究成果。

在图书馆业务工作中,他深刻体会到标准化和协作的重要性。在他的领导下,郑州大学图书馆实行了中、西、俄文统一分类编目,编目条例采用了北京图书馆的工作标准,分类法一律使用《中国科学院图书分类法》,期刊也采用简化的《中国科学院图书分类法》。当时图书馆的一些同志感到使用新法为线装书分类十分困难,他亲自出马,最早尝试用新法为郑州大学8万册线装书进行分类,获得了成功。他提出“四库法可以代七分,为什么新法不可以代四库法呢?”,这一思想终于得到了实践的证实。

1957年,他由郑州大学教务长霍兼权和曹尔芹介绍加入了中国民主同盟。1961年,他曾下放到洛阳宜阳三中教书一年,担任俄语教学工作。1962年,回到郑州大学后,他看到北京和上海建立了第一和第二中心图书馆,便向河南省图书馆建议成立郑州中心图书馆,由他和河南省图书馆的殷曾简和蒋霞云等筹建。当年,郑州中心图书馆成立,郑州大学负责三大系统图书馆的外文期刊联合目录的编制工作。他积极倡导河南省的图书馆协作,实行了采购协调,开展了联合目录工作和馆际互借工作。1962年至1966年,郑州中心图书馆实现了发放通用借书证,开全国“通用借书证”之先河。

文化大革命中,他受到了冲击,被严加改造,在美国拍的照片被抄收。文化大革命后期,他开始参加外文系的一些学术工作。他与新乡师范学院和开封师范学院的教师一起翻译了《西南非洲及其人文问题》一书,1976年由河南人民出版社出版。他还参与了外文系学生开展的部分联合国资料翻译以及商务印书馆出版的《真纳传》的校对工作。

改革开放以后,他恢复了郑州大学图书馆馆长的职务,先后担任了河南省图书馆学会副会长兼学术委员会主任委员和河南省科技情报学会副理事长。他热情支持河南省开展高校图书馆学习班工作,亲自主持了两届学习班工作。他为河南省图书馆事业的发展付出了巨大努力。许多人都还记得他在1979年11月河南省图书馆学会成立大会上的讲话:“建设图书馆网,实现图书馆现代化。”这正是中国图书馆事业孜孜不倦所追求的目标。

1979年,在中国图书馆学会成立大会上,他宣读了题为《图书馆工作与情报工作》的论文,担任了学术委员。1981年,在教育部全国高校图书馆工作会议上,他作了《我们需要图书馆法》的书面发言,后来还在《河南图书馆季刊》1982年第2期发表了《谈谈图书馆法》等相关论文。会后,他担任了教育部图书馆学教材编审组成员。他在《吉林省图书馆学会会刊》1981年第3期发表了《论图书馆的社会化》,强调图书馆社会化是其重要属性,要渗透在图书馆工作的各方面。在1981年9月全国高校图书馆馆长会议上,他建议高校图书馆经费应占学校经费的5%。当年11月,在他的倡导下,原来由部分河南省高校图书馆自发组织的河南省高校图书馆协作组改名为河南省高等学校图书馆协作委员会。这是河南省高等学校图书情报工作委员会的前身。

等到孙云畴先生离开金水河畔美丽的郑州大学时,图书馆藏书已经达100多万册,其中外文书刊占16万册。他亲眼见证了郑州大学图书馆的成长和河南图书馆事业的发展。

重返上海[31] [32]

1982年受陈誉先生邀请,他离开奋斗了25年的郑州大学,来到华东师范大学图书馆学系任教。说来也巧,他回到了曾经读过中学的上海,第三次开始从事图书馆学教育工作。1982年6月起,他担任图书馆学系副主任。1982年5月,他负责审校的《英美编目条例第二版简介》由书目文献出版社出版,让大家很快了解了《英美编目条例第二版》。后来,他在上海组织完成了《英美编目条例第二版》全书的翻译工作,可惜没有正式出版。他对《英美编目条例第二版》的条款可以说是烂熟于心,随时便可引用,不愧为真正的西文编目专家。由于他大力推进《英美编目条例第二版》在中国的应用,极大地促进了中国文献信息组织的标准化。

1982年,在华东师范大学高校干部进修班和教科所高教研究室合编、内部发行的《高等教育专题报告选编》中,他专门撰写了《如何管理好高校图书馆》。1983年由王亚朴主编、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高等教育管理》一书中,他又撰写了《高校图书馆管理》一章。1985年,他完成编写《高校图书馆管理》讲义一本,多次作为本科生和培训班教材,但没有正式出版。他的这些成果可以说是我国最早系统探讨高校图书馆管理的论述。

1983年,他兼任了华东师范大学图书馆学系高校图书馆研究室主任,还担任了中国图书馆学会学术委员会教育研究分委员会主任。1983年起,他成为图书馆学专业硕士研究生指导教师,指导图书馆管理和西文编目两个方向的硕士研究生,总计培养了12位研究生。他们已经陆续走上了国内外图书馆学以及相关领域的教学、科研和管理工作岗位。

每当岁末年初,他喜欢用彩色的绳子把一张张贺年卡穿起来,挂在客厅。据说,当年陈誉先生也有这样的习惯。望着师友和学生们寄送来的贺年卡,他总是激动万分。他或许由此想到了图书馆生涯的日日夜夜,想到了自己的老师,想到了自己图书馆事业的指路人,想到了一个个踏实工作的学生。他对我们的学习要求总是那样严格,那样认真。他并不告诉我们所有的真理,而总是用自己的思想拨亮我们的灯盏,照亮我们的道路。孙云畴先生对于我们的生活同样给予了无微不至的关怀,许多同学都还记得生病时他送来的苹果香甜,记得他平常的问寒问暖。有一年平安夜的聚会,我们在读的同学围坐在他家的客厅。有位同学问起先生:“现在很多人都想出国,您现在觉得自己当时回国的选择还是正确的吗?”先生明确地回答:“我从来没有怀疑我当时回国的选择,出国学习只是为了更好地回国服务。”是啊,他用言行给我们以学术观的教育,他要求我们不断地从实践中获取营养;用言行给我们以事业观的教育,他要求我们排除各种干扰,从图书馆事业中感悟科学的价值和服务的愉快……

1988年,国际图书馆协会联合会在德国萨尔召开了主题为图书馆教育的国际会议,他的英文论文《图书馆学教育的人才培训和图书馆教育》在大会发表并被收入英文出版的大会论文集《信息时代图书馆教育与研究》(IFLA Publication 43),产生了较大的国际影响。当年,由他主编的全国图书馆学中专系列教材在广西教育出版社正式出版,有《中国图书知识》、《图书馆员职业道德》、《情报工作概论》、《图书馆藏书建设》、《图书馆读者工作》、《图书分类》、《科技文献检索基础》、《图书馆期刊管理》、《图书馆现代技术》、《中国图书编目》、《图书馆学基础》、《中文工具书知识》、《图书馆专业英语》,共13种163万字。这套丛书内容涵盖广、管理实用性强、写作水平高,可以说是中国图书馆学教育难得的大手笔。年底,他参加了在澳大利亚举行的国际图书馆协会联合会大会,有幸与担任国际药学会理事的四哥相聚异国他乡。1992年,在西安举行的国际图书馆协会联合会学术研讨会上,他发表了《全面开展文献资源共享》的学术论文。这是他最后一次参加图书馆学领域的国际国内学术活动。

闲适生活[33] [34] [35] [36]

1992年以后,他安然地进入了闲适而恬静的退休生活。但是,每年一次的西南联合大学校友会、金陵大学校友会和欧美同学会,以及学校侨联、民盟、退休职工管理委员会和学院组织的退休职工聚会等,他都尽可能积极参加。与师友和学生见面,与亲人和家人通讯,每天坚持体育锻炼,经常伏案写作,他心情十分愉快。1995年,由地质部、北京大学和中国矿业大学等联合举办了孙云铸教授百年诞辰纪念大会,他作为家属代表发言。此后,他基本上就没有离开上海了。闲暇之余,他主要做一些英文翻译工作。1984年,他曾经和程毓征、王岱将卡罗尔·卡尔金斯主编的《美国史话》中的《美国科学技术史话》部分选译,由人民出版社正式出版。2002年,他和王岱、付家钦、曹德谦等将《美国史话》全部翻译完成,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分上下两册出版。1999年,他与夫人鲍云娣和侄女鲍敏燕翻译了美国著名学者房龙的《太平洋的故事》,由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出版,并且在2005年由西苑出版社再版。2002年,他参加体育锻炼时不小心摔断了腿,身体依然十分康健。

图3 90高龄的孙云畴先生

2006年4月,孙云畴先生九十华诞庆典活动在上海新南华大酒店举行。中国图书馆学会、教育部高等学校图书情报工作指导委员会、上海市图书馆学会发来贺信,充分肯定了他在中国图书馆事业发展中的杰出贡献。来自上海市图书馆学会和华东师范大学的嘉宾以及孙云畴先生的家人、学生等参加了活动。在答词中,孙云畴先生简要回顾了自己的一生,总结了自己的图书馆生涯。他说:“图书馆工作以供应图书资料为人服务,助人为快乐之本”。语言质朴,却情真意切。2010年,我到华东师范大学一邨团结楼的家中探访时,他拿出他和师母鲍云娣新编的回忆录《成才之路:孙云铸和他的弟妹们》送给我。

纵观孙云畴先生的一生,他是那么的平淡无奇。他出生于书香世家,亲历了中国的百年风雨,求学道路颠沛流离,职业生涯坎坷不平。他除了几部翻译作品和二十多篇学术论文外,既没有煌煌理论巨著,更无高深的学术思想,始终突出的是管理服务,强调的是职业精神,致力于人才培养。他辗转于海内外,耕耘在高校图书馆,当过馆员,做过馆长,搞过教学,干过管理,却始终没有什么显赫的名头。他不太善于处理人事关系,总是“败走”于各类“运动”之中,却始终乐观自得而无怨无悔。尤其是从20世纪40年代的金陵大学开始,在哥伦比亚大学、北京大学、哈尔滨工业大学、郑州大学和华东师范大学的五十多年漫长的图书馆生涯中,无论是文献编目业务工作,还是高校图书馆管理工作,或是图书馆学教育工作,他从来都是“敏于行”而“讷于言”。与其说他是一名图书馆学家,不如说他是真正的图书馆管理专家。他倡导以管理实践推动理论建设,在推行全国文献工作标准化、加强各大系统图书馆协作、促进全国图书馆法制建设、开展多层次图书馆学教育等方面作出了积极贡献,无时不以饱满的热情服务于中国图书馆事业的科学发展。正如上海市图书馆学会在他九十寿辰时的贺信中所指出的那样:他一生积累的最大财富就是“淡泊名利的高尚品格,宽厚待人的处世之道,诲人不倦的育人之心,重视理论与实践的治学风范”。因此,孙云畴先生的一生同样是精彩难忘的一生,他永远是我们学习的楷模和榜样。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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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教育部高等学校图书情报工作指导委员会.教育部高等学校图书情报工作指导委员会贺信[J].上海高校图书情报工作研究,2006(2):10

35孙云畴.九十岁寿庆答辞[J].上海高校图书情报工作研究,2006(2):1-2

36温国强.年高 德劭 学富 体健 业勤——记著名图书馆学家孙云畴教授九十华诞庆典活动[J].上海高校图书情报工作研究,2006(2):13-14

作者单位:四川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成都,610065

A Brief Biography of the Famous Library Science Professor Sun Yunchou

Dang Yuewu

Abstract:This paper briefly introduces the life story of the famous library science professor Sun Yunchou who graduated from National Southwest Associated University and Columbia University, with focuses on Sun’s library career in University of Nanking(Chengdu),Columbia University,Peking University,Harbin Institute of Technology,Zhengzhou University and 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Keywords:Sun Yunchou; National Southwest Associated University ;University of Nanking(Chengdu);Peking University;Columbia University;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收稿日期:2014年9月18日

通讯作者:□党跃武*党跃武,ORCID:0000-0002-1759-6301, dangyw@scu.edu.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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