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日子也不好过——解读莱辛《又来了,爱情》中的主要男性形象

2015-02-22 03:31
关键词:多丽丝莱辛爱情

男人日子也不好过——解读莱辛《又来了,爱情》中的主要男性形象

杨巍

(重庆文理学院 外国语学院,重庆 402160)

摘要:多丽丝·莱辛在《又来了,爱情》中描写了四位主要男性,分别是赞助人斯蒂芬、帅小伙子演员比尔、医生哈尔和导演亨利。他们的年龄、职业甚至社会阶层都不尽相同,却无一例外地陷入了人生痛苦,从而引发对男权文化背景下两性关系的深思。

关键词:多丽丝·莱辛;《又来了,爱情》;男性;两性关系

作为父权制中心文化背景下不断拼搏的女性作家,莱辛长期以两性关系作为创作的一个重要主题。她对女性遭遇的痛苦有着深刻的理解,在发掘女性的内心世界方面有独到之处,尤其擅长运用颠覆性的创作手段,从新的视角关注女性的感觉、印象、思想和情感,并从女性自身的体验、对生活的反应以及她们的价值观等方面去塑造新的女性形象[1]。她对女性的生存状况、两性关系中的大男子主义、性别差异的心理与生理等问题也进行了深入探讨。

由于社会总是从男性的角度来看待、书写女性,使得两性关系呈二元对立。“父权制的社会把男性看作是主体和超越,而女性则是作为男性所欣赏并证明男性存在的第二性,是一种对象和持续。”[2]结果男性被视为正面价值,女性则遭到主流文化的排斥与敌视,沦为陪衬或是“他者”。很多女性被动地接受了自己受害者的地位,从未想过男性也会遭遇生活不幸,甚至陷入莫大的痛苦。在这种规范下,原来的性别刻板印象不仅使女性遭受到压迫和歧视,也使男性丧失了个性和人的天性。尽管男性一直处于伦理价值的中心,充当历史的建造者,并设立政治体制,维护伦理秩序,他们跟广大受害女性一样饱受命运的驱使,常常深陷痛苦而无法自拔。不仅如此,传统社会秩序下的角色定位令男性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遭受男性至上主义的毒害,甚至沦为牺牲品。“我们忽视了需要帮助的男人们,因为历史上都把女性看作受害者而很少把男性也看作受害者。”[3]在小说《又来了,爱情》中,莱辛以女主人公萨拉的情感纠葛为主线,揭示了老年妇女这一边缘性群体受缚于男权社会背景下的道德准则,自我被压抑,个性被扭曲,直至丧失爱情自由权利的悲剧。可是,受害者并不仅仅是以萨拉为代表的一干女性,许多男性人物也受到男权文化的摆布,陷入迷茫和绝望的漩涡。而且男性角色的特点更是将他们的生活悲剧无限放大。皮埃尔·布尔迪厄在《男性统治》中说道:“男性特权也是一个陷阱,而且它的对立面是永久的压力和紧张,这种压力和紧张是男人在一切场合展示其男子气概的义务强加给每个男人的,有时甚至发展至荒谬的地步。”[4]

由此可见,关注男性群体的生活状况并了解他们的内心世界,对于实现性别平等和解放的宏伟目标极其重要。传统上,我们习惯了男性扮演英雄、一家之主或养家糊口的角色,随着越来越多的女性走出家门,具备了自力更生的能力,男性的传统家庭地位开始面临巨大的挑战。男性不再是经济和职场的主宰,甚至与这个趋向女权兴起的社会格格不入。毫无疑问,只有加强自我认识,男性才能实现自我重建,从而摘掉压迫者和性别刻板印象实施者的帽子。为了更透彻地理解莱辛的创作思想,更完整地把握两性关系的实质,我们有必要对小说中的男性人物形象做一番深入的剖析。很长一段时间里,女性文学研究主要侧重于书写各种被扭曲的女性形象,挖掘女性的感觉和情感,或是分析女性为争取自由而奋斗的艰难历程,却很少触及作品中的男性人物。本文尝试转换视角,从女性的对立面出发,运用社会历史学理论来解读小说中的四位主要男性角色。

数千年来,男性作为人类社会的主体而存在。所有的二元对立中,两性关系可算是最基本的一组,且在父权制社会背景下逐渐走向极端。这种二元对立的论调不仅成为父权制的基石,也为男性压抑、迫害女性提供了理论依据。男性书写历史,设定权威,女性则丧失了其独立的地位,真假、好坏、优劣等全由他们做出判断[5]。对“男性中心主义”而言,为了构建独立的“自我”意识,一切异于“自我”的特征都被视为“他者”而加以贬抑、异化和控制[6]。在小说中,导演斯蒂芬、帅小伙演员比尔和萨拉的弟弟哈尔医生都是通过不断地压抑、排挤异性来巩固自己中心地位的典型代表,他们的生活也不出意外地陷入了悲剧。

斯蒂芬是一位50岁左右的绅士,生活富足而体面,对待爱情却缺乏理性。他会因为一张画像而不可救药地爱上死去80 年的朱莉·韦龙,“是的,我被她迷住了,自从我第一次在贝尔河镇的节目上听到她的音乐时我就迷上了她,她真是我心仪的女人,我一下子就意识到了”[7]43。他与妻子伊丽莎白的结合则是源于各自形势所迫,是“一种伙伴关系的产物”。因此,尽管美丽的妻子精明能干、温柔体贴,却始终无法赢得欣赏和感激。相反,他总是抱怨无法和妻子倾心交谈,并以此作为不忠的借口。渐渐地,妻子由于备受冷落而恋上女管家诺拉,使他在家里变成了局外人。最后,沉溺于“内心的风景”而不能自拔的他又患上抑郁症,只好以自杀的方式从不幸的婚姻中寻求解脱。比尔是音乐剧中的一位年轻演员,26岁的他帅气而健美。不过,尽管他有恋母情结,喜欢年长的妇女,如60多岁的萨拉,却以挑逗和玩弄剧组里的众多女性为乐趣。他仰仗自己迷人的外表在众多女性之间游走,大献殷勤。“他那张英俊的脸儿随时会对朝着他看的任何人报以微笑,他是如此善于取悦别人。”[7]105每当他受到女性的亲睐便沾沾自喜、自鸣得意,却又故意装作若无其事。显然,比尔从未对这些女性动真情,引得她们彼此争风吃醋,只是在展示自己作为异性的魅力。由于他不懂得尊重女性,没有真心真意地去爱,尽管备受瞩目,最终只能选择落寞地离开。哈尔年近60,从小被重男轻女的父母惯坏,虽然英俊、富有,却自私自利且傲慢自大,“身上又体现着信心和难以言喻的自我满足”[7]295。姐姐萨拉主动为他分忧,抚养并照顾侄女乔伊斯,他却没有心怀感激,反而嫌姐姐为自己付出得不够。在家里他始终以自我为中心,对妻子不忠,还理直气壮地要求她服从自己、为家庭做出牺牲。同时,他是个凶暴的父亲,总对女儿乔伊斯大叫大嚷,说些“险恶”的话,直接导致她进一步放纵和毁灭自己。最终他遭到妻女的抛弃,从此丧失颐指气使的男性威严,变得落魄而无助。

表面上看,三人的命运大不相同,实际上却有着惊人的契合。他们都很高傲自负,不懂得尊重女性,且无一例外地信奉以男权主义为基础的错误爱情婚姻观。即便是对“深爱”的朱莉·韦龙,斯蒂芬也无法容忍她有自己的思想,更不能容忍她揭示男权摧残女性的行为。且这种痴恋也仅限于肉欲,因为他说过:“如果我能和她共度良宵,只要一个晚上,那就足够了,那么所有最美妙的东西都赐予我了。”[7]142在现实生活中,他同样视女性如玩物。无论是朱莉的扮演者莫莉还是苏珊,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替身”[7]222,完全不值一提。在比尔眼里,女性似乎就是猎物,等待他去捕获、去征服。在人行道上的桌旁,他先是弯下腰亲吻莫莉,接着把椅子拧到萨拉近旁夸她“你今晚真美”。当萨莉出现后,他赶紧拖过去一把椅子,想吻她。最后,他又挪到了靠近莫莉的座椅里……作为男性的优越感在他身上显露无遗,“他知道自己是被众人膜拜的神”[7]161。一旦被忽视,他就会觉得受到伤害且坐立不安,会暗送秋波,试图引起女性的注意。哈尔对待周围的任何人(尤其是女性)总摆出一幅“决定一切的架势”,活像是世界的主宰。他完全不懂得关心自己的亲人,看剧时自顾自地占座,之后又自顾自地离开,“也不管安妮、布里翁尼和内尔有没有跟着,或许把她们也当成一杯酒了”[7]298。由于男权思想根深蒂固,直到妻女们纷纷离开,他还未醒悟,摆出一副无辜又可怜的样子。为了逃离孤独,他要求姐姐萨拉一起度过余生,遭到严词拒绝,可他的霸道和蛮横丝毫不减。

基于男性中心论的男权社会为了维持男性的优越感,往往通过压制女性的自由发展来维护其虚伪的面子。尽管他们因痴迷于女性的美而离不开对方,甚至称之为“诱惑的象征”,却又视女性为不祥的物种,认为她们会带来灾难。不仅如此,男性社会还常常以神话传说、迷信故事和文学创作等手段来曲解女性,甚至肆无忌惮地加以丑化。在他们看来,女性并非有自我、有思想的对等群体,而是弱者、他者、无语者。就这样,女性的自我力量被削弱,逐渐丧失了信心,就连完整人格和自由精神的发展也遭到破坏[8]。显然,以上男性形象绝非传统的主宰,他们的悲剧命运与反英雄式人物更为贴近。按照美国文学评论家艾布勒姆斯的观点,这类人物不仅没有伟大、尊严、权势或英雄主义,而且渺小、屈辱、冷漠、无能或不诚实……甚至被剥夺了其肯定性、价值观,甚至是存在的意义。

父权制意识夸大了两性之间在生物学上的差异,即男人永远担任统治者,女人则只能处于从属地位,没有发言权。著名学者普莱克分析并批评了某些社会科学关于性别角色尤其是男性角色的观点。他认为“丈夫”这一性别角色并非自发产生于个体内部,在很大程度上受外部环境的影响。在社会强加的这种性别角色中,包含着一些有害的因素,如造成男子在夫妻情感和家政文化上的压抑等。性别角色的问题还在于它从来没有被完全地接受,于是产生了种种现实困惑[9]。值得注意的是,相较于歧视、压制女性,不少男性为维护自己的高大形象而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和痛苦,在坚强的外表下隐藏着脆弱的灵魂。在《男性解放》中,沃伦·法厄尔谈到了传统男性所承受的巨大压力,建议男人们适当地放权,要学会满足于平实的生活而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那么,是不是放弃绝对权威的男性就会收获幸福呢?

小说中的音乐剧导演亨利就属于这类典型。与前面提到的三位男性不同,35岁的亨利成熟、自信且自知,在处理两性关系时总能很好地保持平衡。他懂得尊重女性,并因此赢得了她们的尊重。他享有国际性的声誉,“他很敏锐,很能干,对材料理解很透,除此之外,他还很有趣。不管在哪里,人们一接近他就想笑”[7]90。他重视家庭,虽然身在欧洲,却经常给远在美国的老婆打电话,还美其名曰“一种相互沟通的练习”[7]153。他甚至随身带着全家的照片,时常不忘向别人秀幸福。表面上看,他无论在生活还是事业上都很成功,被一道道光环所笼罩。然而,他脆弱的内心在萨拉面前却暴露无遗。一方面,他由于恋母情结而无法抗拒萨拉的魅力,身不由己地爱上了她,还常会以说唱台词的方式进行暧昧的表白。情到深处,他时不时地拥抱、亲吻萨拉,为别人喜欢萨拉而心生嫉妒,甚至濒临出轨,说出“萨拉,找个别的时间,别的地方”[7]270这种话来。另一方面,他的超我又在不断提醒自己:这种爱是不被允许的,他应该承担对妻儿的责任。因此,他在理性与情感之间挣扎,常常自相矛盾。这样的描写在小说中出现过不止一次。尽管深受煎熬,亨利毕竟是个非常自律的人,总能在关键时刻恰当地把持自己。在排练的间歇,他来到萨拉身边跟她密切私聊,有时还开些玩笑来逗她,可谈话也多半围绕着音乐剧本身,而且很快便会离开。直到故事结尾,他都成功地抵挡住了诱惑,并没有做出背叛妻子的不忠行为,始终维持着完美丈夫和父亲的形象。

当然,这种光辉形象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亨利不得不牺牲自己的欲望,甚至压抑本我,这恰恰是他的痛苦所在。他为自己的精神出轨而主动向妻子承认行为不端;对于儿子而言,他是个一流的好父亲,责任心使他终究无法抛弃家庭。可是,为家人做出的牺牲并未给他带来真正意义上的幸福。他在事业上是个强者,在生活中却是个弱者。小说中,作者通过细致描写亨利的妻子米利森特在“女王御赐庄园”里的言行举止,真实地暴露出了他的婚姻状况。米利森特对丈夫颐指气使,说话从来都是命令的口吻,毫无尊重和体贴可言。为满足儿子的需求,她当着客人的面对亨利随意呼来喝去。她在餐桌上无所顾忌,行为失礼,让亨利心生烦闷而没了胃口。当妻子要他管管儿子时,他虽然顺从地照办,却没有回到座位上,而是坐到了萨拉的旁边。可见,尽管他在作无声的抗争,却又倍感纠结、无奈。伤心难过之余,亨利的嘴唇直颤抖:“萨拉,萨拉,生活是个婊子,萨拉……它是个婊子,我爱你。”[7]198可算是他对自己人生的总结。作者更是以一个生动的比喻揭示了亨利无法摆脱的困境,“所有关于亨利的一切都表明他不得不从像发疯的母猫(发疯是环境逼迫的,所以无可指责)一样无法摆脱的某种东西中杀出一条道来,它甚至会咬死自己下的仔,或从它们身边离开,或者用善意将它们杀死”[7]262……事实上,男性并不喜欢在家庭中扮演“纪律首长”的角色,并不喜欢什么都插手。当大多数母亲在处理家务感到力不从心、想把问题抛给父亲时,男人们其实并不乐意,可为了适应自己的社会角色,他们只有选择强撑着。

可见,尽管作为“代言人”,并不是说男人就摆脱了痛苦。只不过他们在传统目光面前不敢哭泣,只能把痛苦埋藏于心底,强作微笑地面对生活。这种痛苦往往更为深沉、持久,对人体的伤害也更大。说到婚姻,黑格尔曾经指出:“婚姻是具有法的意义的伦理性的爱,这样就可以消除爱中一切倏忽即逝的、反复无常的和赤裸裸主观的因素。”[10]然而,由于两性的社会角色、思维及情感的对立把男女隔绝在不同的世界,彼此无法理解沟通。“男性角色”让男人无法成为一名理想中的丈夫或父亲,使得他们不敢随便流露出温情的个性。最后,20世纪70年代的许多男人“在男性角色的重压下伤透了心”。

男性意识是一种性别意识,基于性而产生。古今中外的哲学家、学者对性别意识作出了较为一致的界定。弗洛伊德认为,性别并非生理构造,而是心理意识。这就给性别意识贴上了一个社会性的标签。巴特勒也认为,性别没有社会和生理之分,只是一种社会法则,具有建立在权力基础上的合法性,并且相对封闭[11]。广大男性不自觉地遵守着父权制社会的各项规则,而且无法摆脱困囿。他们要么固执地维护着男权文化,置自己于主体超越的位置,把女性看做是一件证明其存在价值的可占有物品;要么为了家庭幸福不得不牺牲许多兴趣,但同时因为在家里备受压抑,渐渐失去权力和义务,变得自卑又困惑。显然,这两种男性的生活都难言幸福。

从生物学上讲,男女之间仅仅是性别不同,本身无所谓高低、优劣,更不存在实质上的对立。传统社会中的一切规则、条款都是某些利益群体蓄意为之,不仅过于夸大事实,更违背了人性,违背了自然和社会规律。真正理想的两性关系并非二元对立,而是超二元对立,即男女霸权话语均得到消解后的两性完美融合。人类文明的每一次进步,归根到底都是两性和谐共存、精诚合作的结果,不可能由某一方单独完成。为此,女性不应该一味谴责男权社会所带来的各种伤害,也应该自我反思,培养独立自主意识,同时充分发挥女性的能动性,以寻求与男性的对话和交流,达到男女两性和谐,最终实现全人类的共同进步。莱辛在支持女性追求自由和独立的同时,主张让男性从社会和家庭施加的重负下解放出来。假如男性不能争取到充分的自由,女性的彻底解放便无法实现,性别平等也就成了一句空谈。伍尔夫认为:“在我们之中的每个人都有两个力量支配一切,一个男性的力量,一个女性的力量……最正常、最适意的境况就是在这两个力量一起和谐地生活、精诚合作的时候。”[12]

由此可见,广大女性应该认识到:性别不平等并不完全是男性的错,她们自己也是性别刻板印象的始作俑者。有人认为,男人们要想摆脱性别刻板印象的束缚,只有抛弃之前的统治地位,才能从一定要强于女性的心理负担中解脱出来,女性同样责无旁贷,不要总把所有事情都归咎于男性。小说中,使男人们陷入痛苦深渊的正是这种不平等的性别观念。他们在面对妻子、情人和别的异性时未能保持一种积极、健康的心态,难以与她们实现水乳交融,因而最终都无法收获完美的爱情。同时,这也使得他们的生活都遇到不同程度的麻烦,并陷入了困境。在莱辛看来,理想的女性“胜利”应该是基于独立、平等、自由的女性意识下,通过与男性和谐相处而构建的两性新型关系。这一目标有赖于男性群体的配合与支持,因为它需要以男性为参照,在社会大环境下才能变为现实。女权运动不应该跟男性搞对抗,更不是为了推翻他们,而应当以实现两性平等、融合为核心,通过共同努力来结成联盟。

按照传统的性别模式,社会往往是男强女弱。作为社会中心的男性尽可能维护着父权文化,并把矛头指向女性。在小说中,莱辛成功地摆脱了这一束缚,她从唯物主义辩证法的角度出发,客观、公正地剖析了两性关系的实质,并对广大男性这种进退维谷的困境做出了大胆的文本上的颠覆,不仅证明了原有性别模式的荒谬性,还针对建设何种新的两性关系提出了独到的见解。她认为,尽管男女之间存在矛盾和分歧,却并不构成真正的对立关系,因而不像别的女权主义者那样苛求字面上的平等。在她看来,共同构成人类社会的两性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任何想要以彻底否定男性的方式来实现女性完全自由的做法都是注定要失败的。她不仅对英国文学界一度出现的 “性别战争”持反对态度,甚至公开批判那些激进女权主义者建构女性话语权的主张。她认为解构两性关系并不等同于颠覆,不是完全互换位置,而是将原有的中心消解,反对任何形式的中心主义,唯有这样才能使两性关系最终走向真正的和谐。

总之,莱辛的作品从人本主义立场出发,透视了社会中两性之间纷繁复杂的矛盾关系,同时又使我们对未来美好、和谐的两性关系充满信心,满怀期待。可以说,在对待两性关系的问题上,莱辛具有非常高的理性和前瞻性。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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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叶龙思.男性意识的艰难觉醒——电影《小情人》心理解读[J].吉林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13(3):105.

[12](英)弗吉尼亚·伍尔夫.一间自己的屋子[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9:120.

(责任编辑:张杰)

Men Are Also Going Through a Hard Time An Interpretation of Doris Lessing’sLove,again

YANG Wei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Chongqing University of Arts and Sciences, Chongqing 402160,China)

Abstract:In her novel Love, again, Doris Lessing portrayed four major male characters, i.e. the sponsor Steven, the handsome young boy Bill, the doctor Hal and the director Henry. They are of different ages, professions, even social statuses, but all stuck in their problems, which stimulate us to think deeply about the intersexual relationship.

Key words:Doris Lessing; Love, again; men; intersexual relationship

中图分类号: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0297(2015)02-0085-04

作者简介:杨巍(1981-),男,湖北黄冈人,重庆文理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文学硕士,研究方向:英美文学、功能语言学。

收稿日期:*2014-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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