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艳君
(西北工业大学人文与经法学院,陕西 西安 710072)
对现代资本主义意识形态控制的揭示与批判,既是当代西方马克思主义的重要内容之一,也是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对马克思主义理论重新建构的重要体现。对西方马克思主义文化理论发展的历史脉络进行梳理,尤其是对其影响深远的文化领导权思想的理论路径进行探析,厘清其概念起源、探寻其理论发展的内在逻辑与走向,这对当前我国的文化建设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
文化领导权理论,也译作文化“霸权”(Hegemony)理论,是意大利共产党创始人之一,安东尼奥·葛兰西(Antonio Gramsci)在其重要著作《狱中札记》中率先提出,并最终成为其思想核心的学说。《狱中札记》是葛兰西在意大利革命失败后对失败原因的反思并在教训中寻找无产阶级斗争策略而思索的结果,也是葛兰西全面思考的结晶。葛兰西认为,“现代国家”已不再仅仅依靠政治强制手段进行统治,当代资产阶级越来越倾向于以文化精神控制的方式来维持其统治,在现实中通过教会、家庭、学校、工会、媒体和文化团体等对被统治阶级进行文化渗透,在达成价值共识的基础上来进行统治,这构成了现代国家稳定的根源。因此,葛兰西提出对于欧洲无产阶级革命来说,革命的首要目标是夺取资产阶级建立在市民社会中的文化领导权。“领导权主要是标志一些阶级同其他社会力量关系的范畴,一个获得了领导权的阶级是一个经由政治和思想意识斗争同其他阶级和社会力量建立起来联盟的阶级,并在这个联盟中它的领导受到其他阶级的欣然同意”。资产阶级要想取得文化霸权,就必须让被统治阶级接受它的意识形态价值观;同样,无产阶级要想取得文化霸权,也必须通过无产阶级知识分子的宣传与传播,与资产阶级展开意识形态的斗争与较量,这一过程既是冲突、斗争、妥协与平衡的过程,又是通过凝聚力、吸引力、感召力、同化力而不是强制力获得意识形态认同的过程。
葛兰西的文化领导权理论,是建立在他对“市民社会”概念的全新理解、重构的基础之上的。葛兰西在反思俄国十月革命胜利而德国、意大利等中、东欧革命失败的原因时,认为革命失败的最根本的原因是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存在强大的市民社会,如果不能掌握市民社会的意识形态领导权,欧洲革命不可能获得成功。葛兰西认为:“目前我们能做的是确定上层建筑的两个方面:一个是能够被称作‘市民社会’,即通常被称作‘民间的’社会组织的集合体;另一个则是‘政治社会’或‘国家’。一方面,这两个层面在统治集团通过社会执行‘领导权’职能时是一致的;另一方面,统治集团的‘直接的统治’或命令是通过国家和‘司法的’政府来执行的”。可以看出,葛兰西对市民社会的理解完全不同于黑格尔和马克思对市民社会的理解,在他看来,市民社会不再限制在传统的经济社会领域,而是与“政治社会”相并列,它属于上层建筑,代表文化——意识形态领域,是现代国家的组成部分。据此,葛兰西认为现代国家具有两方面的职能,即文化——意识形态职能和专政职能。并且,在市民社会发达的现代国家,文化——意识形态职能比之专政职能更重要,它是现代国家的基础,而专政只是保护它的手段。因此,欧洲无产阶级革命想获得成功,就应当先在意识形态领域内夺取资产阶级的“文化领导权”。只有获得市民社会中的文化霸权,才能取得政治领域的国家政权,文化、意识形态领域的领导是实现政治领导的前提。
葛兰西的文化领导权思想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的意识形态对经济基础的反作用,把资本主义统治的新形式解读为文化霸权和意识形态的接合,把市民社会归属于上层建筑,重新认识文化和意识形态在国家统治中的作用,这一重大的理论突破,被称为葛兰西转向。这种转向为整个马克思主义的传统引入了一种深刻的革新。但是葛兰西的文化领导权理论仍然停留在政治层面。尽管他已经认识到从文化和意识形态的层面去获得政权形式的重要性,但仍然是以政治为中心从而忽视了文化和权力的差异性,因此后来遭到了后马克思主义者的批判。
在葛兰西“文化领导权”思想提出之后,其理论精神的进一步延续与发展,体现在法兰克福学派的文化批判理论中。法兰克福学派作为西方马克思主义思潮中持续时间最久、成果最丰、影响最大的一个学术派别,在其理论演进的历史过程中,继承了西方马克思主义对资产阶级意识形态虚假性的批判,作为其核心的文化批判理论,很大程度上可以说是对葛兰西文化领导权思想的延续与发展。
法兰克福学派认为,与马克思所处的时代不同,在被马尔库塞称之为“发达工业社会”,被哈贝马斯称之为“晚期资本主义新的阶段”的现代发达工业社会,人们的日常生活方式、科学技术、大众文化、艺术审美等都具有鲜明的意识形态特征,而无产阶级革命的阶级意识被深深地掩埋在这个时代意识形态的海洋之中。就如同哈贝马斯所言:“一个未来的社会主义革命的指定的承担者,无产阶级,作为一个阶级消失了……阶级意识,尤其是革命的意识,今天,即使在工人阶级的核心阶层中也难以得到确认”。在这种情况之下,如何摒除这个时代的意识形态遮蔽并寻求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成为法兰克福学派理论家的关注焦点。因此,西方马克思主义创始人对无产阶级意识的探索以及对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批判自然地进入了法兰克福学派的理论视野之中。马丁·杰伊就指出,西方马克思主义创始人由于种种原因对他们早期的努力开始动摇的时候,“重新焕发马克思主义生命的任务主要落到研究所的年轻思想家身上”。法兰克福学派对西方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理论的继承,正是通过对发达资本主义社会意识形态的批判来反思当代文化意识的困惑与界限,以探讨无产阶级阶级意识出现的可能性。霍克海默(Max Horkheimer)和阿多诺(Theoder Adorno)的《启蒙的辩证法》、马尔库塞(Herbert Marcus)的《单向度的人》以及哈贝马斯(Jurgen Habermas)的《合法性危机》等著作,都一再表达了这样的意图。
在经历了早期西方马克思主义对阶级意识的艰难求索之后,伴随着资本主义社会的不断发展,传统意义上的无产阶级在物质的丰富中逐渐丧失了自己,其政治意识与革命积极性日渐淡漠。马克思主义传统意义上的无产阶级在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已经逐渐消亡,因此阶级意识也难以寻觅,卢卡奇的阶级意识已经无法实现。在法兰克福学派的理论视域中阶级意识已不再是核心词汇,他们认为仅仅靠政治经济学批判并不能够唤醒无产阶级的感性意识,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对这个时代的意识形态本身进行批判,并由此寻找新的感性意识出现的可能性。同时,在法兰克福学派的文化批判理论中,尽管对资产阶级意识形态虚假性的批判仍在继续,但是对大众文化的批判已经取代了对阶级意识的诉求而占据了核心的地位。
其中,哈贝马斯的观点尤其具有代表性。与早期法兰克福学派的霍克海默、阿尔多诺、马尔库塞的反现代性不同,哈贝马斯提出了重振理性的主张。哈贝马斯把晚期资本主义称作“有组织的或国家调节的资本主义”,他对晚期资本主义的社会状况进行了综合描述:“我认为有四种危机倾向:发源于经济系统的经济危机;发源于政治系统的合理性危机与合法性危机(认同危机);源于社会文化系统的动机危机”。在哈贝马斯看来,由于晚期资本主义社会的生产关系发生了一系列变化,经济危机已不是晚期资本主义社会的主要危机了,但这并不意味着经济危机已被消除,而是以一种比较缓和的形式,从经济领域转嫁到政治和文化等社会其他领域,进而引发了政治系统的“合法性危机”,这种合法性危机是由规范有效性的缺失致使普遍利益受压而引发的公众对统治权威的认同危机。在资本主义价值体系中,国家合法性的基础是公众民主参与的“持续同意”,但是,在晚期资本主义社会,市民社会遭到了破坏,国家权力渗透于公共文化生活之中,同时公共文化生活也不断地商业化,出现了“文化的贫困”,导致人的精神生活的异化,规范同一性共识难以达成,进而导致了国家政治系统的合法性危机。尤其是随着现代科技的迅速发展,科学技术渗透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使得资本主义社会的生产关系和行政机构都取得了合理化的形式。因此,在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科学技术为国家的合法性提供了意识形态论证,政治控制让位于技术控制,使得国家的公共性与社会基础日益丧失,进一步引发了晚期资本主义社会的合法性危机。如何解决合法性危机,哈贝马斯诉诸于话语伦理学,认为“伦理学始终是合法性的基础”,倡导公共领域的交往理性,通过话语民主,寻求共识来解决规范有效性缺失问题。
由此看来,法兰克福学派的意识形态批判不仅仅像西方马克思主义传统的意识形态理论一样,是从自我意识立场出发的理性批判,而是“社会批判”,是对“生活世界的批判”。哈贝马斯曾说过“生活世界的殖民化”,其意就是生活世界这一基础领域本身所具有的意识形态性质,因此,法兰克福学派的意识形态批判实质就是对公共领域的清理,他们的意识形态批判同时意味着对现代社会的理解,意味着在新的时代条件下对人的异化以及异化的根据展开新的探讨。法兰克福学派文化批判理论对葛兰西文化领导权思想的延续和发展,不仅仅是一种概念上的继承,而是精神实质的继承。
在法兰克福学派把意识形态批判理论发展到一个新高度的同时,法国学者阿尔都塞创造性地提出了“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学说,这一学说的提出追根溯源与葛兰西的“文化领导权”思想有着莫大的关联。
路易·阿尔都塞(Louis Althusser,1918—1990)是法国著名思想家、结构主义马克思主义的主要代表人物。他的理论贡献主要体现在《保卫马克思》(1965年)、《读<资本论>》(1965年)等论著中,尤其是他在20 世纪70年代的长篇论文《意识形态和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实现了对文化领导权理论的创新。正是在这篇论文中在对列宁、葛兰西等马克思主义者的思想进行批判性继承的基础上,阿尔都塞创造性地提出了“意识形态国家机器”这一独具结构主义特色的意识形态学说。在阿尔都塞看来,国家权力的实施可以通过两种方式、在两种国家机器中进行:一种是强制性和镇压性国家机器,另一种则是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前者包括政府、行政机构、警察、法庭和监狱等等,它们通过暴力或强制方式发挥其功能;后者包括各种社会机构,如:宗教、教育、家庭、法律、政治、工会、传媒、文化等,它们以意识形态方式发挥作用。意识形态国家机器有很多个,但是,这种多样性的意识形态机器并不意味着意识形态的异质多元,它们被整合统一于统治阶级意识形态之下,通过整合和提供合法化论述的方式发挥功能。在阿尔都塞看来,强制性的国家机器在政治社会中发挥作用,而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则在市民社会里树立权威。“所有的国家机器都是既通过强制,又通过意识形态起作用,两者不同在于,强制性的国家机器大量地、主导性地依靠强制起作用,而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则大量地、主导性地依靠意识形态起作用”。因此,在阿尔都塞看来,任何一个阶级在掌握政权的同时也必须在意识形态国家机器中行使其领导权,只有这样它的政权才有可能持久。“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学说的提出,可以说是阿尔都塞对于西方文化领导权思想演变与发展所做出的杰出贡献。而阿尔都塞对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在政权夺取与巩固过程中所起作用的揭示亦可以溯源至葛兰西的文化领导权思想。
以法国“五月风暴”运动的失败为标志,西方马克思主义思潮宣告终结。但终结也即是开端,20 世纪70、80年代以恩斯特·拉克劳(Ernesto Laclau)和查特尔·墨菲(Chantal Mouffe)为代表的后马克思主义思潮随之兴起,它实现了包括文化领导权理论在内的西方马克思主义研究的转型。
作为“后马克思主义”的代表人物,拉克劳和墨菲提出了“新霸权”理论,意图借助于话语理论,聚焦于意识形态斗争,矢志于将文化领导权的发展和国家权力的争夺联系起来,进一步探究了社会形态的整合方式,这一思想也被称为“新葛兰西主义”。在《霸权与社会主义的策略:走向激进民主政治》这一代表性著作中,拉克劳和墨菲以话语理论为基础,对葛兰西文化领导权理论作了批判性的思考,指出了其残存的两个“本质主义”方面:一是坚持意识形态以阶级为主体,忽视了非阶级属性的多元主体开展的社会斗争;二是过分强调领导权在社会斗争的中心性甚至单一性。在拉克劳和墨菲看来,在后现代社会意识形态并不仅以阶级、阶级斗争为核心,它具有差异性,是不同社会力量在为不同价值诉求所展开的斗争。在特定社会形态中存在着多种多样的斗争主体,如女权运动,女权主义者也会为获得自己的领导权而斗争等等。也就是说,他们认为葛兰西由于受阶级斗争还原论的制约,对社会层面中其他的冲突视而不见。拉克劳与墨菲试图通过对传统意识形态理论核心范畴的解构,以“话语理论”为依托,诉诸“霸权接合”的原则和策略而建构一种多元激进民主的社会主义方案。这种激进并不表现为暴力,而是试图构建一种话语体系的对抗,从而寻求社会多元化发展的方向。与此同时,这种表达方式也保持了马克思主义的激进性。拉克劳和墨菲自己也曾这样说过:“正是通过马克思主义内部生成的某些直觉和话语形式,并抑制或消除其他某些方面,我们才建构出一种霸权概念。在我们看来,这或许是争取一种激进、自由和多元民主的有用手段”。拉克劳和墨菲指出,进入后现代化社会,社会结构日益多元化,阶级意识在逐渐衰退,工人阶级作为传统意义上普遍主体的必然逻辑已经丧失其合法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差异性的非普遍主体,因此必须重新确立马克思主义的“后现代化话语理论”。在拉克劳与墨菲强调的文化霸权的话语理论中,话语是霸权的象征,争夺和掌控话语权,成为争夺意识形态主导地位的斗争对象和斗争场所。在拉克劳、墨菲那里,社会是话语的世界,实践活动是通过话语连接的,社会的正常运行与话语是密不可分的。一方面,话语是由社会建构的,是社会实践的产物,没有社会就不会形成话语。另一方面,社会的运行又是由话语的连接实践所构成的,“社会概念被理解为话语空间”,从这个角度说,没有话语就没有社会。他们认为由话语建构起来的社会是异质、开放、偶然和非决定性的,并不存在所谓的客观规律,也没有历史必然性,社会主义并非是资本主义社会发展的必然结果,而是社会中社会主义话语获得认同的结果。正因为此,所以拉克劳、墨菲极力主张夺取话语的领导权,并将其视为后现代化社会社会主义斗争的新策略。
拉克劳与墨菲努力试图重构“文化霸权”哲学基础,其目的在于推出他们所认为的当前左派的首要政治任务——建立多元的激进民主。《霸权与社会主义策略:走向激进民主政治》一书完整地展现了他们的“建构”意图和理论倾向。在这部重要著作中,拉克劳和墨菲提出了两个关键概念:接合(articulation)和话语(discourse)“我们把任何建立要素之间的实践称之为接合,那些要素的同一性被规定为连接实践的结果”,“接合”一词是理解拉克劳、墨菲话语理论的关键所在。在他们看来,“接合”是不同意识形态要素得以统一的前提;另一方面,霸权又是意识形态斗争的机制,意识形态和霸权通过连接原则天然地关联起来。他们认为,当代社会分化复杂,政治主体多样化,左派应该设法透过“文化霸权”的建立,通过话语理论“接合”不同场域、不同阶层的主体,形成葛兰西所谓的“历史集团”,以对抗压迫者形成的“权力集团”。他们主张左派要跳脱经济主义和阶级主义的限制,透过话语接合的实践,积极连接社会上多元的斗争主体,建构统一的文化霸权。这鲜明地体现了拉克劳和墨菲意识形态理论中的葛兰西主义。正如齐泽克所说“对于拉克劳和墨菲,葛兰西是一个关键性的人物,因为他代表马克思主义内部可以达到的最远点以及理论或然性固有的局限”。对拉克劳和墨菲来说,葛兰西的霸权理论是他们的话语理论重要的思想资源,“同时葛兰西思想之中持续存在的本质内核,为解构霸权逻辑确立了界限”。因此,“回到霸权斗争中去”成了拉克劳和墨菲最耀眼的政治宣言,同时也宣告了其超越“葛兰西主义”,走向多元、激进的民主政治的主张。这一思想在他们的另外一本重要著作《我们时代革命的新反思》中得到了进一步阐释。在这本书中,拉克劳在进一步解构“革命”、“阶级”、“社会主义”等传统概念的同时,强调了他们的一贯主张:“社会主义不再是一个空想的蓝图,而是变成社会组织的激进民主化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当然,这种民主化进程的原则伴随着一种多样性,这种多样性依赖于复杂多变的环境、问题和传统的具体的社会安排”。
葛兰西的文化领导权是指意识形态的控制力、支配力,这种控制力和支配力不是来自于“强制”和“武力”,而是以获得“自愿同意”的方式,取得无产阶级思想意识形态上的领导权。而拉克劳和墨菲经过批判和改造,发展了葛兰西的“文化霸权”理论,提出社会主义“激进与多元民主”的革命新策略,即重视当代西方的新社会运动的各种力量,改变革命主体的单一性,强调斗争主体的多元性和差异性、走激进民主的道路。拉克劳和墨菲的“话语领导权”理论是在世纪之交面对资本主义社会出现的新特点以及社会主义运动的新变化做出的一种应对,他们的话语领导权理论既传承了列宁、葛兰西的某些思想,又是对传统理论的一种超越,具有其合理之处。但是他们否定了传统的阶级分析方法,远离了经典马克思主义的观点,因此也引起了西方左翼思想界的激烈讨论。
综上可见,西方马克思主义的文化领导权思想,普遍对晚期资本主义的意识形态持批评态度,从本质上说是一种“文化批判理论”。这一理论的理论路径清晰可见,那就是由马克思奠基,在20 世纪20、30年代以葛兰西文化领导权思想的提出得以展开,并在随后的法兰克福学派那里得到了延续与发展,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构筑了独特的文化社会学取向的“文化批判”研究范式。与此同时阿尔都塞的结构主义意识形态理论为之提供了新的视野。直至进入后现代化社会,以拉克劳和墨菲为代表的后马克思主义则开创了文化领导权理论的新视角,通过“话语权理论”的建构,后马克思主义实现了当代意识形态研究的转型,同时也开启了马克思主义研究的新维度。最后,值得注意的是,虽然西方马克思主义理论家从不同视角拓展了对文化领导权的理解,但毋庸置疑他们都是基于西方语境,这对理解中国的文化问题是有偏差的,需要我们做更进一步的思考。
[1]安东尼奥·葛兰西.狱中札记[M].葆煦,译.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
[2]哈贝马斯.合法化危机[M].刘北成,曹卫东,译.上海: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0.
[3]哈贝马斯.理论与实践[M].郭官义,李黎,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4.
[4]马丁·杰.法兰克福学派史[M].郭力,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4.
[5]拉克劳,墨菲.领导权与社会主义的策略[M].尹树广,鉴传今,译.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3.
[6]齐泽克.图绘意识形态[M].方杰,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2.
[7]Althusser .Essays on Ideology [M].London: Verso,1976.
[8]Laclau.New Reflections on the Revolution of Our Time[M].London: Verso, 19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