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珍珠《大地三部曲》中的自我形象探究

孙丙堂，　袁　硕

(天津科技大学 外国语学院，天津 300222)

赛珍珠《大地三部曲》中的自我形象探究

孙丙堂，袁硕

(天津科技大学 外国语学院，天津 300222)

摘要：作品出自作家之手，必然会受到作者个人因素的影响，作者在创作过程中又不断地从作品中汲取养料，以丰富个人的生活体验。赛珍珠在其代表作《大地三部曲》中成功地塑造了王虎太太这一人物形象，并在刻画这一形象时倾注了浓烈的个人色彩。本文通过对王虎太太的分析和诠释，剖析了赛珍珠本人的思维观念、婚姻观和人生观等，从而使读者能够在更深层次上解读和领悟《大地三部曲》中赛珍珠的自我形象。

关键词：赛珍珠；《大地三部曲》；自我形象

1938年，赛珍珠因“对中国农民生活史诗般地描述”[1]8和“传记方面的杰作”而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她是第一位因写中国题材而获得这一殊荣的美国女作家。赛珍珠出生于美国的西弗吉尼亚州，在出生3个月后，尚在襁褓中的她就跟随身为传教士的父母来到了中国，并在中国生活了近40年的时间。她自幼便与中国人民朝夕相处，了解他们的生活，熟悉中国的风土人情和社会习俗。她的一生都与中国息息相关，绝大部分作品都是以中国为题材或与中国相关[2]。这些作品向西方真实展现了中国的方方面面。赛珍珠是中美双重文化的混血儿，她兼具西方精神和东方传统，一辈子致力于促进卓有成效的东西方文化沟通。尼克松先生在写给她的悼词中称她是“一座沟通东西方文明的人桥……一位伟大的艺术家，一位敏感而富有同情心的人”[1]3。

一、作品内容简介

在赛珍珠的系列作品《大地三部曲》中，她创造了一位颇具矛盾性的人物——王虎太太。这位女性处于近代中国社会的巨大变迁中，既“新”又“旧”，她的身上“既有娴雅温和的传统美德，又有着现代女性睿智趋新的气质”[3]44。她和王虎的婚姻遵循了中国传统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其父母做主，王虎明媒正娶，将其娶回家。但王虎娶她，并不是因为渴望幸福的婚姻，更不是因为和她之间产生了爱情，仅仅是因为他想找个女人为他生个儿子。作为一名受过教育并有独立思想的女性，王虎太太无法忍受与王虎之间无爱的婚姻，最终选择带着自己的独生女儿爱兰离开王虎，在先进发达的沿海城市过上了新式生活。这样一位挣扎于“新”与“旧”之中的女性，她一方面渴望独立自由，一方面又不能完全摆脱传统妇道的束缚。在她的身上，传统思想与现代意识并存，交相辉映。

赛珍珠个人中西合璧，兼得西方精神和东方传统。其笔下人物王虎太太新旧融合，兼具传统思想与现代意识。在描写王虎太太这一人物时，赛珍珠倾注了很多的个人色彩。同样作为一名女性，在经历了结婚、离婚、再婚一系列跌宕起伏后，她对婚姻爱情的看法和认知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同样身为一名母亲，在生儿育女的问题上，融独立的女性意识和东方传统于一体的赛珍珠在体会和感受方面自然不同于只具有单一文化背景的普通女性。

反观小说中的王虎太太，这一人物的所思所做对赛珍珠日后的人生经历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小说中王虎太太收养了以梅琳为代表的弃婴，抚养并教育她们成才。赛珍珠在写作完成《大地三部曲》若干年后，于1949年创立了美国本土第一家收养被遗弃儿童的机构，并取名为“欢迎之家”(Welcome House)。人们有可能将两者的关系视作是一种巧合，但笔者认为作者赛珍珠本人的思维观念、婚姻观和人生观等寄托在作品主要人物身上，通过作品中的人物来揭示和代言其本人的观念和思想。因此，作者与其所创作的人物能够跨越时间与空间的限制，遥相呼应，相得益彰。

二、《大地三部曲》中作者的自我形象探究

弗洛伊德在20世纪20年代提出了三重人格结构学说。这一理论的基本观点是人格由三个部分构成——本我(id)、自我(ego)和超我(superego)，其中自我代表理性，它感受外界影响，满足本能要求，按“现实原则”活动[4]。

赛珍珠与其作品《大地三部曲》中的主要人物王虎太太同为妻子、母亲，她们还救助了无家可归、流落街头的少年儿童，扮演了人道主义者的角色。两人的相似身世和雷同经历远远不限于这三个方面，但囿于文章篇幅，文章仅从这三个侧面来探讨作者赛珍珠在作品中的自我形象。

(一)作为妻子

作为妻子，王虎太太的婚姻是可悲的。王虎娶王虎太太的唯一出发点就是为了拥有一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儿子：“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生儿子吗？我不是比女人更想要儿子吗？我会有儿子的。娶一个女人不生儿子，就娶两个、三个，直到生下儿子为止。”[5]513-514对于他来说，女人就只是生育的工具而已，他将自己的终身大事全权交给他的两位哥哥处理，自己毫不关心。王虎的大哥王地主为他挑选了太太，他是这样描述这位女子的，“年纪不轻了，她父亲是个读书人，没有儿子，又想把自己的学问传下去，就教自己的女儿念书。这闺女有学问，不缠小脚，用现在的话来说是个新潮女子。因为她与众不同，婚姻也就耽搁下来了，没有人敢娶这样的女人，谁愿意招惹麻烦呢？听说在南方这样的女人不少，我们这里小地方守旧，男人不会要她的。她甚至常常上街，我有一次在街上看到过她的。她走起路来目不斜视，仪态大方。其实，她知书识礼的，也不像别人说的那么可怕。年纪虽说不轻了，但是最多不超过二十五六岁。你说老三会喜欢这么个不同一般的女人吗”[5]518。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这样一位受过教育的新潮女子除了顺从传统，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与素未谋面的王虎结婚外，别无他法。这样的旧式传统婚姻建立在没有丝毫爱情可言的基础上，双方注定难以获得幸福。

果然，受封建社会一夫多妻制传统的影响，在王虎太太嫁给王虎仅仅两三个月后，王虎就纳了二房。王虎对这两个女人一视同仁，没有丝毫偏爱之心。正因为他对这两个女人中的任何一个都没有丝毫爱情、亲情可言，他只是把她们当作生育儿子的工具，他唯一的希望就是“两个女人中的一个会给他生个儿子”[5]527。

可惜的是，王虎太太并没能为视子如命的王虎诞下儿子，而是生下了女儿爱兰。与此同时，王虎的另一个妻子却为王虎生下了儿子王源。王虎明显地偏爱儿子而忽略女儿，这使王虎太太十分伤心失望，她在彻底看清王虎的冷酷无情后，毅然带着女儿爱兰离开家，决心自己教育女儿成才，以抵制王虎对自己和女儿的忽视。这一勇于向传统三从四德的妇道观说“不”的行为，展现了王虎太太身上“已经具备明显的民主意识和女性意识”[3]44。

作为妻子，赛珍珠的第一次婚姻并不美满，她的父母对她与约翰·洛辛·巴克的婚姻始终持有异议。在婚前，她的母亲就曾悄悄对她说“巴克与她的个性不合”。这一观点得到了后人的证实：“希拉里·斯波林以充分的证据详细说明了赛珍珠和洛辛彼此是多么的不般配，洛辛毫无文学细胞。”[6]她的父亲则认为巴克不会成为虔诚的传教士。对于父母的意见，年轻的赛珍珠并没有深思，她固执己见，于1917年5月在赛府的花园里和巴克举行了简单的婚礼。她的丈夫约翰·洛辛·巴克毕业于农学院，受教会委派来到中国帮助中国农民改善传统的耕种方法。在婚后的几年里，赛珍珠跟随丈夫到田间地头做调查研究，积累了丰富的农民生活原始资料。“一九二零年赛珍珠的女儿卡洛儿(Carol)出生，因为这次生产，医生发现赛珍珠患有子宫瘤，替她切除了子宫，从此赛珍珠不能再生育，赛珍珠幻想有个大家庭的美梦完全幻灭。”[7]34令她悲伤的是，独生女儿卡洛儿竟然被诊断为智障，这一事实使赛珍珠深受打击。当赛珍珠为了女儿心力交瘁的时候，她的丈夫却事业有成，他多年所做的农业研究《中国农业经济》出版发行，并受到农业界专家学者的重视和好评。眼看丈夫的事业蒸蒸日上，赛珍珠自己却被家事缠身，巨大的落差使二人之间感情日淡，嫌隙渐生。这时赛珍珠开始写作，并悄悄完成了她的第一部小说。

努力终有回报，不久后就有一家出版社同意出版她的第一部小说，这个出版商就是理查·瓦什(Richard Walsh)——赛珍珠的第二任丈夫。二人志趣相同，情投意合。1935年夏天，赛珍珠和巴克离婚。在当天两小时以后，赛珍珠和理查就在同一法庭结婚。这样戏剧化的离婚与结婚，在当年的舆论界引起了轩然大波。然而事实证明两人的确是天作之合。“套用史诺(Edgar Snow)的话：‘这是美国文坛最美满的结合。’理查四十二岁和赛珍珠相识相恋，直至二十五年后去世，她和他共同为出版界做出许多非凡贡献。例如出版林语堂的《吾国吾民》《生活的艺术》《京华烟云》等作品，培植了林语堂在美国文学界的地位，在西方世界肯定了中国文化传统。他们共同主持《亚洲》月刊，影响了许多西方人对亚洲的意见。”[7]35

作为妻子，作家赛珍珠在描绘王虎太太这一人物时，将个人对于婚姻的见解诉诸笔端，敢于蔑视世俗的目光，追求自己的幸福；她笔下的王虎太太勇于挑战传统，摆脱不幸婚姻的桎梏。通过刻画王虎太太这一人物，赛珍珠表达出了自身的婚姻观和人生观，从中可以透视出赛珍珠本人强烈的女性主义意识。

(二)作为母亲

作为母亲，王虎太太不满丈夫重男轻女，忽视自己的女儿爱兰。她曾对王虎说：“我们的小女儿你也要多加关心，同你的儿子比较起来，她哪一点及不上。”[5]566她为尚在襁褓之中的女儿早早做好了打算：“我特意来请求你答应将来培养她读书，而且你要像对待儿子那样对待她……我不给她缠小脚，我们送她上学念书，将来让她做个适应时代的女子……我相信那样的女子会嫁个如意郎君的。”[5]567她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到了女儿身上：“我将自己的生命都交给了我的这个女儿……我抱定宗旨，一定要让爱兰得到一个男孩所能得到的一切，尽我所能去冲破一个女人与生俱来所受的束缚……我为爱兰献出了自己的一切。”[8]688她像所有母亲一样望女成凤，“我常常想，有朝一日她必定会成为伟人，也许是个大画家，或是大诗人，最好像我父亲那样，成为一个医生，因为如今已有女医生了。至少她会成为我国新时代献身妇女事业的某种领袖。在我看来，我生的这个孩子必然会成为伟人，博学多才、智力超群”[8]689。然而，王虎太太对于女儿爱兰过于溺爱，终使自己的满腔期望落了空。“我现在也已经明白，爱兰将永远不能成为伟人……我的梦已经做完了。”[8]689爱兰辜负了母亲对自己的殷切期望，成为了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花瓶”。她贪图享乐，生活奢靡，与有妇之夫相爱，甚至未婚先孕，迫使母亲不得不接受她的婚姻。

作为母亲，王虎太太无疑是失败的，她期望自己的女儿能比男孩更优秀，能有一番大作为。但过高的期望和过度的宠爱使女儿成为了温室中的花朵，爱兰没有正确的人生目标，更无法独立自主地生活，她终究没能摆脱依附他人生活的旧俗，没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女性。

作为母亲，赛珍珠同样是一个失败者。她一生只生养了一个女儿——卡洛儿，不幸的是卡洛儿患有先天智障，这一度使赛珍珠感到非常伤心难过。卡洛儿出生后，赛珍珠的丈夫巴克忙于工作，无暇他顾，赛珍珠便担起了照顾女儿的重任。对于女儿的情况，巴克曾偶然提到他家的孩子都成长较慢，这使赛珍珠认为孩子的智障可能来自于丈夫家族的遗传。日后二人感情日淡，最终走向了婚姻的终结。在成名后，为了使女儿免受世俗的打扰，赛珍珠权衡利弊，忍痛将卡洛儿送到了一家可以永久居留的心理疗养院，并拨款在疗养院为女儿单独建造了一栋小楼。虽然疗养院设备完善，条件优渥，但不能在母亲的呵护下成长对卡洛儿和赛珍珠来说都是一个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作为母亲，赛珍珠无疑是失败的，母爱的表达有千万种，她却选择了一种最具伤害性的。她选择了疏离，选择了放手，给女儿一片自由成长的天空。因此，她没能陪伴女儿左右，伴其成长，其中的心酸滋味也只有赛珍珠自己能体会。

作为母亲，赛珍珠在写作中将拳拳爱子之心表露无遗，虽然她与笔下的王虎太太有着不同的选择，但出发点都源于对女儿的爱。母爱之于王虎太太，是无微不至的关心呵护；母爱之于赛珍珠，则是忍痛放手任其自由。通过描绘王虎太太这一人物，赛珍珠在写作中展现出了自身闪耀母性光辉的一面。作品中王虎太太和现实中作者赛珍珠的不同抉择，则是源于东西方不同的文化差异。

(三)作为人道主义者

作为一名人道主义者，王虎太太“真正的快活寄托在为孩子们服务的一项慈善事业上。有些穷人不想哺育新生下来的女婴，将她们遗弃，她发现后就抱回来。她为她们准备了一间房间，雇了两个妇女当奶妈，她自己也每天上那去，教育那些孩子，并照看生病的和过于消瘦的婴孩。那间屋子里差不多已收留了近二十个弃儿”[8]713。王虎太太改变了这些孩子原本颠沛流离的悲惨命运，使她们免于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地流落街头，她养育这些孩子并且悉心教育她们，希望把她们培养成为善良、诚实的人。梅琳是这些孩子中的佼佼者，王虎太太将她培养成为了一名独立自主的现代女性。

作为一名人道主义者，赛珍珠有感于亚裔儿童被领养后所遭受到的不公平待遇，于1949年创立了美国第一个国际的、不同种族的儿童领养机构“欢迎之家”。该机构致力于收留、资助那些因战争造成的生活处境极为艰难的孤儿。有心领养孩子的美国家庭要先进行登记，与孩子建立感情，双方都情愿后才能领养，领养后要定期汇报领养情况，并定期回来开领养家庭联谊会。该机构至今仍在运行中，如今因“欢迎之家”而领养来到美国的孤儿已经超过5000人，其中许多人已成为栋梁之材。“每年六月，这些领养家庭都会聚集到绿丘山庄庆祝，同时纪念赛珍珠对贫苦孤儿的爱心。”[9]

赛珍珠后来自己也领养了7个孩子，其中有亚裔也有黑人，还有战后美军黑人士兵与日本妇女生下的混血儿。

1964年，为了帮助不符合收养条件的儿童，赛珍珠成立了“赛珍珠基金会”。同年，赛珍珠在美国白宫获得了人类特殊贡献奖，用以表彰其在儿童慈善事业方面所做出的杰出贡献。

作为人道主义者，赛珍珠在早年的写作中创造了王虎太太这一富有慈爱之心的人物，在完成《大地》系列作品的若干年后，她身体力行，将自己笔下人物的崇高在现实生活中再次复制重现。她创立了“欢迎之家”，帮助无数孤儿找到温暖的家，同时也成就了个人的慈善事业。

三、结语

正如荣格所说：“个人原因与艺术作品的关系，不多不少恰好相当于土壤与从中长出植物的关系。”[10]作者赛珍珠个人的身世和经历印证了荣格所言。赛珍珠将个人的理念、价值观和人生观融入到作品的人物中，创作出了王虎太太这一生动、丰满的人物形象，通过王虎太太作为妻子、母亲和人道主义者的多面形象，充分地展示和诠释了其自我形象。

参考文献：

[1]赛珍珠.我的中国世界:美国著名女作家赛珍珠自传[M].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1991.

[2]冉晓莉.遗失在中国土地上的明珠：赛珍珠抗战演说与文章之管见[J].重庆三峡学院学报，2015(2):99-102.

[3]吴庆宏.第三世界女性主义视角下的赛珍珠[J].江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11(2).

[4]朱立元.当代西方文艺理论[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45.

[5]赛珍珠.儿子[M].桂林:漓江出版社,1998.

[6]斯蒂芬·拉赫曼.关于赛珍珠个人和笔下的问题婚姻的札记或西方主义入门[J].江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15(2):23-29.

[7]孟丝.赛珍珠的婚姻与爱情[J].彼岸杂志,2003,10(1).

[8]赛珍珠.分家[M].桂林:漓江出版社,1998.

[9]沈东子.赛珍珠与亚裔孤儿[N].深圳特区报,2013-01-21(1).

[10]荣格.论分析心理学与诗歌的关系[M]//冯川,译.伍蠡甫,胡经之.西方文艺理论名著选编:下卷.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7:366.

(责任编辑：张璠)

Pearl S. Buck’s Ego inTheHouseofEarthTrilogy

SUN Bingtang, YUAN Shuo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Tianjin University of Science & Technology, Tianjin 300222, China)

Abstract：The author must have bearing on his/her novel and the protagonist in the novel must mirror the author’s experiences, ideas and outlook toward the life. Pearl S. Buck’s ego is revealed by exploring the protagonist, the wife of Wang the Tiger inTheHouseofEarthTrilogy. It aims at assisting the readers to have a better understanding and appreciation of both the novel and the author.

Key words：Pearl S. Buck;TheHouseofEarthTrilogy; ego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0297(2015)06-0064-04

作者简介：孙丙堂(1965-)，男，河北固安人，天津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英语文学批评；袁硕(1990-)，女，河北沧州人，天津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2013级硕士生，研究方向：英美文学。

*收稿日期：2015-04-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