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润润,曹淑娅
(安徽科技学院外国语学院安徽滁州233100)
琳达·霍根 (Linda Hogan,1947—)是当代美国著名的印第安裔奇卡索族 (Chickasaw)女作家。近年来国内外学者对她作品的研究主要围绕《太阳风暴》(Solar Storms)、《权力》(Power)和《卑劣的灵魂》(Mean Spirit)这几部作品而展开。对于她2008年发表的生态小说《靠鲸生活的人》(People of the Whale)的研究并不多见。该小说生动地展现了越南战争的血腥和残酷,一方面愤怒地谴责了美国的殖民主义和种族主义,另一方面,通过塑造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 (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的汤玛斯这一人物形象,真实地刻画了战争的噩梦给越战老兵所带来的精神创伤和战后心理危机。
什么是“创伤”?美国著名学者凯鲁斯(Cathy Caruth)在她的经典代表作品《无法言说的经历:创伤、叙事和历史》 (Unclaimed Experience:Trauma,Narrative and History)一书中对创伤一词的定义是: “在突然的,或灾难性的事件面前,一种压倒性的经验,对这些事件的反应通常是延迟的,以幻觉和其他侵入的现象而重复出现的无法控制的表现。”[1]
在希腊文中创伤的意思是“伤口” (wound),原本是医学用语,意思是指在事故中或受到外在的侵犯而使身体方面受到伤害或生理伤口。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人们已经建构了一些关于心理创伤的理论,尤其是美国心理学会在1980年把PSTD(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创伤后应激障碍)作为一类正式的医学疾病列入学术研究领域。然而,随着时代的发展,“创伤”一词作为心理学和社会学方面的含义越来越丰富和明显, “创伤小说”一词意味着创伤这一概念近年来由医学领域跨度到文学研究领域。
本文拟从创伤理论的视角以《靠鲸生活的人》为研究对象,通过文本细读的方法探讨琳达·霍根作品中的创伤书写。霍根通过小说深刻地传达了作家对创伤人群的真实生存困境的形而上的思考,并且提出切实有效的解决方案,从而帮助创伤患者走出阴霾,收拾生活的信心。
《靠鲸生活的人》是一部关于创伤的小说。小说男主人公汤玛斯是越战归来的英雄,但他却始终无法摆脱战争的阴影而将自己禁锢于巨墙之后。回到家乡之后,饱经战争创伤的汤玛斯又再一次遭受了部落分崩离析的创伤。
越南战争 (1961—1973)是美国历史上持续时间最长的战争,同时也是唯一一场以美国的失败而告终的战争。战争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这场战争不仅使越南的社会、文化、经济被破坏殆尽,更是给越南的人民带来了沉重的灾难和难以弥补的伤害。此外,战争对美国社会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给美国人民带来了难以估量的的精神与心理方面的创伤。战争并没有随着美军的撤出而真正结束,它像幽灵般地缠绕在美国的灵魂深处。战争的阴影继续笼罩着美国人的生活,尤其是那些从战场上浴血归来的越战老兵们,受到战争带给他们的巨大的震撼和冲击,他们把越南的噩梦带回国内,与此同时,还要忍受着战争附加在他们身上的身体和心理的双重创伤。据1993年2月23日法国《费加罗》杂志发表的文章披露,在310万越南战争参战士兵中,将近1/3的人患有不同程度的“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尽管侥幸从战场上幸存下来,有些返回家园后的越战老兵却不能忍受人群,无法重新融入到社会中去,干脆选择隐居的生活。他们的行为举止怪异,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用以逃避记忆中令人恐惧的战争场景。更为严重者,有些越战老兵因无法承受战争带来的各种压力,甚至选择自杀这种极端的方式让自己受创的身心获得解脱。
保罗·福塞尔认为众多战争作品都包含了一个三部曲结构:士兵由最初天真地向往战争到经历战争,再到开始痛苦地反思。[2]《靠鲸生活的人》中的男主人公汤玛斯也不例外。战争彻底改变了汤玛斯的生活。在汤玛斯奔赴战场之前,他和美丽贤良的妻子露丝过着平淡、宁静的生活。然而,战争结束后,汤玛斯成为了一个分裂的人,并为自己的幸存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负疚感。他总是感到害怕,但又不知道害怕什么,甚至人群中的喧闹声都会让他感到恐惧。由于不能承受战争带来的巨大创伤,汤玛斯从人们的视线中失踪了。直到被军方发现后,他短暂停留在夏威夷,而后他又再一次选择失踪。他独自在远离家乡几千里的地方——旧金山——生活了十三年,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他之所以销声匿迹是因为不希望别人知道他的住所,他觉得自己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是谎言,他只想过离群索居的生活。
即使后来因为捕鲸的缘故,他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故乡,他仍然独自住在祖父维卡特位于岩石上的房子里,远离亲人与族人。每当夜幕降临时,他从不点灯,总是默默地坐在老屋子的黑暗角落,深陷在内心的苦恼里,咀嚼着痛苦的回忆。在深夜,一旦他睡着了,那些过往的回忆总会向他袭来,让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战争伊始,他抱着拯救越南人民的信念来到越南,结果很快他发现他们来到越南的行径非但不能拯救越南人民,反而给他们带来了更深的灾难,即使回到国内,也无法回归到往昔那份纯真与宁静的生活。从某种程度来说,越战成了汤玛斯不愿回首、不愿面对,但又无法回避的残酷现实。
印第安人是北美大陆最早的居民,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他们创造了许多灿烂辉煌的文明,他们有属于他们自己独特的语言,生活习俗,神话传说以及手工艺术。对靠海而生的阿契卡族人而言,鲸鱼曾是他们的神祗,也是他们赖以生存的食物来源。他们有一整套虔诚的关于捕鲸的传统仪式。只有当族人感到饥饿时,他们才会向这些海洋的生灵提出恳求,那些鲸或鱼就会应声而来解救这些挨饿的人们。“给它们足够的爱,鲸鱼便会听见,并游向它的族人献身。”[3]33在男人们出海捕鲸前,他们会斋戒,用香柏树枝沐浴。当男人们出海去猎鲸时,其他的人必须心怀虔诚并保持安静。只有这样,鲸鱼才会心甘情愿将自己献身给那些饥饿的族人。在老维特卡猎鲸时,他会对鲸鱼唱着那些古老的歌谣。当他们把鲸鱼捕上岸时,他们会对着鲸鱼祈祷,安慰它的灵魂。
随着白人文化的入侵,印第安部落的传统文化已逐渐消逝。唯利是图的德怀特和一小部分族人打着“条约权利”和“回归传统”的旗号着手猎捕鲸鱼,暗地里却和日本人签订协议计划捕鲸卖鲸肉给日本人获取利益。在报纸上看到这一消息后,在异乡独居多年的汤玛斯毅然决然回到了部落。他回家的原因不是出自于对家庭的责任,对故乡的眷恋,而是为了加入捕鲸队伍,为了寻找失落的东西,为了加强自我认同。内心深处,他渴望回归传统。他希望自己能够通过捕鲸这一传统习俗忘却过往痛苦的回忆。
汤玛斯原本希望从传统的捕鲸仪式中获取力量,却发现部落早已变得分崩离析。族人捕鲸时不再祈祷,他们不曾对鲸鱼的灵魂道歉,也未守承诺向鲸鱼唱歌。那些传统的捕鲸仪式皆被抛诸脑后。与此相反,“男人一边切它一边大笑、谈论它的性器官、咒骂它,没有一点对动物的爱。”[3]103所有这一切让汤玛斯为他的族人感到羞愧。更令人伤心不已的是,汤玛斯和露丝唯一的儿子,马可,在捕鲸事件中失踪不见了。传统文化的消逝以及中年丧子的伤痛彻底击垮了这个早已经伤痕累累的男人。
族人对鲸鱼的残暴行为遭到了来自海洋的报复。部落耆老预言将有干旱来临。果不其然,捕鲸活动结束不久,一场史无前例的干旱来临了。海水渐渐退去,海草逐渐枯萎。鸟儿也不见了踪影。曾经悉心照料的植物再怎么浇水依旧枯萎了。许多族人决定打包离开他们生活了多年的保留地。“沙滩不再是海岸,因为海洋已远离,只留下大块礁石、沙和瓦砾堆。沙粒仿佛无穷无尽。”[3]137曾经美好的家园因为干旱的来临已经变成一片荒芜之地。人们知道这一切都是捕鲸所导致的直接后果,所以他们绝口不再提任何和捕鲸有关的事情。
凯鲁斯指出:“创伤的历史力量不仅是忘记之后这种经验一再的重复,而且在其内在的遗忘之中,或通过忘记,这个事件每一次重复都像第一次经历。也正是这个内在的事件的潜伏期矛盾性地解释了历史经历特别的事件结构,即延宕 (belatedness)。”[4]创伤事件会给创伤患者的心灵造成不可磨灭的创伤记忆。这种创伤记忆可以在特殊的环境下被再次唤起。也就是说,当受害人再次遭遇类似的创伤情况时,他们脑海深处的创伤记忆就会浮现,创伤以噩梦、闪回的方式重复地、逼真地再现,使创伤患者再次遭遇如同第一次的创伤打击。从这个角度来说,创伤的幸存者并不是从创伤事件中残存的幸运儿,而是要面对无休止的创伤的一次次的重复。
在小说《靠鲸生活的人》中,主人公汤玛斯的创伤记忆反复浮现。回归家乡参加猎鲸时,儿子马可告诉汤玛斯他们面前是一条友善的幼鲸,不适合当猎物。但是头顶直升机盘旋的轰鸣声,周围男人看到目标鲸鱼时兴奋的呐喊声和随之而来的熟悉的枪声使汤玛斯向年幼的鲸鱼发起了射击,尽管他心里清楚地明白那是只友善羞怯的鲸鱼,不应该被杀害。“汤玛斯开枪了。在我的生命中,又再度开枪了,他想,在违反自己意愿的情况下。那不是计划好的,而是出于习惯、恐惧、肾上腺素。或许还出自记忆。”[3]119族人猎捕鲸鱼时完全没有遵循过去的传统,他们不再祈祷。对鲸鱼残暴的态度使汤玛斯愤怒地意识到那些捕鲸的男人和战场的男人没有什么两样。族人对鲸鱼的猎杀让战争的场景在他脑海一一浮现。所有这一切都仿佛战争场景的再现。他希望时光能够倒流,然后去改变这一切,但却无能无力。汤玛斯因对鲸鱼犯下的罪行而更加痛恨自己,于是他选择独自住在祖父维卡特位于岩石上的房子里,他甚至在房子周围用木材建了一道比自己还要高的栅栏。他在能找到土壤而非岩石的少数地方掘洞。挖土筑栅栏的行为让他想起在越南挖土、装地雷的情景。出于服从命令,他不得不在越南的土地上挖土,装地雷,但是暗地里,他却设法记住地雷所在的位置,以便后来回去找,这样至少可以在地雷四周筑上小栅栏,以免无辜的人畜受伤害。在睡不着的夜里,汤玛斯会独自走入海里,海里的浮游生物在他身边游过,海水里温柔的水母竟被汤玛斯看成是人从飞机或直升机飘下时所乘的降落伞。海洋里星星点点的水母让他想起越南那片曾经布满降落伞的天空,初看的时候觉得很美丽,然则充满了危险。
“创伤后的情形是受创者会再次经历 (或展演)过去,差异将会崩溃,包括那时和现在这种关键的差异,受创者能够记起过去所发生的事情,但是感到自己生活在没有未来的现在中。”[5]46面对自己曾经经历的一系列创伤事件,汤玛斯强调了创伤记忆在其生活中反复出现的特点。那些创伤记忆一次又一次地在他的生活中反复展演,迫使他一再地直面历史中的创伤。由此可见,汤玛斯早年遭遇的创伤经历从未成为过去,它一直停留在他的生活中,他被那些事情“缠绕着,包裹着”,被迫接受“创伤事件的强迫重复。”[5]21
因为创伤记忆具有反复出现的特点,创伤患者可以通过生态疗伤、直视现实、叙事疗伤和社区疗伤等各种方法走出了创伤的阴霾。
琳达·霍根认为自然具有神奇的疗伤功效,因为这是一片“被庇佑的土地”(blessed earth),这种力量来自于大地本身。在印第安文化中,自然的力量远远大于人类的力量, “石块、泥土、云母、矿石,他们都与疗伤有关,或者能提供其他的援助。”[6]在小说中,汤玛斯拆掉了之前围在祖父老屋周围高高的围栏,重新用一种新奇的眼光去审视海洋。随着雨水的回归,大海又再次充盈起来。汤玛斯也开始慢慢地走入了大海的怀抱,去感受生命之源——海洋的力量,和自然真正融为一体。“…他逐渐看到海洋的美好,生命的厚实。有些夜晚,他一次只进入海中一分钟,然后逐渐久一些,那是他能感到快乐,或至少感到平静。”[3]167海洋以一种他不知道的方式赐予他神奇的力量,让他不再感到害怕。
除了生态疗伤之外,勇敢地面对现实也有助于创伤患者走出阴霾。正如一句名言所言,“勇气通往天堂,而怯懦通往地狱”。捕鲸事件后,部落陷入了空前的灾难,遭遇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干旱。一部分族人因此打包离开了故乡,但是另一部分族人却誓死与部落共存亡。汤玛斯看到族人为祈雨准备一场奉献,思索着自己能够为此做些什么。“如果能做到的话,他愿意以说出事实作为付出的一部分。”[3]143那就是, “直视生命现实,不再逃避。”[3]158他决定去华盛顿瞻仰越战老兵纪念墙。这座黑色的墙如一道嵌入大地的疤痕。在那里,他受伤的心灵得到了抚慰。
廓尔德和哈特认为,创伤痊愈的标志之一,是患者能轻松自在地讲述他们自己的故事。正如李斯(Ruth Leys)在《创伤:系谱研究》 (Trauma:A Genealogy)一书中提到,“只要创伤患者能够连贯地叙述自己的生活,无论他们是否还能记得创伤事件,记得和忘记之间的差异就不复存在了,其重要性在于现在和将来的行为上,而不是过去的经历。”[7]在小说中,男主人公汤玛斯最后终于能够向别人讲述他自己的故事了。在第二次捕鲸事件时,汤玛斯被阴险的德怀特暗中袭击,幸运的是,他被住在白屋的耆老救起。痊愈后,他告诉住在那里的族人这一年多来他在岩石上老维卡特的房子里的生活情况。他如何在白天睡觉,在夜晚潜入海底练习憋气。
“讲着讲着,他们的字句褪去英语,最后他们存在于自己的语言里。他很疲倦。是的,他已褪去了一层皮。这张皮他穿了许多年了,而且他的内心一直在哭泣,那哭声只有露丝在附近时能听见。那哭声像另一个人似地跟着他。现在都安静下来了,他甚至觉得宁静,不再有鬼魅缠绕的感觉。他的眼睛发红。他们看他睡觉,不时咳个两声。他们想,没错,他已经能与它平等共处了。”[3]295
韦恩瑞伯在《治愈身体、心灵和精神上的危机和创伤》 (Healing Crisis and Trauma with Body,Mind,and Spirit)中表明,“在一个典型的创伤情况下,社区有助于安慰和治疗创伤受害者。”[8]167在此之前,汤玛斯一个人住在祖父维卡特位于岩石上的灰屋子里,他无人可供倾诉,只能自言自语。他总是独自蜷坐在房间的黑暗角落,任凭那些痛苦的创伤记忆一次又一次向他袭来。这种生活方式对创伤的痊愈没有任何好处。汤玛斯回来了,但他并没有去看望妻子露丝,因为他觉得自己不配再得到她的爱。露丝并没有像怨妇那样指责他不负责任,相反,她总是默默地关心他,给他带去食物,精神上开导他。尽管他筑起木篱将自己禁闭起来,她让他注意到那些在木篱旁休息的海豹,让他倾听海洋的声音,让他学会从大自然中汲取力量。在汤玛斯潜入大海练习憋气的那些夜晚,露丝总是悄悄地在岸上守护着他关心着他,随时准备跳下水去救他,以免他陷入危险。当汤玛斯在越南和玛生的女儿琳来美国寻找父亲时,露丝像爱自己的孩子那样去关爱琳,帮汤玛斯履行作为父亲应尽的责任。露丝始终如一的关怀使汤玛斯意识到他不应该一直沉溺在过去的生活中,而是应该尽快地重拾生活的信心。此外,应耆老的召唤,汤玛斯来到白屋。那是个被鲸鱼赋予族人生命的地方。在那里他从部落传统的歌谣中获得新的力量,从石墙的雕刻上获悉部落的历史,了解到鲸鱼是他们的祖先。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正在慢慢恢复。身心痊愈后的汤玛斯带领族人重新走上了传统的道路。但这一切都遭到了德怀特的嫉妒,于是德怀特向汤玛斯下了毒手。族人认为汤玛斯沉入大海必死无疑,并为他举行了葬礼。然而他的身体被海水冲到古老的白屋前。他们用从森林里采的草药敷在他的心脏上,他们手持蜡烛与灯笼坐在他的身旁唱歌,并在夜晚用汤匙舀起煮好的草药喂他。大自然再一次展现了它神奇的疗伤功效。在白屋耆老的精心照料下,汤玛斯渐渐恢复了健康,像一只破茧而出的蝴蝶获得了新生。
琳达·霍根在《靠鲸生活的人》的题首处引用了乡村歌手、加州奥克兰原住民赖瑞·亨德森(Larry Henderson)的话:“为了让海洋复原,为了让我们那些从战争返家的老兵们复原,还有为了我的兄弟们。”读者可以从这段话中清晰地感受到作家本人真正的写作意图和深切的人文主义关怀。《靠鲸生活的人》只是一个个案,作家在其作品中重现了一段悲伤的历史,引导读者从新的视角对历史进行反思和再认识。从理论上来看,从创伤理论对作品进行解读有利于分析创伤小说中的创伤人物,有助于更深刻地挖掘出作家与文本之间,读者与社会接受之间的关系。从现实的角度来看,当今世界的时代主题是和平与发展,但是局部地区仍然战乱不断,仍有许多人依然生活在战争的阴影中。对创伤及其痊愈方式的研究可以有效地帮助创伤人群更快地走出创伤的阴霾,促使人们认真反思战争所带来的各种社会问题,希望人们可以从历史当中汲取教训,以史为鉴,更加珍惜和平。
[1]Cathy Caruth.Unclaimed Experience:Trauma,Narrative and History[M].Baltimore:The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1996:11.
[2]Paul Fussell.The Great War and Modern Memory[M].London: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75:130.
[3][美]琳达·霍根.靠鲸生活的人[M].刁筱华,译.台北:书林出版有限公司,2010.
[4]Cathy Caruth.“Trauma and Experience:Introduction” [M]//Trauma:Explorations in Memory.Baltimore:The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1995:7.
[5]Dominick LaCapra.Writing History,Writing Trauma[M].Baltimore:The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2000.
[6]Linda Hogan.The Woman Who Watches over the World:A Native Memori[M].New York:W.W.Norton & Company,2002:149.
[7]Leys Ruth.Trauma:A Genealogy[M].Chicago: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2000:128.
[8]Wainrib,Barbara Rubin.Healing Crisis and Trauma with Body,Mind and Spirit[M].New York:Springer Publishing Company,2006: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