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形字典》编者的话”解析

陈林松

（天津机电职业技术学院，天津 300131）

一

笔者在古稀之年用三年时间编辑了《幻形字典》。开始是以文化养生的心态圆一个写作五十年经历的“梦”。随着对中国汉字的深入研究，深刻体会到中国汉字是若干代先贤传承中华文明展现的创造勇气与智慧，从而确立了中华民族文化之根、血脉之魂，也完善了中国汉字记录事物、抒写情感、记述思想的功能。从甲骨文开始，中国汉字的字形经历了甲骨文（有学者定名为甲文）、籀文（有学者定名为古文）、篆文、隶书等变化，最终定型为楷书，沿用至今。到了汉代，特别是东汉，在汉语发展史上是一个转折点，古文字学家许慎编著了《说文解字》，开创了古典字书编辑的先河。以后晋吕忱的《字林》、南北朝梁国顾野王的《玉篇》、辽行均的《龙龛手鑑》、宋陈彭年等《广韻》、宋司马光等《类篇》和丁度等《集韻》、金韩道昭《改倂五音类聚四声篇》、明梅膺祚《字汇》和张自烈《正字通》、以及《康熙字典》，都在字书编写上作出了重要贡献。到了1915年的《中华大字典》和1986年的《汉语大字典》，现代汉语字典的编写基本定型，5万多个汉字被用于典籍、报刊等印刷中，成为汉字应用依据。2013年6月5日，国务院颁布了《关于公布〈通用规范汉字表〉的通知》，收录汉字8105个，为规范汉字的使用制定了法规依据。笔者正是以《汉语大字典》为蓝本，依据《通用规范汉字表》编辑了《幻形字典》，其字、音、韵、义，都遵循了相关的要求。

二

笔者在编辑《幻形字典》的过程中，对汉字部首的来源和内涵进行了研究。部首是字典、词典根据汉字的形体结构所分的门类，其180个部首的确定是长期实践的结果。由自然的“音”、效物的“音”逐渐引入了“义”，字形的繁多需要部首去归类，这是汉字演化进程必然的结果。所以在《幻形字典》编者的话中写出了自己的研究体会，原文抄录如下：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中国汉字作为中华文化的载体，传承着中华民族五千年的文明。从远古文化、先秦文化、楚辞、汉赋、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到近代文化、现代文化、当代文化和网络文化，浩瀚的中华文化宝库，积淀了中华民族的大智慧，为中华民族和人类的发展提供了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文化资源，得到了世界各民族的尊重，孔子学院的建立就是一个明证。然而任何名著名篇，绚丽华章，实质上都是中国汉字艺术的、具有创造力的文字组合，正是中国汉字独有的内涵与魅力，才使中华文化始终充满着生命力和巨大的影响力。

我国古代的先哲在创造中国汉字时，是遵循天地人合一的理念的，他们仰观天象，俯看万物，在大自然中获得了创造灵感，汉字的部首，如五行（金、木、水、火、土），五色（赤、白、青、黄、黑），五官（口、耳、鼻、舌、目），五事（衣、食、住、行、乐），五畜（牛、羊、豕、马、犬），五兵（刀、弓、戈、殳、矛），五形（山、川、日、月、气），人体的首、手、足、身、牙、齿、血、肉、面、骨，动物界的虫、豸、鸟、鱼、鹿、鼠、龙、龟，器物的缶、皿、鼎、豆、斗，以及父、母、子、女、生、死等等，都是在几千年的汉字演变中被确定为部首的。所以，汉字的部首都是大自然转化成的符号或文字形态，这也是中国汉字具有深厚文化底蕴的原因。本字典的独特编排，正是凸显了中国汉字的表形、表意、表音功能，使字典的使用者更加清晰中国汉字的幻化魔力。

笔者全文抄录“编者的话”是想表述三个观点：一是部首的确立是“唯物”的，它存在于“天地人”的自然形态之中，虽然有少量的“图腾”符号，如“龙”，但也存在于中国人或华人的价值观中；二是部首的创立是由简到繁，由符号转换为文字的。部首的数量是随着中华文明的发展与进步，经过文字的废弃和增加，逐步达成共识的。随着“本字”的大量运用，部首也随之增加。比如，为了区分草木的属性，创立了“艹”这个部首，“台”字加上部首“艹”，就变成了“苔”，突出了植物的特性；三是本字与幻形字是相关联的，本字使用的任何一个部首变成幻形字，都与部首特定的内涵有关。比如用“口”做部首组成的幻形字都与“口”的功能有关。“哑”有笑的功能；“哓”有恐惧的功能；“咏”有歌唱、吟诵的功能；“呼”和“吸”有呼吸的功能；“吐”有“呕”和“谈”的功能等等，而且不少部首都带有象形的性质，如“日”、“月”，属于天象；“山”、“水”属于地理；“牛”、“羊”属于动物；“门”、“户”属于房屋；“刀”、“弓”属于冷兵器，等等。所以我国的先哲们在创立汉字时，都是遵从“形声”相关规律的。

三

《幻形字典》的编写，突出了“四个第一”：

一是第一个采用“部首＋本字＝幻形字的编排方法，简化了查找的难度。用1411本字就可以查到30000多个幻形字的音、韵、义，这是传统的字典编排达不到的功能。比如，读者查到一个本字“青”字，就可以查到“倩”、“埥”、“啨”、“圊”、“崝”、“寈”、“婧”、“晴”、“掅”、“睛”、“靓”、“请”、“猜”、“清”、“氰”、“凊”、“情”、“蜻”、“精”、“菁”、“箐”、“綪”、“ ”、“郬”、“錆”、“鶄”、“鲭”等幻形字，而且都有音、韵、义的解释，如（本刊注：下面文字中出现的①……④符号为《幻形字典》之体例，故本刊此处序码保持原样）：

青qīng①蓝色。②绿色。③黑色。④年龄不大。

倩qiàn①笑靥美好。②俏丽。

崝zhéng高。

婧jìng①竦立的样子。②有才德的女子。③纤弱。

晴qíng①雨止雨散。②晴天。③泪水干了。

请qǐng①请求。②延聘。③谒见。④询问。⑤告诉。……

这种字典编排法的优点是，不论你是否懂得部首编排法，汉字注音编排法，只要你会数出本字的笔画来，你就可以查到你想查到的字。这对汉字的初学者，特别是一些喜欢学习汉语的外国人查找起来极为方便，而且强化学生认知功能，教师和家长都会欢迎。此外一些电视节目如《快乐汉语》、《外国人学汉语》，运用《幻形字典》出题目，会增加节目乐趣与收视率，对弘扬中华文化会有推动作用。

二是第一个在字典编排中附录了“部首音义简析”。对180个部首的字、音、韵、义做了标注，这对字典使用者了解部首的内涵，会有很大帮助。传统的字词典编排都没有对部首编排单独归类，所以《幻形字典》这种编排是一个创新。

三是第一个在字典编排中附录了38个“累叠幻形字”，展现了古代先哲的创造智慧和文字创造的趣味性。对提高认知汉字积极性和汉字独特的幻形魔力，将起到增益作用。比如“人”可以幻化出“仌”、“从”、“众”三个累叠字；“又”可以幻化出“双”、“叒”、“叕”三个累叠字；“石”可以幻化出“砳”、“磊”两个累叠字，等，这在《幻形字典》创新中也是一个亮点。当然，累叠字中有很多不是常用字，大多数读者不知读音和字义，如“仌”读bíng，是水因冷凝结成固体“冰”的意思。“叒”读“ruò”，是顺的意思；“叕”读“zhuó”是联缀的意思。“砳”读lè是石头撞击的意思。但读了《幻形字典》后都会明白这些累叠字的字、音、韵、义。教学和阅读中了解了“累叠字”的递进关系，也是汉字魅力所在。

四是第一个在字典编排中采用“编者的话”，明确中国汉字的历史地位和中国汉字创造遵循的是“天地人合一”的理念的。这会增加读者对字典使用的亲近感和对中国先哲创造汉字的敬畏感，更加懂得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传统的字典编排，大多采用部首目录、出版说明、凡例、笔画检字表、汉语拼音检字表、字典正文等编排顺序成书，严肃有余，学术浓度大，缺乏对读者的亲和力，如果不是认知的需要，用查字典学习中国汉字的人数不会众多，而《幻形字典》能强化读者的阅读兴趣，对“全民阅读”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服务平台。

四

《幻形字典》的编辑开创了草根作者编辑字典的先河，对传播中华文化具有重要意义，它可以调动数百万退休的语文教师、文字工作者、词作者、编剧等投入中华文化的弘扬工作，使中国汉字的普及有更大的空间与深度。传统的字词典编辑都是由专家学者组成的编写委员会，《×××》编写组、语言研究所等专门机构完成字词典编写任务的，他们编写的学术水平高，权威性强，大多数的字词都来源于《辞海》、《辞源》等大型工具书，在出版界是享有很高的声誉的。但是这些传统的字词典最大的缺憾就是不接“地气”，不了解低端读者、初学者的需求，而且编辑的着眼点只局限于认知功能，字词典字词的选择并没有必然的联系。比如《新华字典》第11版第100页选择的字分别是“典”、“碘”、“点”、“踮”、“电”，除了在阅读时音韵有区别，五个字的字义并没有关联处。又如《古代汉语词典》缩印本第100页选择的字是“怲”、“秉”、“炳”、“柄”、“饼”、“屏”、“倂”、“鉼”，同样8个字的字义也没有关联处。如果字词典的编辑采用新的编排方法，按“数字类”选择“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个”、“十”、“百”、“千”、“万”、“亿”、“兆”；“方位类”选择“东”、“西”、“南”、“北”、“中”，“上”、“下”、“左”、“右”、“高”、“低”、“前”、“后”；“色彩类”选择“赤（红）”、“橙”、“黄”、“绿”、“青”、“蓝”、“紫”、“黑”、“白”、“灰”、“褐”；“飞禽类”选择“鸽”、“雁”、“燕”、“鹰”、“隼”、“鸮”、“鸡”；“海鲜类”选择“鱼”、“蚌”、“蝦”、“蟹”、“蚶”、“蛤”；“服装类”选择“衣”、“袄”、“衫”、“氅”、“裤”、“裙”、“裳”；等等，其关联度就很大，相信这样的字词典的编排，会比传统的字典编排更有关注度。特别是关注中国汉字和学汉语的外国人会更喜欢这样编排的字典，因为归类明确，他们更容易理解中国汉字的内涵。

此外，中国的汉字很多是通过戏剧传播的，尤其京剧、昆剧一些高雅的剧种，它们选择的字词有很多是字义高深的，有很多采用的都是生僻字，没有一定得文化功底，是很难理解词义的。例如，京剧《锁麟囊》女主人公薛湘灵有一句唱词是“早悟兰因”，“兰因”（美好的因缘）一词，恐怕一般读者不会明白字词的涵义。如果请一些年事已高上不了舞台的艺术家去编辑一些戏曲字词典，普及这些高雅艺术，其功德会不亚于“音配像工程”和“像音像工程”，尤其会受到青年一代戏曲爱好者的欢迎。一些国外喜欢中国国粹的戏剧爱好者也会欢迎这样的字词典的出版。

现在一些上了年纪的长者，常常抱怨90后、00后的年轻人不读书，尤其不读国学典籍。其实这些青年人不是不想读中国的古典文学，而是因为读不懂，所以才“厌读”。如果国家文字委员会成立专项基金，鼓励和资助草根编者去编辑《“四大名著”字词典》、《“四书五经”字词典》、《“资治通鉴”字词典》、《﹤史记﹥字词典》等一批帮助青年人解读的工具书，每本名著后面都带有导读的字词解析，那么青年人一定会提升阅读的兴趣。如果电视台等新闻媒体用这些工具书做导读的工作，想必弘扬中华文化的效果会大大地提升。

还有一点需要说明的是，传统字典的编排大多都是“大块头”，售价高，很难普及。读者一看字典售价小则上百元，多则上千元，而且用途又不急迫，一般都不会买。如果编辑一些有特色的、针对某些读者群的，页码在1000元以内的字词典，售价在30至50元之间，相信购买字词典的读者和家庭会多起来，这样出版业的效益会增加，他们也会积极承接出版工作。关键是要改变专家学者“垄断”字词典编辑的现状，让众多的“草根”编者去从事字词典的编辑工作，国家采取一些激励政策，让一些退休年龄不长的教师和文字工作者乐于参与这项活动，用文化养生延长他们的生命活力。

《幻形字典》的编辑有可能对出版界的改革起一个推动的作用，也希望一些慈善家、工艺人士出资资助一些草根编者出版字词典，并将这些成果捐赠给边远山区的希望小学师生、孔子学院的教师，为弘扬中华文化开辟一条新路。文化扶贫可能更有益于边远山区的孩子们健康成长，给他们一本他们希望得到的字词典，将更有利于改变他们的一生及命运。

由于《幻形字典》因为某些原因尚未能出版，故先写出一篇文章来以飨读者，希望借此引起学术界、出版界，专家和学者的关注。

［1］苑志文主编.汉语大字典［M］.四川辞书出版社、湖北人民出版社，1999.

［2］李恩江，贾玉民主编.文白对照说文解字译述［M］.郑州：中原农民出版社，2000.

［3］李行健主编.《通用规范汉字表》使用手册［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

［4］中国社会科学语言研究所.新华字典（第11版）［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2.

［5］《古代汉语词典》编写组.古代汉语词典（缩印本）［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