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通运输类行业语泛化分析

梁永红（长治学院　中文系，山西　长治　046011）

交通运输类行业语泛化分析

梁永红
（长治学院中文系，山西长治046011）

随着社会的发展变化，原本只用于交通运输中的行业语经常被泛化使用到其他领域，并随之衍生出非专业语义的新义。交通运输类行业语的泛化大致处于“临时比喻——出现泛化用法——形成固定义项”这样一个连续统中，并在泛化过程中表现出了较为丰富的特点：结构上以偏正和动宾式为主、意义上有较为鲜明的形象色彩且为人熟知、泛化过程具有渐变性、泛化使用具有不平衡性和成组性等特点；其泛化方式主要体现为隐喻式、转喻式和引申式三类；而社会的发展变化、语言自身的特点与要求、语言使用者的变化等是交通运输类行业语泛化的动因。

交通运输；行业语；泛化；隐喻；转喻

当今社会是多元、开放型社会，新事物、新现象不断产生，现代汉语原有的词汇系统已经不能满足人们表达的需要，也即原有的平衡已被打破，必须调节或丰富自己来达到新的平衡。一般来说，词汇系统丰富自己的方式有两种，一是产生全新的词语，二是赋予原有词语新的意义。行业语的泛化属于后一种。目前，几乎每一行业都有行业语泛化使用的情况出现，而交通运输类的表现尤为突出，且目前学界还没有人详细论述。鉴于此，本文对交通运输类行业语的泛化情况做一梳理与分析。

交通运输是指与一定的交通工具、交通设施相联系的铁路、公路、水上和空中交通运输。而交通运输类行业语的泛化是指一些交通运输类行业语突破原行业范围的限制，使用到其他领域，其意义也由原来所指的专业意义泛化出表示一般概念的普通意义或非专业意义。例如“十字路口”指“两条路纵横交叉的地方”，本用于交通领域，但现在突破原行业的限制用于其他领域，逐渐产生出了非专业语义的新义：“比喻在重大问题上需要对去向做出选择的境地。”例如：

（1）穆沙拉夫说，巴基斯坦目前正处于一个十字路口，面临着来自国际社会的指责。（新华社2004年新闻稿_001）

本文分析的就是像“十字路口”这样有泛化用法的交通运输类行业语。①文章的语料主要来自北京大学中国语言学研究中心的现代汉语语料库和2008年、2012年的 《人民日报》《光明日报》《北京日报》及百度的新闻标题，共计交通运输类行业语58个。

一、交通运输类行业语泛化形成的过程与特点

（一）泛化形成的过程

有关语义泛化的过程或经历的阶段，王珏、刘大为等都从不同角度进行了系统分析。王珏把由词汇跨域使用而形成的词义叫做词的“跨域义”。他认为多数跨域义都是由修辞活动的跨域使用而形成的，并把其划分为三个阶段，阶段一:修辞上的偶尔跨域使用；阶段二:频繁的跨域使用乃至固定的跨域使用；阶段三:形成固定的跨域义［1］。而刘大为把比喻词汇化分为四个阶段：第一为比喻的词语化阶段：一个依托于表述形态的比喻如何转化为一个依托于词语形态的比喻；第二为有标记使用阶段：词语游离出了原有的比喻结构，但常被加上了引号；第三为标记脱落阶段：随着使用频率的增加，标记被人们忽视而逐渐脱落；第四为语义泛化阶段：随着比喻意义使用频率大幅度增加，比喻义与本义并存于一个词语中，使得每一次使用时人们都必须在二者之间作一个选择［2］。

从以上表述我们可以看出，王珏和刘大为的观点大致是相同的。王珏主要从宏观角度着眼，而刘大为相对要微观一些。从宏观角度而言，绝大多数词义泛化都是从临时的修辞活动开始，在发展过程中，或只停留于某一阶段，或泛化中途夭折，或最终形成固定的泛化义。虽然王珏的分段是词义泛化的完整轨迹，但其对每一阶段内的情况没有做详细说明或界定，所以这里我们在综合王珏和刘大为观点的基础上，对交通运输类行业语每一阶段的典型成员做了较为详细的界定，这样交通运输类行业语的泛化大致经历如下过程：

1.修辞上的临时使用

这一阶段，行业语往往只是用于比喻句中，而且一般有完整的辞格模式，往往表现为“…是/像…”或有明显的语境提示。例如：

（2）在其他国家越来越多的民众眼中，美国不再是理想主义的灯塔，而是危险的存在。（新华社2004年新闻稿_003）

（3）他永远不做任何新尝试。他是前进之轮的制动器。（《读者（合订本）》）

（4）因此东加省成为印尼全国最和平安全的地区，是印尼华人的一个“安全岛”，多年来未发生过任何排华骚乱，没有恐怖袭击。（新华社2004年新闻稿_001）

除了“灯塔、制动器、安全岛”外，属于这一阶段的行业语还有“斑马线、专列、泊位、普快、安全带、路线图、列车、直通车、路标、路障、立交桥、运输车、乘客、专车、班车、快车、慢车”等，共20个。其中“班车、快车、慢车”在使用过程中，虽然没有出现在明确的辞格模式中，但往往还是与原搭配词语“登、搭、开往、驶向、坐”等动词一起使用，且前面一般有明确的修饰语，所以我们也把它们归为临时使用阶段。例如：

（5）中国选手尤文慧王露排在第十四位，基本登上了驶向雅典奥运会的“班车”。（新华社2004年新闻稿_001）

（6）其他一些国家形成“时代差”，中国有必要，也有可能搭乘经济建设的快车，把国防建设与经济建设协调起来，实现军队的跨越式发展。（新华社2004年新闻稿_001）

（7）人民币业务坐慢车。（1994年报刊精选3. txt）

2.已泛化到其他领域，但还没有形成固定义项

这一阶段，行业语已经较为频繁地使用到其他领域，且在形式上已经完全脱离了比喻结构，也即明确的辞格模式已经消失，但其泛化义还没有被词典收为固定义项，且在使用时常常加引号提示。这一阶段也称为“语用泛化阶段”。［3］这里需要注意的是，有没有形成固定义项。我们以 《现代汉语词典》（第六版）［4］为依据，文中释义均出于此。例如：

（8）近年来，津巴布韦与西方国家因在实施的“快车道”土改计划问题上产生严重分歧而交恶。（新华社2004年新闻稿_001）

（9）于是公开纵容支持土焦生产，在环保法上“闯红灯”。（《人民日报》1995年10月份）

（10）烟台市坚持以高新技术领航，以“高”带大，以“高”促外，用现代科学技术武装乡镇企业。（1994年人民日报第2季度）

（11）据《日本经济新闻》20日报道，日本H2A火箭发射计划遭遇“黄灯”，原因是原定于今年内试验完毕的经改良的大型火箭助推器被发现存… （新华社2004年新闻稿_004）

除以上行业语外，属于这一阶段的还有“班次、导航、航标、黑匣子、跑道、迷航、主航道、罚单、起航、顺风车、绕行、拥堵、直航、堵车、亮红灯、远航、护航、标配”等共22个。

3.形成固定的泛化义

这一阶段，行业语的泛化用法已经基本稳定，且其泛化义已被《现代汉语词典》收为固定义项。但并不像刘大为所说的那样标记完全脱落，在使用过程中，有时还会带引号。例如：

（12）大连船企抢登结构调整“头班车”（国际船舶网2012-11-07）

（13）赶搭重大投资者签证头班车（搜狐网2012-11-29）

（14）牛肉价格涨势踩了“刹车”本月涨幅有所回落（浙江在线新闻网站2012-11-30）

（15）11月IPO紧急刹车为近3年半来首次（《信息时报》2012-11-29）

通过以上例句可以看出，同一时间段的“头班车”和“刹车”有时带引号，有时不带。除了这两个行业语外，属于这一阶段的还有“末班车、火车头、搁浅、航向、开快车、开绿灯、翻车、软着陆、硬着陆、撞车、抛锚、落差、开倒车、十字路口”等，共16个。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这三个阶段构成一个连续统，我们界定的只是其中的典型成员，当然，其中不乏过渡阶段的用例。像“红绿灯”就属于第一阶段向第二阶段的过渡，从形式上看，有时已经脱离了明显的辞格模式，但是使用频率却还非常低，在我们考察的语料中只出现了3例，它既不属于第一阶段的典型用例，又不属于第二阶段的典型用例，属于第一阶段向第二阶段的过渡。需要我们注意的是，以上三个阶段只就一般情况而言，也就是说，并不是每个行业语都必须经历这三个阶段，有的泛化义可能一次性产生，有的可能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只停留于泛化的某个阶段。

（二）泛化的特点

总体来说，交通运输类行业语泛化的特点表现为以下几个方面：

1.结构上以偏正和动宾式为主

有泛化用法的交通运输类行业语，在结构上主要体现为偏正式和动宾式。从阶段二和阶段三的38个行业语来看，偏正式有19个，占到50%，主要包括“快车道、航标、黑匣子、跑道、主航道、头班车、末班车、航向、火车头、软着陆、硬着陆”等；动宾式有14个，占36.84%，主要有“堵车、闯红灯、导航、迷航、刹车、开快车、开绿灯、翻车、撞车、抛锚”等 ；联合式只有“班次、拥堵”2个，而中补式和主谓式都只各有1个，分别为“搁浅”和“落差”。

2.意义上有较为鲜明的形象色彩且为人熟知

从意义上来看，产生泛化义的交通运输类行业语往往具有鲜明的形象色彩，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而且更贴近人们的生活，一般为大众熟知。例如，在泛化义已经形成固定义项的16个行业语中，除“落差”外的其他词语的形象色彩都比较浓，很容易让人产生相似或相关联想。而且“头班车、末班车、刹车、开快车、开绿灯、翻车、撞车、十字路口”等都是人们日常生活经常使用的词语。

3.泛化过程的渐变性

行业语的泛化具有渐变性的特点。也就是说，其泛化义从出现到固定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从人们的使用情况来看，提示符号“引号”的使用也不是泛化意义一被收为固定义项就戛然而止。

前面我们提到，交通运输类行业语的泛化大致处于 “临时比喻——出现泛化用法——形成固定义项”这样一个连续统中。既有处于这个连续统三个阶段的典型成员，又有非典型成员，也即处于过渡阶段的。除了前面举的“红绿灯”外，再如“班次”，虽然其泛化意义并未被《现代汉语词典》收为固定义项，但是其使用频率较高，属于向第三阶段的过渡。“航标”既有第一阶段，用于临时比喻句中的用例，又有第二阶段的用例，也即两个阶段的用法并存。例如：

（16）精神文明建设是确保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正常有序发展的航标。（《人民日报》1996 年12月份）

（17）他们当中有正确把握人生航标，立志国防事业献青春的某部班长梁华。（《人民日报》1994年第2季度）

而“高速公路”“火车头”等，虽然其泛化意义已被《现代汉语词典》（第六版）收为固定义项，但是在使用时，人们还往往要加标引号进行提示。例如：

（18）吉林：将建立气象“信息高速公路”（中国气象局2012.09.20）

（19）永不停歇的“火车头”（和讯网2012.11.28）

以上这些都反映了交通运输类行业语的泛化具有渐变性的特点。

4.泛化使用的不平衡性

行业语的泛化用法在具体的使用过程中表现出了不平衡性的特点。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有的行业语自身泛化用法的使用频率还比较低，但是由其构成的固定搭配的泛化用法却比较常见，且已经被《现代汉语词典》收为固定义项。例如“绿灯、快车、班车、着陆、航道”等本身的泛化用法并不多，而由其构成的“开绿灯、开快车、头班车、末班车、软着陆、硬着陆、主航道”等的泛化用法却很常见，并已被《现代汉语词典》收为固定义项。

其次，如果一个行业语出现了泛化用法，那么与其意义相对或相近的反义词或同义词出现泛化用法的可能性也比较大。例如：快车道——慢车道、头班车——末班车、软着陆——硬着陆、开快车——开慢车、赛车——堵车、制动闸——制动器等，它们都出现了泛化用法。但是，二者的使用频率并不是等同的，且有的已经被《现代汉语词典》收为固定义项，有的还没有。例如“快车道”和“慢车道”都出现了泛化用法，但是在我们考察的语料中，“快车道”的泛化用例为140个，而“慢车道”的泛化用例只有3个，二者的比例为140:3。“开快车”的泛化义已经被《现代汉语词典收为固定义项，而“开慢车”还没有。

再次，虽然一些行业语的泛化用法已很普遍，且被《现代汉语词典》收为固定义项，但是与其原义相比，在具体使用过程中，泛化义还是没有处于主导地位，像“头班车、快车道、刹车”等它们的原义还是占到主导地位，只有在某个语境的提示下，我们才能想到其泛化意义，也正是因为这样，有的人在使用时还是要带上引号，进行提示。

5.泛化使用的成组性

除了以上四个特点外，我们还注意到，如果一个行业语的泛化用法较为常见，由其构成的固定组合的泛化用法也会比较常见，往往具有成组性的特点。例如，由“刹车”构成的“急刹车、点刹车、踩刹车”，由“车道”构成的“快车道、慢车道、健康车道”等的泛化用法都较常见。

二、交通运输类行业语的泛化方式

交通运输类行业语的使用范围本来较为狭窄，意义具有专业性、单一性等特点。但是，部分行业语由于人们在使用过程中产生了相似或相关联想，被泛化使用到其他领域，逐渐产生出了非专业语义的新义，并逐渐形成固定义项。交通运输类行业语的泛化方式主要体现为隐喻、转喻和引申三种。为了分析的严谨和科学，这里我们主要讨论形成固定义项的16个行业语。

（一）隐喻式泛化

Lakoff&Johnson认为，隐喻是从一个认知域向另一个认知域的结构映射，也即人类用某一领域的经验说明和理解另一领域的经验的一种认知活动［5］3。泛化义已成为固定义项的16个交通运输类行业语中有14个均表现为隐喻模式，占87.5%。主要包括“刹车、抛锚、火车头、开绿灯、开快车、航向、搁浅、翻车、落差、软着陆、硬着陆、撞车、开倒车、十字路口”等。隐喻主要基于两事物的相似性（similarity）。根据“相似性”具体体现内容的不同，又分为不同的类型：

1.行为相似

这里主要指某些交通运输类行业语表示的动作行为引起了人们的相似联想，也即两事物之间动作行为的相似使得行业语在原义的基础上产生了泛化义。例如“刹车”原义为“用闸等止住车的行进”，“停止或制止”的行为便是原义与泛化义之间的相似点。“抛锚”指“汽车等中途发生故障而停止行驶”。这里“发生故障停止行驶”引发了人们的相似联想，从而出现了泛化义 “比喻事情因故而止”。类似的还有“开绿灯、翻车、撞车、搁浅“等共6个。

2.情状或特征相似

这里主要指某些交通运输类行业语所表示的性质、状态或某一特征引起了人们的相似联想，从而产生了泛化义。例如“软着陆”原义的情状主要体现为“逐渐减低降落速度，最后不受损坏”，这里“逐渐减低、不损坏”引发了人们的相似联想，从而产生了“比喻平稳回落 ”的泛化义。这种类型还有“落差、软着陆、开快车、开倒车、十字路口”等共6个。

3.作用相似

这里主要指交通运输类行业语所代表事物实际起的作用引起了人们的相似联想，也即因作用相似而产生了泛化义。这种类型只有 “火车头、航向”2个。“火车头”起“带头”的作用，这一作用使人们产生了相似联想，从而产生了泛化义“比喻起带头作用或领导作用的人或事物”；“航向”有指引方向的作用，由此产生泛化义“比喻行动的方向”。

（二）转喻式泛化

转喻（Metonymy）是相邻近的认知域中，一个突显事物激活或替代另一事物。Lakoff&Johnson［5］3指出，转喻是用突显、易感知、易记忆、易辨认的部分代替整体或其它部分，或用具有完型感知的整体代替部分的认知过程。转喻与隐喻的区别是，隐喻基于两事物的相似性，而转喻基于两事物的相邻性（contiguity）。其中，突显原则是转喻的主要认知原则之一，即一个物体、一件事情、一个概念有很多属性，而人的认知往往更多的注意到其最突出的、最容易记忆和理解的属性，即突显属性。［6］在泛化义已成为固定义项的16个交通运输类行业语中，只有“头班车”和“末班车”2个表现为转喻式泛化，占12.5%，且泛化义均体现了原义的突显属性。

头班车，指“①按班次行驶的第一班车。②借指第一次机会”。

末班车，指“①按班次行驶的最后一班车。②借指最后的一次机会”。

这里义项②均为泛化义。“头班车”的泛化义突显了原义最显著的属性“第一次机会”，而“末班车”的泛化义也体现了原义最突出的特征“最后一次机会”。

（三）引申式泛化

引申是指在基本义的基础上经过推演发展而产生的意义。交通运输类行业语只有“落差”表现为这种方式，占6.25%。

落差，指“①由于河床高度的变化所产生的水位的差数，如甲地水面海拔为20米，乙地为18米，这一段的落差就是2米。②泛指对比中的差距或差异。”其中，义项②为其泛化意义。由原义“水位的差数”联想推演出了“差距或差异”，从而产生了泛化义。

值得注意的是，《现代汉语词典》（第六版）在释义过程中用不同的词语来严格区别不同的泛化方式。隐喻式泛化一般用“比喻”，转喻式泛化一般用“借指”，而引申式泛化一般用“泛指”。

三、交通运输类行业语的泛化动因

交通运输类行业语的泛化并不是任意的、无条件的，而是存在一定的理据性。我们认为主要表现在社会、语言和语言使用者三个方面。

（一）社会的发展变化是交通运输类行业语泛化的客观条件

语言是社会的产物，随着社会的产生而产生，发展而发展，所以要分析交通运输类行业语泛化使用的原因，必须首先从社会的发展变化入手。

当今社会是多元开放型社会，无论是经济实力还是科学技术都有了很大的提高与进步，原本普通人难以企及的东西逐渐进入人们的日常生活。最典型的就是小型汽车等交通工具，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只有大型的组织或单位才能使用，而如今私家车越来越多，甚至有私人飞机的出现，其他交通运输工具也越来越发达，并因媒体的传播而为人熟知，这些都为交通运输类行业语的泛化提供了客观条件。

（二）语言自身的特点与要求为交通运输类行业语的泛化提供了可能

除了社会因素外，交通运输类行业语泛化使用的原因还表现在自身的特点、泛化效果及用语经济等方面。

1.交通运输类行业语自身的特点和泛化效果

交通运输类行业语本身具有表义精确、严谨等特点，使用这样的行业语一定程度上能反映出语言使用者的知识水平，这也是人们乐于使用的原因之一。另外，其泛化后往往具有独特的表达效果，既生动形象，又通俗易懂。例如：

（19）禁烟新规实施后首开“罚单”（《北京日报》2008.05.07）

（20）清华北大测试时间再撞车。（和讯网，2012.11.29）

“罚单”比“整改通知单”更形象，而“撞车”比“冲突”更能生动地表明两所学校测试时间的一致。

2.用语经济的需要

前面我们已经谈到，随着社会的发展变化，新事物层出不穷，客观上需要用新的词语去表达。但是，语言是有限的，即词汇系统具有先天的不自足性，有时不会马上创造出或根本没有合适的新词去表达，交通运输类行业语的泛化正好弥补了这一不足。例如：

（21）针对前两年短信拜年在高峰期间出现“堵车”的现象，各地的移动和联通公司纷纷调试和扩容自己的服务设备…（新华社2004年新闻稿_001）

（22）价格上涨的幅度当以人民群众的承受力为界，否则会使改革“翻车”。（1994年报刊精选7）

现代汉语词汇系统还没有一个合适的词来表达因服务器忙而造成网络不畅的现象，“堵车”的泛化正好满足了这一需求。同理，“翻车”也正好表达了“事物等中途受挫”这一现象。

（三）语言使用者的变化为交通运输类行业语的泛化提供了主观能动性

如今，语言使用者的知识结构和思维方式都有了很大程度的提高或变化，这又为交通运输类行业语的泛化使用提供了主观能动性，也即使得交通运输类行业语的泛化最终成为现实。

首先，开放型社会的语言使用者以记者、编辑、作家、学者、教师、学生等为主体，他们的知识文化水平较高，感受时代变化的敏锐性较强，并能根据交际的需要创造性地使用交通运输类行业语。

其次，语言使用者往往追求陌生化的表达效果。标新立异是人们共有的语用心理，在语言使用上人们往往要求与众不同，厌弃原有的词语或表达方法，积极创造和使用时髦、新鲜的词汇。正如张谊生先生所说，为了达到陌生化的效果，为了使构造或选用的语言形式更能吸引人并使之留下深刻印象，人们会尽可能地标新立异［7］。另外，由于受趋同心理的影响，交通运输类行业语泛化使用的人群和范围逐渐扩大，频率也大大提高。

由此可见，多方面的因素决定了交通运输类行业语的泛化。同时我们也认识到，交通运输类行业语的泛化丰富了现代汉语词汇，给人们提供了更大的选择空间，有利于人们在日常交际中能够更加准确地表达感情，交流思想。而且，它也给汉语词汇增加了许多现代色彩。

［1］王珏.词汇的跨域使用与词义的衍生［J］.徐州师范大学学报，1997（3）：45.

［2］刘大为.比喻词汇化的四个阶段［J］.福建师范大学学报（哲社版），2004（6）：27.

［3］刘一梦.医学术语语义泛化简析［J］.修辞学习，2009（6）.

［4］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编.现代汉语词典（第六版）［Z］.北京:商务出版社，2012.

［5］Lakoff，G.&M.Johnson.Metaphors We Live By［M］.Chicago: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0，3-5.

［6］赵艳芳.认知语言学概论［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0.

［7］张谊生.略谈汉语语法化研究中的若干疑难现象［J］.河南师范大学学报，2011（2）：149.

（责任编辑：章永林）

A Generalization Analysis of Traffic and Transport Industry Language

LIANG Yong-hong
（Department of Chinese，Changzhi College，Changzhi，Shanxi 046011，China）

There is a phenomenon that the traffic and transport industry language are generalized now and widely used in other fields with new meanings following the development of the society.The generalization of traffic and transport industry language is formed by temporary metaphor，usage of generalization and fixed meanings.Besides that，the generalization is mainly noted by the verb-object or attributive structure，more vivid image color and known meanings，the gradual process of generalization，unbalance and group in usage.Furthermore，there are three kinds of generalization，such as metaphor，metonymy and extension.To the end，the reasons of generalization of traffic and transport industry language are the development of the society，linguistic characters and changes of language user.

traffic and transport；industry language；generalization；metaphor；metonymy

H109.4

A

1008—7974（2015）01—0038—06

2013-06-13

2013年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百年汉语发展演变数据平台建设与研究”（13&ZD133）

梁永红，女，山西榆社人，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