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自杀案的法医学现场重建

杀人自杀案的法医学现场重建

廖振瑜谢涛邵煜斌张健苗张晓宇

广州市公安局花都区分局，广东广州510800

摘要：杀人自杀案中，判断死亡方式，进行法医学现场重建，是制定侦查方向的重要依据，是案件的重中之重。法医对死因拥有独一无二的发言权，法医的准确分析，往往成为案件的关键点。

关键词：杀人；现场重建

中图分类号：D918.4

作者简介：廖振瑜(1980-)，男，广东广州人，广州市公安局花都区分局主检法医师，研究方向：法医病理学。

杀人自杀案，兼有他杀与自杀的特点，也有自身的特殊性。若嫌疑人自杀身亡，则作案的过程无法得到口供的印证，常常给侦查带来不小的困难，现场重建则成为案件定性的关键，法医在此类案件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仔细的现场勘查、现场调查和尸体检验，以及科学的实验室结果分析，成为现场重建的基础。现场重建必须纵观全局，但又不能忽略局部的特殊细节。现场勘查所获取的痕迹物证必须尽早送实验室进行检验，及时反馈检验结果。现场重建最为基本的原则，应该是从现场开始，从证据入手，应该遵循关注细节、利用物证、结合现场以及合理推断四项基本原则。现通过一例杀人自杀案的现场重建，探讨在此类案件中法医的现场分析思维。

一、案例资料

2013年11月17日8时许，我区某村的曾X燎(男，30岁，电工)报称发现曾X珍(女，52岁)在住处服毒自杀。2013年11月19日14时许，刘X平(女，55岁)报称在自家空置旧宅的井内发现丈夫曾X枝(男，55岁)尸体。经调查：曾X珍与曾X洪(男，50岁)于1983年结婚(只摆酒，未领证)，当年生下曾X燎。曾X珍与曾X枝有多年暧昧关系。曾X珍、曾X燎不住一屋。2013年11月17日4时许，一直在外地工作的曾X洪接到曾X珍电话，说要和曾X枝同归于尽。18日，曾X珍尸体被火化。侦查发现，15日22时许，曾X枝下班后骑摩托车至其弟家后徒步外出。曾X珍于16日0时许到村中一停车场借手推车，10时许归还。

二、现场勘查

曾X珍死亡案：现场为一栋三层民宅，曾X珍仰卧于一楼大厅地上，身下垫纸皮。尸体右侧地上见摊开的报纸，报纸上有二瓶“乙酰甲胺磷”溶液，一瓶“盐酸氯丙嗪”片，二瓶“脉动”饮料，一只碗，其中一“脉动”瓶中剩余100ml粉红色液体，其余瓶及碗内均空虚。现场闻及浓烈大蒜味。二楼死者睡房椅子上有写给曾X洪的遗书。19日复查曾X珍住处：一楼大厅内鞋柜上有一捆封箱胶，宽4.5cm。鞋柜内有四捆封箱胶，其中一捆用过的宽4.5cm，另三捆宽5.5cm。大厅西南侧有一条走廊通往厨房和卫生间。走廊东侧洗衣机上方的墙上挂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内有一根黑色绳子(绳长0.46m)。

曾X枝死亡案：现场位于曾X枝旧宅内，距曾X珍住处300米。旧宅旁均为空置旧房。旧宅门口朝东，大门打开状，门锁完好。从大门进入为杂物房，杂物房西侧为天井。天井内南侧摆放有花盆，其中一花盆呈新鲜破损状；西侧有一口水井，井深4.65m，水深0.8m，井宽0.49m。水井东侧的杂草呈倒伏状。井内见曾X枝尸体头朝下脚朝上呈倒立状，赤足。一只黑色左脚皮鞋漂浮于水面上。

三、检验情况

曾X珍尸检：死者衣着完整。尸僵较强，存在于各大关节。尸斑呈深暗红色，位于身体背侧未受压部位。双侧瞳孔缩小，直径2.5mm。口唇发绀。全身体表未见损伤。提取死者口腔拭子、乳头拭子及阴道拭子。

曾X枝尸检：死者头面部被多层透明封箱胶(宽4.5cm)缠绕封住。双手腕被三根红色电线反绑于身后。双脚踝处被两根蓝色电线、一根黑色布条(长0.38m)和一根黑色绳子(长0.46m)捆绑。电线打结均呈螺旋式打结。上身穿灰色外套、浅灰色衬衣、黑色短袖T恤，下身穿蓝黑色西裤，白色内裤，赤足。尸体高度腐败。尸僵已缓解。尸斑位于上半身，胸、腹、背部出现腐败静脉网。头面部淤黑，腐败明显。双侧球睑结膜充血。左侧上下唇粘膜见3×1.5cm出血。左肩部见皮下出血，大小为6×5cm。左肘部见皮下出血，大小为10×9cm。左腕部见宽3cm的环形捆绑痕，可见生活反应。左手背部见皮下出血，大小为4.5×2.5cm。右肘部见皮下出血，大小为8.5×8cm。右前臂下段前侧见皮下出血，大小为5.5×3cm。右手腕见宽3cm的环形捆绑痕，伴有表皮剥脱，可见生活反应。右手背见皮下出血，大小为4.5×4cm。左小腿中段前内侧见皮下出血，大小为4×3cm。左小腿下段见宽3cm的捆绑印痕，伴有表皮剥脱，可见生活反应。右小腿中段前内侧见皮下出血，大小为1.5×1cm。右小腿下段见宽3cm的捆绑印痕，伴有表皮剥脱，可见生活反应。解剖情况：颈部肌肉无出血。舌骨及甲状软骨无骨折。气管内无异物，气管内粘膜见少许出血点。双肺水肿淤血，有捻发感。心脏表面见出血点。胃内见300g基本成形的饭粒，菜叶，鱼肉，辣椒籽等。

实验室检验结果：1)曾X枝尸体上的黑色布条上检出混合基因型，不排除含有曾X珍和曾X枝的成分。曾X珍、曾X枝及曾X燎符合遗传关系。2)曾X枝的血液中检出乙醇成分，含量为235.2毫克/100毫升，未检出常见安眠药、农药成分。曾X枝的尿液，未检出常见安眠药、农药成分。

3)捆绑曾X枝脚踝的黑色绳子和曾X珍住处发现的黑色绳子为同一种绳子。

四、分析讨论

根据现场勘查及尸检情况，分析曾X珍符合农药中毒死亡。曾X枝符合被封箱胶封口鼻致机械性窒息死亡，系被死后抛尸至井中。

现场重建：2013年11月15日晚，曾X枝下班后前往曾X珍住处，到达后曾X枝喝了大量酒。曾X珍在曾X枝醉酒后，用电线、布条和绳子捆绑曾X枝四肢，用封箱胶缠绕曾X枝头面部，导致曾X枝机械性窒息死亡。随后，曾X珍到村中的停车场借来一辆手推车，运送曾X枝尸体到曾X枝旧宅，抛尸入井。16日上午，归还手推车。17日凌晨，曾X珍经过思想斗争，写下遗书，打电话给曾X洪交待后事，喝下农药死亡。

该案的调查初期，作案人数成为争论的焦点。曾X燎为电工，曾X枝四肢的电线打结显得较专业，DNA检验显示的特别结果，曾X珍尸体于18日即被火化，让曾X燎成为重点嫌疑对象之一。法医经分析，认为曾X珍一人可以完成作案过程。曾X枝血液中乙醇含量235.2毫克/100毫升，为高度醉酒状态，此状态下可令人完全失去抵抗力。曾X燎若与曾X珍合谋作案，无需让曾X珍去借手推车，用曾X燎的摩托车即可运输，事前亦无需与曾X枝喝酒，而曾X枝的血液、尿液中并无安眠药、农药等检出。二人作案，单纯用酒精去让一个人完全失去抵抗力，再对受害人捆绑，封口鼻致其死亡，又不用工具打击受害人，过程复杂难以控制，没有令受害人定能死亡的把握，不合常理。该案中，法医在检验曾X珍尸体时第一时间提取了曾X珍的生物检材，为后续工作奠下了基础。遗憾未能对曾X珍尸体进行解剖。

[参考文献]

[1]赵子琴.法医病理学[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9：34-37.

[2]闵建雄.命案现场分析概论[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13：188-1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