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凌启
上海戏剧:“押沙龙在1966”发表了第一篇盘点上海剧坛的文章,在转发栏里就看到您转发过此文。您是从什么渠道知道“押沙龙在1966”这个人的?那时您就开始关注他的剧评了吗?
史航:应该是看到某位网友转发吧。很多时候看到长微博我是不点开的,那次也是缘分。她(据我所知人家是个女的)的文字是有风格有魅力的,是我一直期待的那种剧评,所以,火速关注。
上海戏剧:在您看过的他(她)的文章里面,哪些令您印象最深刻?
史航:她有很多名篇,我只能说她涉及北京小剧场戏剧的那篇印象很深,因为北京的青年戏剧人还相当坦率激烈地回应了她。戏里有戏,戏外还是戏。还有她评论上海出品的话剧《第二性》那篇,也非常醒目,像古人说的“读之当浮一大白”。把无价值的东西撕破给人看,这是鲁迅干过的活,也是评论家的最高使命。
上海戏剧:您对押沙龙在1966有过多次很高的评价,您觉得他(她)最宝贵的特点是什么?您觉得他(她)是“专业剧评人”么?
史航:为好的东西高兴,是她最可宝贵的特点。对烂的东西直言,是她最可尊敬的成就。我不懂什么是专业剧评人,是考驾照吗,驾照听说也有买的呢。是从某高校毕业吗?契诃夫说:“大学里培养一些天才,但也培养更多蠢材。”马克吐温说:“不要因为上大学而耽误了自己受教育。”
上海戏剧:在上海,曾不止一次听到有些戏剧专家说,希望“押沙龙在1966”更精英化,不要去关注那些商业的、走市场的,却明显缺少艺术素养的戏,对此您怎么看?
史航:专家们看戏不花钱,所以这么说。花钱的观众,一般不这么看。就像有专车接送的,就不太关心天气预报,更希望气象局预报下一次宇宙大爆炸的时间;要挤公车上班的,家里雨伞不多的,就比较关心天气预报。
上海戏剧:您在评论中提到“这个五马乱营的时代,最伟大的评论人,就是阻止你花冤枉钱的评论人”。是否您觉得这是当前戏剧评论最重要的一点?
史航:对于钱少时间紧的观众来说,这是戏剧评论的首要任务。我就是这样的观众。
上海戏剧:“押沙龙在1966”自己谈到他(她)的剧评标准是自己的审美趣味,您怎样看他(她)的主观性?您是否也有不同意他(她)的剧评观点的时候?
史航:我不太认识充满客观性的人,我觉得那是第十三星座的人吧。我不同意她的某个剧评观点的时候,就是我们俩各自的主观没有契合,而是犯冲。
上海戏剧:从您的角度看,“押沙龙在1966”和“北小京看话剧”这样的网络剧评人的出现,对戏剧评论——甚至从更大的角度说,会对戏剧界有怎样的影响?
史航:不见得能催生出更多的好戏,更不见得能阻止更多的烂戏,但起码让烂戏挣钱没那么容易了,也让好戏不那么孤单委屈寂寞了。
上海戏剧:对于他(她)匿名写剧评,在圈内其实有一定争议,您怎样看?当下戏剧评论是否需要匿名?您觉得创作者和评论者是否是需要保持一定距离?
史航:支持匿名,因为需要匿名。上海戏剧界,水可不比北京戏剧界浅多少。童自荣啊焦晃啊,很多人在上海都活得不敢呐喊也须彷徨,匿名是个能长久一点的活法。清明的世界里,创作者和评论者可以不保持距离却尽量直率真挚。不够清明的世界里,还是保持点距离吧,别考验自己也别考验别人。
上海戏剧:您的同行们不少都挨过他的“手术刀”, 您也是一个戏剧创作者,你对这把手术刀是否有想要亲身体会的渴望(或者抗拒)之情?
史航:我写过的舞台剧十个左右,有的可以,有的庸极。无论哪种,被她评论,可能都像坐过山车一样吧。我有点怵,所以,为她而控制了自己的产量(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