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抗战小说

2015-02-01 01:50:11刘泉锋
资源导刊 2015年6期
关键词:莽原处女作洛神

◎刘泉锋

今年是抗战胜利70周年,有关这方面的话题很多。不经意间回头看看,竟然发现自己与抗战也有缘分,因为自己曾写过两篇抗战题材的小说。而且说来也巧,这两篇小说一篇是我的短篇处女作,另一篇是我的中篇处女作。也正是这两篇作品为我的创作踢开了路,让我的文学梦持续了下来。

这两篇小说的发表都蛮曲折的。

先说说我那个短篇处女作《生命》。

1986年,我还在豫西丘陵上我们的村小学当代课教师。那年春天,无意间看了日本作家森村诚一的纪实小说《食人魔窟》,触动很大,根本没有想到日本法西斯会如此卑劣和残酷,会用细菌去残害中国军民。感慨之余就浮想联翩,脑海里很快出现了几个人物,我让这些人物走进了森村诚一讲述的环境中,就有了我的短篇小说《残存的生命》。这篇小说的情节并不复杂,主要写日本731 部队给几个被俘的屯山游击队员偷偷注射混合鼠疫病菌,然后进行假释放,企图让鼠疫在屯山传播,他们可以不费一刀一枪消灭屯山游击队。然而这样的阴谋最后被识破了,几个游击队员面对着前来营救自己的亲人,果敢地引火自焚。小说完稿后投到了《洛神》杂志社。那时《洛神》还在洛阳,自然杳无音信。

没想到几个月后,《洛神》杂志编辑部主任赵团欣老师给我来了一封信,告诉我由于区划调整,三门峡脱离了洛阳成为地级市,《洛神》杂志被调为三门峡市文学期刊,他准备在区划调整后择机推出我的小说《残存的生命》。当时真像是有一轮太阳当空照耀,感觉生活实在是太美好了。那年秋天,地里的花生刚收完,农户摊晾在院子里的花生正散发着独特的芳香。没想到有一天,赵团欣等几位我熟知的作家师兄突然来到村里看望我,并把首期用稿的消息告诉了我。面对这样的关怀和天大的喜讯,作为一个怀揣梦想的文学青年,激动已无法言表。

然而,没有想到的事情还在后面。当我还沉浸在作品即将发表的喜悦中,盼望着多日后的某日能看到自己作品的样书时,那篇小说却突然被退了回来。原来《洛神》的编委经过集体讨论,认为我的小说比其他作品弱了些,就拟不刊用了。天哪,美好的梦就这样瞬间破灭,我整个人就像个气球被戳破了,彻底蔫了。翻看一下当年的日记,才知道自己那时昏昏沉睡了几天。现在想想,有多大的事呀,可在当时我的心情要多糟糕有多糟糕。

那一年我就像在山谷间游走一般,一会儿前面沟宽路明,一会儿前面悬崖挡道,情感大起大落。如此磨砺,让一个文学青年早早品尝到了创作之路的艰辛和无情。幸运的是,由于赵团欣老师的一再坚持,区划调整后的《洛神》第二期终于采用了我的小说。那期杂志要推出本地四位业余作者的处女作,我那篇小说排在最后登场,题目也被改成了《生命》。但是,作品毕竟发表了,哪还管他以什么状态出现,我依然高兴。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想不到。《生命》发表后,很快被《传奇文学选刊》等刊物转载,全国各地很多读者被作品所感动,纷纷给我写来了热情洋溢的信,他们中有工人、农民、教师、解放军战士。每天,只要邮递员的自行车铃声在校门口响起,我就会第一个跑出去,拎回厚厚一沓子信件,躲在我的住室里逐个阅读,那真是一种千金难换的享受。 其间,我还接到一封特殊的信件——著名作家吴若增也给我写了信。他在来信中说:“你的作品我看了,这篇小说的情节给了我强烈的震撼,我想把它改拍成电影,希望你能答应。”吴老是我非常崇拜的作家,我立刻回信答应了他。此后,吴老改了三稿,但电影拍摄未获通过,后由著名导演许瑞生改了两稿,才由天津电影制片厂拍成了两集电视剧《马鲁他》。1989年,该剧相继在中央电视台和其他地方台播出。

那时总在想,自己并不那个年代的人,并没有参与过那场战争,更没有为民族的独立与解放作出过任何贡献,为什么这么多读者会感激自己呢?后来想通了,那就是因为文学。原来自己通过文学导演了一场“战争”,这场“战争”让他们看到了当时的真实画面,看到了日本法西斯的野蛮和残暴,看到了先烈们赴汤蹈火为胜利而战的苦难历程,它还原了历史,鼓舞了人心,激发了斗志。这就是文学的魅力所在。

再说说那个中篇处女作《喋血恨爱录》。

1988年初夏,《莽原》杂志社在三门峡召开文学笔会。为了这次笔会,我提前准备了一部中篇小说。不知当时是怎么构思的,竟然也是抗战题材,而且选定了写起来有相当难度的南京大屠杀作为背景。为写好这个中篇,我查阅了很多与南京大屠杀有关的资料,并且对1937年南京的整个战局、南京城的设施进行了细致了解,那里的敌我力量布局,那里的每条街道、每个湖泊、每条河流以及生物、植物和风土人情等都逐个审视,一点也不敢马虎。说实话,至今还未到过南京,但那时我对老南京的了解显得那么熟悉,以至于让人产生了误会。几年后去《莽原》杂志社改稿,一位编辑老师与我闲聊,还始终认为我是南京人。

这篇小说定名为《败兵》。作品完稿后,自我感觉非常好,当时我已完全被自己编织的故事感动了,有百分之二百的信心能被《莽原》选用。

那年五月,笔会如期在豫西某一疗养院举行。小说在笔会第二天递了上去,满怀希望等待结果。第三天早上,编辑张颖约我谈话,我兴冲冲去了,不料几句话就给我来个凉水浇头,作品被“宣判死刑”。常说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这个打击实在太大了,眼看自己辛辛苦苦写出的作品就要完蛋了,当时那个难受呀。那天我在房间里躺了半天,一句话都不说,弄得人家张颖老师和好些作家兄长纷纷前来探望:“小刘呀小刘,没事吧?”是呀,能有多大的事,但在那时,这事就像天塌了一样。

为期半个月的笔会只高兴了两天,我提前一个礼拜告辞回家。因为那时已临近麦收,快乐的黄鸟整天从疗养院上空叫着飞过,家里的麦子还等着我去收割呢。这都不算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放心不下这个被枪毙的中篇,眼看养大的姑娘找不到婆家,我这个当爹当娘的哪有心在这里优哉游哉。回到家,一边忙着农活,一边为小说物色“婆家”,几经周折,最后找到了吉林省群艺馆的《参花》。1989年年初,《参花》杂志刊登了我的中篇小说《败兵》,发表时更名为《喋血恨爱录》。

《喋血恨爱录》主要讲述了一段惊险曲折的逃亡故事。南京大战爆发后,连长“我”和副连长王长山在兵败后弃城逃命。王长山没有像绝大部分中国官兵那样弃械投降,而是与敌军在废墟中周旋,神出鬼没,杀敌近百,被俘后惨遭日本人杀害。“我”在逃亡途中遇到了年轻美貌的方桂桂,两人相依为命,混入敌营却受尽了屈辱和磨难,患难与共让两人产生了爱情。后来“我”逃出了京城,方桂桂却为了营救被俘官兵中弹身亡。不料25年后,方桂桂突然找到了“我”,“我”才知道她还活着,而且“我”与她的孩子已经24岁了……

两篇作品发表后有人问我:“你的小说为什么要选择战争题材呢?是不是因为它故事性强、情节曲折,容易引起读者的关注?”我不知怎么回答。其实,就小说本身而言就是讲故事,讲好一个故事,小说八成就成了。作品是靠故事搭架的,故事本身就是钥匙,它会开启读者心灵的窗户,而不是其他,其他的只是锦上添花。故事讲得越“好”,作品的艺术成分自然就越高,这是笔者的一点感悟。至于为什么要选择战争题材,那已经不重要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战争题材它容易启发人、鼓舞人,它会让人们牢记历史,怀念先烈,爱好和平,对今天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更加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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