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推拿》中体现的巴赞理论

薛星星

(赣南师范学院新闻与传播学院，江西赣州 341000)



电影《推拿》中体现的巴赞理论

薛星星

(赣南师范学院新闻与传播学院，江西赣州 341000)

法国电影评论家安德烈·巴赞写过大量的电影评论文章，这些文章被编辑为论文集《电影是什么》。电影《推拿》既有小说精神主旨支撑又有具有独特风格的导演坐镇，最终促成一部为人称道的佳作。仔细研究会发现电影《推拿》能体现巴赞理论，这也许不是一种巧合而是一种艺术形式。由于巴赞对电影理论没有进行系统、专门的论述，所以就从其论文集中的电影评论出发，寻找其电影理论与电影《推拿》的相同主旨。

改编；真实；激情；教义

一、电影《推拿》源自小说

小说《推拿》是作家毕飞宇创作的，小说出版后连获《小说选刊》首届“中国小说双年奖”、《人民文学》奖、新浪“年度作家”、《当代》年度最佳长篇小说、台湾省《中国时报》开卷好书奖，并获得2011年第八届矛盾文学奖。电影《推拿》是改编自毕飞宇同名小说、娄烨导演的电影作品。该片在2014年2月11日第64届柏林国际电影节上首映，最终获得最佳艺术贡献(摄影)银熊奖；在第51届台湾电影金马奖上获得最佳剧情片、最佳改编剧本等六项奖项。不管小说还是电影，《推拿》都光芒四射。

娄烨读完小说《推拿》后就被其吸引，决定进行拍摄。巴赞在《非纯电影辩——为改编辩护》中说：小说更为先进，它面对的是文化素养比较高的读者，它能为电影提供更复杂的人物。在形式和内容的关系上小说更严谨、精巧。[1]娄烨属于第六代导演，擅长拍摄艺术电影，为中国银幕展现我们不太关注的对象，电影中寄托着他自己对世界的观察与思考。娄烨对《推拿》产生兴趣，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小说既能体现他的思考，又不是廉价、媚俗的描述对象。[2]将小说的世界，符合娄烨想要展现的世界。

但是小说有一个特点——散，有很多章节，一个章节写一个人物或者两个人物。总的来说就是没有主人公。毕飞宇曾经说过，他渴望人人平等，所以在小说中也希望人人平等，不分主次。[3]娄烨想要将一部没有主人公的小说改编成电影是非常困难的。小说没有主次，但电影得从中抓住重点，抓住主线并连接所有人物关系，以呈现一个完整的故事。事实证明娄烨做到了。改编选取四对人物情感关系来结构整个影片，完成对影片的建构。但在影片中，这四对男女传递出来的信息都是爱而不得、情欲爆棚和性焦虑，回到了娄烨的电影世界中，用性关系来阐释人物关系。影片壳是小说的，但是魂是娄烨的。[4]

巴赞曾说，“为了达到这种高度的审美忠实性，电影表现手法就要有所改进”。[6]为了表现小说盲人的世界，电影一开始就采用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播报员声音播报导演、演员的名字，这是一种不同于以往的电影表现手法，表明这是一部以听觉为先的电影。同时我们会发现电影很少有全景镜头，几乎都是有限的空间镜头，这是为了表现人物视线受限，行动不便。

二、电影《推拿》的真实性原则

(一)演员的真实

电影《推拿》里面的小孔、张宗琪、徐泰和、张一光都是真正的盲人，没有表演经验。而王大夫、小马、都红、沙复明是明星演员。这种职业与非职业，真盲与假盲的混搭使得整部影片既有真实感又有戏剧感。在观看影片的时候我们就感叹演员表演的真实感，又惊叹非职业盲演员的自然表演。凭借自然出色的表演小孔扮演者张磊荣获金马奖最佳新演员奖。巴赞在《评<大地在波动>》一文中表示欣赏维斯康蒂指导演员的功力。巴赞也指出《大地在波动》的弱点：用3个多小时表现一个极简单的情节，完全不考虑戏剧性，算是一场枯燥的演出，商业价值甚少。[7]针对这一点，电影《推拿》由于改编自精彩的小说，有戏剧性情节做基础，再加上职业演员深入的表演使影片集观赏价值、商业价值、理论价值于一体。

(二)场景的真实

巴赞在《摄影影像的本体论》中阐述：摄影与绘画不同，它的独特性就在于其本质上的客观性。[9]摄影机的发明，使得外部世界的影像第一次按照严格的决定论自动生成，不需要人干预参与创造。同时巴赞在《被禁用的蒙太奇》一文中说：电影的特性，暂就其纯粹状态而言，仅仅在于摄影上严守空间的统一。[10]可见巴赞的电影追求就是使影像与客观现实中的被摄物统一。

娄烨为了追求场景的现实，为了达到影像是对客观现实的展现，不喜欢搭建摄影棚而是习惯选择真实场地进行拍摄。他的这种真实摄影也使用在《推拿》里。

三、电影《推拿》的激情戏

电影《推拿》里面有小马和小蛮的几次床戏，王大夫和小孔的几次床戏，尺度都不小。曾经有记者问娄烨，差不多他的每部电影都有激情戏，这是什么状况？娄烨回答说，他认为激情戏是根据故事和人物来确定尺度的，有些电影需要非常大的尺度，有些电影不需要，每个作品不一样。同时他认为，为了过审查制度会删减一些激情戏，但是如果这个性在影片中非常重要，要求删就过分了。[11]所以在《推拿》最终成品中我们还能看到一些激情戏。比如在公共场合王大夫和小孔的一场大尺度拥吻，我们会觉得非常不舒服，但是转而一想这是一种绝妙的表达。首先虽然我们观看的人觉得在公共场合那种大尺度抚摸与拥吻不合适，但是那种公共场合确是在大家都看不见的情况下；其次，为什么王大夫和小孔喜欢用身体表达爱，那是因为作为盲人他们没有眼神可以交流只可以用亲密的身体接触表达爱意。这一场戏看似畸形却无比真实展现盲人世界。再如小马和小蛮的床戏，他们是在用身体互相取暖，最终达到心灵的相通。

巴赞在《<电影中的色情>一书旁议》中说：唯独电影，我们可以说色情描写似乎是目的和基本内容。[12]巴赞相信色情不是电影的唯一内容，很多主流电影也不是靠色情取胜，但是色情很有可能是重要的、独特的甚至是基本的内容。就如娄烨想要通过《推拿》里面的激情戏份表现盲人的世界表现现实一样，他要拍摄并且坚持不取消其中重要的有意义的激情戏份。

四、电影《推拿》的教化

电影《推拿》所要呈现的是盲人的世界，但是它不是通过煽情、催泪的剧情来博得观众的同情与好感。它是尊重盲人，平等看待盲人。在它的故事里，盲人有尊严有爱有欲望。作家毕飞宇在谈及写作初衷时表示，在与盲人相处的时候，发现盲人是自卑的，他们觉得主流社会不接纳他们，这样的他们更需要的不是同情而是尊重，是人们平等的看待。这是小说的主旨也是电影想要传达的主旨：尊重盲人、尊重残疾人。故事中沙复明积极融入主流社会，跳舞、相亲，跟正常人一样活着，但其实还是被排斥在外。这是沙复明的悲哀也是盲人的悲哀，更是社会的悲哀。电影不应该仅仅只有娱乐作用，同时它的身上应该具有教化大众的功能，这样的电影才有意义，才真正完成了使命。巴赞认为电影应该热爱人，而《推拿》提出热爱盲人，尊重盲人的主旨。盲人有自己的故事自己的爱憎，看不见的是眼睛而不是他们的心。

结语

电影《推拿》无疑是一部成功的作品，它得益于优秀的原著支撑以及同样天才式的改编；得益于导演对真实美学的追求；得益于其有意义的社会教化主旨。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值得探究的理论与实践因素。就本文探究的四点都能从《电影是什么》中的巴赞理论找到相同点。这也许是一种巧合，但我更相信这是一种电影艺术趋势。一种有意或者是无意追寻巴赞理论进行实践拍摄的手法。这样的拍摄为我们展现不同于好莱坞大片而真实的电影；为我们展现不同于媚俗的商业电影而是让人反思的教育电影。当然巴赞理论不是唯一的电影理论也不是不变的真理，只是一种探索，一种被证明适合某些影片拍摄的理论依据。

[1][5][6][7][9][10][12][13]安德烈·巴赞.电影是什么[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08.87，88-89，93，267，9，51，230，294.

[2]吴冠平.电影与改编[J].当代电影，2015，(226):20.

[3]《推拿》：小说与电影的一次冒险[EB/OL]. http://www.cq.xinhuanet.com/2014-11/28/c_1113441569.htm，2014-11-28.

[4]连秀凤.电影与改编[J].当代电影，2015，(226):19-20.

[8]朱薇.论娄烨导演艺术风格[J].电影评介，2015，(4)：69.

[11]娄烨.《推拿》不过审除非有人眼瞎[EB/OL]. http://ent.qq.com/a/20140213/004552.htm，2014-02-13.

Barzun Theory Embodied in the Film "Massage"

XUE Xing-xing

(School of Journalism and Communication, Gannan Normal University, Ganzhou, Jiangxi 341000)

The French film critic Andre Bazin wrote a large number of film review articles, which were edited for the paper set "what is the movie". The novel spirit and the unique style of its director contributed to the success of this film, which makes it a commendable masterpiece. A closer look at the film “Massage” can help us to find that the film reflect the Barzun Theory, which may not be a coincidence but an art form. Because Barzun has no systematic and special discussion on the theory of film, this paper, based on the film reviews in his paper set, seeks to discover the same theme of his film theory and his film “Massage”.

adaptation; true; passion; doctrine

2015-09-28

薛星星(1991-)，女，江苏扬州人，赣南师范学院新闻与传播学院14级在读硕士。研究方向：媒介文化传播。

J905

A

1008-8156(2015)04-0059-02

修回日期：2015-1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