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秋月
(云南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
从心理分析视角解析女主人公劳拉的性格特征
范秋月
(云南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
《玻璃动物园》(1944年)因与作者田纳西·威廉斯早期在密苏里州圣路易斯复杂难忘的生活经历相互关联而被视为其自传。其人物的塑造在本剧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们与作者的家庭成员一一对应:阿曼达、汤姆和劳拉分别是作者母亲埃德温娜、作者本人及其姐姐玫瑰的化身,其中劳拉因不同因素影响下产生的多元化性格而愈显夺目。因此,从心理分析视角对劳拉性格进行具体、清晰的分析,将有助于读者对此部作品更深入的了解。
劳拉;性格;心理分析
20世纪美国著名剧作家托马斯·拉尼尔·威廉斯III(1911-1983)因其笔名田纳西·威廉斯及其一系列出色的作品而得名。其中,被视为其自传的《玻璃动物园》创作于1944年,时值二战即将结束。正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玻璃动物园》的创作如实反映了人们的生存和精神状况,顺应了人们的精神需求。所以,自作品问世以来,许多学者对其所体现的人物复杂精神状况下的多重性格进行了相关研究。首先,就剧中主人公—劳拉的人物性格而言,曹国臣强调到劳拉由于自身的生理缺陷而显得格外敏感和不善社交[1](P87)。此外,李莉注意到在此作品中,劳拉有如其钟爱的玻璃独角兽一般孤独而脆弱[2](P53)。其次,胡娜和曹发菊指出由于不同因素的影响,劳拉一方面显得格外害羞和自卑,另一方面却也彰显了其温柔善良的特质[3](P55)。 与此相反,李燕却认为,劳拉并非众人所评说的肤浅、孤独和无助。相反,关于生活及社会现实,她有着自己的认识和理解[4](P113)。再次,立足于人物性格心理分析,左宜则指出劳拉是一个敏感、自卑、胆小而孤单的女孩[5](P144-145)。同时,外国学者也对此剧中主人公的性格特征有所瞩目,Charles and Randy解释到田纳西·威廉斯着力把剧中悲剧且自怨自艾的女主人公塑造为具有奇特怪异性格特征的人物[6](P34)。Bert则认为女主人公劳拉更像是一位庄严且极具浪漫情怀的女超人,其渴望超越尘世的鄙俗[7](P5)。
综上所述,许多学者已经论及该作品中所体现的人物的多重性格。然而以上研究并未对主人公劳拉的多元性格进行具体阐释,更未把此种性格的产生与人物的心理状况进行具体的联系。因此,本文将立足文本,从心理分析视角对以上问题进行进一步的分析和阐释。
劳拉童年疾病所导致的身体缺陷直接促成了她性格的多元化,然而其性格的演变与其心理活动的变化也是息息相关的。本文将立足于弗洛伊德的人格结构理论对劳拉性格的多重演变进行具体剖析,以助于读者对剧中主人公—劳拉建立一个全方位的认识。
(一)精神上的叛逆
并非一贯的温顺和脆弱,在本我的驱动下,劳拉实则是一个精神上叛逆的女孩。根据弗洛伊德所言,本我作用于满足最初的生存原则,且其受支配于快乐原则,它按照快乐的原则来满足人的本能欲望,一味追求满足而不受伦理道德原则的约束[8](P238)。为了追求其所向往的快乐和自由,劳拉在精神上反抗着其母亲无理的要求与安排。首先,由于对速度测试的厌恶,劳拉决定从鲁比克姆商业学校悄悄辍学,自由自在地游走于公园和电影院。秘密败露后,面对母亲的指责和抱怨,劳拉选择以沉默的方式来反抗—她独自把玩着留声机的把手……直到被母亲打断,她开始了有声地抵抗:“妈妈,你一失望,脸色露出那副可怕的受苦相,就像博物馆里那张圣母像一样……我实在受不了[9](P21)。”正是在本能力量中心—本我的操控和快乐原则的驱使下,外表柔弱、拘泥的劳拉为了追求自由和快乐的本能欲望,被压抑在其心灵深处的反抗情绪溢于言表。
(二) 现实中的害羞、恐慌、脆弱与敏感
就弗洛伊德人格结构理论而言,自我是再现主体身份以及与外界现实协调的力量[10](P43),即在现实条件的抑制下,具有自发反抗心理的本我将最终转化为自我。对于劳拉而言,最残酷的现实莫过于她幼时疾病所导致的残疾。有如她的玻璃动物园一般,她是如此的脆弱、不堪一击。面对现实社会,她无疑是害羞、恐慌、脆弱和敏感的。当她母亲提到:“现在又该是男客人来访的时候了[9](P24)。”劳拉回应到:“我才不相信我们会有客人来[9](P25)。”并且当她母亲鼓励其要自信时,她失望地回应到:“妈妈,我不像你在蓝山时那样有名气[9](P25)。”此外,劳拉还不断提醒和暗示自己自身有身体缺陷。当她母亲准备迎接吉姆的来访时,劳拉开始变得紧张,“假如汤姆请来吃饭的就是那个人的话,请你们原谅我,我就不上桌了[9](P33)。”
当吉姆到达之后,她惊慌失措,以至于当她母亲催促她去开门时,她连声拒绝并急切地恳求母亲去应门,其精神状态由“惊恐”“无法呼吸”“绝望”到“无望”产生了巨大波动[9](P35-36)。更糟糕的是,当她正式面对吉姆之时,她变得尤为紧张和害羞,面对吉姆的滔滔不绝,她仅以诸如:“是的。”“不,谢谢。”“不,我没有。”等只言片语以蔽之[9](P36-38)。
之后,谈及她的身体缺陷,她又再次变得敏感,“我上楼梯很吃力,因为我要戴上裸梏,走起路来总是响的[9](P38)。” 尽管吉姆根本听不到任何响声,但劳拉却一直强调“但我听起来就像打雷似的[9](P38)!”此外,在交朋友方面,劳拉也感到笨拙与恐慌,“我交朋友总是运气不好……我一开始就不行[9](P39)。” 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在现实原则的桎梏下,经外部世界的影响她又回归为一个害羞、易惊慌、脆弱和极为敏感的女孩。
(三)道德上的善良、真诚与体贴
超我处于人格结构的最高层,它是道德化了的自我,它从自我中分化和发展而来,其代表着道德理想的标准与伦理行为的规范[8](P238)。在其复杂性格的转变过程中,随着自我向超我的转换,劳拉最终实现了善良、真诚和体贴的道德化理想性格。首先,不难注意到劳拉至始至终都充当着母亲与弟弟之间的调解员。每次汤姆对母亲发脾气,劳拉都尽力安慰和劝说弟弟。当汤姆醉醺醺地从电影院回来时,劳拉提醒他不要吵醒母亲。第二天,劳拉不忘说服汤姆去和母亲道歉讲和,从中不难看出劳拉的善良和体贴。此外,不顾自己的身体缺陷,她倾尽全力来帮助家人。同时,她也是一个真诚的女孩。面对母亲为迎接吉姆所做的精心安排,她直言到“你这样做,好像我们在布置陷阱似的[9](P36)。”除此之外,劳拉还是非常友好和善良的。在她母亲催促她去购物时,她不慎滑倒,但她丝毫没有抱怨,却连声说到“我没事儿的,我没事儿的[9](P40)!”对吉姆,她亦是连连夸奖,甚至是当吉姆意外打碎其珍爱的玻璃独角兽时,她急忙安慰到“这没什么了不起,不过一件小事,玻璃本来就容易打碎[9](P43)。” 最后,她默默承受着吉姆的委婉“拒绝”,甚至忍痛割爱把最钟爱的玻璃独角兽慷慨地送给了吉姆。就这样,在至善原则的监督下,劳拉达到了理想“自我”的实现,最终成功转变为一个善良、真诚和体贴的女孩。
综上所述,在快乐原则、现实原则及道德规范的指引下,伴随着人格结构中自我、本我和超我之间的相互过渡与转换,劳拉最终实现了从精神上的叛逆、现实中的害羞、恐慌、脆弱与敏感到道德上的善良、真诚与体贴的多元性格转变。因此,心理分析视角下对劳拉多重性格的解析不仅赋予了主人公劳拉更为饱满的形象,为传统戏剧文学形象注入了新的活力,并且也增加了戏剧《玻璃动物园》的可读性,增强了人们对该戏剧的整体认识。就戏剧人物性格心理分析而言,为读者们提供了更为广阔的研究和探索空间。此外,文中所总结归纳的人物多元性格的形成不仅反映了人们在当时的生存困境下所面临的内心需求与社会现实相冲突的矛盾,同时也为当今人们在复杂多变的社会环境中的自我认识和自身定位提供了警示与建议。现如今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关注作家田纳西·威廉斯及其作品,其原因不仅在于他所倡导的积极面对生活的观念成功解决了人类社会中存在的实际问题,还在于此观念顺应了人类文明的发展方向,为人类的现实生活提供了实质性的指导意义。
[1]曹国臣.威廉斯的戏剧艺术[J].外国文学研究,1986,(6).
[2]李莉.评《玻璃动物园》的主题和象征手法[J].外国文学研究,1999,(2).
[3]胡娜,曹发菊.易碎的心灵—论《玻璃动物园》中劳拉的性格及其成因[J].戏剧文学,2006,(12).
[4]李燕.重压下的释放—析《玻璃动物园》的主题及人物形象[J].名作欣赏(外国文学),2007,(10).
[5]左宜.田纳西威廉斯的早期作品[J].当代外国文学,1981,(6).
[6]Osgood, Charles, Gener, Randy. Tom and his feminine mystique: four acclaimed actresses compare notes on Tennessee Williams's incomparable heroines [J]. American Theatre, 2004,(7).
[7]Cadullo, Bert. Through the looking glass: the role of memory in The Glass Menagerie [J]. Notes on Contemporary Literature,2008,(4).
[8]董学文.西方文学理论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
[9] Williams,Tennessee. The Glass Menagerie [M]. New York: New Directions Book, 1970.
[10]刘捷,邱美英,王逢振.二十世纪西方文论[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1.
(责任编辑:王丽)
TheGlassMenagerie(1944) is deemed as Tennessee Williams’ autobiography which interrelates with his early sophisticated and unforgettable life experience in St. Louis, Missouri. And the shaping of the protagonists in the play plays a significant role in this work. They fairly correspond to the author’s family members: Amanda, Tom and Laura are respectively the counterparts of his mother Edwina, Tennessee himself and his sister Rose. And especially for Laura, she possesses complexities in her personality on account of disparate reasons. Hence, a specific and clear analysis of Laura’s personalit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sychoanalysis will be made in this article to help readers to obtain a better understanding of this work.
Laura; personality; psychoanalysis
2015-08-29
范秋月(1992-),女,云南宣威人,云南师范大学在读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英美文学研究。
I106.3
A
(2015)04-0058-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