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燕林
(中央民族大学,北京100081)
村落过疏化与乡村认同重建
葛燕林
(中央民族大学,北京100081)
伴随我国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大量乡村人口涌向城市;而乡村人口规模则日益减少,不少地区呈现出“过疏化现象”。村落的过疏化导致乡村人口的身份、文化和社区认同感下降,出现乡村认同危机。乡村认同的式微必然给乡村的社会建设与发展带来巨大挑战,乡村认同重建迫在眉睫。因此,必须积极推进城乡一体化、增强乡村文化自信、挖掘乡村“公共空间”,重塑乡村认同感。
村落过疏化;身份认同;文化认同;社区认同
(一)村落过疏化演变过程
村落过疏化的演变经历了不同发展阶段,每一个阶段都有自己独特的特点,主要可以分为早期、中期、晚期和转折期。
早期:我国改革开放促进了农民收入的提高,那些得益于改革而先富起来的农民具备一定建房的经济能力。由于户籍制度、财产规模等因素的影响,农民很难进入城市购房。因此,收入水平较高的农民选择在村庄外围建新房。但是大多数农户基于经济上的限制即使想在村庄外围建房也无能为力,所以此时村庄新房替代旧房的现象并不多见。乡村开始逐渐步入过疏化的初级阶段,在这一时期,只是村庄内部的住户规模略有缩小、居住形态稍有变化,不存在人口大量外流的情况。
中期:随着城市化、工业化进程的加快,大量农民感知到巨大的城乡差异不得不离开村庄而涌入城市。留守在村庄的农民越来越少,多集中于老人、妇女和儿童。外出的农民虽身在城市却眷恋于自己的故土,因而当他们在城市获得了劳动报酬之后,或是在距离村庄不远的小城镇买房、或是在村庄外围建房。乡村开始进入到过疏化的中期阶段,在这一阶段,过疏化现象既体现在村庄外围住户规模的扩大和居住形态的巨大变化,又表现在村庄人口的大幅度减少。
晚期:伴随大量农村青壮年劳动力外出务工,乡村人口规模不断减小,继而出现了乡村生产荒废、乡村治理困境、公共服务发展受阻等诸多问题。乡村开始进入到过疏化的晚期阶段,在这一时期,过疏化不仅仅停留于中期所说的诸如人口减少、住房规模向外扩展等方面,而是更多地强调由于人口的外出对村庄的生产、生活造成的诸多困境上。
转折期:随着新农村建设的不断开展以及党的各项惠农政策的出台,农村的基础设施建设、公共服务等将会不断完善,城乡差距将会日益缩小,农民返乡就业、创业必然成为发展趋势。乡村过疏化开始进入到转折阶段,在这一时期,农民逐渐回到村庄或村庄附近生产、生活,村庄向心力增强,并逐渐恢复乡村社会活力。
(二)村落过疏化形成原因
1.精神层面:乡村居民对城市生活的憧憬
城市的发达和乡村的落后形成强烈反差,在城乡巨大差异之下乡村居民在主观上对城市充满无限憧憬,他们越来越期待能够过上像城里人那样的生活。城市意味着就业机会多、收入高、福利好,而乡村则与资源贫乏、经济落后、公共服务不足等直接挂钩,于是“城市倾向”逐渐席卷整个乡村,大量农民离开乡村到城市寻找不一样的生活体验。乡村过疏化现象的发生,不仅仅是现代城乡社会经济结构直接作用下的产物,同时也是农民主动选择的结果。[1]
2.经济层面:城市化的拉力
城市化的高速发展推动了我国产业结构的调整与升级,而产业结构的调整与升级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农村剩余劳动力的转移。根据国家统计局2013年统计数据显示,我国第一、二、三产业分别占国民生产总值的比重约为10%、43.9%和46.1%。第二、三产业提供了大量就业岗位,促进了从事二、三产业从业者数量的增加。由于二、三产业大部分分布于城市,这就使大量农村人口离开乡村到城市就业。在此背景之下,城市人口密度增加,规模扩大,而农村人口不断减少,日益呈现出过疏化趋势。
3.环境层面: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的双层推动
(1)自然环境
适宜的自然环境适合于人类的生存和繁衍,村落过疏化现象与农村地区较为恶劣的自然环境紧密相关。过疏化的村落大都远离城市、地处偏僻、交通不畅、气候条件比较恶劣。我国是个多山的国家,山区面积占国土面积的69%,山区人口占全国人口的56%。[2]居住于山区的乡民,生产、生活上存在着许多难以克服的困难和不便。为了追求更好的居住环境,他们常常在无奈之下携家迁徙。地处秦巴山地的蓝村,1983年有15户93人,20年后的2003年,常住人口剩下36人,20年中人口下降了61.3%,平均每年下降3%。2012年只剩下4人,比2003年,人口又下降了69.4%,人口疏化的速度非常惊人。[3]
(2)社会环境
以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为核心的经济体制改革改变了传统乡村农业生产方式,提高了农民的实际生活水平,同时也促进了农民群体自身的分化——乡村的经济精英、政治精英和仅以土地为生的农民等不同阶层。农民的平等意识、权利意识、参与意识不断提升,乡村的社会环境发生巨大变化。宽松、民主、竞争的社会环境使不少农民将视野不仅仅局限于乡土社会,他们不再被束缚在土地上,而是开始“放眼看世界”。
(三)村落过疏化具体表现
1.乡村活力衰减
村落过疏化加速了乡村迈入“老龄化”社会的速度。伴随大量年轻人的外流,留守乡村的多是老人、妇女和儿童。由于自身能力有限,他们参与乡村公共事务、建设乡村的积极性不高,乡村社会活力逐渐衰退。据第六次人口普查数据显示,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城镇为11.69%,乡村为14.98%;65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城镇为7.8%,乡村为10.06%。[4]显然,乡村与城镇相比,乡村老龄化更为严重。如果乡村过疏化现象得不到有效遏制,那么由此引起的乡村活力衰退现象将会进一步恶化。
2.乡村治理“内卷化”
乡村人口流失的主体主要是乡村的青壮年劳动力、经济精英和知识精英。他们的外流也就意味着乡村建设和治理迫切需要的知识、人才和技术的流失,这在一定程度上给乡村治理带来困境——乡村建设与治理主体的缺失。由于精英分子的外流,村干部老龄化严重、整体素质偏低。而且留在村落中的成员多数是老人、妇女和儿童,他们治理乡村的热情难以调动,不能有效监督村干部的权力。乡村基层民主“草根”表现出一种实质枯萎态势,乡村政权出现一种有增长无发展的“内卷化”趋向。[5]
3.公共服务发展受阻
发展乡村公共服务是让乡村居民分享我国社会经济发展成果的方法之一。在传统乡村社会,人口多聚集于村落内部,而且年轻劳动力比例大,这为基础设施的建设和维护提供了充足的人力资源。但随着青壮年人口和乡村精英的大量流失,乡村公共服务的发展失去了主力军,服务水平大打折扣。此外,人口外流造成的过低人口密度使公共服务设施功能衰退、利用率降低。无论是源于市场的商业服务,还是来自政府“自上而下”的公共服务,抑或是居民间的“自我服务”,其顺利展开的一个必要条件都是具备一定的人口密度。[6]低人口密度使乡村公共服务的建设和发展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一)传统村落与乡村认同
在我国传统村落中,人们聚集而居,十分重视血缘和地缘关系,邻里之间情感交流以及互助性活动使其成为“生机勃勃”的乡村共同体。在乡村共同体中,人们不仅拥有共同信奉的价值观念和共同遵循的约束机制以维持乡村共同体的内在秩序,而且其成员在这一乡村共同体中积极参与共同体的公共事务和文化活动,将其构建成丰富多彩的乡村世界。可以说,在传统村落中,人们对村落共同体的认同并未出现危机,而是呈现出认同度高、凝聚力强的特点。
1.传统村落中乡村认同形成的必然性
传统村落中,面对自然灾害和外敌入侵,单一的个人和单一的家庭难以维持生存,人们必须携起手来共建家园。在人们你来我往、彼此交流的过程中,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和互助合作关系。在生产上,小农经济所具有的不确定性和风险性使农民在兴修水利、器具改造、收割庄稼等过程中互相依靠互相帮助;在生活上,当某农户遭遇灾害出现粮荒或有老人病逝时,邻里之间便会出于道义和友爱伸出援助之手使其走出困境;在农闲之际,人们为丰富村落文化生活,共同组织活动,使乡村社区充满无限活力等等。传统村落中,人们物质上自给自足、生活上互帮互助、精神上自娱自乐,高度的认同感便在人们生产和生活体系中自发形成。
2.传统村落中乡村认同的稳定性
现代社会中的交通、通信、网络发展十分迅速,农民可以通过各种途径接收外部世界多样的信息。城市多彩的生活方式和独特的文化魅力强烈吸引着生于熟人社会的人们,他们渴望离开乡村并用实际行动践行着发自于内心深处的“呐喊”。在人们的生活、生产空间发生变化的同时,乡村社区的凝聚力变弱、认同感降低。而在传统村落中,农民“生于斯,长于斯”,世代生活于熟悉而狭小的地域社会中,与外界接触甚少,使其在生产、生活中形成的认同感和凝聚力深深扎根于人们的心灵深处——乡村的意义不仅仅在于她是养育自己的地方更是从小到大的精神寄托,她承载着的是人们浓浓的深情与依恋。
(二)村落过疏化与乡村认同危机
1.身份认同危机
身份认同是人们在社会生活中,对自己属于某一社会范畴或群体的自我意识、价值观念及其行为模式的认可。[7]拥有相同身份认同的人,对其所属群体及其成员具有较强的情感依赖性和归属感。它会驱使人们形成利益、文化共同体,“我群”与“他群”之分在不同群体成员心中扎下深深烙印。一旦人们对其身份产生认同危机,必然造成心理上的焦虑和对所属群体归属感的降低。城市化对乡村人口的吸纳使乡村出现过疏化现象,乡村人口被划分成外流人群和留守人群两个不同群体,这两个群体在不同的情境中遭遇了不同程度的身份认同危机。
(1)外流人口“农民身份认同度”下降
20世纪80年代以来,伴随我国工业化和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大量农村人口涌入城市,其队伍迅速发展并日益壮大。但是,在户籍制度、城市管理体制等多重因素的影响下,他们常常往返于城市和农村之间。这种介于城市与农村的“两栖”生活方式加剧了农村流动者身份认同危机。农村人口从乡村迁入城市的过程中,他们社会生活的场所发生了巨大改变,即从同质性、情感性的传统乡土社会进入异质性、工具性的现代城市社会,他们的身份面临着一个重新建立的过程。[8]作为城市中的特殊群体,他们或遭受城里人的巨大排斥和歧视,仍然认同自己的“农民身份”;或无意识中受到城里人的影响,被城里人同化,不再坚定地认同自己的“农民”身份。如蔡禾、曹志刚于2006年在广东珠江三角洲9个城市对3086个企业打工的农民工展开调查,发现有27.4%的农民工不认同自己的“农民身份”。[9]在城市化迅速发展的过程中,涌入到城市的乡村人口越来越感受到城市以及市民身份的优越性,他们的身份认同也正悄悄地发生着细微的变化。
(2)留守人群身份认同“遭动摇”
大量人口的外流使传统乡村社会由“熟人社会”过渡到“无主体熟人社会”。乡村主体的缺失弱化了村落以血缘、地缘、亲缘为基础形成的情感纽带,传统乡村紧密的社会联结体系遭到破坏。逢年过节之际,外流人群不仅将自己在城里的“丰厚所得”带回乡村,而且常常向留守村落的老人、妇女和儿童绘声绘色地讲述城里发生的故事。对于留守村落的人群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刺激——留守于乡村不仅意味着“贫困”和“隔绝”,而且还必须依附于带回“丰厚所得”的从城市回来的人群。他们身在乡村,对城市早已是“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在留守于乡村的老人、妇女和儿童眼中,“城市”与外出农村人口紧密联系在一起,似乎外流人群和城里人一样享有“光彩的生活”和“较高的社会地位”。在这一背景之下,部分留守于农村的老人、妇女和儿童增加了对城市世界的向往和对城里人身份的羡慕,进而带来的是对自己农民身份认同的动摇。
2.文化认同危机
梁漱溟曾指出“中国文化是以乡村为本,以乡村为重;所以中国文化的根就是乡村”。[10]但是,随着我国城市化进程的加快,现代文化和价值体系对传统乡村文化形成剧烈冲击,乡村社会出现了文化认同危机。具体体现在:
(1)“邻人共同体”的破坏
在乡土社会中,邻里之间守望相助,关系亲密。韦伯认为家共同体是为了满足家庭成员的劳动需求和财货需求,但是在遇到“紧急状态、极端匮乏与危机”时“邻人共同体”将会展现出独一无二的优越性。伴随村落过疏化的出现,乡村逐渐从完全的“熟人社会”迈进“半熟人”社会,“邻人共同体”也相应遭到破坏。留守于乡村的老人、妇女和儿童之间的互动频率低、情感交流少,疏远的邻里关系使乡民不再感受到传统村落的脉脉温情。“邻人共同体”相互扶持的功能逐渐衰退,乡村居民对村落情感上的归属大不如前。
(2)村落传统民俗文化的“荒芜”
乡村优秀的、特色的传统民俗文化是当地居民长期的文化积淀,具有较高的文化价值。传统民俗文化植根于“生于斯,死于斯”的熟人社会,本应具有旺盛的生命力和强大的吸引力,然而离土文化的出现使乡村社会中独具特色的扭秧歌、看戏、舞狮子、赏花灯、猜灯谜等传统民俗文化几乎处于“荒芜”状态。究其根源,传统民俗文化活动的开展必须依赖于一定规模的人群和乡村文化组织,而村落的过疏化使民俗文化活动失去了广泛的受众对象和有能力的组织者。
(3)传统乡村社会秩序的瓦解
家庭、宗族和村落精英是传统乡村社会秩序维系的主要内生力量,由此形成的亲情和乡情则成为传统乡村社会秩序的情感纽带。在工业化、城市化的大力拉动之下,乡村家庭的青壮年劳动力纷纷离乡,传统家庭结构发生变化,“家”作为维系乡村社会秩序的基础力量日渐消解;宗族作为维系传统乡村秩序的重要功能单位,协调内部关系和调解乡民纠纷的功能伴随乡村人口的减少和村落精英的流失而日益弱化;乡村精英在乡村治理中扮演不可替代的角色,但是精英群体在乡村场域中的缺失,使村落秩序的维护失去了重要的权威主体。传统村落的血缘、亲缘和地缘关系日益淡薄,乡村社会秩序的维系所需要的内在支撑力量正在遭受由城市化、工业化所带来的巨大冲击。
3.社区认同危机
乡村社区认同是乡村居民在村落社区这一地域范围内,基于长期生活、生产的需要在亲密交往和友好互助的基础上而建立起的归属感。我国传统的乡村社区接近于滕尼斯笔下的“共同体”原型,“共同体”中人们的生活是亲密的和私密的,情感在社会交往中占据着重要地位。情感的真诚交流和共同体互助活动的开展,增强了人们对乡村社区的依恋感和认同感。然而,伴随农村富余劳动力向城市转移,过去由情感性、互惠性生活所构成的乡村社区趋向消解或衰落,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趋向于陌生化和理性化,这从根本上削弱了人们对传统乡村社区的认同感。然而认同感的强弱是衡量乡村社区与其成员间联结紧密或松弛的重要标尺。乡村社区认同危机的出现使人们在心理上降低了对乡村社区的归属感,在行动上也表现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消极态势。
(1)心理层面:“我属于社区吗”“社区属于我吗”
人们在心理上对乡村社区认同感的降低,相应地会产生“我属于社区吗”“社区属于我吗”的困惑。如果人们对乡村社区的认同感强,那么便会感知到“我属于社区”“社区也属于我”。“我属于社区”意味着“我”是社区一员,社区是一个由和“我”一样的成员所组成的大家庭;“社区也属于我”便意味着社区这个大家庭对“我”的接纳与认可。那么,“我”对这个大家庭就具有沉甸甸的责任和必须履行的义务。相反,当人们出现“我与社区”之间关系的困惑时,他们的主人翁意识和责任意识便会随之降低。在城市化造成的乡村人口大量离乡的背景下,无论是对于离开乡土的他们还是留守在乡村社区的成员而言,心理上都会产生“我属于社区吗”“社区属于我吗”的疑惑。
(2)行动层面:社区公共事务“与我无关”
心理上关于“我与社区”之间关系的困惑必然带来行动上对社区公共事务的漠不关心。人们更多的在维护个人及其家庭的权利和利益,而对道路维修、社区秩序维护、文化活动的策划与开展等社区公共事务很少过问。昔日乡村中互帮互助的友好氛围在城市化背景之下遭到理性化和功利化观念的冲击而不复返,“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村庄的事就是咱大家的事”也已成为村庄中空洞的口号,这种“与我无关”的行动策略无疑对乡村社区成员和村落社区都会产生极大的消极影响。
(一)推进城乡一体化,缩小城乡差异
我国长期以来形成的城乡二元结构按身份将人口人为地划分为农民和市民,按要素聚集程度将区域严格地划分成乡村和城市,并对农民和市民、乡村和城乡实行相互区别的一套制度体系,这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巨大城乡差异。市民相比于农民的优越性,城市相比于乡村的优越性强烈吸引着生活于乡村的农民,游离于城乡的他们在外在环境的剧烈冲击之下不知不觉中弱化了乡村认同感。推进城乡一体化,缩小城乡差异是重建乡村认同的先决条件。
推进户籍制度改革,破除市民“特权”。农民和市民仅一字之别却造成二者在权益保障、福利待遇、职业选择等方面的天壤之别。只有积极推动户籍制度改革,才能实现农民与市民的身份平等,推进城乡一体化发展。户籍制度改革必须去除传统农民与市民身份之分带来的等级差异,消除原户籍制度不平等的先赋性影响,真正建立符合城乡人民共同利益和期盼的户口登记制度,使乡村居民切实享受户籍制度改革带来的丰硕成果。
提高农民文化水平,引导农民科学致富。劳动者的文化素质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他们的收入水平,而收入差异却是城乡不平等的重要体现。在大量乡村人口外流的情况下,提高农民文化水平,帮助农民增加收入显得尤为重要。对于此,政府应主动开展“科技下乡”“知识下乡”等文化实践活动,活动的开展必须满足乡村居民科技务农、自主创业等实际需求,而不是糊弄群众的“形式主义”。此外,乡村社区积极收集就业信息和整合培训资源,加强对居民的就业指导和就业培训,帮助他们提高各方面的综合素质以适应劳动力市场的需求。
(二)弘扬优秀传统文化,增强乡村文化自信
乡村优秀传统文化不仅是乡村社区宝贵的文化资本,也是凝聚广大乡村居民的重要精神纽带。弘扬乡村的优秀传统文化,增强文化自信是解决乡村文化危机、增强文化认同的必经之路。
发挥乡村居民的主体意识和文化传承意识。乡村居民是弘扬优秀传统文化的主体,如果乡村居民对乡村优秀的传统文化不以为意,那么他们便不会重视文化的传承与创新,更不用说从内心里增强文化自信。显然,在乡村文化遭受城市化、现代化等外来冲击之下,乡村居民积极参与到诸如扭秧歌、看灯会、舞狮子等独具乡土风情的民间习俗以及具有地域特色的剪纸、编织、绘画等民间工艺的传承中显得尤为迫切。一方面,政府应向乡村居民宣传乡土特色文化的价值与意义,增强他们的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另一方面,乡村社区主动开展满足乡村居民需求的文化传承与保护活动,切实考虑乡村居民的实际愿望,听取他们关于弘扬和创新传统优秀文化的意见,突出他们的主人翁意识和责任意识,发挥主体优势。
重视对乡村优秀传统文化的“包装”。乡村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和发展离不开对其进行的人为的“包装”,所谓人为的“包装”并不是恣意妄为、脱离实际的“胡乱包装”,而是根据乡土社会的特色,结合传统文化发展的规律以及乡村居民实际需求进行的旨在促进乡村优秀传统文化发展的“包装”。适当的“包装”既能使乡村传统文化保持自身独特的文化魅力,又能使其紧跟时代步伐。
(三)挖掘乡村“公共空间”,建设社区公共生活
乡村社区公共生活是指在乡村社区中形成的人与人之间相互联系、密切交往的共同生活,不仅包括生活上的相互照料,还包含生产上的互帮互助以及对社区公共事务的积极参与。随着乡村社区人口流动规模的扩大,越来越多的社区成员发现自己处于社区公共生活的边缘,既无法融入,又不知如何融入,使社区公共生活的发展陷入困境。因此,挖掘乡村“公共空间”,建设乡村公共生活,在社区公共生活中培育社区认同极其重要。
乡村“公共空间”虽不同于哈贝马斯所说的“公共领域”,但在某种程度上它具有“公共领域”所包含的某些内在特质,如乡民在社区“公共空间”里可以自由、理性地对社区公共事务以及社区问题等进行协商和交流,以更好地促进社区发展并为自身谋福利。但是由于自身发展受限,它还未能达到哈贝马斯“公共领域”的标准。如此,这里的“公共空间”特指能够为乡民参与社区公共生活提供交流和互动平台的场所。在广阔的乡村社区挖掘“公共空间”必须具备服务性和生活化两项基本原则。一方面,对于游离在社区公共生活边缘的人群而言,积极以引导而非强制性方式将他们吸引到乡村“公共空间”,使之知晓无论是外出务工还是留守乡村,乡村“公共空间”都对他们开放且为其服务,希望他们参与其中并为社区公共生活的建设献计献策;另一方面,乡村“公共空间”必须满足人们在生活和生产中互助与互惠的需求,使他们在彼此探讨、共同解决问题的过程中感受到乡村社区的温暖。在人口外流的背景下,对于留守在乡村社区的老人、妇女和儿童而言,乡村“公共空间”的建立对于激发他们的积极性,增强乡村活力具有不可轻视的作用。
村落过疏化现象是在城市化、工业化不断加快的背景下产生的,它是经济发展过程中城乡巨大差异的一种直观体现,其产生具有一定的必然性。无论是城市化水平极高的发达国家还是正在迈向较高水平城市化的发展中国家,都会经历这一历史进程。正如贺雪峰教授所言:“正是由于有农业收入和有家乡可回,农村才能成为我国现代化的稳定器和蓄水池。”[11]然而,农村成为我国社会、经济发展过程中稳定器和蓄水池的重要条件不仅仅是使农民有家乡可回,还必须是他们可以回并从心底愿意回——在城市化、工业化背景之下,重建农民对家乡的认同感显得尤为迫切和重要!
[1]田毅鹏.村落过疏化与乡土公共性的重建[J].社会科学战线.2014(6).
[2]人民日报评论员.坚定不移搞改革,促进林业大发展[N].人民日报. 2009-06-24.
[3]李君甫.农村人口过疏化对农村社会建设的挑战[J].新疆社会科学.2014,(1).
[4]蔡茜,向华丽.我国农村老龄化现状和发展趋势分析——基于第六次人口普查数据分析[J].湖北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3,(1).
[5]钟海,陈晓莉.农村人口流动视阈下的乡村治理困境及对策[J].西华大学学报.2007,(6).
[6]田毅鹏.乡村“过疏化”背景下城乡一体化的两难[J].浙江学刊. 2011,(5).
[7]黄达安.农民工融入社区的身份认同研究——以长春市D社区为例[J].华南农业大学学报.2008,(4).
[8][9]蔡禾,曹志刚.农民工的城市认同及其影响因素[J].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2).
[10]中国文化书院学术委员会编.梁漱溟全集:第一卷[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05.
[11]贺雪峰.新乡土中国[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3.
[责任编辑缪开金]
Village over Scarce and Village Recognition Re-build
GE Yan-lin
(Minzu University of China,Beijing 100081,China)
With the speeding up of urbanization,large amount of rural population is swarming into cities and rural population keeps reducing.Population in some rural areas is even too scarce.The scarce population of villages leads to the reducing of identity,culture and community recognition of rural population.The gradual reducing of rural recognition brings great challenges to the social construction and development of rural areas,and rural recognition re-build up has become urgent.Therefore we must actively push rural-urban integration,enhance rural cultural confidence,explore rural public space and re-build rural recognition.
scarce village;identity recognition;cultural recognition;community recognition
G206
A
1674-0955(2015)06-0056-07
2015-08-22
葛燕林(1988-),女,安徽安庆人,中央民族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