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党史论文论点摘编
唯物史观与中国当代社会史研究的新趋向
曹小文 曹守亮
西方社会史理论和学术话语对中国当代社会史研究的开展发挥了积极的推动作用,但也带来一些值得关注的问题。现阶段,中国当代社会史研究在理论建设方面展开了新的探索和反思,出现了一些新趋向,如从积极引进和运用西方社会史理论到开始注重本土化研究的学理凝练,从热衷个案、专题和区域研究到注重微观和宏观研究并重,从注重社会史问题的研究到倾力于当代社会史理论的发掘等。但当代社会史研究在理论和实践上都存在一些值得进一步商榷与完善的问题,如过度社会科学化冲击了历史学的主体地位和本质属性,导致许多优秀史学传统的遗失;研究选题的小微倾向极易导致历史研究狭隘化,凸显学界对学科整合和综合研究的忽略;对宏观史的疏离和放逐,在一定程度上消弭了历史意义和价值求索。但构建中国当代社会史学科的学术冲动在学界一直非常强烈,很多研究者主张坚持以唯物史观的基本原理和方法作为指导思想,用以整合和架构微观研究与宏观整体之间的理论空缺,以及评述个人情感乃至情绪体验与社会历史发展的客观代价等问题;主张应继续继承和发扬中国马克思主义史学的优良传统,致力于整体史研究的目标和追求,既着力把握决定社会面貌的经济形态和经济结构,又全面展示社会生活的丰富内容,亦应将当代社会史研究置于全球背景中进行考察。可见,中国当代社会史研究正处于新一轮的问题盘点和学术整合期,是能否凝练出具有更强学术阐释力和中国气派的当代社会史理论的关键时期,“当代社会史是什么”的学术追问将引领学界在构建中国当代社会史学科体系的过程中展现更多的思辨色彩和理论品格。而重视中国当代社会史学术发展历程研究(即学术史研究)和辩证对待既有的社会史研究范式,将为当代社会史的健康发展提供持久的动力、敏锐的学术批判力和自觉的理论建构意识,并由此成为中国当代史学以及当代马克思主义史学的新的研究领域和学术增长点。(吴志军摘自《史学理论研究》2014年第3期,全文约16000字)
毛泽东与毛泽东研究的当代境遇及其展望
〔加〕齐慕实 张 明
长期以来,国外毛泽东研究在一定程度上是展现毛泽东在世界范围内反响的一个重要载体,构成了在异域传播毛泽东理论及其实践的重要平台。当然,在冷战结束尤其是毛泽东逝世后,国外毛泽东研究的兴趣开始下降,研究队伍也呈萎缩态势,削弱了新的理论和问题的持续性生产。在当前世俗化的历史条件下,应当学习中共党史学界将党史研究拓展到近现代史研究的路径,将毛泽东研究置于更广阔的历史背景下加以深化与拓展。具体而言,毛泽东研究下一步需要着力加以推进的是“三化”:一是通过更进一步的“学术化”,以学理性形态推进毛泽东研究;二是通过更进一步的“国际化”,在与国际汉学、中国学研究领域更为紧密的学术交流中寻求共同关切的问题,在中西观点碰撞之中深入推进毛泽东研究;三是通过更进一步的“多元化”,基于不同维度、不同侧面对毛泽东多元面相的建构中推进毛泽东研究。此外,还需要不断扩大毛泽东研究的对象与视域,不仅要关注毛泽东本人的文本,而且需要将视角拓展到中国共产主义文献、毛泽东传记和年谱等辅助性文本,同时注意将“症候阅读”的方法引入毛泽东研究、毛泽东研究相关历史背景的挖掘以及不同观察视角的整合等。目前,西方学界正在兴起的“新党史”(New Party History)研究,将党史研究与社会史密切联系,研究中共在各个地区和各种社会条件下的历史。一些学者由此从社会史视角重新考虑毛泽东在中国近现代历史上的角色和影响,致力于从不同时代和不同范围内探讨毛泽东的具体影响。在这种研究理念和范式中,毛泽东不再被置于对中国的替代性位置,而是将他视为中国历史上的重要人物,重点理解和阐释毛泽东时代的具体历史问题,可以说由“主义”研究逐步转向“问题”研究,客观与理性的学术氛围正在重建西方毛泽东研究的希望。(吴志军摘自《湖南科技大学学报》2014年第5期,全文约18000字)
“文化大革命”初期的“星星之火”思潮
王 永 魁
1967年八九月间,北京市的一些中学出现了署名“星星之火”的传单。这些传单态度鲜明,直言不讳地批评中央文革取代了党的领导,认为中央文革“代表不了工农兵”,明确批判“文攻武卫”口号的反动性,强烈反驳“五一六兵团”等组织对周恩来的攻击。这一思潮是对“全面夺权”狂潮的应激性反弹,初步意识到社会上攻击周恩来以及全国性武斗浪潮泛起的原因并非源于已经被打倒的所谓“走资派”,而是像中央文革这样的政治势力的介入。从《“星星之火”宣言》的逻辑性及其对当时社会问题的态度和分析来看,应该不仅仅是几个中学生的手笔。这是一股渴望恢复“文化大革命”之前的社会秩序、坚决反对武斗的思潮,代表的是受冲击的干部和普通群众的呼声,能了解周恩来与中央文革之间矛盾的人(当时在公开场合很难看出这种矛盾),应该是与中央高层有或多或少联系渠道的干部群体。因此,“星星之火”的骨干成员背后应该有年龄较大、社会经验较丰富、分析能力较强的人予以指导或施加影响,很可能是较高级别的干部。联系到中学老红卫兵和“联动”组织成员多是干部子弟的事实,“星星之火”思潮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中学老红卫兵及其家长对“文化大革命”的认识与判断。总的来看,“星星之火”思潮对“文化大革命”以来的一系列政策都提出了质疑,对“文化大革命”的本质产生了一些认真思考(尽管这些思考还不那么深入和系统),是1966年下半年以来社会各界对“文化大革命”的抵制,特别是1966年底“联动”抵制“文化大革命”的延续。(吴志军摘自《北京党史》2014年第6期,全文约7600字)
革命歌谣中的阶级话语
向 德 彩
在中共领导的革命运动中,革命歌谣是工农群众革命话语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阶级”话语在其间占据着核心地位。来自革命知识分子的“阶级”“阶级斗争”“革命”等精英话语,与民众日常生活话语及其生活和革命实践相结合而形成的革命歌谣,不仅深入工农的意识深处成为大众的革命意识形态,而且在革命中实践了这种阶级话语,塑造出符合革命理论的阶级现实。革命歌谣中的阶级话语具有若干方面的表现形式:革命宣传中的大量阶级话语渗入歌谣,形成大众话语中的阶级革命语境,构筑了阶级对立和阶级革命的意识形态,强调阶级对立和阶级剥削是造成工农贫苦与各种社会问题的根源,呼吁通过阶级革命建立新社会,强调阶级区分、阶级仇恨和无产阶级团结;许多歌谣直接以阶级和阶级革命为主题,颂扬革命导师和革命先驱,普及革命知识,阐明革命目标;革命歌谣中的阶级话语转化为易被革命群众理解和接受的通俗且具象化的表述,阶级革命道理借用农民熟知的生活常识和切身体验来说明,阶级内部的党群关系也以血缘亲情和农民生活经验加以比拟;革命歌谣中的阶级话语表达着对阶级敌人的仇恨、对红军的热爱和深厚的军民情谊,传递无产阶级间的阶级情感;等等。可见,革命歌谣是中共革命重要的话语实践,是中共向革命群众传播其革命意识形态并实现革命动员的重要途径。当然,作为革命理论基础的阶级分析和被实践的阶级话语,乃是革命知识分子的阶级划分和理论认知,与中国的阶级现状与革命实际并不相符。歌谣中的阶级话语是通过建构阶级和阶级对立,由此塑造一个作为革命行动者的“阶级”而发挥作用的。(吴志军摘自《浙江学刊》2014年第5期,全文约108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