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拉生存之道的后殖民女性主义解读

2015-01-28 20:12武少燚孙瑜
科教导刊 2015年2期
关键词:身份认同

武少燚 孙瑜

摘 要 托尼·莫里森是黑人女性文学的一颗璀璨之星,在《秀拉》这部小说中,她用独特而敏锐的视角刻画了黑人女性秀拉努力做自己代言人的艰辛以及寻求身份认同的曲折。身份认同是后殖民女性文学和黑人女性文学不懈的主题,秀拉是一位找寻身份认同的典型黑人女性。通过分析秀拉的生存之道,本文旨在从后殖民女性主义的角度给予这位处于文化边缘的作家及作品一个全新的阐释。

关键词 后殖民女性主义 身份认同 黑人女性 生存之道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DOI:10.16400/j.cnki.kjdkz.2015.01.069

《秀拉》是美国当代著名作家托尼·莫里森(1931-)的代表作。这部作品通过刻画“Bottom”这个地区黑人女性的生存困境,在揭示黑人精神上所受到的压迫的同时也探讨了遭受性别和种族歧视的黑人女性的精神世界。作为一名黑人女作家,莫里森“能进入到非黑人、非女性所不能进入的宽广的情感世界,”①因此,她能从独特的视角描写黑人女性的生活体验,揭示被社会边缘化的黑人女性在白人强势文化冲击下的“他者”形象,歌颂她们追寻自我的执着和艰辛。

后殖民女性主义者认为反对性别歧视的斗争必须和反对反对种族歧视的斗争紧密结合在一起。②莫里森在这部作品中刻画了女主人公秀拉如何寻找自我,如何找寻身份认同的艰辛历程。本文拟从后殖民女性主义的角度切入,对秀拉的生存之道进行解读,给予这位处于文化边缘的作家及作品一个别样的阐释。

法国文艺理论家巴塔耶夫曾说过“反叛比革命更加彻底。”③秀拉是祖母爱娃和母亲汉娜的精神结晶。孩提时代的痛苦记忆给秀拉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但她更多的是接受爱娃性格中的独立和残忍。离开家十年后回来时,她就计划在小镇上掀起惊涛骇浪,过一种试验性的生活。她返回到“底层”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爱娃赶出“木匠路七号”送进养老院,房子归自己所有,与“底层”所推崇的社会道德完全脱轨。她蔑视爱娃的权威,而对爱娃的驱逐并不是她的本意,只是童年时代爱娃亲手烧死“李子”的经历使她记下了爱娃的残忍。和爱娃的争论凸显了秀拉的叛逆:她只喜欢做自己,不想成为任何人。

“‘我不想造就什么人。我只想造就我自己

‘自私啊。还没有哪个女人到处游逛、无事可干而没有男人。

‘你就是这样嘛。

‘那可不是心甘情愿的。

‘妈妈也是。

‘不是心甘情愿的,我说过啦。你打算就你一个人过日子这不对。你需要……我来告诉你,你需要什么。

秀拉一屁股坐起来说:‘我需要你闭上你的嘴。”

秀拉并不关心她该做什么,也不在意他人对自己的期望值有多高,她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随心所欲的生活。她不想好友奈尔一样成为一个家庭主妇,所以当爱娃斥责上帝将会惩罚她时,秀拉反驳说,

“‘哪个上帝?是那个瞅着你烧死李子的吗?

‘别跟我扯烧火的事。你眼瞅着你自己的妈妈烧死。你这条疯狗!你才该烧死呢!

‘管它什么玩意儿在我心中燃烧,那是我自己的事!

秀拉一阵见血地戳中了爱娃的伤口,爱娃伤心之余不免恐惧。赶走爱娃,秀拉废黜了家族中傲慢的女主人。在“底层”,秀拉是第一个虐待老人的晚辈,她成了一个不孝的人。秀拉继承了爱娃的血性,具有敢作敢为的独创精神。母亲汉娜则给了她另一种教育。亲眼目睹了汉娜和不同的男人轻而易举地进出食品店,“而且出来时和进去时没什么两样,只是更幸福了些。”求学归来的秀拉不加区分地和邻居家的男人共处一室,但不同的是,秀拉只是“试上一次就把他们一脚踢开,连一句使他们能够忍气吞声的借口都没有。”爱娃的蛮横乖戾和汉娜的自我放纵融于她一身;而且出自她自己的幻想,又有所扭曲和发展,她的日子是这样打发的:信马由缰地听任自己的思想和感情暴露无遗;除非别人的愉快能带给她快乐,否则她绝不会承担取悦他人的义务。她甘心体验痛苦,她也甘心让别人痛苦;她愿意体验愉快,她也愿意使别人愉快。她的生活是一种试验,她没有中心,没有一个支点可以绕其生长。秀拉和男人们上床并不是追求床笫之乐,在种族歧视横行的社会中,她不得不通过追求自己肉体上的欢愉来感受自我的真实存在,努力发现所要寻找的自我,深刻地体味绝望的孤独和深沉的悲伤。只有通过和男人之间的性行为,她才可以感受到自我的真实存在,从而寻求自我、发掘自我。但可悲的是,她只能充当白人强势文化下“性解放”的牺牲品,孤独而又悲壮地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秀拉的眼皮上长着一块形如一朵带梗的玫瑰胎记,她是白人主流社会中一个叛逆的代表,她就是那朵世上无人知晓的玫瑰,是生长在“底层”的一朵奇葩,她企图用自己一生短暂的挣扎来唤醒沉睡中的同族。秀拉选择掌握自己命运的主动权,即便是体味孤独,都表明她主题意识的觉醒,也暗示了黑人女性向男权社会发出的挑战。她曾对奈尔说,“我的孤单是我自己的,而你的孤单却是别人的,由别人造成再奉送给你的。这难道不是个问题吗?一种二手货的孤单。”是的,这是个问题,这是种族歧视造成的恶果,是性别歧视带来的弊端。是长期以来白人强加给黑人的困惑。

早在1983年托尼·莫里森就说过:“当我创作《秀拉》时,我知道我要写一部关于善与恶,关于友谊的书。”④显然,秀拉是其中“恶”的代表,而秀拉和奈尔的友谊是黑人民族文化的代表。“恶不是异己的力量,它只是不同的力量,这就是我在《秀拉》中描写的恶。”⑤秀拉的“恶”促使社区的人们向善,使黑人这个民族更团结,无疑,这是莫里森描写秀拉的“恶”的深层次含义。据说秀拉(Sula)是《可兰经》中安拉使者苏莱曼(Suleiman)的简称,他将上帝之道德传遍世界各地。秀拉也是某种意义上的传道者,她用自己生命的执着追求来获得黑人应有的尊严。⑥

小说的尾声“1965”是莫里森对秀拉刻画的最后浓重的一笔。自秀拉1941年去世已过去了24年,经过这些年的人生经历,奈尔终于理解了秀拉的存在价值。她来到公墓中的黑人地段,Sula May Peace 赫然映入眼帘,眼前一闪,“这么长时间,这么长时间,我以为我在想念裘德。我们是在一起的女孩,女孩,女孩……”此时的奈尔终于理解了秀拉的心灵世界,“秀拉,你可以安息了”。尽管秀拉已然逝去,她的不屈精神却是20世纪60年代黑人女性奋斗的坚定信念。这是黑人女性找寻身份认同的成果,也是莫里森对黑人民族命运的关注。

注释

① Taylor Guthrie, D. Conversation with Toni Morrison[M]. Jackson: University Press of Mississippi, 1994:243.

② 王胜,吕娜.女勇士的后殖民女性主义解读[J].辽宁师范大学学报,2005.5(3):111.

③ 若治·巴塔耶夫.文学与邪恶[A].章国锋,王逢振.二十世纪欧美文学名著博览[C].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39.

④ 泰勒·格思里.托尼莫里森访谈录[M].密西西比大学出版社,1994:137.

⑤ 毛信德.美国黑人文学的巨星——托尼·莫里森小说创作论[M].浙江:浙江大学出版社,2006:168.

⑥ 毛信德.美国黑人文学的巨星——托尼·莫里森小说创作论[M].浙江:浙江大学出版社,2006:40-41.

参考文献

[1] 托尼·莫里森,秀拉[M],胡允桓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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