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实“安全第一”要真的有措施天津港“8.12”爆炸事故给全国敲响警钟

◎ 金磊

落—实“安全第一”要真的有措施天津港“8.12”爆炸事故给全国敲响警钟

◎ 金磊

震惊中外的天津港“8.12”危化品爆炸事故的救援，让我们为所有营救生命的努力而致敬，尽管日渐增多的蒙难者让我们不忍卒读，但对生命的尊重要求我们必须深思喊了多少年的“安全第一”口号，如何真正落实。8月18日上午9时，天津七个地点分别举行向遇难者集体默哀的悼念活动，这不仅是天津在泪水中的疗伤，更发出监管之失酿成“一城之殇”的自省信号。陕西山阳县一矿区山体滑坡事故余波未平，天津又发生危化品爆燃事故，两件有人祸因素的突发事件相连不超过24小时，都让中央领导同志迅速做出重要指示。它警示人们的不仅是必须查明事故灾难“真相”，更重要的是要追问“安全第一”的目标与口号何以成真？生产企业的事故说明了它真正危害的是城市运行的不安全生活。8月20日中央政治局常委会召开，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以高度负责态度做好七项工作，其中谈到“要彻查事故责任并严肃追责”，李克强总理也强调“用最严格的标准查堵漏洞，用最坚决的措施落实责任”。这足以说明中央已下决心要将天津港爆炸事件追责快速推进。然而，这本质上涉及“安全第一”的常态化与应急化问题，涉及到一个地区、城市第一行政长官的安全应急管理职责问题，涉及到政府对人民安危的履责问题。

1、“安全第一”的方针为什么需要重提

“安全第一”的由来有多种说法，但它真正越来越系统化要归于20世纪世界工业化事故的结果。1906年，美国U.S钢铁公司由于坚持“产量第一，质量第二，安全第三”的生产经营方针，从而对安全重视及投入很不够，导致生产各环节事故频发，一再亏损，企业濒临倒闭。公司董事会在分析原因，数理计算各项事故造成的直接与间接损失后得出结论：是事故酿成的灾祸拖垮了企业。这一分析结论恰好体现了事故灾害学的要点。1907年，该公司将经营的方针目标进行了根本性改变，提出了“安全第一，质量第二，生产第三”的方针，并选择了试点工厂。不惜成本投入安全，结果却迎来事故减少，质量稳步提升，产量增长，效益上升的好局面，针对“安全第一”的成效，美国U.S钢铁公司便全面推广“安全第一”的方针作法。此经验很快在美国各地乃至欧美各国得到认可。于是，1912年，美国芝加哥市便创立了美国安全协会；1917年在美国又成立了安全第一协会；在亚洲，日本是较早重视安全生产的国度，1927年日本便以“安全第一”为主题展开一系列安全活动。迄今，“安全第一”不仅成为生产的规律性必然要求，也成为城市化防灾减灾的当代需求，在联合国及其国际劳工组织的支持下，“安全第一”成为人类在生产劳动、社会生活中必须遵守的基本准则。没有安全，何谈发展；没有安全，何谈幸福；安全连着千家万户，安全是政府责任与公众期盼的交叠共鸣点。

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安全第一”方针首先在煤矿生产行业得到贯彻。1949年燃料工业部召开第一次全国煤矿会议，明确指出：“在职工中开展安全教育，树立安全第一的思想”，这是我国第一次明确提出坚持安全第一的要求；1952年12月，劳动部召开第二次全国劳动保护工作会议，会议进一步阐明了“安全为了生产，生产为了安全”的工作方针；1953年中国第一部宪法及以后历次修改的宪法都明确提出，加强劳动保护及“安全第一”的原则；1959年6月，周总理在视察井陉煤矿时指出，在生产与安全发生矛盾时，生产要服从安全；1963年，在“跃进号”远洋货轮在航行中触礁沉没后，周总理又指出，搞航运工作，安全第一；1987年1月劳动部等部门召开会议，正式确定“安全第一，预防为主”的工作方针；2002年6月全国人大通过的《安全生产法》将“安全第一，预防为主”的方针以国家法规形式确定下来，迄今的国家“十一五”、“十二五”规划及其相关政策都将“安全第一，预防为主，综合治理”作为中国社会安全发展的战略。既然有史以来，安全备受重视，但何以每年事故迭出，

就做不到“万无一失”，而总是“一失万无”呢？这里不仅有自欺自骗行为，更有无视生命的掩埋，更存在没有责任感土壤。

截止到2015年8月27日，天津港“8.12”爆炸已致145人蒙难，不仅造成巨大经济损失，国内外影响也甚大。天津港“8.12”爆炸事故至今的应急救援历程发现，诸如立即启动某某等级应急预案，立即有一套系统化的舆情发动系统，危化品管理应有详尽的记录（至少应急管理及危化品数据库在电脑网络上要有多重备份，供动态化的应急救援使用），实际上这些都做得不够充分。有专家分析说，2011年“7.23”甬温线动车事故促成了中国铁路系统的独立王国的被瓦解，那么天津港“8.12”爆炸事故是否又是为中国大城市应急管理的“真刀真枪”的操持提供了一个契机？这是多么重大而惨痛的代价呀！从全国看，官僚主义及不负责任的残余，制造了太多的“城市独立王国”，在铁路、高速路、港口、飞机场乃至某某国家级开发区面前，“安全第一”总是形同虚设的口号。城市化安全是当今集中凸显，且是趴在现代化建设之路上的“拦路虎”，要汲取血的教训，要弥合因冲天的蘑菇云的痛楚，“安全第一”务必重提和牢记。

2、事故高发 何谓“安全第一”

面对天津港“8.12”爆炸事故我们应思考什么才能对得起一座城市的哀伤的命题时，由天津安全防线不堪一击的脆弱，想到近四个月来全国不同城市对危化品惨烈的呼喊，漳州古雷PX工厂爆炸、江苏南京扬子石化厂爆炸、江西赣州泰普化工厂爆炸、山东日照石大科技石化公司爆炸等；若将时间尺度放大至国外，事故灾难频发极其触目惊心：1947年4月16日，美国德克萨斯城港口发生贯穿全城的爆炸事故，致581人死亡，参加救援的当地消防局仅1人幸存，28人全部阵亡；1968年美国发生煤矿爆炸，致78人死，引发全国性大罢工；1978年7月11日，一辆满载23吨可燃气化丙烯的油罐车在西班牙塔拉戈那爆炸，死亡271人；1984年12月3日，印度博帕尔药厂发生毒气泄漏事故，致4000人死亡，此后又造成2.5万人死亡，20万人致残；1974年6月，意大利塞韦索市发生蒸气云爆炸，28名工人身亡，一个月后该市某化工厂反应堆泄露了含有高浓度的剧毒致癌物质二恶英，数十万平方英里的土壤和植被遭污染，2000人接受中毒治疗；2004年2月，伊朗一列装载化学品的列车爆炸，摧毁4个村镇，致300人死亡；2012年法国图卢兹某化工厂发生爆炸，两座厂房大楼夷为平地，死亡31人，伤2500人，设在斯特拉斯的法国地震监测站显示，相当于3.4级地震，爆炸的气浪毁掉周边6公里半径的近3万套住房及数百家企业；2013年4月17日，美国德州韦科市某化肥厂爆炸，死亡15人，伤160人，为此德州针对化肥厂爆炸的硝酸铵制定了专门法规；同样在中国，1993年8月5日，山东青岛某储运公司油气爆炸，死亡62人，伤136人；2014年8月2日，江苏昆山市某车间发生重大铝粉尘事故，死146人，伤114人……。据中国化学品安全协会的统计：近五年2400例国内外化学品爆炸事故，造成一次死亡5人以上事故有37起，占总事故的17.7%，且明显国内事故高于国外。同时，生产环节占63.3%，储存环节14.8%，运输环节8.1%，设备维护环节13.4%，总之，化学品生产及储备环节事故占到总事故的78.1%，无疑是安全防灾工作的重点。个案的分析总括的分析要点是：

其一，企业生产不仅出产品，也生产价值无限的“安全”。这是当代企业应具备的复合生产模式，它必然适合社会化大生产的基本规律，它从某种意义上决定了生产与安全的同生共存原则即效益与安全、速度与安全、环境与安全、生活与安全的大系统观。无论企业还是城市都不要违反这个规律，否则会受到惩罚，违反规律不仅企业无法生存，社会生活也将失去稳定。目前，全国各地都在关停有重大事故隐患企业，问题是它暴露出只有“8.12”爆炸的教训，才产生如此威力，它问责每年的“安全生产月”是如何查找事故隐患的？所有城市和企业都有应急预案的“本子”，但却无法在爆炸发生后立即查看存储企业危化品种类档案，要反思的不仅有危化品企业，更包括一层层管理者及应急预案审批监管单位。

其二，企业生产的不安全体现事故的不可逆行。生产与生活的安全保障不同于其它系统，一旦发生便无法挽回。国家、地域、城市、企业皆如此。正是事故灾难的不可逆性，提醒人们要在足够认知事故酿成直接与间接损失的同时，还造成社会发展的退步。大量事故案例表明，在人类生存的环境中，工作环境比其它环境风险要高出1-3倍”。在“安全第一”的旗帜下，我们认为要做到预防为先。联系天津“8.12”爆燃事故，最大的隐患是我们为什么难以消除危化品行业监管的盲区，为此要组织开展在役生产化工装置安全设计诊断，无论从保障还是应急出发，都不能没有定期维护保养的清晰台账及风险地图；城市发展规划在确保必须的危化品仓储用地需求时，更要充分的安全优化布局，实现动态与动向的安全控制；尤其要全面梳

理城市管道违章占压现状及潜在隐患，确保严格规章下的可控的运输物流的安全。我并不同意国家现有的“环评”、“安评”因天津爆炸事故而升级的说法，其要点是说，“8.12”事故是技术评估有误，但迄今大量质疑点都说明，是评价机构与官方背景不脱钩所致，是评价机构违规行为所致，是评价报告走过场所致。

3、“安全第一”的现代解读与思考

“安全第一”不仅是方针和目标，更是建设事业的方向。我们从事故灾难中汲取教训，面对事故风险要树立社会安全的责任与使命，痛下决心，改变从上至下责任人忽视、监管者麻痹、图省事或相关“顽疾”。如何让“安全第一”成为全民族的心理定势，除了利用安全文化的历史性、渗透性、唯人性来指导生产与生活外，还必须营造安全、自然与人的和谐关系。从天津“8.12”爆炸事故中，我特别希望各级管理者能真正倾听理性的批评者之声，因为他们才是合理的城市安全重要的建设者。批评者的声音弥足珍贵，因为它需要去不断接近并揭开真相，需要不断地追问和回答，只有反思的批评者才可为避免同类事故再发生构建起防火墙，更能在追索中接受检验，人们更能从反思中得到成长。此外，还要具体做到如下几方面：

3.1 “安全第一”要有顶层设计

它主要涉及国家“十三五”规划乃至一系列与城市防灾安全相关的规划策略研究。为此必须追问：什么致使当前事故高发且人为灾害凸显，是什么酿成宏观社会经济发展“畸形”与安全态失衡；怎样找到治理城市安全的可持续目标。不坚持“安全第一”的方针，何谈预防为主，不坚持“安全第一”的目标，何以实现城市与社会的安全发展，所以一方面要强化安全发展措施，一方面要反对“去化工”的没有作为的过度紧张状态，要在安全防灾前提下，大胆地为天津化工的升级转型去开拓视野，不可止步不前。基于此，希望各地的“十三五”安全减灾顶层设计不可缺少安全理念、安全科技、安全管理、安全法制、安全信息、安全舆论、安全文化教育的现代化，尤其要借势全方位编制真正体现安全减灾管理职责的体系化建设方案，并加大面对巨灾的应急产业及应急专业化队伍建设等。

3.2 “安全第一”观念要更新

作为城市管理者不该给自己在安全履责上划个圈，这样会导致难行稳致远，难勇于自纠，难以“安全第一”心态敬畏公众利益。“安全第一”是需要将安全生产放在第一位，但重要的是有没有监督基层及企业开展安全防灾的基础能力建设，是否对曾经的“靡不有初，鲜克有终”的惨痛历史教训有警醒；在当下的全媒体时代，捂着、掖着、藏着，被舆论逼出的事实，会有发酵空间的，会招致对政府的更大不信任；在国外对预防危化品事故，有一系列“铁规严律”，如“有时最好的行动就是不行动”，这样就不会招致那么年轻消防战士无辜地倒在血泊中，更不会酿成新中国66年消防史上最悲壮的救援失误案例；可怕的是，就在近日有些媒体还在“埋怨”天津港的公众要补应急逃生救护课，对此我坚决反对，易燃易爆品的事故的可怕瞬间是1/10秒以下便发生的，人的思维及应急能力是完全跟不上的，如果说要补安全文化教育课，各级政府管理者及担负安全应急管理岗位的人士要率先补好履责的课，不要凡事先打已很沉痛的“灾民”的“板子”了！

3.3 “安全第一”要以民为本

民惟邦本乃古代治国就有的重要经验，它对“安全第一”的启示在于，重民方略的实施、贵在于得民心，在于服务民心的安危，也即爱民者强，不爱民者弱。以民为本，重在要以“安全第一”为指针，深刻研究城市、社会安全运行的管理内涵，把握住运行中的安全问题，既要发现管理体制机制不完善点，也要发现安全应急管理人员岗位职责不到位的症结，同时要着力提升社会公众危机文化意识薄弱等问题。核心是提升全社会安全防灾的理念，这涉及发展的目的是为民的人文理念、社会经济可承载力的自然理念、城市应急科学管理的科学理念、防灾安全综合协调的创新理念等，以专业化防灾演练为例要做到有“实靶”、有“实演”，培养全方位职业化队伍。

3.4 “安全第一”要做好细功

天下大事，必作于细。我国城市社会安全防灾呈现人为与自然相互关联性、传统与非传统安全相互作用、系统与非系统相互叠加等特征，顶层设计的宏观把控重要，但将所有保障落实到最基本的民生，就必须从精细化入手，这是我国安全减灾应急管理的“短板”，这个精细化涉及校园安全、社区安全、企业安全等环节，社区、乡村、城镇、学校、企业等基层都是“第一响应者”，因此无论从资源配置及基础设施建设都不可盲从，都要落到实处，务求将功夫下到事故防范上，而不能以救灾为所有“灾事”的核心，更不该用无休止的“感动”代替一切。因此强化事故灾难为一体的风险排查及隐患综合治理是必须面对的现实，是应着力的实招。

作者单位： 北京市建筑设计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