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霾中医辨治之管见※

● 张元兵 胡李慧 刘良徛



雾霾中医辨治之管见※

● 张元兵1*胡李慧2刘良徛1▲

本文对雾霾的病因病机、证候特征及辨证分型进行了阐述。认为：雾属外感湿邪范畴；雾霾的病邪特征为湿毒；袪邪为治疗总则。临证可按以下四个证型来辨治：邪犯肺卫，湿重于毒；邪犯肺卫，湿毒并重；邪犯肺卫，毒重于湿；肺失宣降，湿毒并重。

雾霾 中医药 病因病机 辨证论治

雾霾是一种天气现象，为雾和霾的统称。雾是由大量悬浮在近地面空气中的微小水滴或冰晶组成的气溶胶系统；霾是指空气中的灰尘、硫酸、硝酸、有机碳氢化合物等大量极细微的干尘粒子均匀的浮游在空中，使空气浑浊，视野模糊并导致能见度低下。霾常伴雾而悬浮于空中，其中含有大量直径≤2.5微米的颗粒(PM2.5)，由于可直接进入并停留于人体呼吸道，故对人体健康造成严重影响，可引发呼吸道及心血管系统疾病，甚至肺癌及不孕症等[1]，近年来引起广泛关注和重视，已成为严重的社会问题。

1 病因病机

古人对雾霾早有认识，《尔雅》上说：“风而雨土曰霾”，即指霾由飞扬的沙尘雨雾而成。但中医学多谈雾少有霾，可能与气候环境中多见雾少有霾有关。

1.1 雾属外感湿邪范畴 雾与露一样，是自然界的一种气候现象，古人很早就观察到并应用于医学中，早在《内经》中对其就有详细地描述，包括形成、功能作用生理及致病特点等多方面内容。雾是由水在阳气作用下气化而成的；南方是阳气最盛的地方，且地势低下、水湿重，因而雾露多见，如《素问·异法方宜论》所言：“南方者，天地所长养，阳之所盛之处也，其地下，水土弱，雾露之所聚也。”雾具有清轻向上特性。上焦位于人体上位，其主要作用是宣发布散水谷精气，来营养机体、皮肤、毛发等，中医学把上焦的功能特征形象地用“雾露”来比喻。如《灵枢·营卫生会》说：“上焦如雾，中焦如沤，下焦如渎。”又如《灵枢·决气》所谓：“上焦开发，宣五谷味，熏肤，充身，泽毛，若雾露之溉，是谓气。”作为外邪，雾露侵袭机体可致感冒病，如《内经·生气通天论》言：“因于露风，乃生寒热。”雾易伤阳。到了夜间人体阳气收敛，拒守于内，但若此时为雾露所伤，则易损伤阳气，导致机体困乏而衰薄，正如《素问·生气通天论》所说：“平旦人气生，日中而阳气隆，日西而阳气已虚，气门乃闭。是故暮而收拒，无扰筋骨，无见雾露，反此三时，形乃困薄。”

从其形成、作用及致病特点来看，雾当属六气之湿气；作为病邪，当属六淫之湿邪。湿邪有内湿外湿之分，又有清浊之殊，还有上受下起之不同，而雾当属外感、上受之湿邪。“清邪中上，浊邪中下”，系指感受雾露之邪，多上先受之，可见头脑昏蒙，蔽聪塞明等，正如《内经》所谓：“因于湿，首如裹”是也；而地下泥水污秽，下先受之，多见足趾重着肿胀、关节酸痛等，如《素问·太阴阳明论》所言：“伤于湿者，下先受之”。

1.2 雾霾的病邪特征为湿毒 雾霾与雾不完全相同，而是雾的一种特殊形式，因此雾霾应属湿邪，但又应与湿邪不尽相同，我们认为其特征应为湿毒。首先，中医学认为：凡邪气亢盛、败坏形体谓之毒。雾霾比雾有更强的致病力，不管男女老幼、体质强弱，长时间暴露均可致病。其次，雾霾会造成机体更严重的损伤，会产生严重的病理后果。如前所述，感受雾露之邪，多上先受之，可见头脑昏蒙，蔽聪塞明等症状；而吸入雾霾后更主要的是出现咳嗽、咽痛、胸闷气憋、血压升高等呼吸道及心血管系统症状。再次，雾霾含有大量的有“毒”物质，长期暴露能增加癌症发病率，导致不育症。另外，雾霾是在反常的气候条件下形成的，具有秽浊性。正因为雾霾既有湿邪的特点，又具有毒的特征，毒依邪势，邪仗毒威，更加重了其对人体的危害性。

此后湿病理论不断完善与发展，但对雾霾的认识仍遵循《内经》的阐述，即认为其为湿邪犯病的途径之一。如《时病论·秋伤于湿大法》所言：“冒湿之病，得之于早晨雾露，云瘴山岚，或天阴淫雨，晴后湿蒸。”感受雾露，与瘴气、淋雨、暑湿熏蒸等途径一样，均可产生湿病。

2 证候特征

肺司呼吸，与喉鼻相连，外合皮毛，与自然界息息相通。雾霾之邪不从皮毛而客，必从口鼻而入。又肺脏娇嫩，以清肃下降为顺，壅塞为逆，只受纳清气，最不耐外邪侵扰。其证候特征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其一，作为外邪，可诱使咳喘宿疾发作，加重病情，若反复感染或长期感受，久咳、久喘不止，终成肺胀。其二，作为湿邪侵袭，湿重毒轻者，湿遏卫分，气机郁遏，症见头重如裹、身重肢倦、胸闷脘痞、或恶寒发热等；湿毒并重者，湿毒交蒸，症见咽痛口干、胸中烦闷、气短乏力、腹胀纳差、或发热等。其三，湿毒犯肺，宣肃失宣，症见咳嗽、咯痰、胸闷、或胸痛。值得注意的是，毒易化热，存在不同程度咽燥、口干口渴、痰粘稠难出等邪热伤津征象；若毒与痰瘀互结，则可成肺积。湿性粘滞，多缠绵难愈，邪毒难速除。

3 辨证论治

本病当以袪邪为总则，依据病变的不同部位，随证治之。有邪在卫表，宜用汗法；邪在上焦，治宜宣泄；邪毒壅盛，治当清热解毒。依据临床观察及实践，我们认为本病可从四型来论治。

3.1 邪犯肺卫，湿重于毒 主症：头昏重胀痛，身重倦怠，口干咽燥，胸稍闷，尿稍黄。舌质红，苔白腻稍干或黄，脉濡。治法：芳香化湿，佐以解毒。方选新加香薷饮，或藿朴夏苓汤加减。主要用药有：香薷、金银花、连翘、厚朴、炒扁豆、白豆蔻、射干、杏仁、薏苡仁、淡豆豉、茯苓皮。

3.2 邪犯肺卫，湿毒并重 主症：咽痛口渴，胸闷气短，腹胀纳呆，倦怠乏力，尿黄，或发热。舌质红，苔白黄腻，脉濡。治法：化湿解毒，清利咽喉。方用甘露消毒丹合五味消毒饮加减，主要用药有：藿香、射干、连翘、薄荷、滑石、茵陈、淡黄芩、石菖蒲、川贝母、通草、白豆蔻、桔梗、金银花。

3.3 邪犯肺卫，毒重于湿 主症：咽痛干燥，龈胀耳鸣，口渴心烦。舌质红，苔少而干，脉细数。素体阴虚火旺者多见。治法：清宣燥毒，清利咽喉。方用桑杏汤合银翘马勃散加减，主要用药：桑叶、杏仁、沙参、贝母、枙子、薄荷、生甘草、连翘、金银花、射干、桔梗。3.4 肺失宣降，湿毒并重 主症：咳嗽不畅，痰不易咯出，口粘口渴，纳差腹胀，胸闷如塞，或口鼻咽喉干燥，或心慌心悸。舌质红，舌苔白腻或黄，脉濡。治法：宣肺化湿，清热解毒。方用杏仁汤合宣痹汤加减，主要用药有：杏仁、黄芩、连翘、滑石、桑叶、茯苓、白豆蔻、射干、淡豆豉、枇杷叶、郁金。

近年来，随着雾霾天气的增多，对其认识也将越来越深入、清晰。我们依据临床观察及有关资料对其中医药防治进行梳理，以求抛砖引玉，不当之处还望同道给予批评、指正。

[1]陈仁杰，阚海东.雾霾污染与人体健康[J].自然杂志，2013，35(5)：342-345.

国医大师洪广祥全国名老中医药专家传承工作室，国家自然科学基金(No.81260537)；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No.81460708)；江西省高等学校科技落地计划项目(No.KJLD13063)；江西省自然科学基金(No.20132BAB205093)

张元兵，男，硕士生导师，主任医师。研究方向：肺系疾病的临床与基础研究。

▲通讯作者 刘良徛，男，医学博士，主任医师，博士研究生导师。主要从事肺系疾病的临床与基础研究。E-mail：llj6505@163.com

1.江西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330006)；2.江西中医药大学(330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