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语序的智慧

赵菊英

词语的组合次序就是语序，它是重要的语法手段。语序不同，语法关系、表达的意义和表达的效果也都不同。因此，关注文本中特殊的语序，引导学生体会其表情达意的独特功效，是阅读教学的重要内容。

一、 关注语序，揭示文章中心

[案例1]《夹竹桃》教学片段

师：老师听你们读的过程中，发现你们特别强调“败了，又开，”“黄了，又长”。花一般都是先开，再败，先长，再黄，这叫花开花落，这是自然规律。可是季老先生笔下却先写败，再写开，先写黄，再写长。难道夹竹桃跟别的花不一样，是先败再开的吗？

生：不是。

师：为什么季老看到的夹竹桃开花是这样的呢？为什么他要这么写呢？

生：他在说明夹竹桃花期长，一朵花败了，就又开出一朵，一直延续着。

生：败与开，黄与长，是两组反义词，突出了夹竹桃的花期长。而且，我从两个“又”字中读到夹竹桃具有韧性。

师：对，作者用了两组反义词，而且把“败”和“黄”放在前面，可以让我们联想到什么？

生：这说明夹竹桃的生命力是源源不断的，不像其他的花谢了，这个季节就不开了。

师：“源源不断”这个词用得多好。就如打仗一样，屡败屡战，顽强不屈。对，这句话其实就是在写它的韧性，作者在赞美夹竹桃的韧性。正因为作者怀着对夹竹桃这种独特的感情，所以同样的开花，他看出来的就是不一样的;同样的开花，他写出来的也不一样。（师板书：韧性？感情）老师再请一个同学读读这句话。

【反思】学生一读《夹竹桃》一文第4自然段：“在和煦的春风里，……这一点韧性，同院子里那些花比起来，不是显得非常可贵吗？”这几句，很容易就明白：一年从春到秋，无论是气候的变化，还是季节的更替，唯有夹竹桃花开不败，没有任何一种季节性的花朵能与之相比，可见它的花期之长，真是韧性可贵。而第一句的表达作用被很多教师忽略了。细细品味，不难发现国学大师季羡林先生深厚的国学功底，遣词造句多么巧妙。案例中，教师独具慧眼，发现第一句语序的秘密，然后匠心独运地引导学生比较体会：季老写的“一朵花败了，又开出一朵，一嘟噜花黄了，又长出一嘟噜”。是否有违常识“花开花落”？学生通过品读语言文字，感悟到季老的写法不但不违背常理，反而通过有意识的语序调整，突出了“夹竹桃生命力源源不断”，这是对本文中心夹竹桃韧性可贵最好的注解，水到渠成地完成了“通过品读语言文字，感受夹竹桃韧性可贵的特点”这一教学目标。

二、 关注词序，感悟人物特点

[案例2]《螳螂捕蝉》教学片段

（出示句子：少年终于被吴王发现了）

师：这句话还可以怎么说？

生：吴王终于发现了少年。

师：完全正确！明明是吴王发现了少年，课文怎么说少年终于被吴王发现了呢？能不能把文中的句子“少年终于被吴王发现了”换成“吴王终于发现了少年”？

生：不能换！课文中的句子写得好！这样表明是少年在等吴王。他知道在王宫花园一定能等到劝说吴王的机会，多聪明啊！

生：少年等吴王，是少年主动寻找劝诫吴王的机会，他冒着被砍头的危险，主动劝说吴王，可见少年很爱吴国。

师：是啊！这个被动句看似被动，实际是主动，是少年存心要让吴王发现自己。这是一个多么智慧的爱国者。

【反思】文中的被动句“少年终于被吴王发现了。”从语法的角度分析，被动句句首是动作的接受者，而“被”字后面是动作的发出者，往往可以省略。显然，“吴王”是动作的发出者，是可以省略的内容，而少年是动作的接受者，不能省略。被动句的句法功能告诉我们，少年是主角，吴王是陪衬少年的配角。然后，再引导学生抓住被动句，与主动句“吴王终于发现了少年”比较，细细品评：被动句表明的是少年在等吴王，实际上是少年主动出击，在寻找劝说吴王的机会。可见，这个少年小小年纪，心系国家安危，是个热爱国家、主动为国解危济困的有志有为的人。作者有意把语序稍作调整，故而选择被动句式，使得句子的内容丰满立体起来，显示了作者遣词造句的智慧。教者充分把握汉语语法的这一特点，引导学生关注句子的语序，从而深刻体会文中人物——少年的智慧爱国的特点。

三、 关注语序，体验作者情感

[案例3]《我们爱你啊，中国》教学片段

师：同学们，课文抒发了作者满腔的爱国之情。有三个直接抒情的句子，找出来读一读。

生：我找到第1节的“啊，我们爱你，中国！”

生：我找到第2至第6小节中的五句“我们爱你——”

生：我找到第7小节中的“我们爱你啊，中国！”

师：找得真准！你们发现这三句话的不同之处吗？

生：（思考好久）“我们爱你”是2至6小节的总起句，引出作者从“壮丽山河、物产丰富、民族多样、光辉的历史、伟大的成就”五个不同的角度，具体表达对祖国的热爱。

生：我觉得五句“我们爱你”，采用排比反复的方式抒情，句式工整，读起来很有音乐感。

师：说得真好！其他两句的表达作用又是什么呢？

生：（学生又经过很长时间的思考，终于有同学举手了）第一节中因为祖国的幅员辽阔，所以作者喊出：“啊，我们爱你，中国！”

生：第1节里“啊，我们爱你，中国！”起到总领全诗的作用。

生：这句话也写出全诗要抒发的是爱祖国的感情。

生：第7小节总结全诗的感情，高声喊出的“我们爱你啊，中国！”

师：哦，这么说来，我们把“啊，我们爱你，中国！”和“我们爱你啊，中国！”两句话对调一下，可以吗？把两句话对调着读读第1和第7小节。

生：（读了一会儿课文）两句话不能对调，第1节因为祖国幅员辽阔，所以，作者情不自禁地发出“啊，我们爱你，中国！”第7小节总结全诗的感情，高声喊出的“我们爱你啊，中国！”

师：同学们真会读，读出了这么丰富的内涵。是的，学习课文，我们就是要关注这些有着细小区别的语句，反复吟诵，读出作者情感的细微变化。

[反思]《我们爱你啊，中国》这首诗第一节的“啊，我们爱你，中国！”和最后一节的“我们爱你啊，中国！”，这两句所表达的意思一样。第1节因为祖国的幅员辽阔，激起的是诗人爱国之情，感情刚起，犹如诗的起兴，更多的是感叹，所以“啊”字在前，说“啊，我们爱你，中国！”经过诗人五节叙述的情感累积，对祖国无尽的热爱激荡在心中，不断撞击诗人的心灵，使诗人此时已无法抑制自己对祖国的无比热爱，于是大声呼喊“我们爱你啊，中国！”唯有这样写，才能与全诗的内在逻辑线索相吻合，符合诗歌情感变化、节奏韵律变化的规律。阅读教学中，教师只有引导学生关注这一特殊的语言形式，反复朗读，才能了解其表达作用，更深刻地体悟作者情感的变化。

（作者单位：南京市栖霞区实验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