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变奏曲(组诗)

2015-01-09 16:43雷子
草地 2014年2期
关键词:空巢记忆生命

雷子

关爱“渐冻人”

你的生命之舰何时出现的裂缝

洪峰涌向你的胸膛喊不出那份悲恸

逆流的暴力下你是被搁浅的鲸

神秘的力量将你的呼吸一丝丝抽空

被昼夜啃蚀的神经元发出微苦的嗥叫

古老的经络东方的针炙

一朵朵盛开着千年智慧的药理也怅然无助

隐藏的伤口是陡峭的高原

总在晴空万里的日子轰然雪崩

年青的你是失望的路

渐冻的风轮回在暗蓝的渡口

渐冻的花无法托起浅霜的月影

渐冻的雪裹挟着神秘的披风

渐冻的月浸在水底渐渐窒息,

无助的细沙被浪花带走

科学巨匠霍金就遭遇了“渐冻”

在有限的生命里他无畏结冰的枷锁

纵然慢慢凝结的呼吸冒着白雾

将生命的真谛在一呼一吸间真切体悟

用世间浓烈的爱为所有渐动人解冻

让生命有尊严地活

祈祷迅猛发展的医学能剔除基因里渐冻的因素

让信心看见金色的晨曦

依然感恩生命中曾经有爱与他们邂逅

自闭之迷

我曾有一个很深的秘密

五岁前我几乎不语

街坊给了我一个绰号:“哑女”

我用手指当口哨与流云呢喃

我用画笔与彩色的纸片低语

涂鸦的世界灵动而透明

羞怯的我只会用眼睛说话

漆黑的睫毛上挂着大海的帆影

我的灵魂常常潜藏在童话森林的叶片上歇息

我的梦像远古的悬棺

没有消磁的记忆让我看见前世披着黑纱的墓地

看不见门我无处逃遁

各种款式的锁挂在任何一个黑暗的角落

不知该用哪把钥匙开启

一条大河茫茫浮涌着绝望的冰凌

无法泅渡陌河是疑问更是难题

自闭任火山溶化自己

自闭对世界之外守口如瓶

自闭是无法破茧而出的飞蛾

只能残忍地啃噬自己透明的翅翼

有人说天才儿童在左自闭症儿童在右

从左到右是现代人的顺序

从右到左则是古代人聪慧的写意

把与世隔绝的特殊符号玩弄于掌心

满天星斗会告诉我奇异的视觉

攀沿在艺术绝美的悬崖峭壁间

在层层波涛下匍匐成语言的引擎

沼泽地的紫花花开得无边无际

开成我如蝶的触须

我那年青的父母从不知有这种:

叫做“阿斯伯格综合症”的病

他们将我的哑视为天生的结症

之后,父母给了一个娇艳的二妹

又给了我一个白雪一样的三妹

放学回家生火、提水、劈柴、煮饭、还要照看妹妹

在妹妹们的眼中我就最多的依偎

小小的六岁的大姐总在父母上夜班的时候

将自己藏在木板床的中间

左边是二妹右边是三妹

把自己的孤独胆小浓缩成一团花蕊

破冰一般令自己开口讲话,给妹妹们讲故事

一讲就讲了几十年

成年后的妹妹们都怪我

在那时将她们的话语几乎全部慑去

留守儿童

桌上发黄的奶瓶已沾满尘埃

蹒跚起步的孩子最先呢喃的是“奶奶”

黄昏走近老人迟归

屋檐上诡谲的老猫与硕鼠对峙

它们一声声尖叫与放肆的狂飙

从屋梁追到杂乱的厨房外

孩子,欢天喜地的孩子拿着木棍参与这精彩的游戏

鼻涕开心成一串串气泡

啪啪的空响终结了一天的守望

孩子,父母心尖上小小的宝贝

暂时的漂泊只为门楣的荣光与兴盛

外面的外面是千重门绽放的精彩世界

叹老屋太老,孩子如笋一般鲜嫩

关于父母的概念像神秘的电话铃声

从话筒端口出发又在嘟嘟声里结束留下无数悬疑

莫名的笑与泪如荒漠上抖落的鱼鳞

童年,羌式城堡迷路的曲折迂回

荒芜的记忆是贫瘠的山坡渴盼的雨水

留守的孩子,某一天被城市熏染浓郁的父母接走

去一个陌生的城市里学习竞争与呼吸

仿佛高原的青稞被移植到城市的水泥地

祖母老得像一副经年的油画

祖父老得像一台咳坏的拖拉机

歇斯底里的疾病将劳累的身体袭击

故土难离,不愿在儿女们孝心的名义下

在城市的格子里颠沛流离

把留守作为一种战略

是一代两代农民工梦想起程的步履

把留守孤独的记忆化成缄默的勇气

回望故土,百年的老树站成一把大伞

即使风雨交加的夜晚

他也会搂你在树下

容你低声哭泣

空巢老人

重叠的梦比现实喘息得更急

佝偻的老人蹲在墙角的一隅

他颤抖地抖开一缕火花

贪婪地吮吸兰花烟浓烈的瘾

空巢

像一匹困顿的骆驼被时光抑郁潦草的抒写

黑白底片被轻描淡写的曝光

发白的帽顶呆呆地仰望天宇

低下的头颅是一根结痂的藤蔓

虚无着炎凉的四季

老人,形单影只的老人们

芦苇般的思绪摇曳在

惊蛰、谷雨、白露、夏至、大寒的节气

没有比孤独更清晰的梦魇

恍惚的时光将青春的地图燃尽

心爱的人顺水而去飘逝若云

远方的孩子像海市蜃楼般神秘

独留,独留于空巢的文火中无尽的思念

穿越记忆枯枝败叶的丛林

穿过往事浪花沙哑的玻璃

将千帆过尽的河流与山川当作最后的风景

直至有一天,拨开深秋的浓雾时

撞见倾斜的祥云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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