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月月,杨 玲
(1.滁州学院 外国语学院,安徽 滁州 239000;2.安徽大学 外语学院,安徽 合肥 230601)
双及物构式是英汉语中一种常见的构式,受到国内外语言学界的关注。二十世纪90年代,认知构式语法理论的出现为研究双及物构式提供了新的视角。英汉语均有相类似的“给予类”双及物构式,义为右向给予性转移,但汉语中还存在“获取类”双及物构式,义为左向索拿性转移。[1]鉴于此,本文提出只研究英汉语的“给予类”双及物构式,因而将汉语“获取类”双及物构式排除在外。笔者限定了英汉语“给予类”双及物构式的句法语义范围和双及物动词的研究范围,即英汉语“给予类”双及物构式是指有着“NP1+V+NP2+NP3”构型,表示“施事致使与事收到受事”这一语义的构式,并将英汉语“给予类”双及物动词分为(+)正传递典型性给予类和(↓)潜性传递两大类。
Goldberg认为双及物构式的句法形式为“Sbj V Obj1 Obj2”,构式意义为“施事(Sbj)”使“与事(Obj1)”得到“受事(Obj2)”。[2]31-43此外,她还认为三个论元会受到一定的语义限制或具有一定的原型属性:“施事”和“与事”是生命体,且为有主观意愿的人;“受事”是可以触摸到的有形实体;“传递”是一个过程,典型的过程是“施事”有意地送出“受事”,并瞬间完成了整个传递过程使得“与事”接受“受事”,实现了所有权的完全转移。[2]141-151
表1 典型的英语“给予”类双及物构式例句
表1中的两个实例均具有上述原型特征,因此是典型的英语“给予”类双及物构式。“I”是个自愿施事者通过“直接给与”这个行为使得“her”这个生命体分别领有了有形实体“a book”和“six dollars”。
Goldberg将双及物动词分为十类:给予动词、瞬时弹射动词、定向伴随连续使动动词、发送动词、诺性将给动词、信息交际动词、通讯工具动词、创造动词、获得动词和拒绝动词。[2]129值得注意的是,她运用原型范畴理论将上述十类双及物动词进行“中心—边缘式”的分析把前三类视作双及物构式的中心成员,其他几类则视为范畴的边缘成分。[2]38
张伯江根据Goldberg的理论,从“句式语法”的角度出发,认为汉语中也存在着双及物构式,其构形为VN1N2,表现出“有意的给予性转移”的中心语义。[3]譬如:我们给你一份拌好的色拉(I’ll give you a tossed salad)。他将汉语表示“给予类”的双及物动词分为六小类:(1)现场给予:给、借、租、让、奖、送、还、赏、退等;(2)瞬时抛射:扔、抛、丢、塞、射、吐、喂等;(3)远程给予:寄、邮、汇、传、带、捎等;(4)传达信息:报告、答复、告诉、回答、教、通知、托、委托、责怪等;(5)允诺指派:答应、许、拨、发、安排、补、分、分配、批准等;(6)命名类:称、称呼、叫、骂等。[3]他还认为第(1)类为双及物构式的原型意义,其他五类则是其隐喻性衍生物。
石毓智按照动作所能导致客体(直接宾语)的移动方向将双及物动词分为:(1)右向动词,如:他给了我一支笔;(2)左向动词,如:他拿了我一本书;(3)左右向动词,如:我借了小王两本书。[4]97
王寅将英语和汉语双及物动词大致分为五类:(1)+正传递:表示动词本身具有显性传递义;(2)↓传递:表示动词本身具有潜性传递义;(3)0传递:表示动词本身不具有传递义;(4)×传递:表示动词可阻断传递性动作;(5)-传递:表示动词有反向传递/受损义。这样,这五类就形成了一个以“传递”为核心线索,具有不同“传递方向和结果”的封闭性连续体。[5]65,98
笔者试图从以下四个方面考察英汉“给予类”双及物构式在语料库中的总体使用特征:(1)“给予类”双及物动词的使用频率;(2)“给予类”双及物构式“施事”论元的角色分析;(3)“给予类”双及物构式“与事”论元的角色分析;(4)“给予类”双及物构式“受事”论元的角色分析。
由于本研究所选用的可比语料库FROWN和LCMC没有根据句子结构和意义进行标注,所以很难根据构式义检索出“给予类”双及物构式。然而,双及物动词在双及物构式意义的形成方面扮演着重要角色,因而可以将“给予类”双及物动词作为关键词从语料库中检索出来。这样一来,做好英汉语“给予类”双及物构式的分类就显得极为重要。学者对英汉语双及物动词的分类见仁见智。笔者根据本研究对比的需要,按照Goldberg(1995)和王寅(2011)对英语双及物动词的分类以及张伯江(1999)和王寅(2011)对汉语双及物动词的分类将英汉语“给予类”双及物动词整合为两大类,具体参见表2:
表2 英汉“给予类”双及物动词的再分类
英汉语中有太多“给予类”类双及物动词,本研究不可能对其进行穷尽性描述,所以笔者分别从FROWN和LCMC中检索出各子类中出现频率前五的动词(参见表2)进行比较分析,以考察英汉“给予类”双及物动词在可比语料库中的整体使用特征。这里需要指出的是“给”有可能置于动词之后形成动词短语,即“V给(介词)”使“给”由动词变为介词。例如:《北京晚报》、北京市教育局等单位中小学生们一份不同寻常的春节礼物。因此,在搜索项里无论是输入关键词“给”还是“献”,数据库里会输出同一句子。在此种情况下,“献给”不属于“献”类构式而属于“给”类构式。此外,动词类型不同于动词频率。一个动词类型具有动词不定式、一般过去式、过去完成时式、现在分词和第三人称单数五种语法形式。为便于研究,本文选取出现频率较高的英语和汉语“给予类”双及物动词各25个(参见表2)。由于本研究只选取了50个动词,因此表3所列举出的英汉“给予类”双及物动词在语料库中的出现频率和百分比只能粗略地反映它们在各自语言中的使用情况。
表3显示在50个参与动词中“give”和“给”在语料库中的出现频率最高。Goldberg举证“give”是人们在直觉上认定的双及物构式中最典型的参与动词。[2]35由此我们得出共同的结论:“give”和“给”及其近义词无一例外是核心动词。笔者认为,“give”和“给”之所以成为双及物构式中的高频动词,是因为它们具有以下特点:一是“give”和“给”的词汇义与构式义相一致因而被视为英汉语中最典型的双及物动词;二是它们是其所在词义场中的典型统括词,在一般节俭表述时首选。[6]152
表3同时也显示英语中5个高频“给予类”双及物动词为“give,tell,ask,show,offer”而“给,告诉,教,带,送”则是汉语中出现频率较高的“给予类”双及物动词。此外,“mail,forward,kick,slap,ship”主要属于正向典型“给予类”双及物动词的后两个子类即“瞬时弹射”和“定向伴随连续使动”类,在语料库中出现频率最低,而汉语则不同,语料库中使用频率最低的五个双及物动词,即“邮、许、批、托、报告”,大部分属于“潜性传递双及物动词”。
表3 英汉“给予类”双及物动词在可比语料库中的出现频率
此外,表3还显示所选英语“给予类”双及物动词的总频率为1043,这与汉语成显著对比,25个汉语“给予类”双及物动词总频率为236。统计结果表明:较之于英语,汉语在语言的实际运用中使用“给予类”双及物构式的倾向较低。这一发现与笔者在一项基于小型双向语料的对比研究中得出的结论一致。[7]85
为什么英汉“给予类”双及物动词在总数和使用频率方面会出现如此大的差异呢?
朱德熙以“给”为基础重点归纳了汉语双及物构式的五种主要表达形式[8]:
(1)X+V+Y+Z(e.g.我送他一本书)
(2)X+V+给Y+Z(e.g.我送给他一本书)
(3)X+V+Z+给Y(e.g.我送一本书给他)
(4)X+给Y+V+Z(e.g.我给他写一封信)
(5)X+把Z+V+给Y(e.g.我把一本书送给了他)
西方学者习惯将其中(2)至(5)分析为与汉语“给予类”双及物构式密切相关的“与格构式(Dative Constructions)”。
而针对以上五种表达式,英语只有一种与“给予类”双及物构式相对应,即拥有“NP1+VN3+prep.(to/for)+NP2”构型的“与格构式”。例如:I gave a book to him。邱振兴发现汉语双及物表达式的句法变化比英语多,而汉语的这种句法多样性降低了汉语“给予类”双及物构式的使用频率,因此较之于英语,汉语在语言的实际运用中使用“给予类”双及物构式的倾向较低。[9]
Goldberg认为双及物构式的“施事”论元具有一定的原型属性,会受到一定的语义限制,即主语论元是有生的,具备意愿性,因此能实施传递性行为。[2]然而,通过考察“给予类”双及物构式在语料库中的实际用法,我们发现很多“施事”不是生命体的例句。Goldberg把这些特例理解为“一个特定的、常规的、系统的隐喻的实例”[2]141,并将它们视为隐转喻机制下的延伸用法。该隐喻含有把在一个实体内造成某种影响理解为将该影响(被识解为一个客体)转移给这个实体。以下例句显示不仅在隐喻的源域存在限制,而且非生命体“施事”也可以通过隐喻延伸实现扩展。
“施事”论元分为生命体和非生命体“施事”。生命体“施事”论元又可细分为人称名词(指人名词)、第一人称代词、第二人称代词和第三人称代词而非生命体“施事”论元可细分为非人称名词、“it/they/其它非人称代词以及省略的施事三小类。
(1)FROWN:Clinton could overload his Administration with the sort ofwho have given Washington a bad name.(生命体施事,人称名词)
LCMC:你就再咬咬牙,给我5000元钱吧!(生命体施事,第二人称代词)
Crandall argues that letting BA buy into the largest air market on earth withoutabroad is“the equivalent of unilateral economic disarmament.”(省略的施事,动名词短语)
表4展示了生命体和非生命体“施事”论元在可比语料库中的总体分布。在可比语料库中,英语“给予类”双及物构式的生命体“施事”论元出现752次,非生命体“施事”论元出现233次,各占“施事”使用总数的72.10%和22.34%;而汉语“给予类”双及物构式的生命体和非生命体“施事”论元分别出现142次和94次,占LCMC语料库“施事”论元使用总数的60.17% 和39.83%。这表明英汉“给予类”双及物构式更倾向使用生命体“施事”论元。英汉“给予类”双及物构式的原型用法要求有生命和意志的“施事”作主语,这就自然使得构式更倾向选择生命体“施事”而不是非生命体“施事”。然而,卡方检验显示英汉语生命体与非生命体“施事”在可比语料库中的分布差异显著,即英语比汉语更倾向使用生命体“施事”。
表4 生命体和非生命体施事在语料库中的分布
如前文所述,“施事”论元分为两类,可进一步细分为七类(参见表5)。将“施事”论元分类和再分类的目的在于进一步分析“施事”在可比语料库中的实际使用情况。
表5 施事在语料库中的分布
就生命体“施事”而言,英语和汉语中“给予类”双及物构式都倾向使用人称名词作“施事”论元,然而二者仍有明显区别。表5显示英语更倾向使用人称名词和第三人称代词,而汉语则倾向于使用人称名词和第一人称代词。“施事”的有生命属性与其意志性联系紧密,换言之,鉴于人称名词和人称代词具有高生命度所以它们通常是有意志的。人称名词和人称代词因指示生命性而被视为英汉“给予类”双及物构式“施事”论元的理想候选者。此外,依据“神会”原则[10],“政府”“机构”以及与组织机构相关的设置名称是“人”工作的地方因而与“人”在认知上有关联,可以用来转指“人”。“政府”和“机构”在转喻和隐喻的共同作用下具有了“人”的某些特征。
就非生命体“施事”而言,表5显示英汉“给予类”双及物构式都经常使用非人称名词。这说明可以通过隐喻机制引申使得非生命体“施事”进入“给予类”双及物构式。
值得一提的是,省略的“施事”(被隐含的主语以被动句、不定式短语、动名词短语或者祈使句的形式出现在双及物构式中)只占了FROWN语料库“施事”论元总数很小的比重而LCMC语料库中没有一例省略的“施事”论元现象。
Goldberg选择“接受者(recipient)”而不是“拥有者(possessor)”作为第一宾语(间宾)的语义角色的原因是考虑到隐喻机制引申的双及物构式语句里“与事”不一定领有“受事”。[2]146她认为构式的第一宾语会受到语义限制,即典型的“与事”通常是生命体。[2]147
同样,“与事”论元也可以分为生命体和非生命体“与事”两类,这两类又可进一步分为六小类。(详见表6和表7)
(3)FROWN:I would like to givea receipt.(生命体与事,第二人称代词)
(4)FROWN:And the corporal gavea register to sign.(生命体与事,第三人称代词)
表6的卡方检验结果(p=.114>0.05)显示英汉语在生命体和非生命体“与事”的使用方面没有显著差异且都更倾向使用生命体“与事”。
表6 生命体和非生命体“与事”在语料库中的分布
就生命体“与事”而言,表7表明人称代词在FROWN和LCMC语料库中出现的次数占各自生命体“与事”出现总数的62.80% 和52.54%,而人称名词分别占各自生命体“与事”出现总数的26.94% 和39.83%。在人称代词中,英汉语“给予类”双及构式都倾向使用第一、第三人称代词作生命体“与事”。就非生命体“与事”而言,如前所述,它们只在语料库中占“与事”出现总数很小的比重(在FROWN语料库中仅占10.26%,在LCMC语料库中仅占7.63%)。此外,卡方检验结果(p=.003<0.05)显示“与事”论元在可比语料库中的分布情况差异显著。
表7 “与事”在语料库中的分布
4.英汉“给予类”双及物构式“受事”论元的角色分析
英汉“给予类”双及物构式“受事”的原型用法是“具体事物”且具有被传递性。例如:
在隐转喻机制的作用下,诸如“动作(actions)”“ 名 称 (titles)”“ 事 实 和 假 设 (facts and assumptions)”“信息(communications)”和“理解感知(understanding perceptions)”等这样的抽象概念也可以充当“受事”论元,例如:
(2)FROWN:The hotel employees were all giving each other(动作)
(3)FROWN:The type of Germans would give their first son,.(名称)
LCMC:要重视给节目及栏目这个好名。(名称)
(4)FROWN:Then we’ll make sure he doesn't give us.(事实和假设)
以上例子中的“受事”并不是有形实体而是抽象概念。张伯江认为给予物可以是空间领域、非空间领域或者话语领域的实体。[3]178
通过观察语料库中的语言素材,我们发现FROWN和LCMC中没有一例代词充当第二宾语的例句,即“受事”位置处用代词的频率为零。这是由于英汉语都遵守信息结构中的句尾焦点原则(the principle of End-focus of the information structure)。句尾焦点原则是排列句子顺序的指导原则,强调句尾位置的重要性,所以我们不可以说“she’d forgotten to give Ruth”或“他给了我”。代词表示的是已知信息,所以在英汉语中一般不置于句末充当英汉“给予类”双及物构式的“受事”论元。
当“受事”为抽象名词时,传递行为发生之后,双及物构式的意义可能发生一定的“调变”,有可能是“施事”没有失去,而“与者”有所获得或受影响,即发生传递性行为之后,“施事”和“与事”可能会共享某事体“受事”。王寅将Goldberg所用“RECEIVE(含成功给予之义)”修改为“HAVE/EFFECT”,表示“领有或受影响”之义,换言之,他将“与事(间宾)”和“受事(直宾)”之间的关系称为“受到”或“受影响”关系,它与“领属”关系可合称为“领受”关系。[5]29,35表8显示:英汉“给予类”双及物构式都更倾向使用抽象名词而非可传递的物质空间的有形实体充当“受事”论元;英汉语中由物质空间的有形实体充当的“受事”论元在FROWN和LCMC语料库中只各占了“受事”出现总数的12.27% 和29.66%,而由抽象名词充当“受事”论元的英汉语“给予类”双及物构式在可比语料库中占了很大的比重,在FROWN中占87.73%,在LCMC中占70.34%。然而卡方检验结果显示“物质空间的有形的实体”和“抽象名词”在可比语料库中的分布差异明显。换言之,较之于汉语,英语更倾向使用“抽象名词”充当“受事”论元。
表8 物质空间的有形实体和抽象名词在语料库中的分布
为什么结果会偏离英语“给予类”双及物构式的原型用法呢?
众所周知,语言是不断变化发展的以适应用户的需要。隐、转喻在英汉语“给予类”双及物构式的的引申中发挥着重要作用。现代语言的发展要求双及物构式的“受事”论元表达更为抽象的概念。
本文在构式语法的理论框架指导下以FROWN和LCMC为可比语料库,比较研究了英汉语中的“给予类”双及物构式。我们得出以下结论:(1)英汉语中“本身具有给予义类”和“信息交际类”双及物动词在语料库中使用频率都最高,其中“give”和“给”居首;(2)英汉语中的使用频率最低的双及物动词类不尽相同:英语中的“瞬时弹射类”和“定向伴随连续使动类”双及物动词,以及汉语中的“(↓)潜性传递类”动词使用频率最低;(3)汉语句法的多样性导致其使用“给予类”双及物构式的频率较低;(4)语料库在“施事”和“受事”论元的分布方面差异明显而在“与事”论元分布上却无明显差异,换言之,较之汉语,英语“给予类”双及物构式更倾向于使用“有生命体”角色的词语和抽象名词分别作“施事”和“受事”。当然,本研究也存在着局限性:难以对英汉“给予类”双及物的特征做穷尽性描述;选取的可比语料库均反映的是二十世纪90年代初期的语言特征,因而未能考虑近年来的语料情况;此外,本文的研究范围仅局限于“给予类”双及物构式,研究结果是否能推而广之,仍有待进一步研究加以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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