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行业进城务工人员社会支持状况的比较研究

2015-01-04 02:06周路平梁陈晔周静娴
长沙大学学报 2015年2期
关键词:务工人员主观状况

周路平,梁陈晔,周静娴

(湖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湖南长沙410006)

社会支持(Social support)是指个体所接受的来自朋友和家庭成员所提供的心理与物质上的可用资源或援助[1].许多研究表明,社会支持的状况对个体的身心健康发展有着直接的影响[2,3].在我国,每年以农民工为主体的进城务工人员数量达到2.4亿以上,早已成为国家经济现代化建设中的重要力量.随着国家新型城镇化建设的不断推进与拓展,他们中的许多人开始移居城市或他乡,环境或地域的变化不仅仅是人的居住、生活、工作上的改变,更多的是原有习惯、行为方式、思维认知、价值理念等的不适与冲突;其生存状况、社会支持、城市融入、心理健康、子女教育等受到了多方关注.一些研究发现,农民工的社会支持与其城市认同有着显著的正相关[4];青年农民工的社会支持状况显著低于同龄大学生[5];进城务工家庭学龄儿童学习适应性普遍偏低[6].实际生活中,由于受制于身份、文化程度、技能技术等因素,建筑、制造、餐饮、运输等行业往往成为进城务工人员谋生的主要对象.尽管以往针对进城务工人员社会支持的文献众多,但少有涉及不同行业务工人员社会支持的比较研究[3,7],无从深入探究个体的社会支持状况与其职业之间的关系.因此,为了更好地了解不同行业进城务工人员社会支持的状况,我们进行了有针对性的调查.

1 研究方法

1.1 研究对象

按方便取样原则,从长沙市岳麓区大学城周边工厂、建筑工地、商店等场所随机选取180名对象进行调查,剔除无效问卷后,159名调查对象(被试)的结果进入最终的数据统计,有效率为88.3%.159人中,男性87名,女性72名,年龄范围从17~50岁不等,平均年龄31.25±8.24岁,职业涉及制造、建筑、商业、运输、餐饮、服务等多个领域.根据研究目的,并按照我国现行的产业划分标准,将研究对象分为生产行业(含制造、建筑)、消费行业(含商业、餐饮)和物流行业(含运输、服务及其它)3类,其中,生产行业属于第二产业,消费、物流行业属于第三产业;年龄分为25岁及以下、26-35岁和36岁及以上3个年龄段,具体分类及人数情况见表1.经X2检验,各人数分布均差异不显著.

表1 被试一般分类情况

1.2 研究材料

采用由肖水源编制的社会支持评定量表(SSRS)进行施测,该量表分为客观支持、主观支持和对支持利用度3个维度,共10个条目,量表总分由各维度得分合并组成,得分越高代表社会支持程度越高.经研究,该量表具有较好的重测信度和预测效度[8].

1.3 数据统计

采用SPSS19.0进行数据处理,主要方法有X2检验、t检验和方差分析等,并结合Bonferroni检验比较方差分析中的均值差异情况.

2 结果

2.1 进城务工人员社会支持的整体及不同性别情况

研究结果表明,在整体状况上,进城务工人员社会支持总量表及客观支持、主观支持、支持利用度各维度分数(M±SD)依次为:37.38±6.42、8.40±2.27、21.92±4.61、7.06±1.73,其结果与辛倩倩等[9]的研究类似.与量表均分相比,整体水平偏低.

另外,在性别因素上,女性进城务工人员在社会支持(女37.81±5.51,男37.02±7.09)、客观支持(女8.43±1.89,男8.38±2.55)、支持利用度(女7.47±1.67,男6.71±1.71)等方面分数均好于男性.其中,在支持利用度上,二者分数差异达到极显著水平(t=2.817,p=0.005).

2.2 不同行业进城务工人员社会支持的状况

为了深入了解不同行业及年龄进城务工人员的社会支持状况,我们以行业、年龄为自变量,对调查结果进行多因素方差分析,其均值及标准差结果见表2.

表2 不同行业及年龄进城务工人的社会支持的状况(M±SD)

表2的方差分析结果表明,在主观支持维度上,不同行业务工人员之间差异显著(F=5.207,p=0.007,η2=0.069),生产部门务工人员的得分明显高于消费服务行业的从业者(Md=2.70,p=0.009);不同年龄务工人员之间亦差异显著(F=3.403,p=0.036,η2=0.046),36 岁及以上的务工人员主观支持得分明显好于25岁及以下者(Md=2.38,p=0.030).此外,各因素间的交互作用均不明显.

3 讨论

3.1 进城务工人员社会支持的整体状况

Podsiadlowski等[10]认为,社会支持主要包括情绪/情感支持和信息/物质/设备支持两方面,未来的不确定性是每一个迁徙者面临的最大困扰.长期以来,受制于我国城乡二元户籍体制的影响,许多进城务工人员即使在城市工作、生活,但要真正融入城市、融入当地却仍有着诸多限制.按照国际移民理论的观点,社会、经济、心理等方面的适应程度将直接影响着移民者的未来生存与发展状况.现实生活中,由于地位偏低、缺乏技能、待遇不公、诉求不畅等原因,许多进城务工人员生活满意度和城市认同感不高,心理健康水平较低.孟雁鹏等[11]研究发现,农民工的心理健康水平显著偏低,而强迫、人际关系敏感、抑郁是农民工存在的主要心理问题[11].作为心理健康的保护因素,社会支持对改善个体的心理健康状况有着积极作用.相关研究[4,9,11]表明,个体获得的社会支持(尤其是主观支持与支持利用度)越大,其心理健康水平、生活满意度、主观幸福感均越高.本研究中,进城务工人员社会支持的整体水平不高,主要表现在客观支持和支持利用度上,与正式职工之间存在较大差距[9],反映出在获得外部的信息、物质等方面的支持以及对外部支持的有效利用上,进城务工人员还缺乏公平、公正的渠道,在合理、合法利用社会提供的各种资源、条件上存在不足,政府、社会、当地居民给予的必要支持仍显不够.尽管务工人员主观支持(感受到的支持)的得分相对较高,但只有建立在良好客观支持的基础上,这种主观的、体验到的或情感上的支持才更具有现实意义[8].因此,政府部门只有大力地、切实地为进城务工人员提供急需的、有效的客观支持,帮助他们提高对支持的利用率,才能从根本上改善进城务工人员及其家庭对城市的认同与满意度,加速他们真正融入城市的步伐.

3.2 进城务工人员男女社会支持的状况

本研究中,不论在社会支持总分还是客观支持、主观支持和支持利用度上,女性进城务工人员的得分均高于男性,其中在支持利用度上,二者差异极显著,结果与蒋丽平[5]的类似.社会支持利用度反映的是个体遭遇生活事件时对别人给予支持的利用程度,有些人尽管可以得到相应支持,却因种种原因拒绝了别人的帮助,错失了改变自己不利境遇的机会,导致个体身心健康受到影响.孟雁鹏等[11]发现,男性农民工的心理健康状况明显不及女性,主要表现在强迫症状、人际关系敏感等方面.作为保护心理健康的有效因素,进城务工人员对外部支持的合理利用不仅能及时缓解来自环境、生活、工作等的压力,而且也能够使自己更快地融入当地,开始新生活.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男主外女主内”的思想往往使男性承担着更多的家庭、社会责任,亲力而为、亲身经历、事必躬亲成为体现与衡量男性价值的标准,而那种简单接受或利用他人帮助的做法,自然难以获得男性的认同.一旦无法靠能力达成目标却又不屑他人帮助时,苦闷、烦恼等势必对男性的身心健康造成极大的负面作用.尽管女性进城务工人员面临着与男性同样的生活、工作境遇,但女性的自然本性会使她们更容易接受来自外界(如邻居、姐妹)的帮助和关心,更容易通过与他人倾述而宣泄与减缓所遭遇的各种难处或压力,人际之间的交往、沟通较男性更自然和亲近,也改善了她们的身心状况.

3.3 不同行业与年龄进城务工人员社会支持的状况

长期以来,进城务工人员(尤其是农民工)由于多种因素的影响,所从事的工作主要是建筑、制造、餐饮、美发等行业.一些研究发现,不同行业农民工在主观支持上差异显著[3];建筑行业青年农民工的社会支持状况明显不及制造业和服务业[5].本研究中,那些在生产行业务工的从业者的主观支持得分明显好于消费服务行业人员,差异极显著.肖水源[8]认为,与客观支持相比,感受到的支持(主观支持)更有意义;被感知到的现实是心理的现实,它影响着人的行为和发展.现实中,以餐饮、商业为代表的快速消费业因周期短、变化快、竞争激烈,从业人员普遍感到压力大、心理状况不佳[12].由于人员流动大、关系较复杂,导致这些消费行业的务工人员难以产生受尊重、被支持、理解的情感体验和满意度.而生产行业由于周期长、协作性强,工作之间依赖性较大、人员相对稳定,使个人与集体之间关系更密切,人际协作与互帮互助较消费行业更普遍,其从业人员也更容易从情感上体验到他人的支持并乐于利用这种支持来解决现实问题,反映出行业特点对进城务工人员的社会支持状况带来了实质性的影响.

此外,本研究还发现,不同年龄段的进城务工人员之间的主观支持得分存在显著差异,其结果与荆建华[3]、辛倩倩等[9]研究一致.目前,25岁及以下的个体已成为我国进城务工人员中的新生力量,他们的身心健康、社会支持、生活满意度等成为人们关注的热点[4,7,11].作为新生代进城务工人员,他们有着与父辈(老一代)不同的思想、理念、态度、观点与认识,赶新潮、爱时尚、不甘平庸、标新立异,成为他们追逐的目标.研究表明,25岁及以下的青年进城务工者的主观支持明显不及36岁及以上者,其原因可能与这些青年务工人员面临的心理、生理及环境有关.青年进城务工者由于过分强调张扬个性,心理成熟度较差,在遇到烦恼时大多选择只靠自己,不愿接受别人的帮助[7].此外,相比年长的务工者,青年务工者中许多人外出工作的时间并不长,社会阅历浅,抗压能力差,与同事、同行之间的关系并不密切,换岗、跳槽较为频繁,在工作中容易出现挫折感和孤独感,生活满意度较低.而36岁及以上的年长务工者在常年的外出务工生涯中,早已经历了种种磨练与反复,不论在工作还是生活中已构建了良好的人际关系和交往环境,更容易从主观上感受到来自别人的支持和帮助,心态自然较青年务工者更平和、稳定.总之,加强对青年进城务工人员及消费行业务工人员社会支持的力度,从法律上切实保障每一位务工人员应享有的权益,是当前政府和社会不容推卸的责任.

[1]Kleiman E M,Riskind J H.Utilized social support and self-esteem mediat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perceived social support and suicide ideation[J].Crisis,2013,(1):42 –49.

[2]Nezlek J B,Allen M R.Social support as a moderator of day-today relationships between daily negative events and daily psychological well-being[J].European Journal of Personality,2006,20,53–68.

[3]荆建华.关于农民工主观幸福感与社会支持现状的研究[J].河南教育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3,(4):57-61.

[4]杨健,李辉,赫云鹏.农民工生活满意度、社会支持与城市认同的相关研究[J].长春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4):24-25.

[5]蒋丽平.青年农民工心理健康与社会支持及生存质量的关系研究[D].福州:福建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0.

[6]周路平,熊薇,欧倩芝.外来务工家庭学龄儿童学习适应性调查研究[J].邵阳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4):112-116.

[7]张鹏,顾昭明.建筑行业青年农民工社会支持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J].中国健康心理学杂志,2013,(11):1667-1668.

[8]肖水源.《社会支持评定量表》的理论基础与研究应用[J].临床精神医学杂志,1994,(2):98-100.

[9]辛倩倩,周丽鸿,张志华,等.合肥地区建筑工地农民工社会支持的现况研究[J].现代预防医学,2009,(5):887-8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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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孟雁鹏,李祚山,谌旻明,等.重庆农民工心理健康状况与社会支持关系研究[J].重庆教育学院学报,2012,(2):27-30.

[12]谢言,谌丁艳,王增珍.江西省餐饮业农民工焦虑和抑郁状况调查及影响因素分析[J].中国社会医学杂志,2012,(4):266-2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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