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同时代下视觉艺术与受众的多元性＊

杨 华

（西安工业大学 艺术与传媒学院，西安710021）

著名美术理论家、教育家、抽象艺术先驱——瓦西里·康定斯基在其论著《论艺术的精神》中开篇就指出：“任何时代的艺术品都是时代的孩子，他常常还是我们感情的母亲”［1］．这句话经常会被理解为一个时代的视觉艺术作品应该是同一类型的、并且观众的接受也应该是一致的．对这句话的片面理解也因此助推了我国美术界“传统艺术”与“当代艺术”之间谁存谁亡的常年争论．当人们看到分别影响美术界的同时代出现的这两位美国视觉艺术大师——安德鲁·怀斯和安迪·沃霍尔，他们一个是怀旧传统写实风格，一个是后现代主义波普风格，他们的艺术风格差异犹如中国美术的“传统艺术”与“当代艺术”一般．他们在同一时期有着不同的艺术理想，但却同样的著名和被公众接受．

沃霍尔对待视觉艺术的价值观正如他在自传中说道：“从前我为报纸杂志画鞋子的时候，我每画一只鞋就能得到一定的酬劳，所以我会数我画的鞋来算出我能拿到多少钱……艺术家应该计算他的画作，如此一来，你随时知道自己值多少钱”［2］．在一次访谈中，沃霍尔说：“我们在乡村卖掉的《贾格尔》（Jagger）比其他任何地方都要多……人们总认为我的艺术品是非常昂贵的，当他们突然发现他们可以随意地走进来，并且买上一幅时，感到非常惊讶”［3］．《贾格尔》描绘的是20世纪60年代著名摇滚乐巨星米克·贾格尔，这幅作品利用照片并加以丝网印刷而成，并由安迪·沃霍尔与米克·贾格尔两人共同签名．沃霍尔利用这种能提高速度、降低成本并且利用名人效应的模式为自己赚钱．体现出沃霍尔的“赚钱是一种艺术，工作是一种艺术，而赚钱的商业是最棒的艺术”［2］的艺术价值观．

毕竟时代是有烙印的．同处消费主义社会环境中，怀斯的艺术价值观必然也受到了商业氛围的影响，他不否认自己认为消费主义社会环境中金钱的重要性，他说：“如果某幅画即将卖出去，我是第一个出来提高价格的人……画的价格也是颇奇妙的，他能使人们感觉艺术的重要．美国注重金钱价值……我从不会厌倦卖画，只有傻瓜才愿意完全限定自己的身价……”［4］，而怀斯认为绘画是心灵的表现，金钱只是附属被得到的，他说：“我绘画的目的是为了创造一种境界，而很幸运地我也能借画维持生活”［4］．除此之外，怀斯另一和沃霍尔不同之处在于他不用照片来作画．沃霍尔利用照片印刷作画的方式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提高速度，这符合他那计件法的艺术商业价值观．而怀斯认为当自己面对一个对象时，无论是树还是人，从对象身上“得到的那种精神力量却是单单靠咔嚓一声拍出来的照片所得不到的”［5］．怀斯绘画里所呈现出来的精神世界，体现着工业化与物质化导致人们个性与内心世界丧失的重新唤醒．怀斯在解释自己的作品《圣烛节》为什么受欢迎时，他说道：“他们喜欢这幅画也许不是那从窗外斜射进来的阳光，而是因为他使人回忆起某个午后时光……”［4］怀斯的视觉艺术价值观更侧重于希望观众能从他的画作中体会到一种人类情感的存在．

沃霍尔的艺术生涯不仅大量利用照片制作丝网艺术作品、拍片无数、出版杂志、甚至卖自己的名气，在他的艺术价值观里，他认为你随便把我的艺术称之为什么都行，我所要做的就是通过修改我的作品达到顾客的意图并由此获得报酬即可，他甚至通过嘲笑自己曾身处其中的嬉皮时代视金钱为粪土的价值观来证明他在消费主义社会环境中的艺术价值观的正确性．而在怀斯的视觉艺术价值观里金钱虽然是很重要的一部分，但不是全部．他认为视觉艺术的价值在于挖掘心灵的表现来唤起人类情感的体现．对两人从艺术价值观到视觉艺术体现的关联与差异以及受众的多元化接受的探讨一定会使人们对康定斯基的这句名言有更广义的认识．

1 迥异的社会关注点下迥异的创作风格表达

图1 《坎贝尔浓汤罐头》Fig．1 Compbell Soup Cans

图2 《玛丽莲· 梦露》Fig．2 Marilyn Monroe

分析沃霍尔的创作题材的关注点可分三类：其一是美国普通民众身边的商品，如著名的《坎贝尔浓汤罐头》、《二百一十个可口可乐瓶》等那个时代每个人都熟知的、并且每天都在消费的生活品，如图1所示；其二《玛丽莲·梦露》、《猫王》、《伊丽莎白·泰勒》等已被美国人接受的各界明星的形象，如图2所示．其三为那个时期美国媒体报道的可以引起人们注意的各类事件如飞机失事、汽车相撞一直到如遥远国度里的毛泽东、列宁等新闻人物这些能代表那个时代美国大众关注的和他认为的美国特色都是他的表现题材的关注点．沃霍尔说“你能不能想象蓝室（白宫中的一间房间）的墙上挂满了《坎贝尔浓汤罐头》画作？因为外国元首应该看看这些东西——汤厨浓汤罐头、伊丽莎白·泰勒、玛丽莲·梦露．这才是美国．”［2］美国著名艺术批评家、哲学家阿瑟·丹托认为波普的影响力与政治有关，而沃霍尔代表着消费主义符号的浓汤罐头诞生于1961年，由此推测沃霍尔的此番言论或许是他对1959年7月24号赫鲁晓夫与尼克松“厨房辩论”的最敏锐的关注点体现．可以说高速发展的商业文明带动的消费主义意识形态是二战后美国社会的缩影，美国社会呈现出来的各种层次的消费状态就是沃霍尔艺术的关注点，沃霍尔以符号的方式给予这些关注点以视觉的呈现．

怀斯的视觉艺术关注点是心灵的表现．怀斯画于1964年的作品《爱国者》塑造了一个略微苍老、秃顶但目光坚定凝视远方的老兵形象，画面背景以及衣服上的粗糙笔触体现出岁月的历练，而肩头的荣誉勋章体现出老兵对荣誉的自豪和对国家的情感，如图3所示．

图3 《爱国者》Fig．3 Patriot

怀斯本人在谈及这幅作品时说道：“我可以将他修饰得更好，更光滑；但我不想除去我从他身上感觉到的某种污浊肮脏或烟草汁及汁臭．如果你将这些都分解净化，那么最初引起你绘画灵感的一种微妙内在情绪也就不翼而飞了．”［4］怀斯对待艺术的关注点则是“……经常思考、幻想过去与未来的许多事情——永恒的岩石和山崖，所有存在这里的人们．”［4］怀斯是以这种沉静于精神世界的视觉艺术关注视角应对美国快速发展的消费主义意识形态下人们精神世界的茫然．

安迪·沃霍尔说：“我热爱一切属于美国的东西……”［2］安德鲁·怀斯也说：“我毫不客气地忽视现代外国的艺术家，我提到的美国是纯粹美国的……我所说的并非绘画的实质而是绘画中的美国特质……”［4］对于同处一个时代的美国，两位艺术家对于自己的祖国都有着深厚的感情，但由于个人的经历和性格遂分化为不同的关注点体现．

2 创作作品均被受众所接受的成因分析

从安迪·沃霍尔的非正式体自传中提到的有公司愿意购买他的名气、《纽约邮报》刊登自己的照片、《时代》周刊对自己的评论、自己无法去公园遛狗、多如牛毛的崇拜者信件等等事件都渗透出沃霍尔当年在公众心目中的地位．

沃霍尔的作品能被接受的原因，首先因为他表达的是那个时期美国公众熟知并可触可及的消费文化，美国当代著名艺术史家、批评家迈克尔·弗雷德曾说过沃霍尔作品的成功与他选择的主体有关．沃霍尔的作品如他在1987年初被采访时回答的那样“我想为消费者提供能真实反映消费的镜子，不带任何道德色彩或观点……”［6］，他艺术中对自己表现的文化现象不褒不贬、不带作者的个人情感色彩，将社会热点用符号化的方式给予表达，不带有作者的意愿去强迫引导观众符合某种固定的思维定势，而是按照观众自己喜好的思维模式去定义作品，以此来赢得更广泛的观众．这种思维模式正如沃霍尔自己所说：“波普艺术是服务于每一个人的．我不认为艺术是为少数人而存在的，我认为他应该服务于美国人民，而且他们通常也会接受他．”［7］二战后的美国工业高速发展，物质大大丰富于邻国，如美国著名艺评家马克斯·柯兹洛夫指出：“波普艺术是“伟大社会”的产物，是帝国主义的武器……”［8］的那样，沃霍尔的艺术所表达出的美国特有的消费符号契合了当时许多美国人期望俯视曾经称霸的邻国的虚荣心，因此，美国民众往往是以一种抬高自己的心态自然而然的来接受着沃霍尔的作品．而沃霍尔又不失时机的发表了“所有的可口可乐都一样，而所有的可口可乐都好喝．伊丽莎白·泰勒知道，总统知道，流浪汉知道，而你也知道．”［2］的言论，使他的艺术产品顿时升格为让人们在心理上获得某种自尊的替代品．再次，沃霍尔作品中消费品那连续不断的图示表达，为当时的美国人营造出消费主义繁荣持续的感觉．加之，沃霍尔热衷于自我表现，通过访谈、社交派对、参与和关注大事等方式获得同样在找消费卖点的媒体的关注．这样一位拥有能满足大众大国、强国虚荣心的视觉艺术题材、又贩卖着签署自己名字甚至名人的、人人都消费的起的艺术品，自然就变成了媒体追逐、公众关注的明星式艺术家了．

和沃霍尔不同的是，怀斯秉承“即使是单纯的事物，也能感受到那种事物的深奥意义，从而产生无限的情感”［4］的艺术理想，不仅能使观赏者兴起缅怀过去的心情，更能使人触及曾经想去挖掘记忆的情感意境．怀斯说“我想很多人都爱反复回来看我的画，他们总是先被画中的真实感吸引再回过头来感受那股抽象意境……”［4］．“怀斯画中那朴实的新英格兰人，善良的黑人，天真的儿童，破旧的马车，简朴的房屋以及孤寂的海滩都挑逗起人们对昔日美国的眷念之情．”这些摘自《大不列颠百科全书美国美术》和《美国当代美术家辞典》中的文字阐述出怀斯的作品如何唤起了20世纪60年代人们过度消费后的灵魂觉醒．辞典中将怀斯界定为当今美国最有名气的画家，怀斯因此成为了公众欣赏美术作品的标杆，怀斯生前对此也毫无忌讳的说“成为公众标杆我也很高兴，因为这样让我有更多自由可以尝试做得更好……”［9］，这些都体现出公众对怀斯作品的认可．

从沃霍尔和怀斯那差异极大的作品面貌而能并存于同一时代并均被大众所接受的现象，印证出时代的特征并非局限于某一特定类别．即便是同一时代的社会，人们内心的感受也是复杂和多样化的，沃霍尔和怀斯的现象更印证了即使是看起来完全对立的视觉艺术风格也能毫无矛盾的被大众同时接受着．

3 独具的创作风格具有同样的影响力

安德鲁·怀斯的怀旧写实题材作品于1963年荣获詹森总统颁赠的美国人民最高荣誉勋章，而安迪·沃霍尔在1963年时也已经成为媒体争相追逐的明星式艺术家．怀斯是在《时代》杂志封面上出现作品的第一位艺术家，而沃霍尔1965年应邀设计了《时代》杂志专刊的封面．怀斯的艺术启发此后美国流行的“照相写实主义”绘画，而全球出售的许多商品都印有安迪·沃霍尔的作品．

1985年，伏特加品牌负责美国市场分销的Carillon公司的总裁，委托安迪·沃霍尔创作绝对伏特加（ABSOLUT VODKA）品牌作品；1986年，著名歌星黛博拉·哈里身穿当时著名设计师斯蒂芬·斯普劳斯以沃霍尔作品《伪装》为原型的服装设计与沃霍尔会面并请求沃霍尔为之签名；自安迪沃霍尔创作了《坎贝尔浓汤罐头》作品知名后，美国坎贝尔公司为了嘉奖沃霍尔的这一贡献，特别推出了一系列印有沃霍尔个人和作品的浓汤罐包装，坎贝尔公司品牌传播部主管约翰·福克纳在接受《艺术新闻》记者采访时就表示公司不断的接到顾客打来的电话要求购买印有沃霍尔标志的汤罐；而随后在奢侈品商场——巴尼斯百货店以抬高价格的售卖中也是销售一空，巴尼斯百货店主管西蒙·杜南在描述这种现象时解释说“人们喜爱沃霍尔汤罐的原因是这些汤罐看起来感觉很酷”．［10］

怀斯的《克利斯蒂娜的世界》一问世，其影响就传遍了各地，随即就有人依据此形象来改编漫画，还有人写信给怀斯称其就是克利斯蒂娜．艺术评论家威廉·费韦尔发表于1980年《观察家杂志》上的文章说怀斯的作品《克利斯蒂娜的世界》现在已成为本世纪广泛被采用的形象之一，如图4所示．

图4 《克利斯蒂娜的世界》Fig．4 The World of Krisztina

拍摄电影也常借助于这幅画的背景［4］、如今画中的风景已经成为缅因州的旅游景点；美国报纸上的史努比连环画也以怀斯为话题；公众甚至来到怀斯的故乡朝圣．由于怀斯在美国社会的影响，他先后成为首位入选英国皇家学院和法兰西美术院的在世美国艺术家并先后被三届美国总统肯尼迪、里根、布什分别授予“总统自由勋章”、“金质总统勋章”和“国会金质章”．

4 映射国内视觉艺术与受众的多元性

20世纪60年代后的大多数美国人由于受益于美国大工业化下持续增长的国家经济，在价值观上，一大部分人群逐渐接受消费主义思潮而抛弃清教徒所持有的勤俭美德．在物质丰富的时代，眼花缭乱的消费者在同样功能的商品中如何判断该买那个时，其实最终还是脑海里残存的图像记忆信息起了作用．沃霍尔所表现的商业题材也就是凭借于此助推了商业对消费的推动，因此获得了资本方市场的大力推崇，加之其不失时机的借势自我推销，通过办杂志、社交、访谈打造自己的视觉艺术，使之建立自己艺术的公众地位．沃霍尔的视觉艺术不谈情感，只谈流行，而怀斯的视觉艺术恰又非常重视情感．怀斯所表现出来的情感世界唤起了消费主义背后的人性，唤起了人们对清教徒美德的怀念．怀斯的作品体现着如他本人所说的在特定时间对生命的感受，他的作品在纷杂的消费社会中能使人获得内心的宁静，公众对他作品的喜好是自发的．

两人的艺术在同一时代的存在和被接受论证了即使是同一时期的社会，其视觉艺术架构也不应该单一．映射我国，长期以来被视为弘扬和倡导正统艺术权威机构代表的中国艺术研究院在2009年11月成立了中国当代艺术院，是新中国以来由政府组织成立的第一家专门研究当代艺术的学术创作机构，这个机构的成立标志着正统艺术的研究与当代艺术的研究已经开始迈向了多元化共生的可能性探索阶段，这个现象随即引发了如“庙堂VS江湖”的学术争论，如《中国艺术新闻周刊》主编陈晓峰撰写了题为《中国当代艺术进入“院士”品牌时代？大伙的脸往哪搁》等文章予以批判，更有人认为应该藐视新成立的中国当代艺术院．而现实中，更广泛的受众认可视觉艺术与受众多元化共生的声音越来越多，如著名理论家刘骁纯先生以艺术批评的任务不是去阻止已经成功的边缘艺术进入主流来回应．《三联生活周刊》副主编，著名艺术评论作家舒可文女士认为如果把当代艺术作为社会文化的一种，就不能拿同一把尺子来衡量．在近年来中国政府主持举办的接二连三的视觉艺术盛宴中，广大民众也并没有因为赞叹了2009年上海世博会中国馆里的传统艺术《清明上河图》的精妙而去排斥当代艺术家蔡国强在2008年奥运会开幕式上的当代焰火艺术的展示．

5 结 语

任何时代的作品都一定会有时代的烙印，人类的情感和认知是多元的，即使是同一时代背景下，视觉艺术的体现与受众也一定可以求同存异、多样化共生．对安德鲁·怀斯和安迪·沃霍尔的艺术，从艺术价值观、艺术表现的关注点、作品呈现的差异性以及两人在同时代的美国社会民众心目中的影响力的全方位分析以及关联对照当前国内传统艺术与当代艺术的存在现象的映射分析必然会使我们更加推进了对康定斯基的这句名言的理解．

［1］ 康定斯基．论艺术的精神［M］．查立，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7．KANDINSKY．On the Spiritual in Art［M］．CHA Li，Translated．Beijing：Chinese Social Science Publisher，1987．（in Chinese）

［2］ 安迪沃霍尔．安迪沃霍尔的哲学［M］．卢慈颖，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WARHOL A ．Andy Warhol＇s Philosophy［M］．LU Ci-ying，Translated．Guilin：Guangxi Normal University Publisher，2008．（in Chinese）

［3］ 常宁生．国际当代艺术家访谈录［M］．南京：江苏美术出版社，2002．CHANG Ning-sheng．International Contemporary Artists Interview［M］．Nanjing：Jiangsu Arts Publisher，2002．（in Chinese）

［4］ 何政广．怀斯［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He Zheng-guang．A．Wyeth［M］．Shijiazhuang：Hebei Education Publisher，1998．（in Chinese）

［5］ FEWELL W．The World of Wyeth［N］．The Observer Magazine，1980-05-18（c2）．

［6］ 奈杰尔．安德鲁斯．真实的安迪·沃霍尔［J］．何黎，译．艺术与投资，2007（11）：70．ANDREWS N．The Real Andy Warhol［J］．HE Li，Translated．Art and Investment，2007（11）：70．（in Chinese）

［7］陈建军．沃霍尔论艺［M］．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2001．CHEN Jian-jun．Warhol ON ART［M］．Beijing：People’s Art Publisher，2001．（in Chinese）

［8］ KOZLOFF M．American Painting During the Cold War［J］．Artforum，1973（5）：7．

［9］ 徐佳和．“怀斯风”曾吹遍中国八十年代［N］．东方早报，2009-01-21（c5）．XU Jia-he．“Wyeth Style”was Blowing in China in 1980’s［N］．Oriental Morning Post，2009-01-21（c5）．（in Chinese）

［10］ 艾琳．肯希拉．安迪·沃霍尔“有限公司”［J］．刘巍巍，译．美苑，2011（1）：97．KEHIRA A．Andy Warhol“Co ltd”［J］．LIU Weiwei，Translated．Meiyuan，2011（1）：97．（in Chine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