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cyberspace释义的探讨

陈晓慧 万 刚 张 峥

(信息工程大学地理空间信息学院，河南郑州 450052)

关于cyberspace释义的探讨

陈晓慧 万 刚 张 峥

(信息工程大学地理空间信息学院，河南郑州 450052)

针对cyberspace中文译名的争议，立足于cyberspace的地理空间认知，经探讨分析，认为将cyberspace音译与意译结合，译为“赛博空间”较为恰当。

赛博空间，赛博战，赛博地理学

近些年，以cyber为前缀的词语大量涌现，其中cyberspace一词，曾在2002年被全国科学技术名词审定委员会收录并定名为“信息空间”。随着人们对计算机空间、网络空间等抽象的、虚拟空间认识的不断深化，cyberspace的中文译名引起了越来越多的争议，笔者立足于cyberspace的地理空间认知，提出自己的观点，希望能对cyber系列词中文定名工作有所裨益。

一 cyberspace的提出

cyberspace一词最早由美国小说家William Gibson(威廉·吉布森)[1]在1982年发表的短篇小说BurningChrome(《融化的铬合金》)中提出，而后又在1984年出版的Neuromancer(《神经漫游者》)这篇著名的科幻小说中被广泛提及，被定义为由计算机生成的环境，是一个连接世界上所有人、计算机和各种信息源的全球计算机网络的虚拟空间。而cyberspace真正受到关注是近年来，网络对抗的大范围出现，黑客、窃密事件等层出不穷，其内涵与外延都得到了扩展。

目前对于cyberspace的译法繁多，有 “异次元空间”“多维信息空间”“电脑空间”“网络空间”等，每种译法都会产生不同的含义。人们对cyberspace的认识一直处于不断的发展之中，最初认定的cyberspace就是指计算机网络空间[1]，甚至狭义地专指Internet(因特网)空间。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其概念及内涵一直在不断拓展。这些译法和解释显然已不适应当今cyberspace的含义。

二 cyberspace词源解析

为了正确理解cyberspace的含义，首先从它的词源分析看起。cyber一词起源于希腊语kyber，意为to navigate(操控、控制)，cyberspace取自于描述计算机科学的词cybernectics[2](控制论)中的cyber和inner space(精神空间)以及brain space(大脑空间)中的space，经吉布森将cyber与space二者组合而形成，cyber表示“计算机”，space表示“空间”，整个词音译为“赛博空间”。《美国传统词典》《现代英汉词典》《现代英汉综合大词典》《英汉简明词典》等工具书中，对于cyberspace主要解释为“网络空间、信息空间、电脑空间、计算机空间、网络电磁空间等”。

维基百科中对cyberspace的解释为：“cyberspace是可以通过电子技术和电磁能量调制来访问与开发利用的电磁域空间，并借助此空间以实现更广泛的通信与控制能力。cyberspace集成了大量的实体，包括：传感器、信号、连接、传输、处理器、控制器，不在乎实际的地理位置，以通信与控制为目的，形成一个虚拟集成的世界。”[3]

从它的词源分析可以看出，对于cyberspace的解释较为丰富，每一种解释都会产生一种不同的含义，不利于对cyberspace的理解。

三 对cyberspace的各种认识

1.虚拟存在的非欧空间设想

吉布森最初将cyberspace描述为：“cyberspace是成千上万接入网络的人产生的电子交感幻觉世界，是一个不可想象的复杂世界……这个世界是来自每个计算机数据库在人体中再现的结果。”[1]他将组成cyberspace的基础——全球电脑网络，称为基质(matrix，又译为点阵、矩阵等)，人可以通过电极使神经系统与之相连，用意念控制其他事物，并产生各种脱离躯体的交感幻觉。这就是最初对赛博空间的描述，是作者的一种想象，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定义。

从哲学方面来说，cyberspace更倾向于一种概念空间[4]，通常被归属于软件、网络和虚拟世界中那些超距离或零距离存在；它是一个“可航行的空间”，可以操纵航向、可进行控制的空间；它是思维自由驰骋、自由想象和自由构绘的空间；它是现实空间的映射，是自然空间的浓缩和扩展，与作为物质载体或物质运动形式的物理空间绝不相同，它不存在物理约束力，也不限于三维形式，可以是多维的、非连续的和自我映射的。

从几何学方面看，cyberspace是一个突破了时空限制的空间[5]。cyberspace中的距离与真实地理空间中的距离是两回事，真实地理空间中的距离是欧氏几何学的度量概念，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cyberspace消减了地理空间的距离[6]。cyberspace的空间距离度量属于非欧几何学范畴，是一个不同于地理空间(欧氏空间)的非欧空间。

2.真实存在的物理域空间

与科幻和哲学界不同，军事领域认为cyberspace是真实存在的空间。美军参联会2006年出台的《Cyberspace国家军事战略》认为，cyberspace是“一个作战域，其特征是通过互联网上的信息系统和相关的基础设施，应用电子技术和电磁频谱产生、存储、修改、交换和利用数据”[7]。

美国空军在2008年公布的《美国空军cyber司令部战略构想》中，将cyberspace定义为“与陆、海、空、天并列的第五大作战空间，是一个通过组网的系统和相关物理基础设施，利用电子和电磁频谱来存储、修改或交换数据的空间，是电子战、指挥、控制、通信、监视与侦察的媒介”[8]。

美国国防部将cyberspace定义为“通过网络化系统及相关的物理基础设施，利用电子和电磁频谱存储、修改和交换数据的领域”[7]。

《美国现代军用术语》中对cyberspace赋予了下列特定含义[9]：

(1)连接各种信息技术基础设施的网络，包括互联网、电信网、传感器、武器平台、计算机系统及嵌入式的处理器和控制器等。

(2)一个具有时域、空域、频域和能域特征的广阔领域。

(3)训练有素的人发挥着关键控制作用的虚拟现实环境。

更进一步，美军提出了cyberwarfare概念，2012年12月美国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DARPA)发布了一个跨部门公告“Foundational Cyberwarfare (plan X), DARPA-BAA-13-02”[10]，对cyberwarfare(赛博战争)又做了进一步解释：cyberwarfare的起因是由网络引发的，但作战要靠陆、海、空、天多维作战能力。因此，把cyberwarfare简单译为“网络战争”显然不恰当，不能包含其完整概念，译为赛博战争更为恰当。但国内是互联网行业和信息产业部门从自身重要性出发，普遍将其译为“网络战争”。

综上所述，美军对于cyberspace的认识是：以物理领域为主的，这个空间不是虚拟的，而是一个非常真实的物理领域；它构成了有信息网、武器装备平台、传感器系统、指挥控制网络和人参与的超级时空，由使用电磁能量的电子装置和网络化系统组成，贯穿于陆、海、空、天领域而同时存在；是网络中心战实施的主要空间，通过对数据的存储、修改或交换连接形成覆盖全球范围的联合作战体系。

3.cyberspace是一个多维空间

从cyberspace的地理学研究看[11]，Martin Dodge(马丁·道奇)[12]在1999年提出cybergeography的概念，着重探讨了cyberspace制图及因特网分布的地理统计，从cybergeography的研究内容分析，是针对cyberspace的地理学认知，他的观点是将cybergeography译为网络地理学，这里的cyberspace偏向于网络空间；Staple(斯特普)[13]提出了cybermap的概念，他从信息空间的观点出发，将cyberspace中每个信息的位置、种类、数据形式、数据量等相关属性可视化为地图。他的观点是将cybermap作为对信息空间的认知和表达，将这里的cyberspace理解为信息空间。从其内部川流不息的各类信息来看，这个空间是虚拟的。正如生物是地理空间中的活动主体一样，信息则是cyberspace中活动的主体。把人变成处于这个空间中的信息形式，就会发现cyberspace是与地理空间完全不同的一个多维的超空间，这个空间中没有界限，无法判断方向，以光速的形式运行，没有距离，完全是一个虚实结合的多维空间。

在国内，地理学、地图制图学的学术界对cyberspace的论述具有代表性。信息工程大学高俊院士[14]提到：cyberspace中的距离、方位已无意义(零时间访问、零时间到达)，如何认知该空间？如何提供导航信息？都是难以用传统的地图来表达的，需要寻求新的理论方法和技术手段，这是地图学面临的新课题；他认为，对cyberspace里存在的事物、发生的现象与过程进行可视化表达，服务于虚拟空间的导航与分析，可以将地图学的领域延伸到赛博空间，并将这种对cyberspace的认知表达称为cybermap(赛博地图)；武汉大学艾廷华教授认为“赛博空间已经不是一个欧氏空间，距离、方位的度量意义不存在，传统意义上的地图制作数学法则(包括地图投影、比例尺、图幅定位)失去作用，从地图学角度，赛博地图设计面临众多挑战性问题有待研究”[15]；信息工程大学万刚教授、张峥、陈晓慧认为与地理空间相比，cyberspace的活动范围均已超出人们平常认知的水平，使得传统基于地理空间的认知方法难以被直接应用或推广。可以从作战环境角度出发认知赛博空间，运用赛博空间的可视化方法，详细研究赛博地图的构建理论和技术方法[16]。

cyberspace是随着网络的出现而形成的空间事物一种新的组织形式，打破了时间和空间的联系方式，是一个突破了传统地理障碍的新的空间，是一个虚实结合的多维空间。然而其本身还受着地理环境中各种因素的影响，比如信息发射源位置、信息产生背景(信息的产生经常受到外部社会、经济、文化等因子的影响)、信息接受者和传播媒介等，仍不能超出传统地理空间的辐射。

四 cyberspace译名的讨论

综上所述，cyberspace不能仅用物理域的真实空间和非欧域的虚拟空间来定义，它是个综合空间，用“异次元空间”“多维信息空间”“电脑空间”“网络空间”等这种译法来解释cyberspace都存在一定的不足，不能准确描述cyberspace的各方面特征。

1.网络空间、网络信息空间仅是一个侧面

网络空间主要是指计算机网络，就是用物理链路将地理上不同位置各个独立的工作站和主机连接起来，组成数据链路，从而达到资源共享和通信的目的。因此，cyberspace不仅包括计算机网络，还有使用各种电磁能量(红外、微波等)实现信息传输的所有设备和技术，如移动通信网、时频与导航网。将cyberspace译为“网络”不合适，网络更偏向硬件构成，虽然网络是起因，但最后解决问题要靠多维空间的运作能力；译为“网络信息空间”也不恰当，网络信息空间是指随着网络的迅速发展，全球所有通信网络、数据库和信息相互融合，形成的一个巨大的、相互关联、具有不同民族和种族特点的相互交流的景观，把人们带入一个新的世界环境之中，是一个虚拟的三维空间，更侧重于信息软空间。

2.其他译名也不甚准确

“异次元空间”和“多维信息空间”只是对cyberspace多维属性的描述，“电脑空间”也只是其中一部分。

3.可将“赛博空间”作为cyberspace的音译

作为一个新的名词，可以重新赋予它新的含义，更容易被人们所理解。因此，用“赛博空间”作为cyberspace的中文译名更为合理。随着对cyberspace各方面研究的不断开展，直译后的“赛博空间”作为一个新词，包括扩展的赛博时空、赛博战争、赛博地图、赛博人口等，使之对cyberspace的理解统一化。

五 结 语

综上所述，笔者认为将cyberspace音译与意译结合，译为“赛博空间”较为恰当。当然，关于cyber系列词中文译名应当灵活，也不必将cyber系列词全部译为“赛博”，例如cyberport就译为“数码港”更大众化，cyberworld译为“虚拟世界”较为符合文学中的原意，国内外对于cyber一词的使用也处于不断发展变化之中，应当按照其表达内容灵活变通翻译。

[1] William Gibson. Neuromancer [M].New York：Ace Books Publisher，1984.

[2] 百五，韩崇昭，蔡远利.控制论——概念、方法与应用[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9.

[3] [EB/OL][2014-08-01]http://www.wikipedia.org.

[4] 张之沧.“赛博空间”释义[J].洛阳师范学院学报, 2004(3):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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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杨吾扬，梁进社.高级经济地理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

[7] 美国空军赛博司令部战略构想[J]. 张春磊，译.通信电子战，2009(1)：4-10.

[8] 刘晓馨.赛博空间——21世纪的新战场[J].信息产业部电子科学技术情报研究所,2009.

[9][EB/OL][2014-08-01]http://www.defence.org.cn.

[10]跨部门公告：网络战框架(X计划)[R]. 安德万，译.知远战略与防务研究所，2012.

[11] 张捷，都金康，顾朝林，等. 计算机网络信息空间(cyberspace)的人文地理学研究进展与展望[J]. 地理科学，2004,20(4):368-3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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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Staple G C.Notes on Mapping the Net：From Tribal Space to Corporate Space[C].TeleGeography 1995:210.

[14] 高俊.换一个视角看地图[J].测绘通报，2009(1):1-5.

[15] 艾廷华.适宜空间认知结果表达的地图形式[J].遥感学报，2008,12(2): 347-354.

[16] 张峥.赛博地图构建理论研究[D]．信息工程大学硕士论文，2012.

Discussion on the Definition of Cyberspace

CHEN Xiaohui WAN Gang ZHANG Zheng

Considering the controversy of Chinese translation of cyberspace, and based on the cognition of geo-space, we think that the Chinese translation of cyberspace should be combined with literal and liberal, and expressed as “赛博空间”.

cyberspace, cyber-warfare, cyber-geography

2014-06-11

陈晓慧(1983—)，女，新疆乌鲁木齐人，讲师，信息工程大学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虚拟空间认知和表达研究。通信方式：cxh_vrlab@163.com。

N04；TP39

A

1673-8578(2014)06-0028-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