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cyber系列词翻译的几点看法

鲁士文

(中国科学院计算技术研究所，北京 100190)

首先，应该明确，cyber不是一个独立的词，而是一个构词前缀。在英语中，前缀本身可带有多种含义，例如作为一个前缀的super-就有“在……之上、从上、再、特别、极、过度、超、总、次、副”等不同含义。典型例子有:supermarket是超级市场，superintendent是管理者，superclass是总纲，superstructure是上层建筑，而supertonic则表示音阶的第二音。cyber也类似，现在人们把cybernetics翻译成控制论，并有许多人把cyberspace翻译成网络空间，但很难说在这两个词中都使用的前缀cyber有什么共同的含义。

第二，在英语中，同一个词在不同的领域可能有不同的含义。就科技名词而言，典型的例子是英语中的architecture。在建筑部门，科技人员通常把它翻译成“建筑学”，而在计算机世界里，科技人员大多把它翻译成“体系结构”。当然了，它在一篇文章中的真实含义还是要看上下文。cyber的情况也是如此。以cyberspace为例，在有关电子学的文章中，人们会把它看成是电子空间;在讨论信息科学的文章中，人们会把它说成是信息空间;在以虚拟现实(virtual reality)为主题的文章中，人们会把它等同于虚拟空间;而在人们的工作和生活越来越离不开网络的今天，社会上更多的人会把cyberspace理解为网络空间。

第三，一个词的含义可能会随着时代的进展而变化。例如英文单词menu，在传统意义上就是菜单，而在世界上有了计算机以后，它又增加了一个新的含义:人们把供计算机用户从一个列单中选择一种操作的交互界面也称作menu。某些以cyber为前缀的英文单词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例如英文单词cyberculture，在人们开始普遍使用计算机的时候，它被翻译成“电子计算机影响下的文化”，或“计算机文化”，而在今天，则有越来越多的人把它理解为“网络文化”。

第四，对于名词的规范化，还有一个约定俗成的问题，就是说，对于一个外来名词的翻译，如果在社会上已经流行了一种译法，并且被广泛使用了许多年，尽管它不是最优的，但后来再企图去对它进行纠正或优化，就比较困难了。还以前面提到过的menu为例，《计算机名词》第二版曾建议把它翻译成“选单”。显然与“菜单”相比，“选单”在语义和功能含义上可以达到更直接的和更明确的完美统一。然而，由于在此之前，“菜单”译法已经流行了近二十年，所以“选单”一直没有被读者接受和采纳。这也许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迟到了的好方案”吧!

从这个角度看，我们现在讨论某些以cyber为前缀的名词的译法，在时间上也已经相当滞后了(至少滞后5年以上)。以cybernaut为例，2009年中国电工委员会就确定把它翻译成“网客”。记得当时国际电工委员会先提出电工领域内的相关术语和定义(仅使用英语和法语文本)，发给各个国家的电工委员会以提出修改意见;然后把定稿的术语和定义再发给非英语和法语国家，要求将术语翻译成各自国家的语言，最后在国际上公布。为了此次审定工作，中国电工委员会曾广泛征求国内相关行业和学术团体的意见，划分子领域逐条审定各个术语的译法。仅在计算机网络方面，他们就找了具有广泛代表性的许多知名专家，预先把翻译草案发给被邀请人，然后开会讨论，逐条通过。我还记得，对于所报送的cybernaut译法，全部到会专家都无异议。我们可以发现，这种译法与今天各大网站的在线翻译基本上是一致的。到了今天，如果我们再试图通过赋给前缀cyber一个新的中文词语来改变对cybernaut的现有译法，即便更好，恐怕也为时太晚而难以奏效了。

最后，不要忘记，以cyber为前缀的名词是一个外来语，主要来自讲英语的国家，为了交流，显然中文译词应该具有与英文相同的含义。还以cyberspace为例，当今在美国和英国的有较大影响力的词典中，都把cyberspace解释成人们通过网络交互所感受到的活动空间，而且在大量的英文文档甚至政府文件中，也都把cyberspace等同于网络空间。所以，按照本人的观点，在计算机领域甚至在社会交往中，可以把 cyberspace统一翻译成“网络空间”。

综上所述，本人认为:把所有以cyber为前缀的英文名词中的cyber都赋给一个具有统一含义的中文译词(音译除外)不具有可操作性;尽管都使用前缀cyber，但翻译起来，需要具体词具体对待;并且同一个词，在不同时代和不同领域，可以有不同的译法。就目前最受关注的英文名词cyberspace而言，本人主张在计算机领域和社会上将其统一翻译成“网络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