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杜威为代表的实用主义课程理论与以巴格莱为代表的要素主义课程理论是世界上两大著名的课程理论,他们不同的课程观体现在课程的方方面面。通过对两者的成因、对立及共同之处的比较分析,从中可以得到一些启示:注重学生个性发展的同时加强“双基”训练;坚持学生的主体地位的同时强调教师的导向作用;培养学生探索性学习和创新能力的同时重视刻苦钻研的精神;重视学生间接经验与直接经验的同时获得。
实用主义 杜威 要素主义 巴格莱 课程观
当前,我国正在进行新一轮的课程改革,以学生的发展为中心,重视基础知识和基本技能,强调课程的文化价值,是指导这次课改的基本理念。为了达到课改的预期效果,我国教育部在新颁布的课程标准中明确提出,“提供多种课程,适应个性选择”、“倡导积极主动、勇于探索的学习方式”、“与时俱进地认识‘双基”、“体现文化价值”,[1]等等。以杜威为代表的实用主义与以巴格莱为代表的要素主义曾就这些方面的问题各自作了相应的探索。因此,比较两者的课程观及其成因,无疑有助于解决我们当前所面临的问题。
一、以杜威为代表的实用主义课程观
约翰·杜威(JohnDewey,1859—1952),美国杰出的实用主义哲学家、教育学家和心理学家,实用主义哲学的集大成者,一位享誉世界的大教育家。他认为“决定学习的质和量的是儿童而不是教材”;“儿童变成了太阳,而教育的一切措施便围绕着他转动,儿童是中心,教育的措施围绕他而组织起来”[2]。杜威从主观唯心主义的经验论出发,视儿童的本能为教育的出发点,提出了儿童中心课程。在他看来,课程的设置应以儿童的发展为中心,发展和满足而不能压抑和违背儿童的自然倾向。杜威曾到中国、印度等世界很多地方演讲,宣传他的实用主义思想,他的思想影响着美国以外的许多地区。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以杜威为代表的实用主义者反对传统的灌输和机械训练的教育方式,主张从实践中学习,并就教育本质提出“教育即生活,学校即社会”的口号,强调个人的发展、对外界事物的理解要通过实验获得,提出学校课程的安排应是“学校科目互相联系的真正中心,不是科学,不是文学,不是历史,不是地理,而是儿童本身的社会活动”[3]。在强调儿童中心的同时,还非常重视儿童的活动,提出“在做中学”的口号,变多种学科为综合的单一学科,活动课程的进度根据学生对经验的“新态度”和“新兴趣”的发展而确定。依他们看来,儿童的需要和兴趣是课程设计的根本依据,凡是儿童不感兴趣的事情都不能列入课程计划,整个活动强调学生的个别差异,重视学生的个性选择与发展。
二、以巴格莱为代表的要素主义课程观
威廉·巴格莱(William Bagley,1874—1946),美国著名教育家,要素主义教育理论的早期和主要的倡导者。他认为,儿童的生活受到时间和空间的限制,不学习历史,儿童的见闻就不能超越时间的限制,就不能了解人类过去的经历;不学习地理,儿童的见闻就不能超越空间的限制,就不能了解整个世界。在当前的社会里,人们需要学习的自然科学、美术、工艺等方面的知识越来越多,这些知识都构成了人类社会文化的要素,是每个公民必须具备的[2]。他强调人类文化遗产的价值,强调传递人类文化的意义,强调把新生的个体培养成掌握人类文化遗产的人才,而这些是需要由教育者传递给受教育者的,光靠教育者本身的生活经验是学不到的。因为每个社会都应建筑在这些知识和技能的基础上,否则就会不可避免地崩溃。因此,这些知识和技能是社会赖以生存的文化要素,也是普通教育的要素。以巴格莱为代表的要素主义者强调以学科为中心,重视学习的系统性,主张恢复各门学科在教育过程中的地位,严格按照逻辑体系编制课程内容,强调以人类的种族经验为主,主张以包含文化中共同要素的学科为核心,倡议确立全国各地统一的课程标准。他们还主张在教育过程中重视教师的主导作用,并应充分发挥教师的权威作用。
三、两者的比较
1.两者的成因
杜威倡导的实用主义课程观与巴格莱提出的要素主义课程观有着显著的差异,是由各自所处的不同时代背景促成的,是当时美国社会发展状况的反映。由于独立战争和南北战争为美国的工业发展理顺了生产关系,兴旺发达的农业为工业的发展奠定了雄厚的基础,外来工业发展的刺激提供了技术力量,美国以惊人的工业发展速度,到19世纪末一跃成为世界头号工业强国。工业革命的完成,引起了社会结构的重大调整和社会面貌的深刻变化,带来物质财富的巨大增长,但也导致了诸如经济危机频频出现、工人大量失业、贫富分化加剧、拜金主义和极端个人主义盛行、蔑视人类传统的精神文化等一系列的社会问题。归根结底的一个问题是:资本主义创造了物质和技术进步的同时,却使社会精神文化的发展相对滞后,导致了社会生活的失调,物质力量分配不公平,没能为社会服务,反倒成为社会进步的异化物[4]。这就是杜威所一直面对的社会现实问题,他的教育理论即产生于此,并融入到美国进步主义改革运动当中。而随着时代的发展,他所提倡的儿童中心课程观中诸如轻视前人创造的文化、科学,偏重课程的心理结构,忽视知识的体系和科学的逻辑结构等缺点逐渐暴露出来。1938年2月,面对当时在美国占主导地位的进步主义教育出现的种种问题,本着对国家和民族的前途与命运以及对青少年未来发展的责任感,巴格莱组织“要素主义者促进美国教育委员会”,以一篇《要素主义者的纲领》的论文作为理论核心,严厉批评进步教育理论的缺陷,他所倡导的要素主义作为实用主义的对立面出现了,揭露了“进步教育运动”存在的问题,提出向学生传授基础知识和进行基本训练的主张。要素主义者正是为了挽救美国社会的危机而提出他们的教育主张的[5]。以杜威为代表的实用主义与以巴格莱为代表的要素主义这两种课程观的对峙形成20世纪上半叶美国课程理论与实际的基本面貌,两者奠定了美国课程理论发展的基础,其基本精神在以后的流派中不断复制和再生[6]。
2.对立之处
由于实用主义和要素主义对知识的看法不同,因此他们的教育教学主张也不相同,导致各自课程观也不相同。
3.共同之处
通过比较发现,虽然两者在课程观点上存在差异,但他们在政治立场和社会效用等方面存在着共同的地方。
四、两者对当前课改的启示
从客观意义上讲,杜威与巴格莱所主张的课程观均有合理之处。一方面,像杜威所认为的那样,以儿童发展为中心,有助于学生个性的发展;注重“在做中学”的探索式学习,有利于学习兴趣的激发和创造能力的培养。另一方面,正如巴格莱所倡导的那样,以传播人类文化为主,有利于人类有用遗产的继承和发扬,符合学生接受知识具有间接性的实际状况。这些对课程的不同看法表明,两者在各自的时期所提出的某些主张是具有先进性的,但对于今天单纯地去应用任何一种都是不全面和不科学的,是不实事求是的。
无论是赞成杜威的课程观,还是巴格莱的课程观,或是其他什么观点,都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重要的是应怎样看待这些观点,并结合我们国家的具体情况,借鉴什么样的可行性观点用于真正的课程改革。
虽然以杜威为代表的实用主义与以巴格莱为代表的要素主义的教育思想有其不完备之处,但他们所提出的许多问题和解决这些问题的思路启发我们,在当前新一轮的课程改革中应处理好以下几方面的问题。
1.注重学生个性发展的同时加强“双基”训练
每个学生都是来自于不同的家庭和社会环境,拥有相互之间有所差异的文化底蕴,我们切勿把他们当作是无意识的知识接受者。杜威告诫我们,教育要加强与社会的联系,满足儿童的发展需要,以此激发学生学习的兴趣爱好,重视个性潜力,尊重儿童身心发展的特点。通过儿童的充分发展促成民主化、和谐化社会的建设,这将更加有利于学生各个方面充分健康的发展。同时,应加强基础知识的学习和基本技能的训练。巴格莱指出应该坚持严格的学业标准,促使学生刻苦、专心地学习“基本要素”,在此基础上提高智力标准,注重思维能力的训练。另外,要注意不同学生在不同年龄阶段对外界事物的接受水平应有所区别,而不应强加给学生。
2.坚持学生的主体地位的同时强调教师的导向作用
杜威强调儿童中心主义,确定学生在教育中的主体地位,这将有利于学生积极地、主动地发挥自我能动作用,更加快速地不断汲取知识养料。但我们切不可过度,近年来在我国基础教育过程中出现过分强调学生自主而忽视或降低教师的应有主导作用的现象。教师是教育过程的领头人和榜样,坚持教师的主导地位是保证教育过程向着正确健康方向前进的前提。巴格莱特别强调教师的地位和作用,我们应理性地认识到教师的地位和作用,加强师资水平和综合素质的提高,同时要给予学生尽量多的民主,给教育营造一个和谐的气氛,为学生各个方面的发展做好充分的准备。
3.培养学生探索性学习和创新能力的同时重视刻苦钻研的精神
科学在发展、社会在进步、知识在更新,21世纪随之而来的知识爆炸要求学生必须具有探索新知识和创造新知识的能力。杜威强调学生的主动意识、探索意识,并且巴格莱主张学生在学习中要发扬专心、刻苦的精神和干劲,这种素质是探索、创新得以继续的必备条件,也是前辈人留给我们的宝贵财富。为了让学生能够适应未来社会的发展与进步,注重培养学生探索知识与创新能力,同时要培育学生在探索求知的过程中刻苦钻研的精神与品质。
4.重视学生间接经验与直接经验的同时获得
巴格莱认为种族文化和民族文化中存在着共同的超越时空的“要素”,传统文化即为间接经验,是学生获取知识的主要来源,将是人类得以发展、进步的基础,注重挖掘数千年来的长期积淀和逐渐形成的民族文化中的“共同要素”,积极弘扬和传播民族文化中的精华,使学生在学习的过程中在人生观、价值观等方面得到尽可能的提升;同时,应结合杜威“在做中学”的思想,提高学生的动手能力和参与意识,同时加强学校与实际生活、与社会的联系,因为现实生活中存在大量的可利用的良好教育资源,这将有利于学生间接经验的获得,还有助于培养学生的团队意识,增强合作精神。
由于杜威和巴格莱均是在社会出现弊病之后提出的观点,两者在各自的发展时期内都对美国社会结构,特别是在教育层面上起到了不可低估的作用,甚至对其他国家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从某种意义上讲,两者的课程观都促进了美国教育乃至世界教育的成熟和发展,在当今的西方社会,它们仍具有一定的影响。无论杜威与巴格莱的课程观在当时多么合理,甚至被政府采纳,在今天看来仍具有“儿童中心”或“学科中心”的偏颇之处。因而,面对新课程改革在实施和推进的过程中出现的诸多问题,我们在思考和解决时要以一种务实的态度来看待,博采众长,以一种综合的方法来寻求改善当前的教育改革。我们一方面要认识到,两者皆有可取之处,发展学生兴趣和加强“双基”仍是应时之举;另一方面,我们还要谨慎地去看待这些,并结合其他可行性观点,再加上我国国情切实有效地把我国的新一轮课改推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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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 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普通高中数学课程标准(实验).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3.
[2] 陈侠.课程论.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89.
[3] 杜威.我的教育信条.王承绪,赵祥麟,译.西方现代教育论著选.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1.
[4] 吴式颖.外国教育史教程.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9.
[5] 戴本博.外国教育史(下).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0.
[6] 张华,等.课程流派研究.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2000.
[作者:郭亚丹(1982-),男,河南郑州人,六盘水师范学院讲师,教育学硕士。]
【责任编辑 孙晓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