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尔多斯:文化突围

2014-12-18 12:48翟冬梅王雄
时代报告·中国报告文学 2014年12期
关键词:马头琴鄂尔多斯市鄂尔多斯

翟冬梅++王雄

文化不是可有可无的余兴和奢侈品。文化是民生必须,是国家大计。我们的生活内容,尤其是我们的生活品质,其实完全被文化政策所左右。

——龙应台

风口浪尖上的鄂尔多斯

2013年春节一过,我坐到了书桌前,思考这一年的写作计划。

作为鄂尔多斯本土的媒体人,这些年来,我亲眼见证了鄂尔多斯这块被世人称作“神奇的土地”上各式各样的新闻事件——可书写的东西实在太多,哪一样似乎都分量十足,充满了“猛料”,有些事件其跌宕起伏、千回百转的程度,甚至可以成为绝佳的长篇小说的素材,摆在我面前的,只是一个选择的问题。

选择多了反而不好选择。

打开了电脑,百度“鄂尔多斯”,希望电脑能帮我做个抉择。

海量的信息瞬间如潮水般涌来,浩如烟海之中,仍然有大量标题夺人眼目:

《鄂尔多斯每16个人有一个千万富翁,人均GDP超香港》;

《鄂尔多斯50亿建新城如鬼城,清洁工比行人多》;

《鄂尔多斯:高利贷天堂垮塌》;

《鄂尔多斯房地产遭遇崩盘危机》;

《鄂尔多斯“经济崩盘”真相调查》;

……

几年前还被媒体捧上了天,坊间到处在研究“鄂尔多斯现象”、“鄂尔多斯模式”,到今天的负面新闻一波接着一波,几乎成为一些媒体树立的“负面典型”,作为生于斯、长于斯的鄂尔多斯“土著”,我只能一声叹息。

多数的国人,在过去,对鄂尔多斯究竟是一个羊绒衫品牌还是一个地域名称都未必清晰,人们对鄂尔多斯的认识大都来自于媒体,而媒体,又往往出于自身需要,寻找到一个新闻点然后无限放大,有时还需要不断炒作,让新闻热起来,炒来炒去,真实的鄂尔多斯便不见了,留在人们脑海中的是一大堆的标签,我就曾在网络上看到一位网民这样描述他从来没有到过的从媒体上获得的关于鄂尔多斯的印象:偏;远;一望无际的草原;沙漠;气候不好,经常刮沙尘暴;煤矿挺多;蒙古族聚集地,挺能喝酒放羊骑马放牧的地方;以前穷,现在暴发户;有钱,钱多人傻;好车貌似也不少,尤其是越野车;全民放高利贷;人挺土的,没什么文化;巨大的房地产泡沫与风险;人均GDP超香港;有一座空城即康巴什鬼城;牺牲环境换取并不绿色的GDP”……

鄂尔多斯为媒体妖魔化,一举一动都倍受争议,也因此站在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之上,受到一些不明真相的网民的抨击,偶有想写写真实鄂尔多斯的回帖,也被淹没在了浩瀚的口水之中。

一方面是舆论上的劣势,另一方,鄂尔多斯的经济确实因为各种复杂因素出现“重重围困”……

如何突破僵局?如何走出“重围”?鄂尔多斯明天将走向何方……

一阵铿铿锵锵的锣鼓镲声打断了我的思路,我推开窗户向外望去,楼底下,一群中年妇女正在排练《扇子舞》,一看就是没什么经验,她们拿扇子的手发着抖,腰肢也弯得有些僵硬,而且一边做着“不到位”的动作一边相互打趣着。那个教大家舞蹈的“教练”却是非常“有范儿”,她严肃地审视着大家,并大声呵斥道:“你们想不想上‘乡土风栏目了,想上就给我都精神着点……”队员们一听这话,立马收了嬉笑,一丝不苟地排练起来……

我扑哧一声笑了,“舞蹈教练”所说的“乡土风”是当地一档以基层老百姓为演员的电视文艺节目。种了一辈子地的老农民,或在家里围着锅台转了大半生的家庭妇女们,只要有点文艺特长,能唱两句或跳一段的,就能上电视露脸——这个当地电视台创办的栏目,是当地人的“星光大道”,它让人们疯狂了,全民掀起了文艺热潮……

我突然想到,2011年,鄂尔多斯被国家文化部、财政部确定为内蒙古唯一的列入创建名单的“全国首批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示范区”——国家为什么选择了鄂尔多斯而不是别的地区?鄂尔多斯文化放在全国这个平台之上,究竟有何与众不同之处?正处在风口浪尖上的鄂尔多斯,是否能承担起“国家公共示范区”这一神圣使命?鄂尔多斯人能不能通过文化大发展,通过文化反思,进而寻求到新的精神力量,重新出发……一系列问题浮现出来,在那一刻,我确定了自己的写作主题。

文化饥渴

4月,鄂尔多斯大地克服了干旱与沙尘,所到之处已是满眼的绿色了。

我在春风浩荡中踏上了“公共文化服务”的探访之旅。

乌审旗陶报嘎查是我探访之旅的首站。这里地处牧区,地表趴伏着一种叫沙地柏的植物,据说是世界上目前保存最完整的天然沙地柏块;牧民仍然保持着“原生态”的生产生活习惯:居住分散,几里甚至几十里路上一户人家;以养牧为主,为牧而种。与过去不同的是,牧民们都已定居,住房已多数与汉族聚居区没有区别。偶尔可见蒙古包,但也只是把房子盖成蒙古包的样子而已,不再具有迁徙的功能。

宝日脑海是这里出了名的“文化户”,不过与想象中传统的“文化户”不同,宝日脑海这个文化户的精神内涵竟是“马文化”。

到达宝日脑海家的时候,正赶上宝日脑海组织周边乡邻举行小型的赛马运动会。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坐骑都是宝日脑海多年精心饲养的良驹。赛马的场地就在宝日脑海家门前的土路上。一阵尘土飞扬,七、八匹精壮的赛马风驰电掣从眼前掠过……运动的欢乐在骑手们中间流淌,连宝日脑海家的小狗也感受到了这份快乐,训练有素地跟在马群的后面没命地疯跑……

“每隔7、8天我们就要组织一次这样的比赛,”宝日脑海的儿子吉日格拉图对我们说:“现在牧民们的日子普遍好过了,有了大量业余时间,赛马是我们蒙古族的传统,每个蒙古人都热爱马匹,现在父亲组织了这个‘神马协会,大家走到一起聚餐、聊天,然后赛马,交流经验,这就是我们的文化生活。”

光赛赛马并组织一个神马协会就成了“挂牌文化户”,其精神内涵似乎不足吧?我站在宝日脑海家大门口挂着的“马文化户”的牌子前想。

“带你去蒙古包里看看。”宝日脑海是个沉默的汉子,只有说到和马有关的话题他的话才能多起来。

我跟随宝日脑海父子走进了他们正房侧面的一个大蒙古包里。一进去,便被眼前的一切怔住了:只见蒙古包内摆满了和马相关的器皿书籍工具,称得上是一个真正的一个袖珍的“马文化博物馆”了。最引人注目的一副雕花的马鞍,据说已有百年的历史,是宝日脑海家族一代代传承下来的。

“马文化博物馆”的一角摆放的是宝日脑海饲养的每匹爱马的照片及战绩。

“我们家庭的大部分收入都花到马身上了。”宝日脑海告诉我,他最贵的战马10多万买来的,平时喂养也要花不少的钱。问他为什么舍得投入这么多,他说他热爱马,马是他的好朋友。

旁边架子上则摆满了宝日脑海在赛马中所获得的种种荣誉。其中一个竟是在国际那达幕上获得的,成绩让人侧目。

宝日脑海深情地回忆起一些赛马的往事,整个人散发出奇异的光彩与幸福感——吃饱穿暖生活好过以后,只有充实的文化活动才能让人如此的快乐与满足。

在图克镇一位镇文化站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我们驱车赶往下一位文化户,沿线到处可见一些枯掉的树根,造型各异,看上去很有美感。我说大自然鬼斧神工,这些树根看上去真像根雕作品啊。镇文化站工作人员笑了:“我们探访的下一个文化户正是‘民间根雕文化户。”

帮哈娃52岁,和宝日脑海一样,是牧民身份。他家的住房布局也和宝日脑海家的差不多:中间是汉族化的住房,两边是两个蒙古包。

左侧的蒙古包是帮哈娃的根雕作品陈放室,大大小小有几十件,大多以动物为题,神态逼真,艺术气息扑面,很难想象这些作品出自一位普通的牧民之手。

帮哈娃说,老父亲喜欢雕刻,所以耳濡目染自己也喜欢上了根雕制作。他做根雕所用的材料就是取自当地的黑橄榄,从1987年开始,到现在已完成100多件作品,因为只有在农闲时间才可能创作,他完成一件作品少则十几天,多则几个月。有一件鹰形根雕,竟耗费了9个月时间才完成。后来这件作品被人以两万七千多元的价格买走了。让帮哈娃有些性怅然若失——帮哈娃并不依靠制作、售卖根雕来生活,他养着100多只羊,种着60来亩地,两个孩子也都有了工作,日子可以说过得非常殷实,所以根雕制作对帮哈娃来说,虽偶有出卖,但总体还是业余爱好和精神寄托,不以挣钱为目标。帮哈娃说,找到一个好的材料,慢慢打磨,慢慢制作,然后成为一件成型的艺术品,这个过程让他非常幸福和快乐。除了制作根雕,帮哈娃还能歌善舞。正房右侧的蒙古包就是他特意盖起的“文化活动室”,在这里,每周都会有牧民走二三十里地来这里活动,而组织者帮哈娃自己出钱购买的吹拉弹唱的道具一应俱全,从这个小小蒙古包里,排练出不少优秀的节目,获得了大大小小不少的奖项!

帮哈娃说自己的儿子现在在北京工作,他还想着有机会的话把根雕制作的技艺传授给儿子。“不为别的,只想让他有一个终身的爱好,陶冶身心。”

在鄂尔多斯的达拉特旗,一位王姓妇女正在为参加不上一场她认为“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文艺演出而暗处神伤,这位妇女告诉我:“过去农闲时候,娱乐活动就是打小麻将,闲磕牙,东家长西家短,自从参加了村里的文艺演出队后,突然觉得原来灰扑扑的生活一下子变美好了,有奔头有寄托了。连晚上睡梦中都在比画舞蹈动作,老公说我发神经了,后来我把老公也拉进来和我们一起活动,结果他比我每次还积极了,有一次生病了,还放不下仍然坚持去……可是现在排练了多长时间了,节目却没有通过,你说我们能不伤心吗?”说着说着这位妇女竟然哽咽起来……直到听说通过争取节目可以上了,她才破涕为笑,高兴得差点蹦起来。

同样是达拉特旗人的李丰茂,曾是鄂尔多斯瑞光煤矿的董事长,和不少外界传说的煤老板一样,他在经历了许多艰难波折后,阴差阳错,一夜暴富:当年以几十万购买的煤矿突然之间增值至亿!他一脚跨进了亿万富翁的行列,成了当地的传奇。2010年,在煤矿价值达到顶峰的时候,他却把煤矿进行了整合,让给别人经营,自己将主要精力投向了文化事业,开起了“文化传媒公司”。

“为什么不挖煤而要挖文化?”

在对他的采访中,我们向他提出这个许多人想问的问题,他的回答非常简短:“因为热爱文化,在文化活动感觉满足。”

年届古稀的李丰茂热爱写作、热爱文艺,是当地许多重要文化活动的赞助商。其实在鄂尔多斯,像李丰茂这样将目光投向文化的企业不在少数,文化的魅力,由此可见。

人类学家马林诺夫斯基说过:“文化包括一套工具及一套风俗——人体的或心灵的习惯,它们都直接或间接地满足人类的需要。”过去,在人们连基本温饱和安全都没有保障的情况下,文化是奢侈品。社会发展到今天,群众的物质需求已基本得到满足,文化方面的需求便越来越强烈,文化越来越渗透于社会生活之中。“幸福生活不能缺少文化”已成为人们的共识,而于鄂尔多斯的老百姓,开展丰富多彩的文化活动俨然已成为一种迫切的呼喊。

一个契机

2010年年底,眼看年关将至,时任鄂尔多斯市文化局社会文化科科长的杨建民接到了自治区文化厅一位工作人员的电话,本来是谈论一些其他事务的,但两人在交谈过程中对方传递给了他一条信息:为发挥典型示范、带动作用,分类指导东、中、西部和城乡基层文化建设,从而推动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科学发展上水平,国家文化部、财政部“十二五”期间将共同开展“国家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示范区(项目)创建工作”。国家给了内蒙古一个名额,而包头、赤峰两市都有参与创建申报的意愿。

听到这个消息,杨建民一激灵,凭借多年的文化工作经验,他敏锐地意识到:这将是推动鄂尔多斯公共文化发展的一个绝好机会!他左手放下电话,右手便把电话拨给了主管领导。

大年初七一上班,市文化局的汇报材料便到达了市政府相关领导的案头。

“我在文化系统工作了三十来年,就我个人的感觉,鄂尔多斯历届领导对文化工作发展都极其重视,只不过前几年鄂尔多斯经济太引人关注了,鄂尔多斯文化方面所取得的成就就被忽略了。这次我们把报告打上去,市领导很快就做出了批示,全力支持‘创建申报。”杨建民说。

正月24日,申报报告到达了自治区相关部门,鄂尔多斯凭借良好的文化基础设施条件及充裕的资金保障而被确定为自治区唯一的申报地区。自治区虽然明确了鄂尔多斯为申报对象,但是在国家层面上,鄂尔多斯可以顺利过关吗?

结果还未见分晓,3月初召开的全市文化工作会议上,“创建”工作已经开始部署。整个文化系统谁也不能确定是肯定的答案,却已经达成共识:不管申报结果如何,都要以此为契机,将文化工作尤其是公共文化推向一个新的高度。”

3月,全国包括鄂尔多斯在内的几十个申报地区做了陈述。

4月底,答案揭晓,全国确定31个‘创建国家公共文化示范区,鄂尔多斯榜上有名!

是荣誉,然而更是一场硬仗!

创建多达几十项指标,方方面面都有最严谨的要求。

所幸考虑到地区文化发展不平衡的问题,国家把示范区的达标标准分为了三个等级:西部、中部与东部的验收标准明显不同,而鄂尔多斯地处西部区,验收标准明显低于中、东部,如此这样,鄂尔多斯的“创建”压力就能小很多。

“我们不能降低创建标准,不但不能降低,反而我们还要在国家验收标准基础上再升级加码!”这是鄂尔多斯市政府及市文化主管部门领导班子对创建各项达标标准及鄂尔多斯现有条件仔细研究分析之后做出的一个让人有点意外的决定——这样一来,鄂尔多斯市的创建标准就和中部地区基本接近了。

本来压力已经够大,为什么还要自加压力?

“‘创建只是个契机,我们最终要达到的是鄂尔多斯文化长久的持续繁荣与发展,所以我们一定要高起点谋划。”鄂尔多斯市文化局副局长王聿慧这样解释这次市领导和市文化主管部门领导达成了的共识但却让外界颇感意外的决定。

高起点谋划,如果没有有力的财政支撑那终将是一句口号。

“满足人民群众的基本文化需求、保障人民群众的基本文化权益,是政府义不容辞的职责。而构建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必须以公共财政为支撑。鄂尔多斯政府一直以来在文化方面是舍得花钱的:“十一五”以来,财政一次性投入40多亿元,兴建了鄂尔多斯大剧院、鄂尔多斯博物馆等7个大型公共文化设施,总建筑面积达36万平方米。示范区创建工作展开后,2011年全市文化事业发展资金投入9.21亿元,用于公共文化设施建设、公共文化产品供给和公益性文化艺术活动的组织开展。2012年,市本级财政预算安排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资金2.6亿元,其中1亿元用于改善基层文化设施。同年8月,鄂尔多斯在全市范围内首批配送了总价值近8000万元的公共文化服务设备。同时,各旗(区)、乡镇(苏木)政府也投入相应的匹配资金,上下联动,使全市四级公共文化服务网络的基础设施得到了大幅度改善。鄂尔多斯对市、旗区公共文化单位的经费统一核定,列入各级公共财政预算,形成了财政对公共文化投入的长效机制。”鄂尔多斯市文化局调研员祁恒峰说。

财政给予公共文化建设鼎力支持,接下来如何做好“顶层设计”成为问题的关键。

作为首批创建国家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示范区城市,鄂尔多斯市把制度设计研究工作作为示范区创建的重要内容,采取广泛征集研究课题、定期召开工作推进会、建立专家联系指导机制、建立成果应用奖励机制等一系列举措,确保制度设计研究高质量。

2012年3月底,鄂尔多斯市创建国家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示范区领导小组印发了《鄂尔多斯市创建国家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示范区制度设计研究方案》,成立了鄂尔多斯市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制度设计研究专家组,明确了15个制度设计研究课题,并确定课题研究承担单位。研究专家组以鄂尔多斯市多年研究公共文化服务理论的专家和从事公共文化服务文化工作经验丰富的文化行政管理人员组成专家组成员,并邀请国家、自治区专家担任顾问。专家组针对鄂尔多斯市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存在的问题,围绕如何为偏远农牧区提供公共文化服务、如何建立公共财政对公共文化服务体系投入的长效机制等课题深入开展制度设计研究。

经过艰苦的努力和精心的研究,鄂尔多斯市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制度设计研究工作取得了一系列成果。鄂尔多斯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制度设计课题研究,后来成为鄂尔多斯创建的亮点之一,受到了国家文化部的高度肯定,而鄂尔多斯公共文化也在这个总体框架之下,开始了爆炸式的发展。

“文化沙漠”背后的真相

十年前,刚开始使用QQ这个聊天工具时,我加了一位上海的网友。这位网友好奇地问我:“你们鄂尔多斯人住的都是蒙古包吧?上班上学都骑马吧?真羡慕你们,生活在像天堂一样的草原,不像我们这儿马路都堵死了!”

我一边吃惊于这位网友对鄂尔多斯了解的匮乏,一边忙着解释:鄂尔多斯的城市和大上海相比,就是城市规模小了,我们一样住房子而不住蒙古包,我和他一样没怎么见过大草原,而上班上学即使在牧区也没见谁骑着马去……

对方沉默片刻后,发来一个大大的惊诧的表情!

近几年,各路媒体爆炒鄂尔多斯,全国人民再也不像过去那样对鄂尔多斯知之甚少了。不过和外地的朋友们聊天,有时大家还是会问:“你们鄂尔多斯被某些媒体说成是‘中国的迪拜,你们那儿是百万存款还算穷人吗?你们满大街是开着豪车的暴发户,除了因为是少数民族地区,擅长点唱歌跳舞外,文化方面应该像你们那儿闻名全国的响沙湾一样是一片荒漠吧?”

文化荒漠?与文化发达地区到处文人墨客足迹和名家作品相比,鄂尔多斯作为少数民族地区,人口少,地域广,文化发展好似先天优势不足,可由此就推断为文化荒漠?作为本土鄂尔多斯人,直觉这种说法荒唐、谬误,要反驳,作为外行人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为了还原事实真相,我选择上门拜访一个人——对鄂尔多斯文化有深刻了解的专家张发先生。

“认为鄂尔多斯是文化荒漠的,那是对鄂尔多斯的巨大误解。”《鄂尔多斯文化》杂志主编、剧作家、艺术研究所所长张发先生点燃一支香烟,慢有条理地说道:“鄂尔多斯文化源远流长,积蕴丰厚,禀赋荟萃。鄂尔多斯地区有着厚重的历史文化,灿烂的民族文化和独具特色的地域文化。早在数万年前,就有人类先祖在鄂尔多斯萨拉乌苏流域繁衍生息,创造了被当代学界称著的“萨拉乌苏文化”。历史上,从夏商春秋至秦汉唐宋的几千年中,先后有数十个北方游牧民族、部落在鄂尔多斯地区驻牧,群雄逐鹿、风云际会,草原游牧民族在这里创造了以‘鄂尔多斯青铜器为代表的灿烂的草原游牧文化。与此同时,鄂尔多斯也一直是北方游牧民族和中原王朝相互争夺的地区,里面相互攻战,时而互通和好,都在进行着文化的碰撞和交融。因此,鄂尔多斯一直是中原农耕文化和北方游牧文化相互交织、相互影响的地区,形成了多元融合的地域文化。明代中期,祭祀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的‘八白宫迁移到鄂尔多斯境内,蒙古族黄金家庭也随之入住鄂尔多斯地区,把蒙古族的文化精华聚集在了鄂尔多斯。近800年来,鄂尔多斯蒙古族聚集、传承了内涵丰富、世界唯一的成吉思汗祭祀文化,延续、发展了多姿多彩的蒙古民族优秀传统文化。与此同时,能歌善舞的鄂尔多斯人民在这里创造了无数绚丽多彩的优美歌舞,使鄂尔多斯享有歌海舞乡美誉。鄂尔多斯与晋陕相邻,近现代以来,由于多种原因,大量晋陕汉族人民逐步迁入鄂尔多斯地区,与这里的蒙古族一起生活劳作,和睦相处,使得农耕文化与草原文化在鄂尔多斯得到了更加充分的交流融合,产生了被当今学者称之为‘西口文化的现象,使得鄂尔多斯的多元复合、和谐开放的地域文化特色更加鲜明。萨拉乌苏文化、朱开沟文化、鄂尔多斯青铜器、草原游牧文化、成吉思汗祭祀文化、蒙古族传统文化、鄂尔多斯民族民间歌舞以及西口文化等,共同构成了内涵丰富、魅力无限的鄂尔多斯历史文化、民族文化和地域文化。特殊的地理环境,特殊的历史进程、特殊的民族演绎使得鄂尔多斯文化具有久远性、民族性、开放性、包容性、亲和性和进取性。”

“鄂尔多斯文化之厚重,不是一时半会儿所能说的完的。”张发先生从自己的书架上取下厚厚四册一套丛书放到我的面前:“要想了解鄂尔多斯的文化全貌,先研读一下这套书吧。”

随后的几天,我都在消化这一套四本的厚实的装帧精美的鄂尔多斯文化丛书,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非常震惊: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一直生活的这片土地上,这片被外界误以为是文化荒漠的地方,其文化成就竟是如此之多!

《鄂尔多斯文化》将鄂尔多斯文化分解为四个部分:非物质文化遗产、文物卷、歌舞卷、综合卷。每个部分都按照历史沿革,对鄂尔多斯文化进行了细微的梳理。在文物一卷中,发现鄂尔多斯有国家级的重点保护单位达12处:其中包括成吉思汗陵、秦长城、萨拉乌苏文化遗址、阿尔寨石窟、秦直道遗址等;自治区级41处,市级保护单位达51处!本卷前言部分这样写道:“鄂尔多斯虽称不上历史文化名城,但称得上久享盛誉。20世纪初,因‘鄂尔多斯台地、‘鄂尔多斯古陆、‘鄂尔多斯(河套)人、‘鄂尔多斯青铜器等的发现和命名,鄂尔多斯首先在世界古地质学、古生物学及古人类学领域显赫一时……”

在非物质文化遗产一卷中,集中介绍了五个国家级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鄂尔多斯短调民歌,漫瀚调、鄂尔多斯古如歌、成吉思汗祭奠、鄂尔多斯婚礼,除此之外,还有多达59项的自治区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而作为“歌海舞乡”,鄂尔多斯的成就更是让人侧目:20世纪50年代,鄂尔多斯文艺工作者在大量收集整理民间音乐舞蹈的同时,把一批原来只流传于鄂尔多斯地区的筷子舞、盅子舞、顶碗舞、查玛舞等民间艺术作品,经过提炼加工,与鄂尔多斯民间音乐相结合,创作成为舞台艺术作品。《筷子舞》、《盅子舞》等作品不仅具有浓郁的民族特色和地区特色,而且精美高雅,一经演出立即呈现出夺人的光彩。1957年世界青年联欢节演出中获得了创作奖和表演奖。50年代后期,大型民族歌剧《黎明前》、新编历史剧《白虎鞭》在内蒙古自治区专业文艺会演中获得剧目一等奖和优秀演出奖。20世纪60、70年代,鄂尔多斯除设有地级文工团外,各旗区相继成立了乌兰牧骑。他们在演出传统节目的同时还创作了许多富有民族特色和时代气息的歌舞节目,具有代表性的歌舞节目有《打狼舞》、《春到草原》《达拉根巴雅尔》等几十部。这些优秀作品都在内蒙古自治区的专业文艺会演、调演中获奖。其中舞蹈《达拉根巴雅尔》获得文化部颁发的创作一等奖;《鄂尔多斯婚礼》、《欢跳吧,小杨羔》等8个舞蹈作品在全国少数民族会演中获奖。这一时期,鄂尔多斯地区的文工团、乌兰牧骑曾在全国各地巡回演出,受到全国各地人民的喜爱,曾多次代表内蒙古自治区进京汇报演出,许多演职人员受到国家领导人的接见;20世纪80年代,鄂尔多斯歌舞剧团创作排演了大型民族舞剧《森吉德玛》,参加了在沈阳举行的全国舞剧观摩演出,

十五期间,鄂尔多斯市的专业文艺团体、乌兰牧骑、文艺创作研究单位创作排演了15台剧目。具有代表性的优秀剧目有舞蹈《天地摇篮》、《高依罕》丶《圣灯舞韵》等;器乐曲《观腾的鄂尔多斯》、《绿色乌审》等;歌曲《仰望国旗》、《梦中的鄂托克》、《牧人之子》、《草原绿色》等;大型歌舞晚会《腾飞吧!鄂尔多斯》、《鄂尔多斯婚礼》、《草原·牧人·家》,这些剧目都获得了自治区或国家奖项。漫瀚调歌剧《纳林沟畔》、地方歌剧《柳绿沙原》获得了内蒙古自治区“五个一工程”奖,大型民族舞蹈诗《鄂尔多斯婚礼》成为国家舞台艺术糠工程初入选入围作品。2005年,第三届内蒙古自治区乌兰牧骑艺术节在鄂尔多斯市鄂托克旗举行,组委会从全自治区范围选拔口之优秀乌兰牧骑参加艺术节文艺会演,鄂特斯5支乌兰牧马奇参演,并在会演中获得44个奖项,5支乌兰牧骑全部获得团体演出金奖。

“十一五”期间,全市专业文艺团体、文艺创作研究单位新创作排演了40台文艺节目,共500多件音乐、舞蹈、戏剧作品舞台艺术作品在内蒙古自治区、全国性的各种文化艺术活动中获得国家级集体奖4项,国家级单项奖26项,获省区到2集体奖24项,单项奖124项。其中东胜区歌舞团创作排演的大型地方戏《春风化雨》获得内蒙古自治区”五个一工程”奖。《玛奈乌兰牧骑》在第五届内蒙古乌兰牧骑艺术节上获集体演出金奖。在第七届中国舞蹈”荷花奖”当代舞、现代舞大赛中,《东方筑路人》获金奖,《吉祥的节奏》《借风扬场》获银奖……

鄂尔多斯歌舞不仅在国内大放异彩,而且凭借实力一步步走出国门,走向了世界:从20世纪50年代《鄂尔多斯舞》在波兰举行的世界青年联欢节上获得金质奖章开始,以后的几十年里,鄂尔多斯的各支乌兰牧骑、歌舞剧团,足迹遍及德国、荷兰、比利时、美国、俄罗斯、韩国、日本等几十个国家,“民族的就是世界的”,鄂尔多斯歌舞以其浓郁的民族特色,征服了世界,成为宣传中华文化的“活名片”。

由于宣传的欠缺,鄂尔多斯在文化方面的累累硕果相当一部分不为人所知,就连一位从宣传部门调入文化口工作的工作人员也说,在调入文化系统之前,他同样不甚知道鄂尔多斯竟有如此深厚丰富的文化底蕴及文化成就,直至进入这行才逐步了解,并折服在了鄂尔多斯文化巨大的魅力之下。

“鄂尔多斯文化,尤其公共文化,也就是群众文化、基层文化方面在近几十年其实一直走在全国许多地区的前面,”市文化局多年从事公共文化工作的申建宏调研员回忆起当年的工作场景显得有点激动:“80年代初,为了适应鄂尔多斯地广人稀,居住分散的地域特点,我们的文化通过‘文化大篷车服务农牧民。当年,物质条件很差,最开始时,我们的“大篷车”其实就是老胶车,畜力拉的那个,后来才逐步演变成四轮车,大卡车。‘文化大篷车上坐着演员,放着电影放映机、书籍、报纸、展板,甚至还有药品,那时我们的文化服务口号是‘定时,定点,定路线,‘让牧民每月过一天文化日……‘文化大篷车停在哪儿,文化服务就跟在哪儿,十里八村的农牧民听到‘文化大篷车要来,都几十地赶来‘狂欢,像过节一样,除了进行文艺演出,放电影外,一专多能的乌兰牧奇演员们有时还要搞一些便民活动,比如给老乡理理发,打打水……”申建宏说:“可是,‘文化大篷车虽然起到了它不可替代的作用,但也有到不了的地方,那怎么办呢?有一件事启发了我们。有一次我们在鄂前旗下乡,到一户牧民家,这户牧民住得非常偏僻,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偏僻的纯粹的牧民家里,竟看到码得整整齐齐的13种不同种类的报纸!一户牧民家订着13份报纸,最可喜的是,这户牧民家的4个孩子都考上了大学!这可是20世纪80年代啊,谁能说这4个孩子的成长和这13份报纸没有关系?而且我们听说附近的牧民也常来借阅,回来之后我们就开始研究这种模式。88年,乌审旗设立了全市第一个文化示范户,当时政府方面资助文化户一些实用书籍,报纸报架等,通过文化户,辐射带动周边农牧民的文化活动。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很快文化户就在全盟范围内发展起来了。而同时80中期,我们鄂尔多斯也提出了‘建设文化乡苏木的口号当时在全盟范围内设立4个点,选派专业文化人员入驻打造,打造出样板后,再辐射带动其他区域;到了上世纪90年代,国家提出全民建小康的口号,而我们在下乡过程中了解到,乌审旗一个叫马海红的农民,因为靠订阅报纸杂志,学习相关知识而植树造林成功,成为‘百万富翁,因为他是靠知识致富,所以我们给他挂上了‘小康文化户的牌子。这一时期的文化户,都变成了‘小康文化户,倡导文化服务经济。”

“回过头看,过去的几十年,我们鄂尔多斯其实从没有停下群众文化打造的脚步。我们现在所进行的公共文化的打造,就是过去所开展的群众文化的延续与提高,宗旨和内涵是没变的,只不过我们现在的打造更加精深了。”申建宏最后总结说。

与申建宏一样,对鄂尔多斯公共文化了若指掌、亲自参与其中并有杰出贡献的齐·毕力格,现年65岁。在我走访他的那一天,他刚办好了正式退休的手续。“本来60岁就到退休年龄了,可是公家需要不让退,就又干了几年,这回退休了可以轻松一些了。”“真的把工作全放下了吗?”我问。齐·毕力格哈哈笑了:“还真是,又有不少人找来希望我写本子,指导他们。鄂尔多斯现在从上到下都重视发展文化,我身为创作人,真是感觉没办法完全退休啊。”作为享誉中外并入选“中国民族艺术精品工程”30个剧目之一的《鄂尔多斯婚礼》的编剧,及“非遗”方面鄂尔多斯婚礼的传承人,齐·毕力格,有着坚强的意志力,用他的话说,他把肚皮和大腿当做作业本,刻苦练习,以只有初中文化的底子,不断尝试各种艺术门类:绘画、歌唱、舞蹈、乐器……后来他又开始了舞台剧写作,勤奋加才气,使他脱颖而出:1997年,鄂尔多斯市准备抓一个大剧目,于是组织专家筛选题材。那时齐·毕力格提出来应将蒙古族的民俗---鄂尔多斯婚礼搬上舞台,但有些专家认为鄂尔多斯婚礼作为一个小歌舞剧已经在局部地区演出过,还获过奖,再搞怕也出不了新意了。然而酝酿了几年,市里也没有选出更好的题材,所以同意了齐·毕力格重新创作《鄂尔多斯婚礼》的想法,在齐·毕力格及同仁们的努力下,这台标志性的舞台剧成功走到世人面前,获得了国际声誉,也成了鄂尔多斯文化的标签之一。而齐·毕力格也将《鄂尔多斯婚礼》的成功归功于当时文化活动活跃的社会背景。

“上世纪我们鄂尔多斯文化尤其公共文化确实出色。1985年,全国群众文化工作现场会在我们鄂尔多斯的鄂托克旗和乌审旗两地举行,就充分说明了当时我们群众文化开展水平。要想了解那一时期的‘文化真相,你需要去走访两支队伍:一个是乌审旗的‘夫妻放映队,一个是鄂托克的‘民间文艺队。”齐·毕力格说。

在乌审旗文化局工作人员小曹的联络下,“夫妻放映队”的热瓦迪夫妇约我们到家中见面。

“热主任身体不好,可能采访的时间不能过长。”小曹提醒。

到了热瓦迪家,开门的是热瓦迪的妻子乌仁其木格,而热瓦迪正坐在椅子上,打着点滴。

乌仁其木格告诉我们,热瓦迪的胃因为癌症切去了四分之三,而他大小手术动过十余次。

正当我们担心采访无法进行时,热瓦迪连称不要紧,笑着招呼我们坐下,谈起“夫妻放映队”的往事,他的脸上显出了奇异的光彩,精神抖擞的状态完全不像病中人。

“我和老伴在当年算是有文化的,我乌审旗一中毕业,老伴内师大附中毕业,因为赶上了文革,我们都回了乡。她当过民办教师,我也先后教书,当过会计,那时候,看电影是群众重要的文化活动,上级也非常重视,1974年,我们所在的嘎路图苏木回来一台电影放映机,组织派我去当放映员,因为当时嘎路图苏木下设有36个小队,而又地广人稀,交通不便,再加上一大堆的放映设备,一个人没办法完成,所以妻子就跟着我协助我当了电影放映员,这样我们也自然就成了‘夫妻放映队,当地老乡们开玩笑叫我们‘老婆儿老汉放映队”热瓦迪说:“那时放映条件非常艰苦,一个嘎查与一个嘎查之间往往有几十里的明沙,又没有现在的交通工具,所以我们一走就要十几二十天才能回来,那时我们的孩子都不到十岁,嘱咐给邻居我们就走了,现在想起来孩子们遭逢上我们也遭了不少的罪。每次回来,都看到孩子们在沙坡坡上在望我们……”

听老伴说起这些往事,乌仁其木格的眼圈儿不由红了:“老热是要强的人,拼命也要把组织上交代给的放映员这个工作做好,常年跋山涉水,吃喝不均,身体现在出现了这么多的问题,也是那时埋下了祸根。”

“可是我们并不后悔,”热瓦迪激动地说:“那时候大家对看电影的热情啊你们现在年轻人想象不到,我们每到一处,群众列队欢迎我们,大家有的从几十里外的地方赶过来看,本来是人口不多的地方,可在我们露天电影院,黑压压得总是一片人。有不少牧民听不懂汉语,我们两口子还要当翻译。电影有时放到晚上二三点了,大家还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我们考虑到牧民们看一场电影不容易,总是尽量多放几场。”

“我们放的片子,多是故事片,有时还调配着放一些科教片,政策宣讲片,大家看电影,同时也学习了。”

常年奔波在乌审旗嘎路图苏木的热瓦迪夫妇,因为工作做得出色,一次国家文化部的官员下来视察文化工作时,了解了他们“夫妻放映队”的事情后,就把他们的事迹写成报道发在了《群众文化》的刊物上,后来自治区《草原银幕》也发表了,他们就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出了名。

“其实我们当时只是活跃在我们鄂尔多斯土地上所有电影放映员的一个代表,我们给群众带去了文化生活,所以群众欢迎我们。就这么简单。”

有文化又刻苦尽职的热瓦迪,以电影放映员的身份而获得“盟级劳动模范”、“全区先进文化工作者”等荣誉称号,而他所在的嘎路图苏木也被命名为“全国先进文化站”。

之后热瓦迪从政,从人事局局长、副旗长,最后从旗人大常委会主任的位子上退了下来,文化起家的热瓦迪,直到退休,仍然关心着文化事业的发展,仍然担任着“萨拉乌苏草原文化促进会会长”一职,继续为乌审旗的文化事业发挥余热。而他的观点一如既往:“发展经济同时必须发展文化,文化必须跟上经济发展。”

与日瓦迪交流的时间早已超出了小曹的嘱咐。那样的年龄,那样病弱的身体,然而谈起文化来那样的激情澎湃,对于这样一位老一辈文化的传播者,我的心中充满敬意——正是因为有这样一批“文化传播者”,才使得鄂尔多斯在20世纪即使身为“老、少、边、穷”地区仍然文化活动异常活跃。

鄂托克旗也是一个以蒙古族为主体、汉族占大多数的少数民族聚居区,他地域辽阔,总面积2.1万平方公里,而人口不过10.3万人。

在地广人稀的鄂托克,却诞生一支中央领导们都盛赞的明星文艺队——苏木图民间文艺队。

黄金海是这支队伍的打造者与组织者,作为长年生活在牧区的蒙古族,他以并不怎么流利的汉语讲述起当年文艺队组建的经过与辉煌的战绩。

“当年全国文化现场会在鄂托克开过后,我就有了组建一支民间文艺队的想法,和大伙儿一商量,大家都同意,很快文艺队组建起来了,成员都是一些爱好文艺的小姑娘、小伙子。刚开始三十来个人吧,大家在一起切磋、排练,以歌舞为主,排好了,就转着去群众中演出,可能因为来处民间,是接地气的东西,所以特别受老百姓的欢迎。当时遇到的最大困难还是生存问题,那时候队员们都是当地的农牧民,生活都很艰难,巡回演出需要经费啊,大伙儿就靠做苦力,比如打麻黄素等挣点钱。出去演出,自己带上干粮,借老乡一口锅,自己做饭,住的方面有学校就住学校的教室,没有就睡在野滩里……就是这么苦,可因为‘文化艺术这个纽带,队伍硬是坚持下来。几年的坚持,锻炼了文艺队,演出的水平越来越好了,88年的时候,上级给了我们一个进北京演出的机会,这在当时可太让队员们兴奋了,大家都是地道牧民,从来没去过北京啊,大家都拼了命地往好练,啊呀,最后我们去北京3场,场场爆满啊,就连国家领导人当时的国家副主席乌兰夫和班禅.额尔德尼都来看了,乌兰夫还给我们提了字:草原文化的灿烂明珠!

萨日纳是“民间文艺队“当时演出年龄最小的演员,她说:“我们进京演出回来,就出名了,找我们演出的人也多了,我们的条件改善了一些,队伍也壮大了,最多时队员发展到一百来人,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文艺队解散了,这些队员们大多成了艺术团体的艺术骨干,比如现在榆林、甘肃,甚至日本都有民间艺术队的队员,民间艺术队培养了大批蒙古族艺术人才,她们都成了蒙古族文化的创造者与传承人。”

“在鄂尔多斯漫漫历史长河中,有很多文化名人,大量的璀璨的文化硕果在熠熠发光,不可尽数。鄂尔多斯不是外界以为的文化荒漠,作为鄂尔多斯人,我们有最深刻的了解与体会,但是,因为地处西部,地广人稀,又是民族地区,所以我们的文化与文化发达地区的差异与距离是客观存在的,正因为我们清醒地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我们当前才会有更迫切的发展文化的强烈愿望……”鄂尔多斯著名作家、文化人张秉毅如是说。

文化盛宴:让170万人共享

“电子阅览室的电脑怎么放到了办事大厅?”文化口负责检查电子阅览室的一位官员询问一位工作人员。

“我们想村里的农民们也不会上网,而村里办事大厅正好缺电脑,所以就将电脑搬过来了……”工作人员解释。

“绝对不行,我们建设电子阅览室就是服务广大老百姓的,必须严格按照规定设置专门的电子阅览室,由专人负责,免费向村民们开放,绝不允许用作他途!”

市文化局检查全市电子阅览室设置情况,在一个村里遇到了将本应放在电子阅览室的电脑“转移”到村办事大厅的状况,市文化局的检查人员严肃地批评这种做法并要求立即复原。

随行的我目睹这一事件,在返程路上忍不住问:“现在农村大多数是上了年纪的人,可能确实不会用电脑不会上网,有其闲置,放在办事大厅不是更能发挥电脑的作用?”

两位检查人员连连摇头,并对我说,国家打造公共文化服务示范区的基本要求是“公益性、均等性、基本性、便利性”,所谓公益性,是指政府提供的公共文化服务基本上是免费的或优惠的服务,体现的是全体社会人员的共同利益,也是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的根本原则;均等性,即指每个公民在获取公共文化资源、享受文化服务时,享有获得服务机会的均等和公平,服务内容,质量和服务过程的均等;基本性,是指政府提供的是公共文化服务,而不是所有文化服务。便利性,是指公共文化服务应是近距离的、经常性的、容易获取的服务,即公共文化设施布局合理,体现以人为本,做到一定范围内必须有公共文化活动场所,保证服务具有最大程度的便利。农民们暂时因为没接触过电脑,可能确实不太会用,但是经过培训、学习,马上就能上手,有了电脑,有了网络,农民们就可以查阅资料,了解市场行情,开阔视野……而假如我们不设置电子阅览室,或将电脑挪作他用,农民的这项文化权益就给剥夺了,作为文化主管部门,我们绝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对于他们的回答,我在内心点赞。

在此后十几天的时间里,我随市文化局两位“检察官”行程数千里对全市的电子阅览室逐一查看,只要发现问题现场办公就地解决——鄂尔多斯文化主管部门工作人员像卫土一样守护着,确保人民群众文化权益得到保障。

为了让公共文化服务中“公益性、均等性、基本性、便利性”落到实处,鄂尔多斯文化系统将之变为了具体的看得见、测得出的“指标”:全市建成城镇“十分钟文化圈”,农村“两公里文化圈”,和牧区“十公里文化圈”。通俗地讲,就是让无论在鄂尔多斯哪一处居住的老百姓,都能在规定的时间或空间内找到设备齐全、功能完善的可以进行文化活动的文化场所。

经过多年的建设,目前,鄂尔多斯市有市级博物馆3座——鄂尔多斯博物馆、鄂尔多斯青铜器博物馆、鄂尔多斯革命历史博物馆,有市图书馆、市群艺馆均为地(市)级一级馆,还有市文化艺术创作研究所、市考古研究所等公益性文化事业单位;全市8个旗、区都建有图书馆、文化馆、文物(博物)馆,8个旗区的图书馆、文化馆全部被评为部颁标准县级三级或三级以上馆;全市58个乡(苏木、镇、街道办事处)都建有文化站,其中47个文化站的站室面积达到800平米以上;全市907个村(嘎查、社区)都建有文化室,其中有44%的文化室面积达到200平米以上;全市已建成文化信息资源共享管理支中心9个,共享服务点229个,建成草原书屋725个。全市公共文化设施面积人均达到0.5平方米以上。

鄂尔多斯市已成功地建设了覆盖城乡的市、旗(区)、乡(苏木、镇、街道办事处)、村(嘎查、社区)四级公共文化服务网络。这些设施为改善广大群众的文化生活提供了基本条件。

2013年3月,鄂尔多斯市人大副主任张月清带领督查组对全市“四级公共文化服务网络”进行自查。我跟随采访,一路看下去,对全市的公共文化基础设施因此有了非常全面和深刻的印象。

功能齐全是第一印象。除图书馆、电子阅览室、排练室、体育健身室这些基本配置外,大多数文化站、文化室按照自身的特点进行设置。比如在康巴什的一个移民小区内的“社区文化室”里,就专门开辟了手工制作区,并请老师进行培训,社区妇女们制作出的这些手工艺术品听说在市场上还很抢手哩。还有的设置心理咨询室,书画室,科普活动室,各种展览室……老百姓的基本文化需求在这里都可以得到满足。

第二个印象是来文化站、文化室活动的人多。在我们的整个行程中,大多数时候活动的群众很多,利用率很高,说明这些文化室文化站的位置摆放是合理的。

第三个印象是群众满意。如在准格尔旗暖水镇一个移民小区综合文化活动大楼里,一位名叫闫双喜的老人对张月清主任询问的对文化活动满不满意,还有什么其他文化需求时,老人回答:“文化活动室就在家门口,我们的晚年生活因为有了各种文化活动变得丰富多彩,我们真的觉得我们这小区太好住了,你们退休也来我们这儿住哇!”老人满脸洋溢的幸福让人久久难以忘怀。

鄂尔多斯人抓住了国家发展公共文化服务示范区这一契机,将文化打造实实在在“公益性、基本性、均等性、便利性”,使鄂尔多斯广袤土地上生活的170万鄂尔多斯老百姓得以人人分享这场文化的盛宴!

对话三大馆长

一提到鄂尔多斯康巴什,人们的脑中马上会反射性地蹦出一个词:鬼城。因为美国《时代周刊》的爆炒,鄂尔多斯康巴什成为新闻热门城市,对于康巴什,外界的舆论不断质疑,而鄂尔多斯本地人的态度却大相径庭:鄂尔多斯人以康巴什为骄傲,认为它是一座美丽优雅、适合人居,居民拥有很高幸福指数的新城。

这座新城里,最引人注目的是建筑。这些由世界顶尖设计团队设计的建筑中,称得上地标建筑的全部是文化基础设施。而鄂尔多斯图书馆、博物馆、群艺馆更称得上是这些建筑中的翘楚。

经过多年建设,鄂尔多斯8个旗区已经实现“乡乡有文化站、村村有文化室”的目标,而且每个旗区的文化活动中心、文化站都是高标准、高质量的建设,相对于各旗区的文化活动基础设施,位于城市核心区的鄂尔多斯图书馆、博物馆、群艺馆无论从群众文化开展规模、水平,还是软硬件设施配备上都是全市文化文化设施的龙头。

要了解鄂尔多斯近年来的群众文化活动开展情况,绕不开这三大馆。

在市文化局相关负责人的引见下,我得以与“三大馆”馆长以及相关人员进行了面对面的交流。

第一站群艺馆。走进鄂尔多斯市群艺馆,只见一楼、二楼的大厅环廊,为广大艺术爱好者提供了展示平台,各类展览陈列,包括美术、书法、绘画、摄影、剪纸、手工绣品等,种类十分齐全,艺术水准也很高。而丝竹之音也不绝于耳,因为有不少群众正在馆内玩乐器、练舞蹈。

进了馆长高怀信的办公室,他正忙着处理群众在活动中遇到的问题,总算等到空隙,赶紧见缝插针。

“鄂尔多斯市群众艺术馆是全市群众文化的龙头单位。承担着全市群众文化活动的组织、指导、辅导和培训工作。通过联系社会各界,推动全市社区文化、广场文化、校园文化、企业文化、军营文化、老年文化、少儿文化等社会文化活动的广泛开展;挖掘、整理、研究并开发利用全市民族民间艺术瑰宝;向全市各族群众普及文化艺术知识;开展群文理论调研和全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程”等工作。建馆以来,经过老、中、青三代群文工作者的艰辛努力,鄂尔多斯市群众艺术馆于2007年建成国家地市级一级馆,并于2009年5月,搬迁到我市七大文化工程之一的鄂尔多斯文化艺术中心,这是鄂尔多斯市群众艺术馆发展史上一个新的里程碑,也标志着鄂尔多斯市群众文化事业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目前馆内下设办公室、文艺辅导部、美术摄影部、培训部、老年大学、展览部、健身服务部、演出服务部、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部、调研部10个部室,组建了市群文学会、艺术摄影学会两个协会以及老干部合唱团、老年健身舞团,老年戏剧队、红领巾少儿艺术团、温都尔格勒原生态老年艺术团等五个业余文艺团队,可以说具有较高的开展群众文化活动和组织辅导培训的能力。”高怀信首先介绍了群艺馆的总体情况。

“群众近年来对文化活动的需求特别旺盛,你个人感觉原因何在?”

高怀信:过去人们是‘活命式生存的追求,现在物质条件好了,人们才开始真正的‘生活了,精神方面的需求也就越来越强劲了,民众整体的文化意识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市群艺馆在开展群众文化活动时有些什么特点?”

高怀信:过去,有些功能多多少少收点费,但自从我们要建国家级公共文化示范区后,现在全部实现免费了,为了吸引群众广泛到馆参与活动,新馆落成之初,我们要求职工每人结交100名有文化热情群众,通过这种方式,培养一批积极参与文化活动的群众,然后逐步大规模地带动群众整体文化生活。

翠荣是群艺馆的副馆长,这位有着研究生学历的副馆长接过高馆长的话茬介绍:高群艺馆新馆启动之初,康巴什市区内的人少得可怜。为了积聚人气,我们的工作人员曾挨门挨户上门宣传,我们还到康巴什周边的农村进行宣传,鼓励农牧民进馆活动,有时群众中午活动回不去,我们还给免费提供午餐。还有因为路途远,不方便进馆来活动的群众,我们就派馆内的专业老师根据需求下去指导。群艺馆内的培训老师都是文化体制改革,从歌舞团、晋剧团分流出来的,目前有27名,这些老师,有些一年有200多天是在下乡辅导。经过几年的发展,现在康巴什人口多了,馆内活动不断,群众只要一有空闲,就会进馆活动,群众排演的艺术节目,不少成为优秀节目。”

鄂尔多斯市图书馆就在群艺馆的旁边。

走进馆长乔礼的办公室,看到他正在研习书法,背后是一整面墙的书架,宁神静气练字的乔馆长看上去整个环境非常协调。听说他是内蒙古12个盟市图书馆唯一一位有着正高职称的人,曾主持编写多部专著。

“市图书馆外观是三本书,有蕴意吗?”我们开门见山提问。乔馆长儒雅谦和,耐心细致一一作答。

乔礼:“鄂尔多斯图书馆设计造型为三本立着的图书,其设计理念源于蒙古族三大历史典籍:《蒙古秘史》、《蒙古源流》、《蒙古黄金史》。这其中有两本出自于鄂尔多斯人之笔。所以该主题造型代表了鄂尔多斯蒙古文化的源远流长。”

“对于图书馆在文化中所起的作用,你个人怎么看?”

乔礼:“民族的复兴首先是文化的复兴,文化复兴离不开阅读。我们图书馆的工作方针就是:引导全民阅读的快乐,保障公民的读书权益。我们的目标就是让书香浸润每一个鄂尔多斯人。”

“与同类其他图书馆相比,我们的图书馆有哪些自己的特点?”

“鄂尔多斯市图书馆2009年7月搬迁到康巴什,新馆总占地面积41670平方米,最大存藏能力200万册,现有馆藏28万多册,年接待读者能力72万人次,阅览席位2000个。 伴随新馆的投入使用,由鄂尔多斯市人事局、文化局委托内蒙古大学定向培养的45名图书馆管理专业大学生,全部顺利毕业,走上工作岗位。他们将承担起“智能化、数字化”图书馆建设的重任,为实现鄂尔多斯文化大市、促进社会发展进步做贡献。可以说,与国内的大型图书馆相比,我们的图书馆也毫不逊色,有些地方,比如掌上图书馆建设,在世界上也是属于先进的。2010年8月,中国西部首台“城市街区自助图书馆”亮相鄂尔多斯图书馆,并正式启用。通过触摸屏交互式操作和语音提示来引导读者完成借还书过程,满足读者在图书馆闭馆后的借、还书需求。这种集数字化、人性化、智能化为一体的新型图书馆发展模式使图书馆服务的延伸有了新突破,为构建鄂尔多斯公共文化服务体系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为了满足广大读者不断增长的阅读需求,使馆藏资源得到最大限度的利用,鄂尔多斯市图书馆从2011年5月份开始,把开馆时间延长到每天早上9点至下午5点,中午不休息。满足和超过了创建文明城市及构建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示范区项目对公共图书馆每周开放不少于56个小时的测评要求。

“听说我们的图书馆在保障农民工阅读这一块上做了许多的工作?”

乔礼:“进城市务工的民工为城市建设默默耕耘,洒下了辛勤的汗水,做出了重大的贡献。但农民工因工作条件所限,精神文化生活极其贫乏。为加快推进民工队伍素质由体能型向知识型、技能型和创新型转变,我们首创了‘民工流动书屋,将精神产品送到了工地。同时,在馆内,每年我们都要开展一系列农民工阅读活动,比如经典诵读,知识竞赛等,吸引广大农民工进馆阅读学习。而我们打造的‘民工流动书屋,也受到国家文化部的肯定与表彰。”

“是否还有很多延伸服务?”

“近年来,鄂尔多斯市图书馆探索创新服务模式,建立和推行总分馆制。通过一体化和专业化管理,实现体系内各级图书馆之间的资源共享和服务的互动。鄂尔多斯市总分馆的建设主要包括地区文化中心分馆、苏木镇文化站和村嘎查文化室、自动服务点。从2010年年初开始,鄂尔多斯市图书馆在东胜区、伊金霍洛旗、康巴什新区设立了12个市图书馆分馆,逐渐将分馆延伸到街道、社区、学校、军营、敬老院、工业区等各基层、各行业。将馆内图书定期向各分馆配送,将图书阅读流通率最大化。努力实现‘一馆办证,多馆借书,多馆还书,通借通还,资源共享畅通的阅读渠道,吸引更多的市民走进图书馆。2011年9月23日,鄂尔多斯市图书馆分馆暨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鄂尔多斯市支中心社区服务点启动仪式在康巴什宁馨社区服务中心正式启动,标志着鄂尔多斯市图书馆总分馆制模式正式启动,是鄂尔多斯市文化事业发展的又一重大成果。”

在乔礼馆长的引领下,我参观了堪称宏伟的鄂尔多斯市图书馆。在浩如烟海的馆藏及一流的软硬件面前,我不能不为鄂尔多斯能有这样一个图书馆而自豪:优秀文化最好的传承方法是读书,鄂尔多斯市图书馆势必在鄂尔多斯文化建设进程中发挥出它无可取代的作用。

“远远的,一块似从天而降的古铜色巨石矗立在蓝天下,深深地吸引着人们的眼球,像某种远古海洋生物化石的壳体,抽象而凝重;星夜里,又仿佛是一颗天外来物,散发着奇异的红光,怪异而超凡……走进它,惊奇和震撼油然而生,自然的光线照射着独特的墙体,从各个角落折射出一种柔和的气息,将幽暗与光明自然的分散,全然不是想象中的那种漆黑和空闷,好似踏入时光洞窟,思维可以定格在过去或者未来……”这段文字,是某位写手对鄂尔多斯博物馆外形的描述。

在这座外形奇异让人浮想联翩的建筑里,鄂尔多斯博物馆馆长窦志斌侃侃而谈:“萨拉乌素遗址的发现,证明了鄂尔多斯远古就有人类活动、繁衍生息,并且在漫长的人类历史发展中,鄂尔多斯虽然地广稀,文化一脉却没有断过。其中蒙古族文化最为亮眼,而后蒙汉融合形成新的文化体系,厚重的有特色的民族文化,对世界来说也是瑰宝。

鄂尔多斯博物馆于2006年开工建设,于2011年10月竣工。占地面积27760平方米,配套有7个总计8500平方米的专业展厅,馆藏文物约7000余件(套),以著名的“河套人及其文化”、乌仁都希岩画、“朱开沟文化”、“鄂尔多斯青铜器”——匈奴文化,以及鲜卑、党项和蒙古等中国北方民族文化最具特征。尤以中生代恐龙足迹印痕化石、河套人与萨拉乌素动物群、乌仁都希山岩画、朱开沟文化、鄂尔多斯青铜器、西夏文化以及鄂尔多斯蒙古族文化等蜚声海内外。

2012年5月18日正式对外免费开放。自开放以来,参观的人络绎不绝,每天一大早就有人排队,到目前已接待数万人次。仅2013年的“十一黄金周”期间,接待人数就达三万多人。这在地广人少的康巴什也算是个奇观了。”

在整个交谈过程中,窦志斌馆长一直都在强调博物馆对下一代的教育作用,他计划将博物馆开辟为孩子们的第二课堂,让孩子们走进博物馆进行学习,同时他还打算着在时机成熟时办“流动博物馆”,将馆内的“宝贝”让偏远的群众都能看到。

流动起来的公共文化服务

“鄂尔多斯公共文化服务,从全国来看,最有特色的还是流动服务。”鄂尔多斯市文化局副局长王聿慧这样认为。

对于流动文化服务,张发先生有专门的论著:“20世纪60年代,鄂尔多斯地区各旗区相继成立了乌兰牧骑,乌兰牧骑队伍短小精悍,装备轻便灵活,队员一专多能,节目小型多样。这些被称为草原上的文艺轻骑兵的乌兰牧骑常年巡回于农村牧区,为偏僻地区农牧民送歌献舞,在公共文化服务中发挥了特殊的作用。到了20世纪70年代末,鄂尔多斯地区文化部门根据当地农村牧区地广人稀、农牧民文化生活贫乏的实际情况,首创性地开始在伊金霍洛旗霍洛苏木、杭锦旗浩绕柴登苏木试办了流动文化车,并逐步推广到其他乡(苏木)。乡(苏木)文化站的流动文化车载着图书、电影、图片展览、小型文艺表演等文化内容,流动巡回在村、嘎查之间,为丰富偏僻地区农牧民文化生活发挥了独特的作用。1987年,文化部在鄂尔多斯市(原伊克召盟)召开了有全国11个省区代表参加的流动文化车现场会,向全国推广鄂尔多斯地区开展流动文化车活动的先进经验。到20世纪90年代中期,鄂尔多斯地区80%的乡(苏木、镇)文化站都配备了流动文化车。流动文化车在农村牧区的广泛活动,为丰富偏僻地区农牧民的文化生活起到了重要作用,产生了良好效果,使鄂尔多斯地区不仅奠定了开展流动文化服务的基础,同时也积累了开展流动文化服务的经验。”

时至今日,交通大大便利,资讯高度发达,鄂尔多斯在开展公共文化服务的过程中,为什么仍然将“流动文化服务”作为法宝呢?

“尽管鄂尔多斯市已建成了覆盖城乡的四级公共文化服务网络,并通过四级文化网络的联动互补作用开展着卓有成效的公共文化服务,但在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中,我们特别注意到了两个需要解决的课题:首先是鄂尔多斯市随着工业化、城镇化水平的迅速提高,农村牧区人口大量进入城镇。由于鄂尔多斯地域广阔,农村牧区人口变得更为稀散。如鄂托克前旗总人口为6.86万,城镇人口近3.7万,还有3万多人口稀散地分布在1万多平方公里的农村牧区,平均每平方公里仅住有3人。不少农牧民住户距文化站所在地100多华里,距村(嘎查)文化室所在地50多华里,这些农牧民平时很少能够参加文化站、文化室的日常阵地活动,文化站、文化室的服务功能在很大程度上仅仅局限于所在地及周围不远处。如何让住地偏远的农牧民也能够分享到应有的公共文化服务,如何更好体现公共文化服务的公益性、基本性、均等性、便利性,这是在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中需要解决的问题之一;其次鄂尔多斯市地域广阔,各旗区经济形态、经济发展状况有很大差异,目前,还存在着发展不平衡现象。有的旗以农业经济为主,有的旗以牧业经济为主,有的旗则以工业经济为主。有的旗财政收入水平很高,而有的旗财政收入相对较少。如准格尔旗2011年财政收入高达220多亿元,而总面积远大于准格尔旗的杭锦旗2011年财政收入仅7.5亿元。财力强盛的旗区可以投入较多的经费用于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而财力较弱的旗对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的投入则相对乏力。如何缩小地区间的差距,让经济相对落后地区的群众也能享受到应有的公共文化服务,从而更好地体现公共文化服务的公益性、基本性、均等性、便利性,这是在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中需要解决的又一个问题。”张发说:“正是基于这些问题,鄂尔多斯的流动文化服务要更加规模化、规范化、常态化。”

2012年8月17日,鄂尔多斯财政一次性安排资金,统一购置111辆适合本地区的各类“流动文化车”,配备全市所有群艺馆、文化馆、图书馆、文艺团队和基层60个文化站。“流动文化服务”在新的历史节点上又掀高潮。

2013年5月份,我坐上流动文化服务车,跟随被称之为“文艺特派员”的达旗文化馆的工作人员下到达旗王爱召镇一个村庄。这回流动文化服务送的是“技术”,等候在那里是的是几十位没有多少文艺基础的农民们。一进入场地,三位“文艺特派员”便分组开始辅导,一位教舞蹈,一位辅导声乐,带队的老文艺工作者王世杰辅导几位老人乐器。

辅导整整持续一天,到傍晚时分,经过专业辅导的各个“小分队”果然与先前相比大不一样:“集体广场舞”基本成行,学声乐的几位大嫂曲子也唱完整了,甚至有了几分动听,而学乐器的几位老汉,听说年龄都过65岁了,竟然也把扬琴、二胡等乐器玩熟了,相互之间还配合的挺好。

“我们这些老汉们,年轻时都爱好文艺,可苦于没有机会学习,如今,专业的老师过来给我们手把手辅导,再加上我们一有时间就揣摩、练习,现在给别人伴奏问题都不大了。”学习扬琴的苏根老人激动地说:“现在老汉老婆儿们一有时间就聚在一起吹拉弹唱,都有点上瘾了,我们这些农村老人因为有了文化活动,晚年生活也不再感觉孤独了。”

王世杰告诉我,这几年,粗略算一下,仅他一个辅导过的没有任何基础的民间文艺团队队员就不下百人。

而王世杰说理解的流动服务就是上门服务,他们把自己的技艺传授给农牧民,农牧民才有能力自己组织活动,这样基层文化活动才能真正“活”起来。

在伊金霍洛旗的“流动图书馆”内,图书的采编、编目、管理等由旗图书馆统一组织实施,定期向流动图书库配送和轮换书刊。为方便读者阅读,提供更加人性化的服务,车内还配有饮水机、中央空调、放映机、电视、投影仪等设备。从早8:30至晚5:30,免费对外开放8小时。从2011年开始伊金霍洛旗启动了流动图书服务网络体系项目建设,设立了多个“流动书屋”,现今利用汽车开展流动图书服务,服务规模由点到面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缓解了群众看书难、看电影难的问题,实现了文化资源共享,大大提高了资源利用率。据工作人员介绍,这种形式,让馆藏图书的阅读率提升30%左右。

而在康巴什,一些工地上常常可以看到流动文化车。民工们是一个特殊的群体,为了方便他们阅读,“流动书屋”就停靠在他们工作的地点,民工们只要一有空闲就可以借阅,民工们单调的业余生活因此大为改善。

流动文化服务车成为鄂尔多斯流动文化服务的载体,只不过,过去这种载体是勒勒车、四轮车、卡车,现在则升级为越野面包车——载体的形式在变,服务的本质未变。

文化大院里的故事

针对鄂尔多斯的地域特点,在创建“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示范区”过程中,鄂尔多斯还采取了“大力扶持文化户”的办法,政府文件要求:扶持一批农牧民以户或联户为单位兴办的文化户,平均每个嘎查示范文化户达到2户,每个行政村示范文化户达到1户。通过重点文化户辐射带动周围群众开展形式多样的文化活动。

这个建立在传统基础上的发展群众文化的方法,一经启用,便立刻如星火燎原。

在鄂尔多斯达拉特旗,位于王爱召德胜泰村的文化户菅瑞的小院,尽管通往他家的村道泥泞不平,但在这个小院里却常常一派人头攒动、丝竹声声的景象。

菅瑞,德胜泰村文艺队总编导。1967年,20岁的他进入当地一所学校当了民办教师,开始了三尺讲台的教书生涯,1998年退休后,他回到老家。

村里的年轻人都外出了,剩下的大多是中老年人,他们不愁吃,不愁穿,但缺乏精神支柱。看看家门、带带孙子、打打扑克这种简单的生活已经不能满足老人们追求幸福的需求,文体活动成为他们新的选择。农村精神文化生活的匮乏让故土情深的菅瑞决心组建一支文艺队。一架扬琴,二把二胡,一把四胡,一把三弦,成了村文艺队的法宝。在菅老师的引领带动下,村里的文艺爱好者积极性越来越高,文艺队的成员也越来越多,如今已发展壮大到40多人。只要是村里的人,来者不拒,人人都可以参加文艺队,能歌的歌,能舞的舞,能演的演,各尽其才。他们农忙时干活,农闲时演出,深入农村、扎根基层,自创、自编、自演身边的人和事,通过文艺队这个大舞台,将满含乡土气息的农村生活原汁原味地搬上舞台,真实展现了新农村、新农民的新风貌。让更多的人了解新农村。

“过去村里死气沉沉,人们赌博,打架不干正事,自从菅老师组建文艺队以来,村里一下子有了活气气,许多中老年人走到一起学学舞,唱唱歌。这样有个干上的,就不像以前在麻将摊上一耍就是一天。我们的节目不仅在村里演,在镇里演,在全旗演,还要走出去演。”文艺队队长杨亮说道。在文艺队组建、节目编排上菅老师可谓是用心良苦,不但自己花钱购买了乐器和服装,还把自己的小院改造成了“老年活动中心”。

“《红色娘子军》,就现在城里、农村都特别流行的健身舞,这是从山东学来的,队员们特别感兴趣,虽然不是专业的,也没有任何功底,但是一教就会,村里的中老年们也开始参与到健身队伍中来了。一次,外孙嚷着要吃酸粥,一件平凡不过的小事儿却激发了我的创作灵感,随手就编了个《浆米罐》。”菅老师翻开编排节目的小本,详细的介绍着每个节目的创造灵感。作为土生土长的文艺人,菅老师熟悉王爱召,编排的很多节目,都是来自王爱召本土。从自编自演的《新农村 景色美》到《瞭见王爱召》,再到以防洪优秀个人为素材,编成群众喜闻乐见的快板、说唱形式,宣传基层平凡岗位上涌现出的先进典型,引导人们向善向好、学习先进,乡土文化、民间音乐是他创作的不竭动力和源泉。“宣传身边好人、传播善行义举、赞颂高尚情操是我们文艺队义不容辞的责任,”在满足群众自娱自乐的同时,菅老师也不忘积极引导村民向善。

说到菅老师,村里的人夸的不得了,“文艺多面手,作词、作曲、演奏样样精通,最拿手的就是扬琴伴奏,能唱能弹。画的也不错,曾经还画过油布和腰墙。种地也是能手,最多时种过600多亩地。村里需要音乐老师,菅老师一回来就走不开。镇里举办的每期乡土风会演时,总能看到菅老师忙碌的身影。”

作为一名退休老教师,菅瑞继续发挥余热。每天早晨6点,村里的音乐会准时响起,早晚以健身运动为主。丰富的文化活动,多彩的文艺样式,老曲新调,配以当地特色,时刻唱着农村新生活新变化。

另一个方方正正,干干净净的农家小院里,一迈进去便是扑面的文化气息:书、报,字、画,各种乐器……像是文人的书斋,然而它的主人却是时年已六十好几岁的退休老乡村老教师武国战老人。

在鄂尔多斯市达拉特旗武国战算是个“文化名人”,他多年自发带动村里人搞文化活动,搞得很红红火火,吸引了不少社会的目光。

他是如何成为“文化户”的?1998年武国战病退后,在海勒苏家中休养。当时村里基本没有什么文化活动。留守老人们夏天歇荫凉,冬天晒太阳,烦闷的经常唉声叹气,精气神很差。时不时聚在一起“翻闲话”、搞点小“彩头”的赌博。老伴儿李金梅出主意让他搞点活动,既红火红火,还能锻炼身体。武国战听了觉得真有道理,便立马行动起来,他把邻居家的一根塑料拐杖改造成笛子,再七拼八凑组装成一把四胡作为基本乐器,然后找了几个爱唱爱跳的老人,开始吹拉弹唱。

没想到活动越弄越大。武国战家一亩地大的院子经常放不下来看热闹的人。而武国战呢,也越搞越有精神,凭借能写会画的功夫改编、创作了很多新词新曲,内容大多宣传新时代新风貌等,通俗易懂,特别贴近生活和群众。

2002年,武国战组织起了镇里第一支秧歌队。2004年,他又买了书柜、书架和一些实用书籍,加上自己的藏书办起了镇里第一所对外开放的个人图书阅览室。

武国战办文化活动有时近乎痴迷。写东西时老伴儿叫他吃饭得叫好几次,有时半夜想到什么好句子就翻身起来写在纸上。他告诉记者,这么多年为了搞活动他差不多贴进去了几万块钱,包括给一起活动的人提供饮食、烧炭、用电、购书等等。

武国战“出名”了, 他的事迹渐渐被镇里、旗里、市里有关部门所了解并得到了肯定。2008年,鄂尔多斯市授予武国战“示范文化户”的光荣称号。2010年,旗里和镇里投资十几万元在他院子里盖了150多平方米的村文化室,送来新乐器和书籍。

让武国战最高兴的是现在参加活动的人越来越多,节目编排得也越来越好看。讲到高兴处,武国战还会像个老小孩儿似的摇头晃脑,手舞足蹈。不时略带得意地吟诵他创作的诗歌和警句:“真正的快乐不是拥有的多,而是计较的少……

最近武国战很忙,他绞尽脑汁地思谋着怎么能发动更多的人参加文化活动,怎么能把秧歌队再重新搞起来,怎么能让凝聚了众人心血的节目上电视……

蒙区的文化大院,与汉区的又有所不同。

孟克那顺住在乌审旗沙尔利格嘎查,他被当地人称为“马头琴在三度指法”的爷爷。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名号呢?原来,在20世纪80年代的时候,受人之请为别人家婚宴拉马头琴的孟克那顺,由于拉了几个小时后太累了,意识进入一种朦胧的状态,就在这个状态下,他于无意间弹出了马头琴的新技巧:大三度指法。从而让蒙古族这一传统乐器马头琴在指法上有了新的突破。

主业是牧民的孟克那顺,因为常年劳作而指关节粗大,每个指头上都布满裂口,然而就是这样看似粗糙的一双手,在弹起马头琴来却轻松自如,出神入化,那天,孟克那顺为我们即兴弹奏了《60个拜把兄弟》,曲调深沉粗犷、慷慨激昂,不由让人浮想联翩,孟克那顺告诉我们,他采用“大三度”指法弹出的马头琴乐曲,经由一些专业人士录音后拿到北京音乐学院、天津音乐学院给一些专家听,受到很高的评价。

马头琴在蒙区会弹奏的人很普遍,许多的牧民家里都备有马头琴等民族乐器,没有机会正规学习音乐,农牧民们就靠相互学习,切磋,独自揣摸而将这一民乐发扬光大。而孟克都顺就是这些拉马头琴牧民们中的代表与佼佼者。

2006年,孟克那顺被确定为旗级文化户。

2011年他被评为市级文化户。孟克那顺不但会弹马头琴,他还亲手制作马头琴,在他的手工作坊里,我们看到,各式各样各种材质的马头琴,做工精致,设计新奇,具有很高的制作水平。

毫无疑问,孟克那顺是当地马头琴文化的领头雁,他的工作室一分为二,里面是制作室,外面是放着政府提供的各式免费乐器的活动室。再加上他精心打造的放满琴棋书画、艺术品的小小“家庭博物馆”,他的院落,就成为周围牧民们的“文化艺术苑”,成为本嘎查牧民们的精神家园。

据了解,仅乌审旗一地到目前就有163个这样标准的示范文化户。而这些“文化户”之间,并非相互简单的复制,而是多元的,特色化的。阿拉腾毕力格、哈斯毕力格两兄弟共同打造的蒙古文书馆就是一个非常有特点的“文化大院”。阿拉腾毕力格住在乌兰陶勒盖镇巴音希利嘎查,地处偏僻,远离乡镇综合文化室。但是这里却是一处“据点”:这处大院里,到目前为止共有10000多种蒙古文藏书,100多幅古今蒙古族文化名人像,100多种名人手稿、手迹……

阿拉腾毕力格、哈斯毕力格兄弟两自幼喜欢读书,多年来一直在收藏蒙文书籍,到2009年,他们多年收藏的蒙古文书籍数量已达到3000多种。兄弟俩为了把这些图书拿出来让周围的牧民阅读,并让广大蒙古文化爱好者提供收集、利用蒙古图书信息,更好地了解蒙古文化的便利,就在阿拉腾毕力格家的院内打起一座很大的传统式蒙古包,开始陈列所藏图书,供人们参观、阅读,因为是发生在牧区的新事物,很快,这里便引起了很多的关注。之后,由于参观的人太多,兄弟俩又建起三座蒙古式主体建筑和另外一些辅助建筑,在原有的3000多种图书的基础上再购入大量蒙古文图书、期刊,最终达到馆藏10000多种。其中的蒙古文《大藏经》影印本一套400卷。《草原风火》、《马可波罗游记》等20世纪50-60年代绝版图书50多咱,均为珍藏珍品,《搏克传奇》、《阴山殇》等当代蒙古文巨著原始手写稿等200多名文人、作家的手稿、手迹均为独家之藏。拿出陈列,并挂起“毕力贡仓蒙古文书馆”和“牧民阅览室”的牌子,开始了纯粹的公益性的图书服务工作。

最有趣的是阿拉腾毕力格还在大院的不远处建起了一座“图书敖包”,敖包的每一块石头上刻有图书的名字,日积月累,敖包已是很大规模的一座。鄂尔多斯蒙古族有着悠久的民间祭书传统,好多家庭除祭祀佛教图书外还祭祀着《蒙古源流》、《十善福白史》等蒙古族历史文化文献。但由于种种原因在20世纪60年代失传。毕力贡仓蒙古文书馆继承该传统,除日常祭祀外,每年祭图书敖包时进行大型祭书活动,表达蒙古民族对自己文化和文字的虔诚和热爱。

据统计,目前在鄂尔多斯市,这种或娱乐型,或文艺型,或知识型,或科技型的各类家庭文化户达到1万多户,这1万多户文化户就是小型的文化活动室,带动乡土文化活动蓬勃发展,而乡土文化活动蓬勃发展,犹如缕缕春风吹进了乡村百姓家。不仅丰富了农牧民的内心世界,也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着他们的生活方式。“农忙时种地,农闲时唱戏,”——乡土文化滋养了淳朴而健康的乡风和民风。

文化花开

浓郁多彩的民族歌舞,悠扬的马头琴声,嘹亮舒展的蒙古族长调民歌,风格独特的漫瀚调、浓厚深沉的呼麦……2012年9月中旬,一场名为《鄂尔多斯我的家园》大型民族歌舞在京城上演,全国重量级媒体争相进行报道,百度搜索“鄂尔多斯进京演出”,词条竟多达1940000个,其轰动的程度,由此可见!

此次进京演出,其实是鄂尔多斯公共文化建设的一次集中成果展示。

有专家说,群众文化是孕育、滋养专业文化的丰厚土壤。专业文化从丰富的群众文化中产生,无论多么精致的文艺形式,追根溯源,一定来自群众的原始创造,没有群众文化的淬炼积累,不会有精彩的专业文化形式。在群众文化中浸润成长并脱颖而出的文艺人才,才有长久的生命力和影响力。群众文化是培育优秀文艺作品的沃土,文艺史上无数经典之作萌芽于群众文化之中。没有众多的群众自创作品的波沙炼金,就难有艺术精品的诞生。虽然经过千万年的历练淘洗,众多精致的文艺形式已远离了群众原始,众多的艺术经典与群众文化作品相比有了文野之分,今天的文艺人才也多从专业艺术学校产生,但是群众文化与专业艺术的源流之分依然不能颠倒。诗歌由民歌出、小说由白话出,美声是经过改造的“原生态”,各种各样的舞蹈提炼民间的美的创造。深入开展普及群众文化活动是为专业艺术提供生产提供基础、资源和强大保障,是从源头抓起,保证优秀文艺作品生产可持续发展的根本之道。

《鄂尔多斯我的家园》大型演出受到京城观众热捧,正是鄂尔多斯群众文化活动火热开展、花开有声的一个缩影。

而在我对鄂尔多斯文化的整个探访进程中,乌审旗着力打造“中国马头琴文化之都”认人印象最为深刻——它是群众文化结出硕果并向专业文化演变,向纵深领域迈进并成为品牌文化的最显明的代表。

“在我们乌审旗,十个人里就有一个会拉马头琴”。乌审旗的群众无比自豪地说。走在宽阔的街道上,到处可以寻觅到马头琴文化的影子:拥有马头琴湖的鸿沁湖公园、点缀马头琴造型的路灯;而在农村牧区,一户人家守着自己方圆十几里的牧场,一个蒙古包,一圈牛羊,一把马头琴就能扫去沉寂的夜色,让心澄明起来……马头琴已经融入乌审旗基层群众文化的血脉里,一切都如音符般在跳动,没有哪一个地方能向乌审旗这样全民酷爱马头琴,全民学习马头琴。

在嘎鲁图镇的呼热胡社区,每天下午都能听到琴声悠扬。“其实,一开始我啥都不会,就是从小喜欢,后来社区里给免费培训,我就坚持每天过来练,现在挺有感觉的,一拉起琴心就敞亮了,甚烦心事都不想了。”已经65岁的崔红英高兴地说,她每天坚持到社区接受免费培训。而当你行走在大街上,不时会看到背着马头琴的人走过,他们有的是耄耋老人,有的是顽皮孩童,还有的是步履匆忙的青年,他们是乌审旗大大小小的马头琴“文化沙龙”的常客。

为做好马头琴普及工作,乌审旗投入1000多万元让马头琴文化的“根”扎在最基层,组建乌审旗民间马头琴音乐团,创办内蒙古大学艺术学院乌审旗马头琴音乐函授学校,对旗内来自基层的马头琴音乐爱好者进行基础理论、基本技能的普及轮训和提升考级培训。从2010年起,马头琴进入乌审旗各学校的教学课程。全旗的中小学生,每周都有一节马头琴音乐课,由乐团的专业老师教学。

从“马头琴文化协会”、“马头琴文化独贵龙”、马头琴音乐兴趣小组到马头琴文化户,这些扎根在民间的团体组织,自我服务、自我管理,构建起马头琴文化传承的良好生态环境。目前,乌审旗全旗6个苏木镇,59个嘎查村建有10个“马头琴文化协会”,组建了63支“马头琴文化独贵龙”,拥有成员1500多人;全旗13所中小学分别成立了马头琴音乐兴趣小组,做到有专兼职辅导员、有活动场地、有教学设施;全旗登记备案马头琴文化户3000余户,培养民间马头琴初级艺人1000多人,培训民间马头琴爱好者超过10000人。马头琴的推广普及,使老百姓一有空闲时间便三五成群坐在一起交流切磋学琴心得体会或相互比赛,既有效提高了拉琴的技艺,又丰富了群众的业余精神文化生活。

马头琴是绿色乌审草原上的一朵奇葩,如何让其常开不败、历久弥香?

在乌审旗,以马头琴为代表的文化传承行为,怎么看都像一条长长的生物链,一环扣一环,相互依存,共生共荣。在实际操作中,乌审旗将这条生物链外化为产业链,以产业合作作为实现形式和内容的区域合作载体,最终实现文化效益和经济效益的双赢。

“政府很扶持,群众也很重视,我们的生意就比较好做,利润也比较可观。”来自通辽市的安定、文峰两兄弟说。他们现在乌审旗的嘎鲁图镇开了一家马头琴加工厂,我们见面时,安定正在雕刻马头,文峰正在操作机器切割木头。2009年,兄弟俩通过招商程序来乌审旗创业,去年一年卖了2000多把琴,赢利五六十万元,是他们在呼和浩特时的二十多倍,这让两人坚定了留下来的信心。

从2009年11月起,乌审旗旗委政府开始着手打造马头琴文化阵地。2010年,乌审旗把打造“中国马头琴文化之都”,建设中国马头琴文化传承基地,作为提升城市文化品位和地区综合经济竞争软实力的战略举措抓紧抓好。新年伊始,乌审旗联合中国马头琴学会创办的乌审旗首届马头琴音乐培训班开班,随后乌审旗第一家马头琴乐器制作厂在嘎鲁图镇隆重开业。至此,集传承保护、推广普及、人才培训和生产制作于一体,打造“中国马头琴文化之都”的各项工作正式启动。同时,组建成立中国·乌审旗马头琴制作协会,吸引全区马头琴制作艺人来本旗创业,争取把乌审旗建设成为中国第一个马头琴生产、制作、销售基地。目前,乌审旗拥有4家马头琴制作企业,年产能力已经达到6000把以上,已经成为中国最大的马头琴制造基地。

2012年4月30日,第三届国际马头琴艺术节开幕,乌审旗马头琴乐团在蒙古国家音乐厅举行专场音乐会,35名马头琴手为观众奉献了一场具有浓郁中国特色高水平的马头琴音乐会,让观众领略到了马头琴音乐的无限魅力。而这只是乌审旗马头琴文化品牌效应的一个剪影。

“马头琴要成为文化品牌”,在这样的理念下,乌审旗架构起了文化大发展、大繁荣的杠杆。乌审旗建起了集全国“马头琴人物资料信息库”、“演奏曲目集群库”、“文献资料搜集库”、“制作企业信息库”和“检索系统”的“四库一系统”,基本形成了完整的全国马头琴信息数据体系;已搭建起上至中国马头琴学会,下至马头琴文化户的普及网络机构,成立了中国马头琴学会乌审旗分会,成立了乌审旗马头琴培训学校,编写乌审旗马头琴演奏教材;组建成立拥有40多名国内顶级马头琴手的专业马头琴乐团,组建起70余人的乌审旗业余马头琴乐团,举办了首届马头琴音乐晚会;开通了以弘扬马头琴文化为主的乌审文化网站,规划建设了以马头琴音乐厅、马头琴专题博物馆、马头琴文化广场三大主体工程为主的马头琴文博苑;特聘国际级马头琴大师齐宝力高担任了“中国马头琴文化之都”形象代言人;建有国内最大的“中国马头琴博物馆”,收藏了108把形态各异、年代不一的马头琴。2011年6月份,乌审旗被中国民协命名为“中国马头琴文化传承保护基地”。目前,该旗正在积极申报马头琴文化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中国补报项目。

在乌审旗,自马头琴文化向“品牌”挺进之时起,就让传统文化实现了时代性的创造性转化,使其产生出巨大的吸纳聚集效应、产业联动效应和形象传播效应。而我在条件良好的马头琴乐园演奏大厅中欣赏经典马头琴曲目《万马奔腾》时,数十把马头琴在数十名马头琴演奏者们的手中欢声歌唱,琴声时而婉转悠扬,时而慷慨激昂,让人为之震撼,也更加切实地感受到了蒙古族文化的无穷魅力。

在鄂尔多斯市达拉特旗大树湾村,村妇赵美玲在结束了一天繁杂疲累的劳作之后,又拿起了自己心爱的剪刀。她,刚完成一幅“鸿篇巨制”——剪出新中国成立60周年北方农村生活变迁的全貌——农民纪事图,现在她又在创作自己“百米长卷——《中华上下五千年》

2008年10月4日,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宣部部长刘云山在自治区党委书记储波等陪同下,视察鄂尔多斯市达拉特旗新农村建设时,被一幅长8米、宽1.7米,题为“中国好运图”的剪纸作品吸引了。这幅剪纸作品,由参加不同体育项目的527名运动员组成。刘云山惊讶地问正在现场创作的赵美玲:“这是你自己设计完成的?”赵美玲点头言是。刘云山大加赞叹,称她是“农民艺术家”,并拿起剪刀与赵美玲共同完成一幅胖娃娃抱着一对丰收玉米的剪纸作品。

赵美玲十几岁时受到姑姑的影响,开始情迷剪纸艺术。虽然只有初中文化,但她对剪纸艺术颇有天赋。岁月的磨砺加上常年不懈地坚持,使得如今的她,剪刀轻动,纸片飞落,一幅幅惟妙惟肖的人物故事、花鸟虫鱼便跃然纸上。而剪了三四十年纸、大大小小剪出近千幅作品却一直将剪纸当作“个人兴趣”、“业余爱好”的赵美玲,直到完成“中国好运图”后,才意识到自己所钟爱的剪纸艺术也可以反映重大题材,也登得“大雅之堂”。

赵美玲与丈夫经营着37亩鱼塘,种着三四亩地,养着一口大肥猪。平日,作为主妇的赵美玲除做饭、料理这些日常营生外,还得和丈夫一道养鱼、喂猪、种地……家里家外一大摊子营生,哪一样不做都不行。

“白天基本没有时间,只有到了晚上,家人都睡了,我才能点上个大灯泡开始画呀剪呀。说来也怪,我只要一坐在这桌子边拿起剪纸刀,虽然忙了一天也不觉得累了。我已50多岁了,必须加倍努力才能把失掉的时间给追回来。”赵美玲感慨并深有感触地说。

晚上是动剪刀时间,而构思与创意则是在白天进行的,因为边劳动边“想心事”, 赵美玲闹出过不少“笑话”:在构思“中国好运图”时,正在做饭的赵美玲迷迷糊糊中竟将一大碗食用油倒进了菜瓮,使得半瓮酸菜毁于一旦;而在构思“农民纪事图”,正值玉米出苗之际,锄地的赵美玲锄了好长一段才发现,她把玉米苗锄去了,却把草给留下了……

正因为有着这样一份执着与痴迷,赵美玲的剪纸作品技艺不断提升,日臻完善。近两年来,她的剪纸作品更从过去主题相对单一、视野相对狭窄的状态中跳了出来,一批题材宏大、构思精巧、内涵丰富的作品相继出炉。继“中国好运图”之后,“农民纪事图”在经过长期构思后,成为她迄今为止计划完成的思想内涵最为深刻,内容最为“宏大”、技艺要求最高的一幅作品,而正在完成的《中华上下五千年》,将是她又一次个人创作的巨大突破!

目前,这幅计划100米长的巨型作品,赵美玲已剪出了大部分,内容生动,栩栩如生,让人叹为观止。将剪纸艺术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艺术高度。而作为“鄂尔多斯的非物质文化剪纸传承人”,赵美玲在自己创作的同时,也在着力培养一批新人传承这门古老的艺术,而在她的影响下,不少爱好者拿起了剪纸刀,这项古老的传统文化焕发出了新的魅力与活力。也成为地区文化的一张不可或缺“名片”。

与乌审旗“一墙之隔”的鄂托克旗出了两个全国人民都耳熟能详的流行歌手:腾格尔与凤凰传奇的主唱玲花。

腾格尔、玲花是鄂托克人津津乐道、引以为傲的文化成就,却并非鄂托克人唯一的骄傲。早在20世纪80年代,在鄂托克境内发现了多达25处的岩画,初步判断为新石器时期的产物。岩画被称为“文化起源的鼻祖”,拥有如此多处岩画遗迹的鄂托克旗,说其文化活动源远流长毫不为过。

“摄影协会”、“蒙古长调协会”、“书法美术协会”、“祭祀文化协会”、“赛马协会”……在鄂托克文化部门的培育下,这些民间文艺队伍无不热情高涨,形成了浓重的公共文化发展氛围。蒙古人扬.乌拉领导下的文艺队伍,就是在文化建设洪流中涌现出的乡土杰出艺术团队。

扬.乌拉留着齐肩长发,发丝稀疏蓬乱,有艺术家“范儿”,更有“喜剧范儿”,事实上,他编剧,带领一帮子有天赋的农牧民演小品,他被农牧民们称为蒙古族的赵本山。

“我从小就爱好文艺,当过音乐老师,组建过民乐乐队,2003年我试着写了一个小品,和家里老婆孩子一起演,后来在旗里组织的家庭才艺表演中竟然获了奖,之后我才把兴趣放在了蒙语小品创作上。”扬.乌拉说。

扬.乌拉自从小品创作开始以后,实力显现,佳作一个跟着一个,他的作品不仅逗得农牧民观众又哭又笑,同里还获得了专业人士的高度肯定:2009年小品《巴拉根桑》获得“八省区蒙古语电视小品大赛”特等奖。《父教贵如金》获得“全市舞台艺术大奖赛一等奖”……而同时,他的作品也成为鄂尔多斯蒙文春晚上的常客。

扬.乌拉创作的内容,都是乡土的,他的小品演出团队,多一半人的身份是农牧民,正因为接地气,作品“来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所以成为群众文化活动中凸显出的一支馨香玫瑰,沁百姓心田,为百姓所喜闻乐见。而像扬.乌拉领导下的具有专业水准的民间艺术队伍,在鄂尔多斯这块土地上可以说“遍地开花”。

2013年7月,国家文化部、财政部派出的创建国家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示范区检查验收组到鄂尔多斯市进行了实地检查验收。检查验收组采取多种方式对鄂尔多斯市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进行了全面的实地检查后,得出的结论是:示范区创建西部标准包括6大方面、25个项目、61个指标,鄂尔多斯市有58个指标达到优秀等级,3个指标为达标等级,没有不达标的指标,指标优秀率为95.1%。检查验收组认为,“鄂尔多斯在创建国家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示范区过程中,很好地完成了《创建规划》提出的任务,全面达到了文化部、财政部“西部创建标准”的要求,示范区创建促使鄂尔多斯市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实现了新的跨域,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同时,检查验收组认为,鄂尔多斯市在创建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示范区过程中,创造出了一些具有区域性乃至全国范围示范借鉴意义的经验和做法,形成了示范区创建的鄂尔多斯特色和亮点。经过梳理总结、反复核实,检查组认定体现鄂尔多斯特色的创建亮点有12项,分别是:全面落实了十七届六中全会提出的文化建设投入“一高于、一提高”的要求(即公共财政对文化建设投入的增长幅度高于财政经常性收入增长幅度;提高文化支出占财政支出的比例),党委政府的“文化自觉”落到了实处。2011年,鄂尔多斯市公共财政文化建设经费增长幅度高于财政经常性收入增长幅度44.8个百分点,2012年高17.4个百分点(2011年文化建设经费增幅70.4%,2012年29.5%,同期财政收入增幅度分别为25.6%和8.5%);鄂尔多斯市文化支出占财政支出的比重,2010年为1.6%,2011年为1.95%,2012年为2.33%。;具有鄂尔多斯特点的公共文化流动服务体系建设取得突破。示范区创建期间,市财政投入4000万元为全市图书馆、文化馆、博物馆和乡镇苏木街道文化站配备了111辆流动文化服务车,流动图书馆、流动舞台、流动博物馆成为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全市6支乌兰牧骑转换机制,增强活力,常态化、制度化地活跃在农村牧区,成为重要的活跃群众文化生活的流动载体;实施苏木乡镇街道文化站建设“十个一”、嘎查村文化室建设“四个一”、社区文化室建设“七个一”工程,基层公共文化设施、设备配置走向标准化、规范化;出台相关政策,培育、扶持家庭文化户和业余文化团队。全市1.1万户家庭文化户、900多支业余文艺团队普遍得到了政策性扶持,市政府还为每个苏木乡镇重点培育一支民间文艺团队,给予10万元补贴;具有浓郁民族特色的“文化独贵龙”,创造了群众在公共文化活动中自我表现、自我服务、自我教育的新形式,丰富了基层公共文化服务的资源供给。目前全市有123个“文化独贵龙”,在促进公众文化创造、活跃公众文化生活方面发挥了独特的作用;持续开展农村牧区“文化日”活动和城镇“百日广场文化活动”;率先开展苏木乡镇综合文化站评估定级工作。(8)建立文化特派员制度,实施对嘎查村文化管理员定额补贴政策(每月1000元),以多种形式加强基层公共文化人才队伍建设;全面落实苏木乡镇和街道综合文化站配备3名专职工作人员的要求,建设和稳定了基层公共文化人才队伍的核心力量;将地方、民族文化传承融入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打造具有民族文化特色的文化品牌。鄂尔多斯国际那达慕大会以及准格尔旗漫瀚调艺术节、乌审旗萨拉乌苏民间艺术节、鄂托克旗阿尔寨文化节、杭锦旗千峰骆驼节、鄂托克前旗上海庙赛马节、苏木乡镇特色博物馆建设等,构成了鄂尔多斯民族特色鲜明、体系化的、丰富多彩的文化品牌活动;市图书馆开发建设“掌上图书馆”,开展手持阅读器外借服务,创新了服务方式;全面系统汇集创建期间的活动资料、宣传资料,并纳入市图书馆馆藏体系,举办了内容丰富、特色鲜明的创建成果展览,以独特的形式宣传示范区创建成就,扩大了示范区创建的社会影响。

两年全身心的集中打造,鄂尔多斯的公共文化建设结出累累硕果,谱写出了“文化惠民”的华美乐章。

挖煤转向挖文化

2012年10月份,各网站纷纷转载来源于《内蒙古日报》的一篇通讯稿件——《鄂尔多斯:由挖煤转向挖文化》,部分摘录如下:

鄂尔多斯:由挖煤转向挖文化

当萧条的楼市和煤炭再一次把鄂尔多斯推上倍受关注的风口浪尖时,鄂尔多斯却在逆势中找到了转型的突破口:从挖煤转向挖文化。目前文化产业呈现出良好的发展态势。

真正了解鄂尔多斯经济发展深层内因的本土专家、学者都认为:这几年鄂尔多斯经济的快速发展,文化始终如影相随、共生互动,起到了重大的推动作用。只是经济的风头掩盖了文化的光芒,被一时忽略了。

传统文化一座积淀深厚的资源富矿与储量丰富的煤炭等资源相比,鄂尔多斯的文化资源积淀更加深厚,可谓是源远流长。这里是人类文明的发祥地。7万年前,古河套人在萨拉乌苏流域繁衍生息,创造了著名的河套文化。也留下了匈奴、突厥、蒙古等北方几乎所有少数民族的足迹。农耕文化和游牧文化在这个衔接地带碰撞、交融,草原文化和黄河文化相互结合,形成了鄂尔多斯独特的区域文化。

这笔宝贵的文化遗产造就了享誉世界的萨拉乌苏文化、朱开沟文化、鄂尔多斯青铜器文化、阿尔寨石窟文化、匈奴文化、恐龙足迹文化、苏力德文化、蒙古族敖包文化、蒙元文化、蒙古贵族宫廷文化及祭祀文化、鄂尔多斯歌舞文化等。

另外在鄂尔多斯还产生了两部巨著——萨冈彻辰的《蒙古源流》和罗卜藏丹津的《黄金史》,这两部巨著与《蒙古秘史》被并称为具有世界影响的蒙古族三大历史经典名著。

至今,鄂尔多斯境内已查明的各类古文化遗存有1000多处,馆藏文物达到2万件(套)。从国家级、自治区级到市、旗、区的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有200多处。有个64项目进入国家及自治区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在这个多元文化兼收并蓄的文明地带,还诞生了漫瀚调艺术之乡、蒙古族敖包文化之乡、马头琴之乡、鄂尔多斯歌舞之乡、苏力德文化之乡等,各种文化之乡从国家级到市级共有24个。

各民族文化大融合,孕育了鄂尔多斯开放包、容敢于冒险、敢于开拓的文化特质和人文精神,这也成为鄂尔多斯经济创造奇迹最有力的文化支撑。

鄂尔多斯学研究会秘书长杨勇说:“即便是在经济主导整个地区发展的最旺盛时期,鄂尔多斯的传统文化也并未被遗忘、雪藏,而是一直在进行着挖掘、传承和弘扬。”

……

对当地政府来说,文化已不仅仅是一种软实力,更是硬实力。在经济舞台上不只是配角,未来还要担当主角,所以必须把文化产业作为鄂尔多斯的支柱产业来培育。

从2009年起,鄂尔多斯市政府决定,5年内,市级财政每年安排5000万元专项资金支持文化产业。

政策扶持,使鄂尔多斯文化产业风生水起。到2011年,调动,200多亿民营资本投资文化产业,亿元以上项目达20多个,形成了文化旅游、文化演出、广告会展、影视音像、文化产品、动漫、体育竞技8大文化产业。是第三产业中发展最快的产业之一。

其中,本不占人才、资金、区位优势的动漫产业竟然在鄂尔多斯渐成气候。

东联影视动漫公司制作的1080集大型德育动漫《中华德育故事》以及鄂尔多斯东胜天风动漫影视公司制作的系列动画片《小牛向前冲》和《大角牛梦工厂》亮相央视和全国卫视,获得不俗的收视率和各方好评。

杨勇说:“今年,真正让鄂尔多斯扬眉吐气的是文化产业。”

事实如此,作为推进经济结构调整和产业升级,并引领经济复苏和经济增长的新战略,文化产业将要开启鄂尔多斯转型的大幕。(中国经济网)

通讯稿在展示鄂尔多斯公共文化服务示范区建设成果的同时,更传达出了鄂尔多斯人将致力于发展文化的决心和信心!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文化以它独有的潜移默化的特质,悄然改变着鄂尔多斯人的生活状态和精神世界,“经济催生文化,文化引领经济。我们的经济发展如果没有文化支撑就会失去方向和内动力,所以,在当前经济下行,社会面临重重围困的形势之下,我们更要通过发展文化来破解困局,突出重围!”当地一位知名文化人如是说,这也是全体鄂尔多斯人的共识——通过文化这个纽带,鄂尔多斯人的社会的共识度与凝聚力前所未有地加强。正如台湾著名学者龙应台所言:人本是散落的珠子,随地乱滚,文化就是那根柔弱又强韧的细丝,将珠子串起来成为社会。

而带领全市文化系统推进公共文化示范区建设的鄂尔多斯文化局的负责人们则认为,一切才只是一个起点。他们说:“示范区创建工作是鄂尔多斯市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有力的助推器,是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的重要抓手,今后,鄂尔多斯市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将继续围绕网络建设、服务供给、组织支撑、绩效评估等方面,持续推动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科学发展上水平。”

鄂尔多斯人在公共文化打造方面的创新与努力,同时得到了国家的认可与肯定:2013年11月6日,国家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示范区(项目)创建工作会议、全国公共图书馆工作会议在上海召开。鄂尔多斯获文化部正式命名。会上,文化部副部长杨志今对鄂尔多斯市创建工作给予高度赞扬,认为鄂尔多斯作为西部城市在文化创建工作中有许多好的经验和做法可以在西部地区乃至全国进行推广和示范。同时提出,要继续巩固和提升创建成果,把文化惠民好的经验、做法推广出去,充分发挥示范带动作用。

……

如今,国家公共文化建设示范区的牌子已悬挂在了鄂尔多斯的土地上,曾经创造过经济奇迹的鄂尔多斯人,也正振奋精神、蓄势待发,酝酿着文化突围!

补记:就在《鄂尔多斯:文化突围》结稿之时,我在新闻中看到中共中央政治局就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研究进行第十二次集体学习。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在主持学习时强调,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关系“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实现。要弘扬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深化文化体制改革,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增强全民族文化创造活力,推动文化事业全面繁荣、文化产业快速发展,不断丰富人民精神世界、增强人民精神力量,不断增强文化整体实力和竞争力……

我将这则新闻看了一遍又一遍,心中不由感慨万千:无论一个国家还是一个地区,当她意识到文化无可取代的地位,并制定出适宜的文化政策使之发扬光大的时候,她离梦想中的前方,还会远吗?

责任编辑/彭中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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