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永强
辉煌尽头的“千年一叹”
以济宁为界,往南,至今依然能看到千百年来运河上船来船往的景象;往北,千年大运河的风情已不再,唯剩下一个个历史遗迹,向我们讲述着它曾经的辉煌。
本刊记者曾多次前往聊城、临清等地,探访运河文化的遗存。大运河的故事随着社会生活的改变、河道变迁和文化传播的方式改变而丰富;大运河边的村镇和城市的建造、繁荣、衰落和更新无不与大运河的命运息息相关;大运河的作用随着社会的发展在不断变化,从最初的运输物资、运送南来北往的各色旅人、南粮北运,到输水、灌溉、防洪、北煤南运。
山东省运河文化研究中心首席专家李泉告诉本刊记者,“可以这样说,大运河最辉煌的时候,也是山东大运河最辉煌的时候,从济宁到临清,再到德州,人工河道多,地势落差大,山东大运河是整个京杭大运河最关键的地方。”明清时期,运河沿线是山东当之无愧的经济中心。
乾隆到临清后,看到河船码头、市容风貌颇似天津,吃的食品多是天津风味,所以称临清为“小天津”。明朝大学士李东阳赞美临清:“十里人家两岸分,层楼高栋入青云。官船贾舶纷纷过,击鼓鸣锣处处闻。”流传下来的500余部明清小说中,涉及运河的有300多部,这些又大多与临清有关。
不只有临清,运河流域成为人才荟萃之地、文风昌盛之区:临清的塔影钟声,聊城的会馆书阁,济宁的酱园茶楼,台儿庄的古镇民居。
到了清末,太平天国运动打乱了运河的脚步,1901年,光绪正式颁布停漕改折的命令,大运河的使命终结。同时,呼啸的火车也已撼动了运河的根基。那些运河岸边的明珠开始暗淡,乾隆年间到解放初期,临清城的人口由至少20万锐减到不足5万,临清也由直隶州重新降格为县。而李海务、七级、张秋、阿城等繁荣一时的城市,则已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北段大运河,似乎退化为遥远的音符,成为交通史中华丽的背景。
与大运河的衰落一样,小清河也经历了断航之痛。
津浦铁路一定程度上取代了大运河,胶济铁路的通车,直接取代了小清河的地位。
历史上很长一段时间,小清河把济南带向大海,1902年山东巡抚周馥便是乘船顺小清河而下,从羊角沟入渤海,而后登陆青岛展开访问,第二年,英国驻威海卫专员骆克也是沿小清河而上,抵达济南展开访问。此时,小清河进入其繁荣的顶点。羊角沟,曾一度成为渤海沿岸重要的河运、海运兼有的码头。可是,随着1904年胶济铁路的开通,小清河的光环被铁轨甩在后面,直到上世纪80年代断流之后,小清河,这条京杭运河之外山东最重要的内河航线不复存在。
从山东内陆乘舟上北京,去大海
乘舟从北京下杭州的梦想能否重现?近年来,大运河北段复航成为从官方到民间,很多人关注的焦点。
今年10月,京杭运河八里湾船闸破堤施工接近尾声,接下来进行船闸机电设备有水联合调试。八里湾船闸工程是京杭运河续建工程东平湖至济宁段重要的梯级船闸。通航规划近期以1000吨级的船队为主,远期以2000吨级船队为主。等京杭运河泰安段通航后,长三角船舶自运河北上,借助船闸梯级提升进入东平湖。
从此,东平湖与运河分离百年之后,再次拥抱。运河最北端的港口,也由济宁改为泰安。
当然,复航后的大运河济宁以北段,其功能也较以前有了大幅度的增加。“如果仅仅做物资运输,谈论运河的复航没有意义,因为现在其他的交通途径已经非常发达,关键要看到复航所带来的科研、休闲、生态等一系列产业价值是不可估量的。”北京市社会科学院管理研究所所长施昌奎说,运河复航后,可以在其两岸打造一条集科研、旅游、生态、休闲等多种产业于一身的经济带。
就目前的长远规划而言,把内河航运发展成带动沿河产业带兴起的“黄金水道”,已成为一种共识。除了京杭运河,小清河、黄河、徒骇河等的复航也并不久远。
小清河航运功能的丧失被看做是济南的遗憾,甚至有人在网上发文称:“济南崛起的钥匙,就是小清河或者黄河挖通入海。”而今,小清河复航工程正在进行前期研究阶段,是否能恢复往日的繁华,还有待时间的考验。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