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 娟
随着科学自身的演化,标榜“科学与政治完全分离”的传统科学气质在科学知识的认知争论和社会争论中逐渐被打破,科学知识的生产方式成为国家创新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科学与政治之间的契约关系也因此形成。不过,科学知识的生产最终是在广阔的社会情境中实现的,与社会的复杂性及不确定性紧密相连、相互融合并呈现出协同演化的趋势。因而,在充满不确定性和复杂性的风险社会,知识生产需要一种更加复杂的民主程序。在此,消费者、患者和普通公民可以抵抗那些自称权威的人,进而重建科学共同体的构成要素,即在科学专家和政府之外,增加第三种要素——公众。事实上,新近的科学技术论(Science and Technology Studies,简称STS) 研究就已揭示,在协同进化、知识合作生产过程的核心活动中,公众参与是其关键动力学之一。[1](P467)
“科学究竟是什么?”这是科学哲学领域一个历久弥新的问题,不同时期的哲学家都尝试对此做出自己的回答,而对于这一问题的不同回答则直接反映着科学观的变迁。
启蒙时代以来,科学在相当长的时间内被视为“真”与“善”的典范,标榜确定性与价值中立性,科学知识的生产也因此而被视为科学家自主的理智活动。与此相对应,一种单纯的、以探寻真理为导向,以增长人类知识为主要目的的超然科学观形成了,这就是典型的“小科学”和“纯科学”。科学史家和科学哲学家库恩(T.Kuhn)改变了这种标准的科学形象,其革命性思想更是清算了传统认识论和科学观,并导致科学研究的社会学转向,科学的形象也因此而呈现出历史性和社会情境性。
当“正统的”科学哲学家还在为如何修补受损的科学形象而大伤脑筋之时,一场由“大科学”(big science)[2]和“后学院科学”(post-academic science)[3](P82)所引发的文化变革随之而来。
历史表明,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科学及其相关的技术研究就不再是一项出于纯粹好奇心的自主活动,而是一项关乎国家策略的全局性大事。“曼哈顿工程计划”、“阿波罗登月计划”这些具有高度综合性、复杂性和精密性的科学研究项目更是充分体现了“政治-科学-军事”联合体的规模和威力,这就是普赖斯(D.Price)描述的“大科学”。与“小科学”的形态相比,“大科学”无论是在知识追求还是在社会体制上都表现出巨大的差异。如果说,“大科学”的科学叙事集中在政治、经济和工业等外在压力上,并由此表明了这些压力是如何强有力地从“外部”影响了科学共同体,那么,来自科学知识系统“内部”的因素同样重要。事实上,在不足一代人的时间里,科学的组织、管理和实践方式发生了结构性的变革,科学在大学、研究机构、政府、工业实验室等结构中的活动得到了重新定义,以开发为导向的研发交互模式成为科学知识增长与产业创新所共享的进路,进而打破了科学与产业之间、科学技术与工程之间的制度边界,于是“产业科学”(industrial science)兴起了。可以说,“大科学”和“产业科学”等科学新形态的出现冲击了普朗克的“纯科学神话”。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齐曼(J.Ziman) 描绘了科学正在从理想化的“学院科学”向“后学院科学”转型的现实。在吉本斯 (M.Gibbons) 等人看来,这也是知识生产方式的一次转型,即由“模式1”向“模式2”的转变。
在“模式1”中,科学知识的生产主要是在学科框架和认知语境中进行的,它遵循认知和社会的研究规范而使知识合法化且得以传播,并由此构成了判断“好科学”(good science) 的标准。其中,问题的设置和解决主要是由某个特定共同体的学术兴趣主导,而与社会需求相隔离。然而,在“模式2”中,科学知识的生产在应用情景中进行,其研究的问题则由学术兴趣主导转向了政治问题、社会需求与经济利益主导,研究方式也由学科语境转向了跨学科语境,而组织构成也由同质性转向了非等级制的异质性模式。[4](P1-4)
那么,在这种转型中,科学知识的构成方式、发展动力及其辩护方式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政治权力在其中扮演着何种角色?科学与社会的关系呈现什么样的图景?科学与民主、专家与公众之间关系的变化维度又是怎样的呢?
尽管库恩竭力否认,但他的“认识论的自然主义转向”以及实践理性的态度深深影响了后续者对科学的认知方式及合法化策略。[5](P53-114)其中,政治定位的“社会认识论”(social epistemology) 就提供了一套看待科学活动及其知识生产的全新视角和路径:政治对科学的利用不可避免,离开政治维度的种种建构根本不可能思考什么是科学。
事实上,“大科学”知识生产的投资规模、人员配备以及信息支撑系统从一开始就仰仗于“科学—政府”的联盟,依赖于政府提供的包括资金在内的各种资助。“大科学”计划实施呈现出的“政产学研”的一体化趋势,也从根本上改变了科学知识的生产与技术创新的方式。为此,贝尔纳就明确表达了他对波兰尼“自治”科学的不屑:如果终止产业界和政府的直接或间接支助,科学的地位很快就会沦落到中世纪的水平。拉图尔关于巴斯德疫苗的案例也在向我们说明:如果没有卫生组织这个“他人”政治力量的介入,就不会有巴斯德的疫苗,因为巴斯德自己没有足够力量去把他的疫苗推广到全世界。[6](P104)正是建构性的权力塑造了世界及其表现方式,可以说,这种政治定位的社会认识论进路已经触及政治权力与科学知识之间的构成性关系。
“大科学”活动要同时服务于上帝和恺撒,同时满足于探求真理的知识需求和满足社会、国家利益的现实要求。各国政府都很清楚科学的重要性,同时也明白,科学不只是获取知识,更是获取支配权。正是这种不可祛除的利益性导致了各国政府都试图把科学当作一种资源来调动,要求科学在认识与理智上的能力向工具性方向转移,以便增强它们在社会中的权力和影响力,这就是所谓“科学的政治学”(politics of science)。其实,就科学与政治的关系而言,政治不仅仅因其是科学知识生成的构成性条件才与科学相关,反过来说,正是由于科学家在政治中具有的说服力,政治才迫切要求与科学结合,使科学更好地为之服务。因而,埃茨拉希(Y.Ezrahi)强调,我们应“从深层次上理解作为一种政治现象的科学议程”[7](P117-133)。
贝尔纳与波兰尼之间的那场著名争论,以及要求科学对社会负责的强贝尔纳主义使作为专家的科学角色拓展到了政治和决策的许多公共领域。然而,进一步的问题也由此产生,科学家拥有何种权力与政府官员磋商呢?科学共同体的两种精英主义意识为此提供了基本原则:一是“好科学”的精英主义,二是“政治的”精英主义。前者以科学家自身学科的能力向国家、政府证明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和精英地位。后者则更为关键,它要求科学家应该凭借自身的专业知识在科学决策等政治事务中发出强有力的声音和实质性的影响。于是,科学共同体便因此获得了一个不同于商业部门的有利位置。然而,一旦科学知识被工具理性占据,它便会逐渐丧失自己的主体性地位,而这又势必会导致科学对外部权威尤其政治力量的依赖。在科技政策的制定过程中,这种依赖尤为明显:科学家希望从政府制定的科技政策那里赢得自治权,从而获得知识和资源的特权。那么,如何确保政府制定的科技政策是有利于科学家自身的呢?毋庸置疑,科学家自身直接介入政坛当然最有效。实践表明,科学家为了维护其地位及其知识的传播,以学科规训的方式培养更多训练有素的专家,让他们介入政坛,进而为自己及其机构赢得了其他社会利益群体无法获得的各种稀缺资源或互惠资源。
可见,由于科学自身发展的专业化趋势以及科学家表现出的政治精英主义,要想在“科学”与“政治”之间划出一条泾渭分明的界限已不太可能。相反,政府官僚与科学专家通过结盟的方式不仅提升了科技政策的技术含量,同时也使科学专家拥有了一定的话语霸权,甚至在许多决策中占据支配地位。这一切随后又在无数人的日常生活中被认定为理所当然的事实。于是,“技治主义”(又称“专家政治”,technocracy) 的现象出现了,科学与政治以这种契约关系来实现知识的共同生产,“专家知识”和“科学权威”的合法性地位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彰显。
从“小科学”到“大科学”的变迁,从“学院科学”到“后学院科学”的转型,以及“产业科学”、“模式2”等新近范式的出现,科学的边界在不断变化与扩展,科学与社会的关系也呈现新的图景:科学不是对社会单向地“喊话”,相反,社会开始以同样迫切和反思性的态度来对科学做出“回应”。科学与社会共同发声的结果,就是科学在改造社会的同时也被社会改造,科学知识的生产也越来越受到社会及其应用情境的影响。
尽管“模式2-科学”的知识生产方式强调了“社会的”重要性,但更广泛的社会转型却被极大地忽略,这就是复杂性和不可确定性不断增加的“模式2-社会”[8](P11)。对于这种转变,我们可以用“知识社会”(knowledge society)和“风险社会”(risk society)这两个概念来描述,即“由技术决定论支撑的充满信心和毫无疑问的社会发展规划,向反映知识与社会的变动性增长的不可预见的社会-文化分析形式的转变”[8](P34)。
事实上,“模式2-科学”的知识生产体系与“模式2-社会”之间存在着明显的一致性,并呈现出协同演化的趋势。在传统社会中,科学是“外在的”,科学家们认为他们的任务就是按照由他们自身确定的“现代性”原则重建社会。然而,在当代社会中,科学是“内在的”,在科学与社会双向互动的图景中,科学不再具有终极的权威性,而是在创造新知识以满足社会需求的过程中与社会构成了“共谋”关系。正如“模式2”的知识生产方式用异质性和多元性打乱或涵盖了“模式1”一样,国家(政治)、市场(经济)和科学(文化)之间的界限在“模式2-社会”中越来越模糊,甚至无视现代性条件下功能分化的有序愿景。因而,新知识的创造过程增添了新的不确定性和不稳定元素,于是科学便成为一种充满风险的事业。
“风险”(risk)本是早期西方商贸航行的一个术语,经过贝克(U.Beck) 关于风险和现代性关系的讨论,“风险”概念已从单纯的技术-经济学范畴扩展到现代性的社会理论范畴。风险的社会理论强调,关于风险的研究理应在“实在论”和“建构论”两个基本维度中进行。这就是说,对风险的理解需要在风险产生、定义以及经历的社会互动中来实现,风险不能仅关注其技术的层面,还应注意其社会可接受性。
毋庸置疑,对科技风险的承担与决策值得公众的关注。但是,自19 世纪以来,科学自身发展的两种矛盾趋势使科学逃逸了公众的视野:一种是扩展的趋势,另一种是收敛的趋势。[9](P79-85)在前一种趋势下,科学的发展不断通过技术融入经济乃至社会生活的每一个角落。科学在带来利益的同时也在大量耗资,其活动水平受制于经济规模与质量,并受政治过程所左右。因而,科学家不得不考虑如何向那些掌握经费的人证明自己的研究是合理的。在后一种趋势下,由于科学研究的分工越来越细,日益细化的分科规训不仅赋予了科学家以从业的资格,也使他们在看问题时拥有了一种不同于行外人士的视角、参照系统,但也同时产生了路径依赖,因此他们的行事方式往往超出公众的理解范围。于是,在所谓“封闭的政治学”[1](P464)(closed politics)情形中,政策决策者向他们自己信任的科学专家咨询而远离了公众的审查。
然而,当越来越多的科学专家不仅仅作为专业知识的提供者,而且作为专业知识的支持者或反对者而公开亮相时,科学专家的公众形象也随之发生了改变:从制造客观知识的公共善的守护人转变为受雇于特定利益的大脑和院外活动者。正如日常新闻和科学争论研究所表明的那样,在一些存在分歧的公开场合,专家之间的争论经常被一些相互冲突的利益撕裂,因而,那些有关维他命C 和癌症以及氟化问题的争论总是嘈杂、漫长且悬而未决的。[10](P390)于是,公众也普遍察觉到,专家可能会出现分歧,专家们通过专业途径获得的所谓“客观”、“权威”的知识并不意味着普遍有效。进一步说,随着公众对专业知识绝对无误性和中立性的信任度的降低,公众越来越强烈地要求直接参与科技决策活动或科技政策的制定过程。
其实,专家间论争的产生不仅仅是因为专家“无私利性”的规范受到了职业、经济或政治因素的影响,更重要的是,如今的科学已进入“后常规”(post-normal)时代。[11](P739-755)在此,“不确定性”正从技术和方法论层面进入认识论的核心,“后常规科学”也因此而表现为事实不确定、价值有争议、风险巨大且决策紧迫的典型争端。因而,要有效解决这类争端必须要寻求新的方法论途径。为此,拉维兹(J.R.Ravetz)等人给出了“扩大同行共同体”(extended peer communities) 的方案。[11](P739-755)尽管拉维兹等人没有追溯“专家政治”的根本缺陷,但他们明确指出,“既然内行明显地不能为他们所面临的许多问题提供有效的结论性答案,外行就可以强行参与对话……甚至可以确定议事日程”[12](P25-29),仅有技术专家参与的决策论坛应该向那些会承受巨大风险的人开放。可见,拉维兹等人的工作实际上指出了科学在政治上多极参与的可能性、必要性及其现实性。
谈及参与科学的问题,势必会涉及诸如磋商、对话与共识之类的话题。然而,在科学所处的不同演化阶段,这些话题具有完全不同的社会政治意蕴。在“小科学”阶段,科学研究是在疏离社会情境的专业共同体中进行,磋商与对话也因此而成了共同体内部的事情,这就是所谓“模式1”的知识生产方式。然而,随着“模式2-科学”与“模式2-社会”的协同演化,一个开放且动态的分析框架形成了,这便是情境化 (contextualization)的新科学。
在情境化的策略中,无论是以政治介入为特征的“弱情境化”的科学研究,还是在那些包含大量外部因素的“强情境化”的科学领域,曾经使“好科学”得以区分于“坏科学”的认识论内核是“空洞”的,或者充斥着各种庞杂的成分,被各种科学之外的力量侵蚀,并被散布或分送到越来越多、越来越异质的知识环境中。[8](P198)因而,情境化科学的知识生产不是只满足于生产可靠的知识,而是转向生产对社会稳健的知识(robust knowledge)[8](P184)。
对社会中“稳健知识”的需求颠覆了传统知识的生产模式,“模式1”的知识生产一直尽可能限制外部因素和情境。随着“模式2-科学”和“模式2-社会”的演化与转型,知识的生产不再是在孤立的空间中进行,而是进入了“广场”(agora)。“广场”是情境化发生的空间,是科学与社会、政治与经济相互塑造的空间,也是专家与公众等行动者相遇互动的空间,更是公众回应科学知识的空间。在这个鼓励争论的公共空间中,可靠知识的边界大大延伸了,它从植根于学科结构“相关性”的内部导向转向广泛合作者“同感性”意义的外部导向。这就是说,在情境中产生并持续有效的可靠知识已不再是自足或自我指涉的,而是要在“广场”中不断受到广泛的潜在共同体的无止境挑战和日益频繁的激烈对抗。在一些科学争论的研究中,某些积极分子反对在生物技术研究学会之外进行转基因生物研究;某地区市民就是否建立一个新的废物处理设施而举行公民投票;一群市民获邀参加有关胚胎干细胞研究争端的讨论。[1](P449)尽管事例各有不同,但它们都在以自身的方式,按照科学知识被制造、讨论以及被认定是合法的条件而表达了一种深刻的变化——“公众参与科学”。
尽管公众参与科学的前身可以追溯至有关参与性民主制度的长期争论,但有关公众参与科学的论题始于对公众理解科学的所谓“缺失模型”(deficit model)危机的关注。科学技术论对科学知识优先真理地位的动摇、对“缺失模型”认定的公众“知识缺乏”命题的破除,不仅对专家政治的认识论基础构成了挑战,也为公众参与科学留下了认识论上的通道。在温(B.Wynne)有关坎伯兰“放射性羊”的案例中,牧民对风险的认知便展现了外行提升和完善科学专家活动的知识与能力。[13](P10-39)这同时也说明,科学领域或研究范围内的情境化越强,科学共同体的开放性和包容性越强,生产出的知识也就越稳健、越可靠。
此外,科学技术论的研究表明,公众一般会积极参与对其日常生活可能构成直接威胁的科学争论或科学问题,甚至可以参与问题研究的最初识别和选择。例如,20世纪80年代,在美国麻省的沃本,当地居民就自发收集与整理该地区高数量的儿童白血病病例数据,并最终说服麻省理工学院启动三氯乙烯诱发基因突变的项目研究计划。[14]类似地,我们也可以在法国肌肉萎缩症协会(AFM)的动员工作中看到病人组织在推进肌肉萎缩症这一罕见遗传病研究议题中发挥的关键作用。[1](P453)在新近科学技术论的研究者看来,这些公众参与的新形式是对知识的振兴(proknowledge)[10](P417),因为每一种参与都试图部分地重新评价被专业化科学排除在外的知识形式,重新赋予专业知识以外的知识以合法性,而不是贬低科学知识本身。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在协同进化、合作生产过程的核心活动中,公众参与已成为一个关键的动力,它使科学研究更能满足公众的需求和愿望,更具有社会责任性。
与科学技术有关的决策以往一直是专家的特权,这些专家或许会走进公众的兴趣或利益,但却不让公众参与和涉及,与此相分离的公众世界也一度对此抱有敬畏和仰慕之心。然而,随着科学与社会的协同演化,这样的时代已经过去,或者事实上再也不会发生。科学技术论近年来的研究改变了我们对科学技术与政治和公众契约关系的理解:科学不仅是被社会-政治性地建构;作为一种知识生产的动力学,政治运作必须改变它的形式,克服少数科学界精英与多数公众的传统对立;科学家不应回避情境化过程中出现的公开争议、论战和冲突,而更应关注公众的主观经验、态度、需求和利益;新的“参与”政治需要对知识和权力进行广泛地分享。[15](P429)在公众参与的“混合论坛”(hybrid forums)[16](P81-94)中,知识的生产由自治转向了开放与社会问责,知识的质量控制也由同行评议转向了更加开放与综合的多维度评议体系。这也是科学民主化的一部分,它重新解释了科学与公众、知识与公民权、专家与民主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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